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跟喻锦年也察觉到了自己儿子不对劲。不仅爱说爱笑了，还用起发胶将软趴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了，宛如社会精英男士。
    当一个男人开始注重他的外表时，说明这个男人极有可能陷入热恋了。这方面喻爸爸相当有经验，如是跟方茹说道。虽然方茹也是为喻裴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但还是对喻爸爸的判断将信将疑。
    没过两天，他们发现自己那个不羁的儿子又回来了。不再用发胶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还去理发店剪了个造型，是当下小年轻最喜欢的。
    只因着池染染觉得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老。就为了小姑娘那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喻裴二话没说就换了发型。
    方茹还发现了个令人惊悚的事情，她那个向来视外在形象无一物的儿子，居然开始注重保养了？！在专卖店买了几大包面膜回来，那量都够她用好几个月的。
    难不成真的是谈恋爱了？
    旁敲侧击试探了几次，儿子竟然默认了。方茹顿时大喜，眉飞色舞连环问道：“哪家的女孩儿啊？怎么认识的？做什么工作的？什么时候带回家里让我跟你也看看？”
    她就在家里，你们天天都看的到，喻裴心中暗道。不过嘴上说着：“时机合适，你们就知道了。”
    咦，有内幕？方茹敏锐捕捉到喻裴话里透露的信息，猜测到：“这个女孩子难道我们认识或者见过？”
    喻裴沉默着没说话。
    “好哇！”方茹大力拍了拍喻裴的肩膀，奸笑道：“你小子学会先斩后奏了？嘻嘻，干得好！这看准了下手就得快，不然这漂亮女孩子都被别人叼走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是有儿媳妇的人了。你们尽快结婚，到时候我跟你爸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想了下小姑娘的年龄，喻裴默了默，回道：“她还小，不急。”
    “小点好呀，到时候生了孩子也恢复得快。”方茹笑得满脸褶子，沉浸在儿孙绕膝的美好画面中，忽略了儿子古怪的眼神。打死她都想不到，喻裴口中所说的小，是真的年龄很小。
    儿子婚事有了着落，方茹现在就愁着池染染了。这个小姑娘她是当亲女儿疼的，巴不得她能一辈子待在喻家。可是，小姑娘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要是以后嫁的远了，想要经常见面想来也不大容易。
    想到这儿，方茹又有些伤感，认真叮嘱喻裴：“染染我们当女儿疼的，也希望你能将她当作亲妹妹般疼爱。以后她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得尽心尽力帮衬着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要老跟妹妹置气。”
    她不是我妹妹，喻裴很想直接跟方茹这么讲，但还是忍住了，承诺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考虑到小姑娘还在读高中，有些事情怎么也得等到她高中毕业才能摊在明面上来讲。
    更为重要的是，他爸妈都很喜欢小姑娘没错，但却不一定能够接受小姑娘的身份从他们心中认可的女儿转变为儿媳妇。这也是喻裴最为忧心的一点。
    要是他跟小姑娘不被父母祝福的话，他倒是可以带着小姑娘出去住，但是那个敏感的小姑娘一定会伤心的。
    考虑到这许多，喻裴并没有现在就说破的打算。想着还是再等等吧。
    ————
    而到了周一的那天，早自习一下课，池染染就把重新买的那盒酒心巧克力放进了袋子里，拎着到七班门口找时逸。
    文理分班后，还是有接近一半的人选择文科留在了七班。看到池染染过来，他们都很热切地打招呼，还赶紧叫了时逸出来。
    许久没见，时逸又长高了些，还是那副不爱理睬人的样子。见到池染染，他罕见地勾起了唇，斜斜倚在走廊边，问道：“找我做什么？”
    将手中拎着的袋子递了过去，池染染道:“对不起，这盒巧克力我不能收下。”
    一开始还笑着，现在时逸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一把夺过池染染递过来的袋子，随手就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嗤笑道：“不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走进了教室。池染染若有所思地在七班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上课铃打响才飞快往五班教室跑去。
    有围观整件事情发生的学生，背过身去私下讨论着池染染与时逸究竟是什么关系。传来传去，倒是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说时逸暗恋池染染，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另一个则是倒过来说池染染在追时逸，结果惨遭拒绝，送的礼物都被扔进了垃圾桶。
    不管哪个说法，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两人不会再好了。
    听到传言，林巧书还专门找池染染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在七班的时候，他们几个关系还不错来着。怎么突然就决裂了？
    不过池染染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刻意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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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高考
    冬令营是在一月中旬开营的, 那时刚放了寒假，营期为一个星期。
    在池染染进营前, 方茹收拾了好多东西让她带进去用, 连暖手袋、暖宝宝这些都没有落下。而一个星期过去, 她一回到家方茹就说她瘦了, 硬是变着花样给她补身体。
    倒是没问成绩，也不知是对她太自信了, 还是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
    这次决赛，她仍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名，而且是以压倒性的优势站到了这个位置, 成功进入国家集训队。若是能够在三月中旬的集训中取得前六名的成绩，就可以进入国家队, 进而出国比赛了。
    决赛成绩一出, 营销号立马搬运到了网上，还弄了个博人眼球的标题：【奥数全国决赛第一名浮现，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靠着标题还真有不少人点进去, 其中还有很多池染染的粉丝。他们早就关注着冬令营, 结果成绩迟迟不公布。这一有营销号搬运，他们立刻就涌了进来, 甚至点赞、评论加转发一条龙服务走起。都在给池染染加油, 盼着她顺利进入国家队。
    不过池染染没有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她个人来说已经很惊喜了。至于接下来的各种考试，尽人事听天命吧。
    临近除夕，她只想好好过个年。
    因喻老爷子被接到了喻锦年这边住着, 所以今年除夕的团圆饭也是在这边。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吃过晚饭，喻老大家的长子、也就是孙辈中的大堂哥喻风就被自己亲弟弟悄悄咪咪拉到了一旁。
    他这个弟弟尽管才读初三，但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几个兄弟中，最喜欢他的二堂哥喻裴，也立志长大后要比喻裴更加厉害。
    现在这个小大人双手背后，眉毛皱成了一团，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这副模样让喻风忍俊不禁，笑着逗他：“怎么着，咱们未来的大科学家又要发表什么真知灼见吗？”
    “我看到二堂哥牵染染的手了。”这皮猴子没有理睬自己亲哥哥的调侃，反倒认真严肃讲出了自己看到的事实。
    “没礼貌，你要叫姐姐，怎么能直呼名字呢？”喻风纠正了自己弟弟话里称呼的问题，随后打趣道：“小姑娘可爱，拉个手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因为喻裴没牵你的手感到失落嫉妒吧？”
    他是这种人吗？而且，重点难道不是二堂哥牵了女孩子的手？他二堂哥以前别说女孩子的手了，就是他们这些弟弟的手可都是没有牵过的！这异常的举动难道不令人起疑？
    唉，算了。他这亲哥哥只长个子，好像从来没长过脑子。对牛弹琴，没劲没劲。小大人背着手幽幽地又走远了。
    被自己弟弟鄙视了，喻风纳闷得很，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说给喻裴听。没成想他这个堂弟也只是轻挑眉，望着他的眼里饱含同情。
    喻风心里困惑更甚，抓了抓头，不晓得这是几个意思。而喻裴自然也没有解疑答惑的打算。
    他大伯家两个儿子，大堂哥心性单纯、将什么事情都看得很简单；小堂弟虽然年纪小了些，倒也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他知道小堂弟的言外之意是想提醒喻风，他与小姑娘的距离太近了些。可惜的是，喻风并没有听出来，更不会往那方面想。
    今年的寒假格外的短，年刚过没多久就开了学。开学没几天，高校的招生办又忙了起来，继联赛过后的又一轮抢优质生源大战打响。在联赛中没有出手的高校这下是卯足了劲儿竞争，都希望能争取到自己看重的人才。
    向池染染发出邀请的高校很多，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淹没在清一色数学专业中的一所政法院校。这是她向往已久的学校，国内政法院校排名no.1。
    本来她都不抱希望能够通过奥赛被保送到这个学校的，因为政法专业跟数学的关系也不是太大。现在接收到心仪学校抛出的橄榄枝，池染染偷偷笑了下，十分爽快地接受了。
    还在筹划着开出更好的条件将人争取到手的其他高校懵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放出大招呢，怎么就出了局？！一打听，人家选择了所政法院校，也是去抢人的高校中唯一一所政法院校。
    敢情他们没输给其他高校数学系的同行，倒是输给了一所没开设有数学系的政法院校？？天哪，你一个政法院校凑什么奥数的热闹啊！其他拥有着正经数学系的高校气吐了血。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中政招生办负责人惊讶的同时笑眯了眼睛，赶紧向上报告了消息。
    这位池染染同学被民商法系的刘教授与国际法专业的龚教授和吴教授看上，都想着本科就把人亲自带着，日后研究生深造直接就选他们为导师。
    奥数那么难，这个小姑娘都可以在全国这么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足见逻辑思维强，反应速度快。这也是合格的法律人必备的品质。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看过京市英语演讲比赛全场，都为小姑娘流利、地道的口语与庞大的词汇量所折服。这也是他们非常看重池染染的原因之一。
    有些学生专业知识学习能力很强，但是总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平日要求看个外文文献连词典都不会翻，直接用百度或者其他翻译软件。这样看外文文献虽然省事，但经常出现翻译错误或者词不达意。不仅本科生，连研究生都有这样的情况。又有些学生英语非常好，但是逻辑思维能力太差。
    能够将二者完美结合的学生，真的是少之又少。这样的学生不管学什么专业，以后都会有一番天地的。
    他们这些个老教授就是看中了池染染的潜质，都想先纳入自己这边再说。现在学生倒是选择他们学校了，但是还没有选择专业和指导老师啊！
    于是，几个老教授说好公平竞争。反正都在京市，抽个空他们一起见一面，再让小姑娘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明面上说得好好的，背过身几个老头子立马暗搓搓联系池染染。
    抢人得趁早，晚了连肉汤都没得喝。几个老教授深谙这个道理，背着老伙计打电话的动作越发的快。
    学生的联系方式是中学提供的。池染染当时填了两个上去，一个是自己的手机号，另一个是方茹的。
    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池染染看了眼显示地区，是京市本地，只不过是个陌生的号码。
    放下碗筷，池染染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过来：“喂，是池染染同学吗？我是中政国际法专业的吴教授，想跟你谈谈选择导师的事儿。”
    那头吴教授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这边池染染满脸茫然。本科都设导师制了吗？是她消息太落后了？
    吴教授才不知道池染染在想些什么，他正忙着将自己推销出去呢。一通电话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吴教授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临挂断前，还叮嘱池染染好好考虑。
    接完电话回到餐桌，发现方茹他们都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喻裴还率先跟她说了句“恭喜”。
    原来她打电话的声音这么大的吗？隔了几米远，他们都听见了。
    在池染染想详说电话内容的时候，方茹喜上眉梢，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乐呵呵道：“我就知道咱们染染是最棒的！刚才你接电话的时候，有两个中政的教授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上，都想让你选他们做导师呢！”
    “号码我都存下来了，就等你想好再回过去。”
    “啊？”池染染疑惑道：“可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中政的教授。”
    “……”
    一下子接到三个教授的电话，池染染犯了愁。她是想学国际法专业的，只是选导师的事情从来没考虑过。突然摆到面前，还有点难以抉择。
    看小姑娘犯难，喻裴倒是利用手头收集到的信息帮她分析了一番。两个教授都获得过许多奖项，手上研究课题也多，学生们对他们的评价也很好。一定要说有什么差别，大概就是教学方法了。
    一个是散养式的，要求学生自己有相当的自觉性；另一个是耳提面命式的，学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还会打电话详细指出来。
    小姑娘自觉性很高，选择哪个教授应该都没有太大差别。而且教授愿意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明是很看重这个学生的。就凭这一点，小姑娘无论选择谁，他们都会好好带的。
    有条件的高校有些会在本科就设置导师制，意在更好的启发学生的思维。但本科生终究专业素质尚欠缺，很少能够真的参与到导师的课题项目之中。而那些老教授也不会争着抢着想当个本科生的导师，因为指导作用发挥有限。
    像小姑娘这种还未高中毕业就被老教授抢着要的，实属少之又少了。他很为小姑娘骄傲，也感到很自豪。
    纠结了半天，池染染终于做出了选择。被方茹问到为什么选择吴教授时，池染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道：“因为他头发最多。”
    “……”
    就是不知道以发量取胜了的吴教授，晓得学生选择他是出于这样的理由，是该高兴还是哭笑不得了。
    确定导师人选后，池染染与吴教授互加了微信。吴教授是个热情随和的人，聊微信还爱发些诸如“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这样的老年表情包，还让池染染得空了就去中政找他玩。
    就这样，池染染保送的学校与专业定了下来。完成高中阶段这件大事后，她刚松口气就被送进了国家集训队，进行挺长一段周期的学习。其中经过六次集训队的测试与国家队的选拔考试，池染染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进入国家队，出战七月份的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在国际奥赛中，以池染染为代表的这支国家队获得了团体第一的好成绩，而她也以接近满分的个人成绩获得了金牌。
    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引起了网上又一阵沸腾与讨论。三中还把池染染获得奥赛金牌的事情专门做了好几条横幅，像是学校大门口、教学楼墙体上这样的显眼位置统统挂满了，一眼望过去全部都是池染染三个大字。
    且□□月份是中学招生的关键时期，池染染俨然就成了三中最热、最有知名度的金字招牌。家长都知道三中出了个紫微星，大考小考都是第一，高二就被保送了中政，连国际奥赛都得了金牌。
    就冲着池染染这份名气，不少家长都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到三中来读书，还指明了希望能够安排在五班。听说池染染也是五班的，说明“五”这个数字吉利呀！于是新一届高一五班学生的名额炙热抢手，家长挤破了头都想把孩子送进去，可把高一五班的班主任忙得够呛。
    而现在已经是高三五班班主任的谷烨享受了一把名人的待遇，走到哪儿都有家长跟他打招呼。不全是他教的学生的家长，还有好多其他年级、其他班级的学生家长都跟他打招呼。还拐着弯儿问池染染同学什么时候开个经验分享会，或者打不打算赚点外快，帮他们家孩子辅导一下功课？钱不是问题，随便开！
    想了想喻家的财力，谷烨觉得池染染大概不缺钱。至于经验分享会什么的，得看池染染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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