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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对,就是这样的。五奶奶,那咱们会一直跟着五少爷去京城吧?”
    徐惠然没回答。现在不能跟杜阿福和蚕姐说实话,说了这两个人可能先就不干,想着法子劝自己留下。等离了这,杜阿福要走也随他,蚕姐怎么也不会撇了自己走。
    “只是怎么拿出去呢?”
    陆家进出都有人看着。明着肯定拿不出去的。
    “我们俩穿在身上,去练箭的时候穿上,到了外面脱了。让阿福放到那条雇得船上去……”徐惠然摇着头,这么还是太危险。更何况她练箭,陆家已经有人说话。
    “这样,我们可以装在马桶里面”徐惠然想到了成亲时陪嫁来的马桶,让阿福去买了八个马桶来。
    蚕姐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悄悄跟杜阿福说了。
    杜阿福看着天:“五少爷在的时候,五奶奶为什么不说呢?”
    “也许是跟五少爷说好的呢?你不知道那些诗呀,词呀上的就有这些,还有戏文上。”蚕姐看着天上的月亮,“五奶奶和五少爷多像崔莺莺和张生,我就是红娘。”
    杜阿福抬起眼看了眼月亮,张生会架着梯子爬墙,五少爷会翻墙,冲这点承认五少爷确实有时像张生,何况五少爷还不时会那么酸几下。
    马桶买来了,徐惠然把东西放在了马桶里,让蚕姐拎出去,交给杜阿福。
    陈冬梅瞧到蚕姐拎着马桶下来:“你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蚕姐看了看手里的马桶:“五奶奶好像吃坏了肚子。”
    陈冬梅转身对凝芳说:“你可别跟葛蕊香一样,也给我下药。”
    凝芳低着头,眼色角看着走远的蚕姐,目光又往楼上去看。
    蚕姐终于把马桶全给搬下去,交给了杜阿福,揉着腰:“五奶奶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杜阿福瞧了眼蚕姐,把马桶全装在了牛车上,赶走了。再把八个马桶放到了雇来的船上,藏好。这几日,他就住在船上看着了。
    “五奶奶,咱们那条牛真亏。”蚕姐回来跟徐惠然说。
    徐惠然把给自己做得男人衣服拿了出来。
    陆家给她的聘礼,为了不让陆家人怀疑,她也不能卖,只能先把地契带走,以后再说。比起将要得来的自由,那么一头牛呢,自然不算什么。
    “蚕姐,你回家去看你父母吧。”
    “啊?”蚕姐睁大了眼睛。蚕姐到了徐家后,自己家就只去过一次,那里感觉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把这个带上。”徐惠然递给了蚕姐。
    蚕姐看着:“这是男人的衣服。”
    “对呀。你看这套,你能穿上吗?”徐惠然拿出了一套青衣小帽递给了蚕姐。
    蚕姐看着手里的衣服,五奶奶难道早打算这样了?哎哟,怎么不是五少爷翻墙进来,却是五奶奶翻墙出去呢。
    杨如春掰着点心喂二姐:“大嫂,今天蚕姐拎着个马桶跑进跑出的做什么?”
    刘玉秀挺了挺腰,七个月的身子沉了,已经有些艰难:“五弟前天才走呀。五弟妹要做什么?”这个五弟妹跟她们总有些不一样的。
    第77章 触霉头
    徐惠然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摔碗的声音,还有蚕姐的哭声。
    “五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个当口怎么能杯子碎了,还是五郞最喜欢的。你就不能小心些吗?”徐惠然哭得声音。
    天井里的刘玉秀和杨如春都吓了一跳。徐惠然可不是陈冬梅,蚕姐也不是凝芳。
    陈冬梅也走出了屋,仰着头往头上看。
    “五奶奶,那怎么办呀?”蚕姐懊悔着说。
    “我哪里知道。平日你做事也不是这样的。我才让你去拿五郞的茶杯,想着洗洗就收了起来。结果你倒给摔了。”
    杨如春看了眼刘玉秀,做了个怪脸。
    刘玉秀的头垂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不是要上去劝几句。只是徐惠然那,可不好劝。
    过了一会儿,蚕姐拿着装着碎瓷器的托盘,眼睛通红跑下了楼。
    “蚕姐,这是怎么了?”杨如春问蚕姐,眼睛往托盘里看,一只乳白瓷的茶杯。摔了是可惜,不为陆璟,就为茶杯的价钱,杨如春都得心疼。
    蚕姐摇了摇头,就往后面院里跑。
    陈冬梅“哼”了声:“看来咱们家得驱驱鬼,不然怎么老是出事。”
    刘玉秀和杨如春都没接话,怕就是二房鬼气重吧,连葛蕊香那样的都能弄进门来。
    徐惠然下了楼到天井,手里拿着帕子擦着眼睛。
    杨如春走了过去,探询着,想从徐惠然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五弟妹,蚕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失手把五郞最喜欢的一个茶杯打了。”徐惠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听着让人就知道她精神不好。
    “你身体不舒服?”刘玉秀问。
    “天气热,昨晚贪凉的缘故吧?”徐惠然没力气般吐出了这句来。
    刘玉秀把徐惠然从头到脚打量了番,身上的衣衫单薄,面上没施脂粉,看着像是病了。也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对蚕姐发火。
    “那就回去歇着,别下来了。”刘玉秀说了句。
    杨如春瞥了眼刘玉秀,今天的饭岂不是得她挑大梁。
    “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心里憋得慌。”徐惠然走到石凳那坐下,像站不住似的。这个时候她才不能待屋里,只会让陆家人怀疑,为什么别人没事,就她有事。
    杨如春松了口气:“五弟妹怕是想五叔,才这样的。我刚成亲时,三郞出门我就心慌。蚕姐打碎杯子也是不小心的,没什么大不了,不是有句‘岁岁平安’。”
    徐惠然低着头,不说话。
    凝芳端着托盘从陈冬梅的屋里出来,低着头快步走。走过徐惠然时,眼角扫了眼,又走了过去。
    “你不舒服,你先回去歇着吧。”杨如春说。
    徐惠然摇了摇头,似心事重重。
    蚕姐拿了个包袱回来了:“五奶奶,我先回家待阵了。”说这话时,蚕姐是掐着胳膊说的,怕笑了。
    现在她感觉她比戏台上的红娘演得还要好。那是假的,她是真的。
    徐惠然看了眼蚕姐:“你先回家待阵,等五少爷科举过了再回来。你雇条船,去我那拿些被褥。你家里的被褥不要用,洗了怕也不干净。”
    蚕姐拎着包袱往后门走去村里雇船。
    郑妈看着蚕姐:“你这是要回家?”把蚕姐手里挽着的包袱看了看。
    “五奶奶让我回去待一阵,免得冲撞了五少爷的运道。”蚕姐撅着嘴,扭脸看郑妈。
    郑妈可不敢拦。现在陆璟的运道那可是比什么都要紧。
    蚕姐走了两步看郑妈老盯着手里的包袱:“郑妈,你要看这个?这里可是我的衣服,还有五奶奶赏给我家里人的几件衣服。我还得拿被褥走,郑妈不会也要查验吧。”
    蚕姐打开了包袱,放到了郑妈跟前。
    郑妈扭着脸瞥了眼,看是些布衣服,就转回了头:“哪个要看。”
    蚕姐缩回手,给包袱重新打了个结:“郑妈,等五少爷考中当了大官我就回来,这些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五奶奶。”转过身匆匆往外走。
    郑妈撇了撇嘴:“五奶奶也真是花钱如水,什么不能睡。”不一会儿,就看着蚕姐空着手回来,再一会儿就看着抱着几条被褥出去。
    郑妈真心疼,感觉是把她的抱走。
    “你把蚕姐给撵走了?”杨如春心里真觉得可惜。蚕姐可是一个好帮手,比凝芳、郑妈好使多了。
    “我只是让她先回家。五郞才走,她就打碎五郞最喜欢的茶杯,总觉得触霉头。”徐惠然叹了口气。
    听着确实是。
    陈冬梅点着头:“五弟妹,是得这样。”
    “我想明天去白云庵拜拜,把运道转转。”徐惠然忧心忡忡。
    陈冬梅一听眼睛睁大:“我也得去拜拜。上回抽得签可是我今年要生个大胖小子的。总不能菩萨骗我吧。全是葛蕊香害得,得让菩萨把她弄十八层地狱去才成。”
    “那我跟娘说一下。”徐惠然去跟陆李氏说。
    陆李氏一听是为陆璟拜佛,心里是同意,可是看着徐惠然:“总不能你一个人去吧?蚕姐你也让回去了,这个我倒没什么反对的。对五郞不好的,确实都得撵了出去。”
    “四嫂也说要去,让四伯跟着去。我想郑妈也去,要是娘能去就好了。”徐惠然低着声。她希望到时见证的人多些。
    陆李氏的心动了:“那就明天一起去吧。让大郞陪着。”
    杨如春知道了,想去却去不了。这回不是二姐,是她没理由去,陆珍又不在家,更去不了。
    到了晚上,徐惠然看着人好像有些精神了。杨如春的精神倒跟霜打似的,有些蔫。
    这一宿,徐惠然在床上翻来滚去睡不着,就想着明天怎么走,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紧张。到了快天亮才迷糊了睡了会,又惊醒过来,知道得去准备早饭。
    这会是徐惠然在陆家做得最会一次早饭。她重生时,就是要做早饭时。她离开,也应该是这样的。
    徐惠然的唇角翘起,眼里带上了笑。
    陆璟从船舱里出来,站到船头看着从河里升起的太阳,把河道的两岸都染得通红,生机盎然。看着岸上人家屋顶有炊烟升起,想到了徐惠然,应该也在做早饭了吧。
    以后,不要她那么早起。徐惠然应该多睡睡,女人太辛苦老得快,他不要她老得快。
    陆璟突然想回家。从这里回家,也就三天的水路,走得快些,夜里不停,一天一夜就够了。
    他的心有些不安分,想回家去看看徐惠然再去旧都。
    陆家吃过了早饭,陆李氏带着陆琥和徐惠然就要去白云庵在佛前为陆璟拜拜。
    原本只是陆李氏领着去。可经过一晚,陆源也动了心思要去。老陆蔡氏和小陆蔡氏都去。杨如春趁机说要照顾太爷和老奶奶,也跟着去。
    陆李氏便同意。
    这样子,船又临时增加一条。
    刘玉秀在家带着茁狗子和二姐。
    凝芳说脚崴了,陈冬梅骂了几句,也只能让凝芳留下看家。
    最后陈冬梅瞪着凝芳:“我可告诉你,你别跟那个葛蕊香似的打坏心思。要是给我知道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凝芳低着头,眼睛往码头边站着的徐惠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