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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虞柔淡淡道:“这个不劳你费心,你不要挡着路,我虽然才学不佳,但也知道一句话叫做什么……不挡路。”
    何俞莲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发火,虞柔又道:“你看那边,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公主都过来了呢。”
    何俞莲恶狠狠地瞪着虞柔,“等着瞧,待会有你好看。”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虞柔淡淡一笑,并不生气的样子。
    “柔姐儿,她这么说你,你怎么都不生气呢?我听着都气死了。”虞婷扯了扯虞柔的衣袖,脸涨得通红。
    “跟她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就把她当跳梁小丑就好了。”虞柔眯了眯眼睛。
    “不如待会儿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帮你出气。”虞婷小孩子心性,说话也不走大脑。
    第52章 太子的漫漫追妻路3
    虞柔没有反驳, 笑道:“待会儿再说, 我们先过去吧。”
    虞婷抿着嘴说:“不是说太子殿下来了吗?姐姐真的不找太子殿下?”
    “那边都是宫里的贵人我过去做什么,在宫里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来之前祖母是叮嘱过的, 你们都不要乱说话,特别是你,不要总是把太子殿下挂在嘴上。”虞柔语气严肃, 拿出了长姐的架势。
    虞婷愣了愣, 没想到虞柔会这么说,但是来之前母亲确实也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便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虞思也跟着说:“大姐姐说的是,我们会小心的。”
    虞柔这才点头,“嗯,走吧。”
    虞婷和虞思忙跟上去,虞思问:“大姐姐, 我们是去水榭里吗?”
    虞柔:“嗯, 我看到姜家姐姐了。”
    虞婷也望了过去, 脸上露出看见熟人的欣喜, “是呢, 我还看到了赵家姐姐。”
    贵女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权贵之家的女儿一般也都是与望族世家的女儿们来往, 仕族之女也是与书香世家的姑娘玩耍, 至于虞柔这种勋贵武将之家与那些自幼受诗书熏陶的仕女们当然玩不到一块儿去。
    而虞家、赵家和姜家一样都是武将出身的勋贵人家, 特别是虞家和姜家祖上皆是大安朝的开国功臣, 两家的关系以前很不错,只是自从姜家弃武从文之后,两家才渐渐生疏,但是面子上还是不错的。
    现在想来,姜家的确高瞻远瞩,虞家是比不上人家姜家有远见。
    姜家只有一个嫡女,名叫姜玉燕,才识人品在这些贵女里头都是拔尖的,只是长相一般,有些粗犷,不像个女孩,反倒像男孩子,可性格倒很是直爽大方。
    而赵家和虞家一样,重武轻文,甚至更甚,虞家是练习戎事,不喜读书,而赵家的子孙则粗鲁豪横,対士人始终有一种敌视和排斥的本能。
    按道理赵家得罪的人更多,要不是虞老太爷去世了,虞思的父亲又与逆臣勾结,虞家也不会率先败落。
    ……
    虞柔到了水榭中,看到了不少熟人,赵家,姜家的几位娘子都在。
    头一个瞧见虞柔等人的是赵家贵女,她猛地站起来朝虞柔招手,“柔姐儿,你可算来了!”
    虞柔笑着走过去,“你们来得可真早。”
    “我本来不想来的,我对这宫宴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我也听说何俞莲和杨三娘打了赌,我猜你肯定受不了激将要来,我便也来看看。”
    赵兰嘉挑着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虞柔没有接话,找了个位置坐下,气氛僵了一瞬,赵兰嘉神色尴尬,不由觉得虞柔是故意给她难堪。
    姜玉燕笑道:“柔姐儿看着精神不错,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如今看来已经大好了。”
    虞柔道:“嗯,燕姐儿送来的香囊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姜玉燕愣了愣,笑得更加温和了,“喜欢就好,我平日里就爱弄这些东西。”
    “不知燕姐儿是用的哪些香料,闻着怪好闻的,我又舍不得拆开,燕姐儿可否告知,我也想试着做几个。”
    之前就说过,以虞柔的性格,她要是想讨好别人,就一定能让对方喜欢她。
    这不,三两句话,就让姜玉燕对她好感大增,两人的关系也亲切了不少。
    “你们看那边,颜晚云来了呢。”不知是谁忽然嚷了一句。
    水榭里的贵女们下意识都看向岸边。
    旁边水榭里的何俞莲则快步迎了上去,但这次她不是去找茬的,她原本也很讨厌颜晚云,但自从颜晚云帮了她一次之后,她就把颜晚云当知心姐妹了。正因为有何俞莲的帮助,颜晚云一个寒门之后才能这么顺利打入京城贵女的圈子。
    虞柔不动声色地看着颜晚云在何俞莲的热情牵引下走过来。
    颜晚云今日也打扮了一番,小巧的瓜子脸上妆容精致,她本来肤色不是很白,比起京中娇生惯养的世家贵女,她的肤色看着暗一些,之前原主还背地里说过她是个黑妞,不过如今看来,京城的水土养人,颜家如今也起来了,她看着白净了许多,穿着一件雨过天青玫瑰纹亮缎对襟褙,藕荷色织银丝百褶裙,戴了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耳朵上坠了对赤金镶紫瑛坠子,面容有些清冷,淡淡地笑着,身上有一股子清高自傲。
    颜晚云察觉到虞柔看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她的眼睛只在虞柔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轻飘飘地移开了,虞柔还注意到她轻轻一蹙的眉头。
    本来大家都以为何俞莲会带颜晚云去旁边的水榭入座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两人竟往虞柔她们这边来了。
    虞柔抬了抬眉毛,神色依旧淡淡的。
    水榭里的其他人都看了眼虞柔,大家都知道何俞莲跟虞柔不对付,虞柔在这,何俞莲又过来,只怕两人又要吵起来。
    姜玉燕也是个长袖善舞的,她见气氛有些僵了,便笑着说:“不知今日的比试会是什么内容。”
    这个话题是大家都关心的,于是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应该离不开对对子,猜字谜之类的。”
    “我猜也是,去年就是这些,每年都差不多。”赵兰嘉一边说一边皱眉。
    “不知是不是和我们平日里玩的那种规则?”有人问道。
    姜玉燕道:“听说今年是由皇后娘娘、元德长公主还有荣德长公主一起做评判,至于规矩还说不准,虽说每年都离不开对对联、作诗写词之类的,但每年的花样规矩都有变化。”
    何俞莲神色倨傲地说:“我听说皇后娘娘很重视这次的宫宴,比试的前三甲能得不少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那笔墨纸砚,还有什么花花草草的。年年都这样,没什么稀罕的。”赵兰嘉撇嘴道。
    她可不爱这种劳什子东西,那笔墨纸砚她拿回去一点用处也没有,至于花花草草她就更加不稀罕了,要不是她娘非得带她来,她才不愿意来这赏花宴,和这些人比什么诗词歌赋。
    赵兰嘉此言一出,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些尴尬。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笔墨纸砚,都是文人雅士求而不得的好东西,去年荣德长公主拿出了一支诸葛氏制作的宣笔,要知道诸葛氏所制之笔均为前朝大书法家孟羲,柳劝等购用的宝品,此二人均向诸葛氏写过“求笔帖”求笔,时人赞誉这种诸葛笔为“硬软适人手,百管不差一”。
    前年丹阳郡主还将私藏的三块歙砚拿了出来给前三甲,让在场的好些人都眼红不已。
    歙砚坚密柔腻、温润如玉、发墨如油、笔毫无损、几无吸水、涤荡即净、寒冬储水不冻、盛夏储水不腐,一直是为定期献给朝廷的贡品,每年总共才上贡二十八块歙砚,要不是丹阳郡主得皇上和太后喜爱,她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拿出三块来,
    至于赵兰嘉口里的花花草草,那可都是些名贵的花中名品,比如牡丹中的珍品:玉壶春、欧家碧、御衣黄、洛阳红,茶花中的珍品:十八学士,花芙蓉、鸳鸯凤冠等等等等。
    大安朝人人爱花,特别是有些文人对于花的喜爱到了一个痴迷的程度,许多名贵的花,是用钱也买不到的。
    赵兰嘉的话只能显示出她的粗俗,众人都不好评价,也不愿与她多说,与她说这些东西有多好多好简直就是浪费口舌,吃力不讨好。
    幸好她是在这边水榭里,要是换到那一边,赵兰嘉不被那些才女们齐齐批斗一番才怪了。再者,这话若是传到长公主和郡主耳朵里,那可就麻烦了。
    “我都说了,不到这边来,晚云你非要过来,你听听这边都是些什么蠢货。”何俞莲拉着颜晚云说道。
    颜晚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那边人太多了,在这边也一样,俞莲你不要这么说。”
    “晚云你真是太心善了,像你这样的才女,跟她们哪有什么话说,真是……我们还是走吧。”何俞莲的话让在场的其他贵女脸色都变得难看。
    “时辰不早了,待会儿皇后娘娘和众位皇子公主就要过来了,我们就在这待着吧。”颜晚云摇摇头。
    “可是我不想跟她们待在一起,特别是……”
    何俞莲估计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但是整个水榭就这么大,虞柔坐在另一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玉燕冷着脸,神色讽刺地说::“何家娘子若是不想在这,大可以离开,我们这边正好觉得有点挤呢。”
    “你!姜玉燕,你什么意思?”何俞莲站了起来,怒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太目中无人。”姜玉燕淡淡道。
    虞柔拉了拉姜玉燕的手,“燕姐儿,有些人喜欢嘴上逞威风,我们还是不要理她,无人戳破让她一直活在梦里岂不是更好。”
    姜玉燕立刻眉开眼笑,“柔姐儿说的对。既然有讨厌的人在,我也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们走吧,去桥上看看鱼儿也比待在这好。”
    姜玉燕本就是她们这些武将出身的贵女中最年长才学最好的一个,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响应起来要离开,只有几个忌惮何俞莲报复的贵女不敢动,但是很快这座水榭里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何俞莲看着空荡荡的水榭,气得差点扯坏了手里的帕子。
    颜晚云神色莫测地看着虞柔的背影,没有说i话,引起了何俞莲的不满。
    “晚云你怎么也不帮帮我,我早就说不过来了,你非要过来!”
    ……
    “各位娘子,皇后娘娘请大家过去,宫宴马上开始了。”那女使穿着豆绿色素面褙子,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头上插了一支绯色蝶花吊穗银发簪,很是机敏活泼的样子。
    众人便跟着那位女使陆续出了水榭去了湖对面的花圃。
    这时候皇后娘娘/荣德长公主,元德长公主,还有众位公主都已经到了,他们坐在花圃边的凉亭里说说笑笑。
    大家纷纷行礼问安。
    “起来吧。”皇后娘娘的声音十分温和。
    “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对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几句,宫女点点头,很快从凉亭里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四周,朗声道:“今天的游戏规则已经出来了。娘娘与两位长公主商议决定,今日我们以行酒令选出第一才女。”
    此话一出,贵女们都小声议论起来。
    酒令,是酒席上的一种助兴游戏,一般是指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或其他类似游戏,违令者或负者罚饮,所以又称"行令饮酒"。
    这都是文人们在酒桌上玩的游戏,她们都是些女人,总不能让她们输了的也喝几杯吧,到时候岂不是醉倒了一片。
    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倒没有什么,可这是在外面,大家自然是怕丢面子的。
    宫女:“今日喝的酒都是宫中御酒,上等的佳酿,外面都是喝不到的,皇后娘娘为了助兴,才拿出来与大家共享。”
    酒令分为雅令和通令,既然是给她们这些才女们玩的,那当然是雅令了。
    只是雅令分为很多种,有四书令,花枝令、诗令、谜语令等等,大家也猜不准,今日玩什么。
    酒令雅令的行令方法是: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不然则被罚饮酒。行雅令时,必须引经据典,分韵联吟,当席构思,即席应对,这就要求行酒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所以它是酒令中最能展示饮者才思的项目。
    “今日的游戏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令是春字诗令。第二为女儿令,接不上来的就算是输了,留到最后的为今日的魁首。”那宫女清脆悦耳,娓娓道来说的很清楚,看样子并不是个普通婢女,颇有几分才学。
    宫女所说的春字诗令和女儿令都是文人雅令中常见的,不仅要考文采,阅读量还要考验反应能力。看起来并不难,但这么多人一起比试还能坚持到最后的也能称得上是女子中的大才子了。
    那宫女还未说完,只见忽然来了个小太监,被皇后娘娘认出是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便让他近点说话。
    小太监说了几句之后,皇后娘娘目露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叫身边的另一位宫女去将宣布规则的宫女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