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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武子腾一张嘴张的两张大:“荣、荣安侯府!?嫡长女!?”
    孟云娴轻咳一声:“子腾哥哥,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难解释清楚,想借着敬酒来糊弄过去,毕竟现在鸿胪寺的风波是她更想知道的事情。
    “子腾哥哥,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我敬你一杯!”说着,她就先干为敬了。
    “不是,怎么就不要紧了!”武子腾脑子里一万个问号:“你是侯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深想一下更不对:“不对不对!你不是周兄弟的童养媳吗!?”
    “噗——”孟云娴刚刚饮进去的酒悉数喷了出来。
    武子腾身手敏捷的躲开,绿琪吓得赶紧给孟云娴递帕子。
    孟云娴强装镇定的用帕子揩嘴,被酒液浸泡过的嘴唇格外的鲜亮红润。
    “你、你说什么?”她双眼茫然的看着武子腾,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听了什么。
    武子腾也被她吓到了,惊魂未定的坐回来,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但是结合孟云娴此刻的姑娘身份和当年的情况,武子腾忽然生出一股怒火,猛地拍桌:“我懂了,姓周的那个小子骗我!”
    “当年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姓周的小子,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争不过我,仗着与你同村的熟稔,竟然编谎话骗我,说你是她的童养媳……还……还说……总之还说了一些不知廉耻的脏话,我真是傻,竟然就这样相信,傻傻的再不敢去见你,为此伤情了许久!”
    武子腾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探过桌子一把握住孟云娴的手:“孟妹妹,是上天怜悯我一番真情,叫我再不许错过你,如今我是下了决心了,再不会被人三言两语的骗过放弃你,孟妹妹,是我对不住你……”
    孟云娴:……
    绿琪:?
    就在这时,雅间里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劳驾,将你的手从我未婚妻的手上拿开。”
    第119章 诉情
    滚开的茶水咕咚咕咚翻腾不息,似是在催促煮茶人。
    绿琪低着头将茶壶从炉子上拎下来,仅仅这一个凑近的动作,险些被孟云娴用眼神钉死。
    她有点委屈。
    暗中给五殿下送信让他过来,完全是出于一个忠仆对主子的关心与担忧。
    这小将来历不明,即便真的是小姐从前的同村好友,这过了多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人有没有长歪?霍家兄弟尚且还是与小姐共患难,小姐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的义兄妹,如今不照样是借着小姐做了踏脚石,成了太子的走狗吗!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她可不敢让小姐再跟杂七杂八的人称兄道弟了!
    为三人斟好茶,绿琪屏息退下。
    周明隽伸手捏起茶水滚烫的杯子,从容一笑:“多年不见,武兄弟竟有此成就,实在令人钦佩不已,我以茶代酒,敬武兄弟一杯。”
    孟云娴咽咽口水,微笑着柔声道:“不、不烫吗……”
    周明隽回以一个温柔的眼神:“我再来晚一步,恐怕心都要凉透了,何惧这点水烫。”
    孟云娴的表情十分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武子腾的脸和心都开始疼了,他纠结又复杂的看着孟云娴:“如此说来……孟小姐是荣安侯府的嫡长女,周兄弟是当今的五皇子?”
    周明隽见他无意饮茶,好心的补充:“武兄弟说漏了一句,我与云娴早已经定亲,如今正在筹备婚事,只待完婚。”
    孟云娴以手扶额,自诩见过大场面的她,竟然觉得此刻才是人生最难收场的尴尬局。
    武子腾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当他重新开始迷茫于这一趟京城之行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时,周明隽立刻给了他答案——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都在京城相遇了,看来是上天安排,希望武兄弟能参加我与云娴的大婚,如此甚好。”
    武子腾双手扶着桌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是这样呢?
    周明隽一笑:“武兄弟也在我们高兴吧。”
    “五殿下——”孟云娴保持着微笑,眼神焦虑,自牙缝里蹦出一声哀求,只希望周明隽能适可而止。
    周明隽显然已经刹不住脚:“以武兄弟如今的年纪,只怕未满而立就能独当一面,届时封侯拜相,恐怕往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何止是成亲宴,他日我与云娴孩儿的满月宴,百日宴,周岁宴,武兄弟可一样都别错过,不然就是不将我与云娴当做朋友看了。”
    “五殿下……孟小姐……”武子腾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方才想起来还有一些军务在身,此刻恐怕不能陪二位饮茶了,后、后会有期……”说完,武子腾直接抱拳起身,再也不看孟云娴,扭头就走。
    “哎哎,子腾哥哥,鸿胪寺的事……”孟云娴跟着起身想要挽留,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问啊!
    “砰!”周明隽终于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咚响,颇为不满的盯着孟云娴。
    “武兄弟有军务在身,这是大事,若想要小聚,往后多的是机会宴请,云娴,不要不懂事。”
    绿琪笑脸相迎的将武子腾送离此地,直到武子腾的影子也看不见的时候,孟云娴挫败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对着周明隽一阵嚷嚷:“你干嘛把他赶走嘛!”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赶他走?分明是他自己主动要走的。”
    孟云娴好气又好笑。
    她找武子腾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叙旧吗!?此次的事情就是因为鸿胪寺那一闹而起的,义兄不肯见她,她自然要想法子弄清楚,说不定能想出什么逆转局势的法子。刚巧这回京受封的人里头就有武子腾,是打听这件事情的最好人选。
    她的确没想到武子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若是此刻硬着头皮将话题打开问清楚也就罢了,可偏偏周明隽把人吓唬跑了,她想再见武子腾,恐怕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真是气死人了!
    周明隽无声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真的生气了?我只是觉得你与武子腾单独见面不合适,我说过以后都不能见面的话吗?大不了我在帮你约回来就是。”
    孟云娴忽然想起了武子腾刚才说过的话——
    童养媳。
    她的心忽然就紧张起来,慢慢的琢磨起一个问题:童养媳的事情,要不要问一问?
    难道周哥哥那个时候就对她产生邪念了吗!?
    当年认识子腾哥哥,她算是半个天真稚子,之所以说是半个,无非是因为她看懂了子腾哥哥的心意,生出拒绝之意,却一直没看懂自己的心意,或许正是因为她和周明隽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对男女大防的意识都模糊的地步,这才叫这份男女之情这么晚才被察觉。
    那周哥哥呢?
    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是否也有什么心意?
    想到这里,孟云娴心一横,沉声道:“子腾哥哥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哪里需要你这样防着,我看你才是该防着的人。我当年那么小,你竟然随随便便就当着外人说什么童养媳,我、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这样简直是在毁我的清誉。”
    周明隽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指尖轻轻叩响桌面:“孟云娴,你若是真的忘了,不如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可还记得,有一年你被郑氏丢在家里,结果被村里的孩子推进河里,爬起来浑身都湿了,连衣裳都不会换,卷着被子发起热来的那回事吗。”
    孟云娴的脑子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画面,忽的,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跳起来就去抓自己的鞋子往脚上套,匆忙的像是要逃走:“我、我不记得了!”
    她穿的很不利索,毫不同意套上,还穿反了,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直冲冲的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上哪去?”
    孟云娴走出几步,被叫住后,身板挺得笔直:“回府!”
    周明隽幽幽道:“原来,你就这么想单独见子腾哥哥啊,看来我真是搅局了,无妨,不如我帮你再邀请一次如何?只以你的名义,让你们再单独见一次。”
    孟云娴又气又急,眼看着她继续迈步离开这里——
    “就写信吧。”调侃中带着冷意的调调,成功的定住了孟云娴的步伐。
    写、写信?
    信!?
    周明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写信便不用当面来说,免了尴尬和局促,比较好发挥。或者你嫌我写不的好,不如你自己来,左右你最擅长躲起来写信给别人,什么骚话脏话都敢写。”
    “不过话说回来,真正见面时,信里有多奔放,面上就多拘束,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写的。”
    孟云娴此刻犹如被一把大锤子兜头砸下来,晕晕乎乎间,周明隽的话也被砸的支离破碎,只剩下几个关键字在耳旁回荡——
    写信……脏话……骚话……奔放……拘束……
    她觉得周身都开始发热,尤其是背后,像是针扎似的又热又痒,头都不敢回。
    “周、周哥哥在说什么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她背对着周明隽,笑容很僵。
    周明隽“哦”了一声:“看来你的确有写完就忘的习惯,我记得还有首诗,什么‘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难,回身就抱郎’……”
    “啊啊啊啊啊——”孟云娴忽然大叫起来打断周明隽的污言秽语,捂着耳朵转过身。
    她满脸通红,神色惊惶无措,说话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你闭嘴!”
    周明隽从容淡定的换了个坐姿:“我是念错了哪个字?”
    “你还说!”她凶神恶煞的吼他,可是效果甚微。
    听到声音的绿琪赶了回来,慌张的看着屋内的两人:“小姐,您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孟云娴根本不敢看周明隽,大喊一声:“回府!”然后拔腿就跑。
    绿琪看看羞愤远去的孟云娴,又回头看一眼笑出声来的周明隽,完全闹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五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日那个武子腾,真的只是和小姐偶遇,您千万不要误会什么。小姐这几年的脾气是渐长,可她的性子还是那样,她只是想知道鸿胪寺的事情而已,您千万不要和她在这件事情上闹什么不愉快啊!”
    周明隽因为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给宣泄出来了,心情十分不错,“绿琪,代我给你家小姐传个口信。”
    ……
    孟云娴几乎是逃命一样的离开了那酒楼回到侯府,谁都没打招呼就直冲自己的房间,倒水喝的时候,一杯水撒了半杯,剩下的半杯喝进嘴里还呛到了。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周哥哥不是没有看信吗!?
    他怎么会知道她写给他的那封情信里面的艳诗?
    “长姐?”阿茵知道孟云娴回来,背着手踢踢踏踏的走过来想与她说说话,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孟云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来转去,脸颊通红,看的阿茵吓了一跳。
    “长姐,你怎么了?”阿茵走进屋里来,想到孟云娴应该是去见了霍家兄弟,遂心头一沉:“是不是霍家两兄弟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伤心了呀!?长姐,你千万别伤心,更不要觉得此事会影响侯府和五殿下,换了是我,我也会识人不清的!”
    孟云娴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她一把握住阿茵的手:“阿茵,你、你可有什么青梅竹马吗?”‘“啊!?”孟云娴的话题跳的方向不明,孟云茵准备好的安慰顷刻间消失,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长姐,怎么忽然这个?这与霍家兄弟有什么关系吗?”
    孟云娴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不是……我此刻并未因为霍家兄弟担心什么,就是……就是与五殿下婚事在即,所以难免会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笑着点头:“对,胡思乱想。”
    阿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嗯!”孟云娴郑重的点头,“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长姐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呀?你既然要与五殿下成亲了,自然是大喜一桩,虽然五殿下如今遇到了点麻烦,但是反过来看,皇上也并未因此绝了对五殿下的宠爱,这成亲之后,你们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