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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婆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姜砚之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你说的秘密是什么?是老夫人妓女不如,同官家生了二房的那个蠢儿子,给老国公爷戴了绿帽子,结果武国公还忍气吞声的叫她母亲这件事吗?”
    屋子里一片哗然!
    那徐婆子也愣了!
    就这么!三大王就这么说出口了!他毫不犹豫就揭露了岳家的丑事!
    她就不怕闵五娘子打死他去?
    众人瞧着闵惟秀的脸上,却见她笑着鼓了鼓掌,“可不是么?这件事,官家同吕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原本是家中丑事,但是阿爹顾念着祖母到底生了我三叔,还想着我祖父的名声,因此秘而不宣,只想要祖母日后多多修身养性……”
    “大家伙儿扪心自问一下,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般处理,是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件事乃是我寻了三大王来,揭露出来的,因为这个事,祖母同我闹翻了。所以之前这婆子说什么祖母想要送我一程……”
    “她送我上西天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去送嫁?我阿爹为了祖父的颜面,这样的事情都忍气吞声了,又有何理由,在我大婚之日,杀了她,左右一点水米养着,费得了多少工夫?”
    “说句难听的话,祖母死了,我家中人得丁忧,我阿爹哥哥都正值当年,恨不得烧香,祈祷她多活上几年。我阿爹,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杀掉她!”
    不等徐婆子说话,姜砚之接着说道,“武国公有一句话说得对,他若是杀人,根本用不着花瓶砸,就算是砸,那也砸一下,就能够把人的头骨砸裂。可是你们看,老夫人头上的伤口,有二次打击的痕迹……”
    “袭击她的那个人,乃是正常人的力气。正常人想要拿花瓶,把别人的头打凹下去,可不容易。现在我们来演练一下,惟秀,还有高小娘,这里有两个西瓜,你们用拳头砸一下给大家看看。”
    闵惟秀点了点头,对着西瓜一拳砸了下去,好家伙,周围的人都退后的一步,瞧着她好似没有用力气,但是那西瓜却犹如粉碎一般。再看高银芳砸了好半天,那西瓜都一动也不动的。
    “人和人的力气差得太大,若武国公是凶手,他盛怒之下的一砸,直接就会毙命,而不是需要砸许多下。”
    姜砚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之前那是第一个疑点。这第二个,就是地上的瓷片儿,你们不觉得,作为一个花瓶,这个碎瓷片儿有些多么?”
    他说着,指了指床边的两个木架子,“通常而言,花瓶都是一对的。若是武国公没有撒谎,早晨的时候,他同老夫人发生了冲突,老夫人自己砸掉了一个瓶子;凶手惟了诬陷于他,拿了另外一个花瓶,砸死了老夫人。”
    “徐婆子,你之前说什么?听到了咣的一声……若按照你说的,武国公用花瓶砸死了人,出来之后,再没有人进去,那么,你应该听到咣咣两声才对!”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现场被人收拾过。因为这地上的碎瓷片儿,不够两个瓶子,但是比一个瓶子多……武国公说,并没有叫你一块儿去前院,那么徐婆子,在武国公走了之后,你人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徐婆子脸色一变,大喊道,“武国公当然有动机杀了老夫人,因为老夫人知道闵惟思根本就不是长公主的亲儿子!他是武国公叛国欺君的证据!”
    第四百二十章 意料之外的转折
    闵惟秀紧了紧手,整个人都炸毛了起来,她暗自警惕着,她早想过,闵惟思的身份,不可能瞒上一辈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尽然在她大婚的当日,要当着官家的面,说出来。
    她现在只庆幸着,闵惟思这次下了狠心,出远门求学,不在京中,不然的话,今日一个死字就逃不了。
    此刻不容多想,闵惟秀侧了侧身子,这个角度很好,若是官家要拿下她们一家子,她一个老鹰扑禽,就能够钳住官家的喉咙。
    事到如今,就别怪她下手太狠了。
    那徐婆子见所有的人,都被她镇住了,继续嚷嚷道,“闵惟思,是武国公同辽国女人生的!是他通辽的证据!”
    闵惟秀差点儿脚一滑,顺势就把官家给捏死了……
    啥玩意?她的耳朵聋了吗?这个婆子在说什么?
    她难道不应该说,闵惟思是柴皇帝的亲儿子,是被武国公藏起来的柴家继承人?
    然后官家怒发冲冠,将他们全家人都抓起来砍头,她杀掉官家,索性自己个当皇帝算了……
    呸呸呸,后头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
    武国公双目圆睁,不住的看着临安长公主,娘子啊,这个弯转得有点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了啊!能直接打死了了事么?
    徐婆子见武国公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接着说道,“我家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想着若是拿一日,她被人害了性命,就叫我送这封信给官家,让他看看,谁是忠谁是奸!”
    她说着,视死如归的看向了临安长公主,“长公主,当初你怀闵五娘子的时候,并不在京城之中,而是随军在外。等你回来之后,便抱着闵五娘子同闵惟思两个孩子,说是龙凤双胎,但是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瞧出来,哪家双胎生得半分不像?”
    “不对啊,你这个老婆子见识忒浅了,崔老七同崔老六也是一母双胎,长得那叫一个南辕北辙啊!人崔老六那家一个玉树临风,崔老七呢?来来来,大家伙儿瞅一瞅,瞅一瞅!”
    李明白说着,将崔老七拽到了前头来,众人一瞧,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虽然在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厚道,但是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啊,那崔老六是新科进士,生得风流倜傥,迷倒了满东京的花娘……再看崔老七……得,烂泥扶不上墙……只能用金钱迷倒了满东京的花娘。
    徐婆子一梗,一时之间有些忘词。
    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迷茫,她明明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大家伙儿都笑了呢!
    她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指责一位国公爷通敌叛国啊!
    你丫的叫什么李明白啊,你得叫你不明白!
    徐婆子摸了摸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官家,“老奴所言句句属实。那会儿国公爷正在同辽人打仗,同辽女有私,产下一子。武国公府人丁单薄,国公爷非把这孩子抱了回来,把这孩子记在了长公主名下。”
    “长公主,你可敢发誓,说闵惟思乃是你亲生的儿子,是闵五娘子一胎双生的兄弟!老夫人找到了当时给你接生的稳婆,他们都能够证明,当时你明明只生下了一个孩子。有他们签字画押为证。”
    “而且,那辽女也并非是普通人,而是如今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槿的亲娘。那耶律槿的亲娘,可不是一般人,乃是萧家的贵女!此次北伐,耶律槿对武国公处处放水……可见他们早就有所勾结啊!”
    “当时长公主在代州,发现有孕在身,便在当地寻了一个女子,作为贴身女婢,那女婢不多久,肚子也大了起来。老奴这里有当时周边的人,做下的证词。后来长公主回京,那女子便不见了踪影,只是多了一个孩子……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闵惟秀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
    什么鬼!她爹同辽国小王爷的亲娘有一腿?说得她都信了!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临安长公主眼珠子一转,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闵惟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架势,这腔调,这忽高忽低,让人牵肠挂肚的前奏,表明她阿娘要唱大戏了啊!
    虽然她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但是闵惟思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不是吗?
    “惟思他,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临安长公主哭着,悠悠的说道。
    “这是我一辈子都揭不过的伤疤,我自问待母亲毕恭毕敬,样样孝顺,她说女孩子腰细好看,我便任由她给惟秀束腰,饿得孩子晕了过去……可以说是愚孝也不为过,我如此尽心,母亲却要你这个恶毒的婆子,在我面前,将这些私事,血淋淋的撕开给人看!”
    “闵惟思不是我儿子,但他也不是萧喜所生,当初萧喜化名喜娘,潜伏在我身边的事,有记录可寻。但是有一点,你弄错了,萧喜当时是我给惟秀寻的奶娘,她的肚子大,不是怀孕,是胖的……”
    “你们不知道,她一餐能够吃下一头小羊去……换你吃那么多,肚子能不大么?辽国小王爷怎么着也是萧喜亲生的吧,你算算年月,她那会儿刚生了耶律槿没有多久……”
    “这些事情,都在高达高将军那里有记录的,不信你们问高将军。”
    官家看向了高达,高达点了点头。
    临安长公主吸了吸鼻子,“你们说说看,武国公是不是很凶横?”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武国公的确是一个蛮横的凶兽。
    “可他对我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是不对?”
    这下子,就是闵惟秀都点头,可不是么?武国公对临安长公主,那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对待儿子女儿,那是犹如冬天般严酷,对待妻子,那是春水般柔情。
    “这都是当年,我把闵惟思记在我名下,他对我做出的承诺。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就因为闵惟思,乃是他最爱的女子谭娘子所生!嘤嘤嘤……”
    闵惟秀都傻眼了,娘啊,你演技太精湛了,我都不知道,我二哥到底是谁儿子了!
    莫非真是那个谭娘子生的,闵惟思自己个听劈叉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赵离的目的
    不怪闵惟秀被迷惑,就连皇后,也红了眼睛,像是刚看完一本狗血至极虐恋情深的话本子,然后代入自己,想出了一万字的狗血大戏。
    女主角同男主角因为政治联姻,但是男主角其实心中早就另有所爱,在女主怀孕之时,同爱人也产下一子。女主角饱受屈辱,坚决要和离……可是两人先婚后爱……男主发现,女主才是他的一生挚爱……
    这个时候,女配角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男主不忍,陪在她的身边。就在女主生娃那一日,男主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儿子回来了,说,她死了,日后这个孩子,就宛如你亲生……
    太他娘的虐了,不知道该如何圆回来了……
    临安长公主嘤嘤嘤的哭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心生烦闷,又能够感同身受的觉得肝肠寸断!
    “当时军中,有两名女将。一个是随夫出征的我,还有一个是谭娘子。谭娘子原本是山上的女匪,有一些功夫傍身,在乱世之中,先是投了汉,后来汉亡,又随了周。她既是土匪,又是降将,同我家国公爷,门不当户不对。”
    “老夫人瞧不上她,不愿意让她进门。国公爷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十分的孝顺……后来因缘际会的娶了我……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他同谭娘子有旧……”
    “直到有一日,我在军中,发现谭娘子怀了身孕。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了身孕,我这一查,犹如晴天霹雳……可怜我惟秀身子一直不壮实,腰细得一掐就断……都是胎里带来的弱症!”
    等等!等等!
    武国公有些欲哭无泪……娘子啊,那谭娘子都死了十来年了,长啥样我都不记得了,我咋不知道,我同她有一腿呢……
    还有啊!娘子啊,我家惟秀还不壮实?
    满开封府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像小牛犊子的了,就这还胎里弱症……谁信啊!
    武国公想着,却看到皇后在不住的点头,看吧,同我想的故事一模一样啊……唉,若是不当皇后,指不定我能够成为像陆真那样的话本子大能!皇后忍不住幻想着。
    喂!你们怕是忘记了,我家惟秀的本事了吧!瞎点什么头啊!
    “我当时觉得天塌地陷,但是那会儿两军交战,谭娘子本领超凡,我也不敢多言,只是郁郁寡欢。后来……后来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了,谭娘子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回到营地之后,拼死喝下催产药,生下了闵惟思,然后就死了。”
    “嘤嘤嘤……我能够怎么样啊!我虽然心中恨谭娘子,恨她抢走了我夫君的心,但是,我总不至于,将那孩子就扔在荒郊野地喂狼吧!谭娘子再不好,一个大义压在我的头上,她是为国捐躯的……我我我,替别人养着孩子,我心中也苦啊……”
    周围的夫人,都红了眼睛,她们都是当家主母,谁家里还没有这些添堵的小妖精呢!
    再一想到,开封府里关于闵惟思的浪荡传闻,顿时一个个的了然了起来。
    高啊!实在是高啊!
    这就是故意把他养坏了啊,瞧那个浪荡玩意啊,毛都不会,当了国公嫡子又如何,照旧是一滩烂泥啊!
    这只有养情敌的儿子,才能养成这样啊!
    再看看临安长公主自己的孩子……呃,闵五娘子好像也不咋样,啊哈哈哈哈……
    临安长公主说着,擦了擦眼睛,“这该说的,我都说了,谭娘子有孕在身的事情,当时一道儿出征的同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临安长公主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盯着几个在场的旧将看了看,今日乃是闵惟秀大婚,人来得十分的齐备,一瞧这阵仗,都纷纷的点头。
    谭娘子的确是未婚有孕,那会儿乱着呢,谁管她这事儿啊……至于孩子是不是武国公,他们哪里知道啊?
    只不过,若是站出来说,那官家万一问,不是武国公的,那是谁的?
    他们能怎么说?说不是我的?实在是解释不清啊!
    这看上去,就是一片人在点头,更加证实了临安长公主的说法。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这个恶婆子,我们哪点对你不住,你杀了老夫人不说,竟然还胡乱的污蔑于人……”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徐婆子,的确是,之前三大王已经证实了,武国公并不是杀人凶手,那么杀人凶手是谁呢?闵老夫人总不能自己个拿着花瓶把自己砸死了吧?
    这婆子话中全是漏洞,是不是她才是杀人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