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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官家叫她下月初八出嫁,但是闵姒尚未出嫁,哪里有她先出嫁的道理,正好韩家那头催得急,临安长公主便想着将他们的婚期提前了去,这府中一下子要办两件喜事,吕静姝又有孕在身,可想是要忙得脚不沾地。
    “你别四处乱跑了,安心在家中绣嫁妆,虽然都有绣娘准备,但是你至少也得给姜砚之缝件中衣啥的吧?”
    绣花?闵惟秀欲哭无泪,再一看武国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
    等到了二皇子摆宴的那一日,姜砚之翻墙过来领人,这一瞧,大惊失色,“惟秀,这是怎么了?可是练功太过伤了手?”
    闵惟秀狠狠的瞪了姜砚之一眼,把手扎满了窟窿眼了,好不容易才缝好了一件中衣,结果仔细一瞧,得了,把袖子缝在脖子上了……
    “我不会缝衣服,正在家中练着呢!”
    姜砚之一愣,了然的笑了起来,“我也不会,若是你会缝衣服了,那要那些丫头婆子做什么?”
    闵惟秀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一会儿到了二皇子府,若是他们问起,你可千万要说我是练暴雨梨花针练的!欲练此功,必先自扎!”
    第三百六十一章 银芳你别慌
    不知不觉,汴京城已经热了起来。
    闵惟秀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红色腰带,上头悬挂着一个小小的机关匣子,里头自欺欺人的放着一些绣花针儿。闵惟秀打算若是有人问起她的手来,便拿出来给她们看……
    这说来也是奇怪,上辈子她不吃不喝的饿着,才有了开封第一细腰的称号。
    这辈子胡吃海喝的,腰倒是也没有见粗多少。
    这样一想,上辈子简直是太冤了!
    因为对外都宣称的是太子尚且在病重,开封府玩乐设宴的人家都低调了许多。
    闵惟秀同姜砚之这还都是第一次来二皇子府,同武国公府稍稍有些远,这头住着的多半都是清流文人。
    门庭不显,前头种着几株梅树,隔着院墙,能够看到随风摇曳的青竹,倒是符合了二皇子的性子。
    马车才刚行到门口,便有那低眉顺眼的小厮前来牵马。
    “我二哥如今可在府中?”姜砚之随口问道。
    那小厮像是见怪不怪似了,指了指门口,“我家大王正在门口候着呢!”
    姜砚之一囧,抬头一看,那门口站着的,穿着大酱色袍子的男子,果然生得好像他二哥!
    “二哥!”
    二皇子咧开嘴笑了笑,“说来也是我不好,还是第一次请三弟登门,昨儿个我一宿没有睡着,就怕招待不周。”
    闵惟秀瞧着二人寒暄,眼尖的朝着二皇子身后瞧去,这一瞧顿时乐了。
    “银芳!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闵惟秀对着高银芳招了招手。
    高银芳微微一笑,“芙蓉未见过你,要我来作陪!我叔父昨儿个回府还说,听你殿前对奏,越发的觉得你应该去他那里才对!”
    闵惟秀一想到高达,抽了抽嘴角,这厮还想着要她去刑讯逼供呢!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闵惟秀了,她现在掌握了新的绝世武功,嘴炮!
    高银芳说着,侧着身子,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一个娘子。
    那姑娘生得面若银珠,面色红润,犹如那粉荷,好生美丽,瞧着就是擅长做吃食的,想来就是那杨芙蓉了。
    一行人见了礼,便直接朝着后花园行去。
    隔得远远的,就听到几个小娘子在那里投壶的声音。
    闵惟秀挽着高银芳的胳膊,“那几个是谁?”
    高银芳笑了笑,“是曹家的五娘子曹豆豆,六娘子曹丹丹还有七娘子曹关关。芙蓉小时候,便是住在京中曹府里的,那几个,都是同她一道儿长大的姐妹。那个鹅黄的,是芙蓉的亲妹妹,名叫杨幼梨。”
    闵惟秀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芙蓉,看着闵惟秀好似有些窘迫,直到听到这个话题了,才弱弱的插嘴道,“前回得闵五娘子同三大王相救,才让我逃过一劫,没有像雅美和东珠一样……此番外家又得闵五娘子相助……芙蓉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银芳姐姐都同我说了。之前我那是年幼不懂事,胡思乱想的,闵五娘子莫要见怪。”
    闵惟秀一愣,倒是对这杨芙蓉的观感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个扭捏之人。
    她虽然同姜砚之开玩笑提及,但当真没有把这样的小娘子放在心上。
    不管是芙蓉也好,还是牡丹也罢,再华贵那也是花儿!她就不同了,她不是花,她是辣手!
    “杨侧妃太客气了。谁年少之时,没有眼瞎看上个把人渣,理解理解!”
    杨芙蓉噗呲一笑,看了看前头的姜砚之,又收回了视线,转移了话题,“银芳经常同我说,闵五娘子是一个很和善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闵惟秀胡乱的点了点头。
    二皇子府并不算大,姜砚之同二皇子去了前院,闵惟秀几人很快便走到了那群投壶的小娘子当中。
    曹家的几个小娘子,闵惟秀都见过了,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毕竟都是武将家的女儿,瞧着面熟。
    一阵寒暄之后,杨芙蓉也没有拖延,笑道,“我准备的菜式多,不如我们便吃边玩儿,击鼓传花行酒令,闵五娘子看可还行?”
    闵惟秀点了点头,一帮子没有见过的人,在一起能够聊出什么花儿来,还不如直接开吃了事。
    杨芙蓉处处周到,显然是提前问过高银芳,她的性情了。
    一上桌,闵惟秀就乐了,这杨芙蓉果然好手艺,瞧瞧着白鱼,看看那鳝羹,再瞅瞅那明虾……她这几日在家,吃多了肉,正好吃点清淡些的,下下火。
    闵惟秀想着,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都是小娘子,曹家也是武将出生,大家伙儿没有过多的矫情,杨芙蓉是主家,今日又是宴请的闵惟秀,便站起身来,先夹了了一块白鱼放到了闵惟秀的盘中,又给高银芳夹了一块,然后才坐下来吃了起来。
    闵惟秀同高银芳也不扭捏,直接咬了一口,那鱼肉鲜嫩多汁,果然是好味道。
    闵惟秀吃得开怀,正准备自己个夹一筷子,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站起身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那杨芙蓉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闵惟秀低头一看,好家伙,一桌子的菜,除了那盘鱼,别的都没有动,那杨芙蓉吃了鱼肉死了,她同高银芳呢?
    高银芳也是嘴唇发颤,恨不得立马将刚刚吃下去的鱼抠出来……
    可她喉咙干涩,想呕也呕不出来啊!
    曹家的小娘子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闵惟秀无语的跑了过去,探了探杨芙蓉的脉搏,对着高银芳摇了摇头,高银芳眼眶一红,再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惟秀!芙蓉的眼睛流血了!你看她流血了吗?”
    高银芳有些毛骨悚然,这该不会不是雅美同东珠瞧着她们两个没有死,不服气,前来索命了吧?
    要不就是那个小鬼,被哄去了地狱,又爬回来了……
    下一个要死的,莫非是她?人的命数天定,逃过一劫还有一劫?
    怎么办,高银芳有点慌!
    闵惟秀想到之前那案子,也有些囧,她想着,拍了拍高银芳的肩膀,“这次是真流血了,中毒死了七窍流血什么的很正常吧!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对吧,姜砚之……”
    高银芳心中一紧,有你在,我才慌啊!
    闵惟秀一回头,果然瞧见闻讯而来,站在门口姜砚之,同已经傻眼的二皇子。
    第三百六十二章 意外
    “啊!”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闵惟秀被震得七荤八素的,差点儿没有下意识的一巴掌扇过去!
    “闭嘴!”许是想到了闵惟秀凶狠的传说,那尖叫着的曹家小娘子曹豆豆,双眼含泪,万分惊恐的捂住了嘴!
    闵惟秀揉了揉自己快要聋掉了的耳朵,这小娘子声音这么尖利,应该送去边关对着敌人的战马咆哮啊,绝对的惊马神器!
    她胡乱的想了想,看着姜砚之说道,“一条鱼,我同银芳先吃的,然后便是小二嫂,她才吃了一口,就倒下去了。七窍流血了,看着像是中毒了。你且过来瞧瞧。二皇子,节哀了。”
    二皇子回过神来,这才跑了过来,不忍心的推了推杨芙蓉的手,轻轻的叫了一声,“芙蓉,芙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呜咽声便响起了,“二皇子,虽然你是天潢贵胄,但是我家姐姐,才进你府上月余,便人没了,这怎么着,你也得给我们杨家一个说法才是!”
    曹家几姐妹,听了杨芙蓉亲妹妹杨幼梨的话,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了起来。
    姜砚之手中拿着银针,对着闵惟秀摇了摇头,“这鱼肉倒是没有毒的。只不过有些古怪,这淮扬菜主要用的是江鱼,这鱼虽然像白鱼,却是一种海鱼。我以前在樊楼用过。小二嫂不是擅长扬州菜么?怎么会连白鱼也不识得?”
    “海鱼?”之前尖叫的曹豆豆又尖叫了起来,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用那指甲盖在铜鼎上刮刮刮一样,听得叫人耳朵疼。
    “我家表妹,是断不能食用海中之物的。她五岁那年,失了生母,便被我祖父接回了京。此前她随父亲外放南地,那里临海,外祖母怕她水土不服,便特意花了大价钱,寻了海鱼海虾之类的与她食。”
    “万万没有想到,表妹才用了一口,就全身都长满了红豆子,上吐下泻的,到了夜里,高烧撅了过去。祖父拿了拍子,请了太医来催吐扎针,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小命。打那之后,我们曹家,便听不得这个海字。”
    “这事儿她身边伺候的,那是个个知晓的。这是哪起子心肠歹毒的小人,竟然借着这个暗害了她去!”
    杨幼梨赶忙点头,“正是如此,我阿姐是万万不能食用海鲜的,没有想到,嘤嘤嘤……”
    曹豆豆见杨幼梨搭腔,看了她一眼,接嘴道,“可不是,当初芙蓉回去,我祖母还对她身边的婆子千叮咛万嘱咐的,毕竟后娘没有亲娘尽心的。”
    杨幼梨手一僵,咬了咬嘴唇。
    闵惟秀眼珠子在二人中间转来转去的,看来这曹家同杨家之间是有故事的啊!
    还是他们闵国公府好啊,虽然她阿爹也有妾室,但一个个的都被她阿娘管得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个敢出来蹦跶的。
    ……
    姜砚之听着众人的话,皱了皱眉头,“这房中管事的婆子呢?这鱼是谁做的?”
    二皇子一愣,傻乎乎的问道,“这一桌子菜,都是芙蓉亲手做的。”
    姜砚之摇了摇头,“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小二嫂自打母亲亡故之后,便被曹家接到了京中居住。也就是去岁江家小娘子惹鬼死了之后,她吓破了胆子,这才去了淮扬,短短时日,怎么可能做得一手好淮扬菜?”
    “再则,她自己个不得食海鲜,又中过一次招,若真擅厨事,就同我之前所问的,如何不能识得海鱼同河鱼呢?”
    自打知道闵惟秀好吃,姜砚之便处处留心吃食,就他这么一个光会吃,不会做的人,都能够分得清楚食材。
    做吃食这种事情,也讲究一个熟能生巧,杨芙蓉若是擅长淮扬菜,这道清蒸白鱼,那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怎么可能分不清?
    也就他二哥,相信什么女子亲手做的!
    现在的小娘子,他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