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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说真的,前世的靳霄,如此血气方刚的身体,至死都是个处男,他是怎么忍的?
    林舒曼咬紧牙关,终于帮靳霄换好了月事带和衣服,拦腰抱起他出门对清瑶吩咐道:“换下来的床单和血衣一定要偷偷处理掉,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记住,任何人都不行,能做到么?”
    此刻林舒曼居高临下,让清瑶不由地感觉到压迫感。但清瑶知道,太子这么做是为了她家小姐,于是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此刻身子清爽了一些的靳霄靠在林舒曼的胸膛之中,病恹恹的,却十分安心。
    他轻声问道:“去哪儿?为什么……”
    林舒曼将靳霄抱到了客房,盖好被子,回应道:“你不舒服就闭上眼睛听,我来说。我怀疑,东宫里,有三皇子,靳邈,甚至皇上派来的卧底。”
    靳霄此刻虚弱至极,没有睁开眼,声音却冷冰冰的,“除掉他们,以绝后患。”
    林舒曼一愣,此刻才回过神来,眼前人不是娇滴滴的贵小姐啊,是那个阴鸷冷漠的太子啊。他把人生所有的温存与可爱都留给了林舒曼,面对旁人,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争权者。
    林舒曼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不确定究竟谁是卧底。”
    靳霄不以为然,“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不行,你要知道,这里面还有皇上的势力。如果你贸然行动,拔了他的眼线,这会让皇上误会你的居心。我们必须精准地找出来到底哪个人,是哪方势力的人,才能有下一步的对策。”
    林舒曼话锋一转,“根据你这世在东宫的观察,你觉得哪几个人,可能是比较可疑的?”
    靳霄低语说出三个名字,是他首要怀疑的人。
    “好。”
    靳霄昏昏沉沉,依旧没有睁眼睛,虚弱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你只需要把你来月事这件事情保守住,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本来病得难受至极的靳霄被林舒曼这句话给逗笑了,“我不保守住,我还能满大街去宣告我来月事了?”
    林舒曼见靳霄又有些精神了,便也放心了,“我去找郎中给你开药,赶紧把烧退下来,剩下的事情,你别管了。”
    林舒曼出门,见清瑶已经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了寝宫,回复道:“殿下,奴婢已经把血衣床单都送了出去了,没人看见。”
    “好。”
    林舒曼吩咐清瑶向分别向靳霄所说的三个人传达三个消息:林姑娘被太子殿下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了。
    林姑娘其实并不是着凉了,是怀孕了,不可声张。
    林姑娘昨晚喝酒崴伤了脚,很可能伤了筋骨,几个月下不来床了。
    三个爆炸性的消息准确地分别传给了三个小内侍,剩下的,也就是静观其变吧。
    林舒曼亲自去自己最熟悉的一家医馆,排场甚大地请来了一位郎中。这郎中其实是林家的故交,深受林家恩情,万般向靳霄保证,今日所看到的一切,都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当然,他也只是给靳霄开了些治疗风寒的常用药,哪怕真的透露出去,林舒曼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林舒曼端着熬好的苦药汁进了靳霄的房间,他依旧脸色惨白,没什么精神。
    闻到了苦涩的药味,眉头紧蹙,“本宫不喜吃药,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你退下吧。”
    林舒曼没理他,而是坐在床侧,“乖,把药吃了,你不吃我就硬灌了。”
    林舒曼做好了和靳霄持久战的准备,却没行到靳霄在一旁迷迷糊糊的,突然凑上前抱住了林舒曼的腰,像只小猫一般蹭着林舒曼的身子,最终把小脑袋,枕在了林舒曼的腿上。
    “我不吃,我怕苦。”
    林舒曼没想到靳霄竟然会撒娇,她只能耐着性子:“快把药吃了,我给你带了糖蜜饯。”
    “你喂我。”声音软软柔柔的。
    林舒曼拍了怕他的脑袋,“别扯了,你要再不好好喝药,我就要动粗,强灌了!”
    靳霄见林舒曼油盐不进,心底暗暗腹诽,白眼狼,白瞎我对你那么好了。
    于是艰难起身,一口气喝下了一碗汤药。
    林舒曼正打算把糖蜜饯递给靳霄,四目相对之时,却发现靳霄的眼神中,多了三分冷冽,又多了三分不怀好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靳霄突然猛地起身,直接吻向了林舒曼张开的嘴,把嘴里剩下的一小口汤药,渡给了林舒曼。
    酸苦的味道在林舒曼的味蕾中蔓延开,她惊讶地看向靳霄,靳霄却不以为然,“你昨晚也睡地上了,我怕你着凉,这是为了你好。”
    林舒曼此刻彻底明白了,即便更名换姓,改了性别,那个睚眦必报的靳霄,依然是靳霄。
    靳霄捂着自己的肚子,问道:“女人来月事都这么疼么?怎么才能不来月事啊?”
    林舒曼仿佛也被靳霄的腹黑传染了一般,“这个也好办,你怀个孕,就能不来月事了。”
    说到这,林舒曼低沉着嗓子,欺身向前。
    “需要我帮忙么?我愿意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
    靳霄(捂住胸口):你要干嘛?
    林舒曼:帮你怀孕啊,就不用肚子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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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眼线
    靳霄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舒曼:“你是禽兽吗?我还在来月事啊。”
    林舒曼看着他病得面无血色,却依然强撑精神与她逗趣,也有些不忍了,安抚道:“放心吧,你就是没来月事,我也没兴趣。”
    谁知道靳霄小嘴抿成了一条线,委屈巴巴地看向林舒曼:“你果然是个始乱终弃的家伙,这就对我没情趣了,哼。”
    说罢,像只小鲤鱼一般“呲溜”一下钻回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任林舒曼再怎么唤都不出来了。
    林舒曼听着被子里传来的渐渐沉稳的呼吸声,看来靳霄是睡着了。她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宫中的小内侍匆匆来传旨,让“太子殿下”赶紧入宫。
    林舒曼还没等上了车驾,又见一伙小内侍匆匆赶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后宫中的赵德全。
    林舒曼看向他,问道:“母后差你来何事?”
    赵德全:“娘娘听说林姑娘摔伤了腿脚,她自己出不了宫,特地让咱家来看看,用不用请太医。还让咱家带来些补品。”
    林舒曼听闻颇为震惊,在消息传出去之后,第一时间有回馈的,竟然是帝后二人。林舒曼不知道皇后的消息是从皇帝那里听来的,还是……她竟然也在东宫设置了眼线?
    林舒曼见形势不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委婉地道:“劳母后挂心了,曼儿没有大事,已经请过医生了,有劳公公回去复命吧。”
    赵德全跟在皇后身边半辈子了,眼见着“太子”长大的,从来也没见过他如此客气的时候,赶忙回应:“太子殿下客气了,老奴该做的。这就回去复命。”
    赵德全回宫,林舒曼也上了车驾匆匆赶往宫中。待到了御书房,林舒曼突然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老洪武帝端坐在案前,双眉紧蹙,眼神之中带着狠厉如同冰锋一般的寒意。
    林舒曼被这番气势震慑了须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皇帝得到的消息和皇后是一样的,根本不至于如此怒发冲冠,看来,靳霄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找对了人。
    林舒曼还没等到规规矩矩地行李作揖,洪武帝已然拍案而起,“混账!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洪武帝声如洪钟,愤怒如同漫溢过河槽的洪水,喷薄而出。他指着林舒曼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你……林家世代忠良,林擎英更是肱股之臣!你先前胡作非为掳走了人家的嫡女,朕帮你圆了下来。你……你竟然……”
    洪武帝的声音都气得颤抖了,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停了下来,这让林舒曼不知道洪武帝究竟得到的是哪条信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李常侍小心翼翼地入内,低声禀报道:“圣上,三皇子求见。”
    林舒曼脸上虽然古井无波,但心中已然开始冷笑了。果然,鱼都入网了。
    洪武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宣了三皇子进来。
    三皇子甫一进门,就已经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于是赶紧行礼问安后,一副息事宁人的老好人像,对难掩愠色的洪武帝全解道:“父皇切莫动怒,伤了身子。这毕竟也不算什么坏事,还是有弥补的可能的。”
    洪武帝宽阔的眉毛一扬,“不算坏事?那这还能算是好事?长能耐了他!怎么和林家交代!”
    三皇子见“太子”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心中颇为欢喜,赶忙回应:“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把这事压下来,赶紧让太子殿下早日成亲。”
    “成亲?这事出了,林家还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么?别以为你们生在皇家,就可以作威作福!权臣之心,能载舟亦能覆舟!”
    “可林姑娘既然已有了身孕,她若执意不嫁,恐怕也会沦为京中贵女的笑柄吧。”
    洪武帝犹如被尖利的针猛然刺到了一般,登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怒喝道:“身孕?什么身孕?”
    三皇子被皇帝一问,也懵了,“不是林姑娘有身孕了么?”
    林舒曼至此,终于把三个眼线与三方势力对上号了。
    洪武帝诧异地看向“太子”:“究竟怎么回事,对一个有身孕的人动手!你越发能耐了!”
    林舒曼从洪武帝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一番对林家嫡女的庇佑之意,想来也是,虽然二人还未成亲,但如果这个消息准确,这个孩子就是洪武帝的头一个孙子。
    洪武帝自然是看重的,不许他出分毫差池。
    林舒曼叹了口气,语气却十分平和地道:“曼儿确实……有了身孕,这件事也不好声张,所以儿臣就把消息压了下来,对外称曼儿病了。”
    林舒曼余光之中瞥到洪武帝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些许,只听他再此确认道:“不是你动手打了林姑娘?”
    林舒曼赶紧回应:“不知是哪个小子见请来了郎中,便传开谣言。父皇明鉴,这等诋毁太子之事,也是诋毁皇家声誉。”
    说到这,林舒曼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三皇子:“倒是三弟的消息果然灵通,比父皇听到的还准确呢。”
    “太子”与生俱来的阴鸷寒冷之气,配上这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让三皇子登时遍体生寒。他也知道“太子”的言下之意,如今当着圣面,自然不能承认:“主要是殿下在民间请郎中,这事在市井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臣弟才听到了这个消息。”
    说到这,还是打算把锅扔回给“太子”:“太子殿下,可得妥善处理这事啊,人言可畏,切莫有损皇家颜面啊。”
    林舒曼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洪武帝:“儿臣一定会尽快封锁消息的,只是曼儿如今孕初期,身子不适,恐怕上次父皇所提的,让我们提早完婚的事情,要拖一拖了。等她胎坐稳了,再大婚也不迟。”
    林舒曼故意提起了皇帝早前与她所言的,想要让他们金早晚婚的事情。一来是说给洪武帝听的,您老早就知道了我与林家女有夫妻之实,怀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要再动怒了。二来是说给三皇子听的,父皇已然知道了这件事,由不得你从中挑唆。
    就这样,洪武帝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了,声音依然严厉,却也夹杂着几许关心:“罢了,那就再等两个月吧,待她胎稳了,再举行大典吧。你一定要给朕照顾好这个皇孙!”
    三皇子一听这话,有些急了,这么看来,这件事没有打击到太子,反而还成了件好事?赶忙道:“父皇,若再拖段时间大婚,被人看出太子妃怀孕,皇家颜面何存?”
    林舒曼在一旁笑道:“三弟有所不知,大婚的婚袍相当宽大,再加上三个月内,看不出来的。哦,对了,三弟并无妻室,不知道这些,也是人之常情。”
    三皇子确实没有正妻,可有了两房妾室,却没有传来任何“有孕”的消息。“太子”这话,实在是有讥讽之意。和靳霄相处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男人,你可以说他万般不好,就是不能说他“不行”。
    洪武帝让二人退下了,林舒曼心中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她走出门,看向一旁的三皇子,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皇兄我在这方面捷足先登了,你回府也要多加努力啊。”
    说到这,她伏地身子凑到他耳边:“实在不行,找太医们,给你看看。”
    说罢,留给三皇子一个高大的背影和爽朗的笑声,气得他直磨后槽牙。
    回了东宫,林舒曼见靳霄也略退了烧,有了些精神,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靳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