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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焉能没有?
    刘湘婉不自觉后退一步,脸色微白:“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魏廷茂拿起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淡笑道:“我这人有个坏习惯,便是我看上的东西,不喜旁人窥觑,更容不得它脱离我的掌心,不然……”猛地捏碎手中杯子,阴翳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你威胁我?”刘湘婉看着他满手的血迹,吓的脸色惨白,声音更是抖的厉害。
    不过是捏碎个杯子看把她吓得!
    但吓到方能让她畏首畏尾!
    且以她机灵古怪的性子,怕也只能震慑一时!
    见她脸色发白,眼眶含泪,魏廷茂心中嗤笑一声,习武之人,流泪留疤常有之事,这点小伤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魏廷茂扔掉手中的碎瓷片,淡笑道:“六妹妹想多了,不过是期翼吾能一直留在你的心尖,日后我离京数年,也能安心在外拼搏。”
    闻言,刘湘婉脸色涨红,跟这厮在一处果然一时天堂一时地狱,若她胆小如鼠,怕是早被他此举吓得昏过去。
    “魏大哥,便是你震慑我也无用,将来之事谁又能预料得到,你与我同众生一样,皆是走一步看一步。”
    魏廷茂轻声道:“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语气如此斩钉截铁!
    刘湘婉细细窥觑他的神色,皱眉道:“你可是又在算计我?”
    “六妹妹果然聪慧。”魏廷茂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景致,眼睛闪了闪,低笑道:“六妹妹围棋学的可好?”
    冷不丁怎会问起这个!
    刘湘婉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尚可。”
    “下棋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所以下棋很讲究心静,无欲,也可说‘知止然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刘湘婉皱眉:“是又如何?”
    “所以说这下棋就跟兵法一样,需要三思而后行,我以将你视为我的囊中物,自会将你庇佑在我的羽翼下,但凡有人窥觑你,即便不是我授意,旁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此言一出,刘湘婉脸色铁青:“你心仪我一事,究竟说与多少人听?”这不是凭白败坏她的闺名吗?
    魏廷茂挥了挥流血的右手,苦笑道:“六妹妹当真对我无心矣!”
    “活该!”这厮先大言不惭,后言语中诸多威胁,如今自虐后竟对她用上苦肉计,想及此,刘湘婉翻了个白眼,视而不见。
    “那就让血一直流吧……”将右手摊在石桌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如石子一样敲在她心尖。
    这厮……当真可恶!
    刘湘婉见他当真不管不顾,脸色一僵,气愤道:“你……”到底心软,将手中的丝帕扔给他,冷冷道:“赶紧将伤口遮住。”
    魏廷茂接过丝帕,淡笑道:“还以为六妹妹会见死不救呢?”
    “不过是手上流点血,焉能致死?在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似你这般的恶人还是先去战场御敌杀倭,待赶走犯我朝边疆之人再说。”
    “呵呵……如此,定不辱使命。”
    二人在凉亭中争锋相对,竟是谁也不退让一步!
    只听外面不远处,招娣大喊:“姑娘,您没事吧!”适才她看到魏少爷满手的鲜血,吓得面色苍白,身子发抖,生怕魏少爷一个不顺心,对自家姑娘不利。
    刘湘婉咳了咳,低声道:“魏大哥,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魏廷茂淡笑道:“如此也好。”此番已对她表露心迹,且该敲打的话敲打了,若这丫头明知故犯,哼!到时自有她的苦头吃!
    只听,魏廷茂轻声道:“豆包……”
    豆包手臂一落,招娣猛地越过他,飞快的跑进凉亭,眼神在姑娘身上来回扫视,神色难掩焦急:“姑娘,您可有事?”
    刘湘婉对其摇了摇头,淡淡道:“回吧!”
    “六妹妹,我之言可不是开玩笑,你要慎之诫之。”
    刘湘婉猛地顿住身子,心中冷声:信你才怪!
    魏廷茂看着包裹右手的丝帕,嘴角微微上翘:“这丫头怕是不会往心里去,不过……”这又有何关系,她蹦跶的在欢,最后还是得落在他怀中。
    “少爷,您跟六姑娘聊的怎么样?”豆包看着少爷血迹斑斑的右手,胆战心惊。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造次的话?”
    豆包忙不迭摇头:“少爷,奴才什么也没说。”不过是与招娣多说几句话,表明心迹罢了,谁料她那般恼羞成怒。
    “若因你坏了我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爷,奴才怎么敢?”豆包委屈极了,小声道:“奴才巴不得您现在就成婚,这样奴才也能跟着沾沾喜气,进而娶妻生子。”最后一句话,几乎一脸的谄媚相。
    “你莫不要被我抓到!”
    豆包垂下头,小心翼翼道:“少爷,奴才也老大不小了,奴才也惦记女人,也想娶媳妇,也想搂着媳妇睡觉。”
    魏廷茂板着脸,冷冷道:“再说这般放肆的话,明儿我就给你配个母夜叉,让你只能点灯怕媳妇,熄灯抱媳妇。”
    豆包神色惊恐,瑟瑟道:“少爷,奴才错了,求您不要这般待奴才。”
    魏廷茂眼光微冷,冷哼一声。
    “姑娘,您没事吧?”
    刘湘婉气愤难当,恼怒道:“快走?”倘若这厮当真来府中走动,除了请安上课,她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的待在院子里。
    招娣忙不迭点头,跟随姑娘飞快离开。
    大约半盏茶,主仆二人飞快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总算能歇会儿,刘湘婉转头看向招娣,只见其脸色绯红,不由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招娣眼睛四处看了看,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许是适才走的太快。”
    刘湘婉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对,你在撒谎?”
    招娣脸色越发涨红,到底没忍住,怒不可遏道:“姑娘,魏少爷的小厮太可恨?”
    “他怎么你了?”
    “他竟问奴婢多大年岁?有没有定亲?”
    刘湘婉扶额:他们主仆果然是一丘之貉,豺狼虎豹,皆没安好心!
    “你没揍他?”
    招娣恨声道:“焉能不打?”神色一顿,丧气道:“没打过。”
    刘湘婉想到魏廷茂会武艺,他的小厮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日后遇到那贼人躲远点。”既然打不过,唯有避开他。
    招娣点了点头,心里不住的大骂,随即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怪异道:“姑娘,您脸怎么也这么红?”
    刘湘婉脸色一僵,讪讪道:“许是阳光太晒?”
    招娣抬头,看了看:“姑娘,今儿阴天。”
    刘湘婉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恼羞成怒总可以吧?”
    招娣捂嘴偷笑:“姑娘也被魏少爷气到。”
    刘湘婉咬牙切齿道:“那对主仆就没一个好东西。”当主子的惦记她,当小厮惦记她丫鬟,如此狼狈为奸的主仆,真是气煞她矣!
    招娣嘴角的笑容一收,恨声道:“姑娘言之有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又飞快的错开,刘湘婉神色不自然,咳了咳:“咱们赶快回去吧,不然招银该着急了。”
    招娣红着脸,忙不迭点头。
    佳人已然离开,魏廷茂淡淡道:“去倒两杯茶。”
    豆包恭敬的点了点头,躬身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少爷及对面的空位上,随后立在少爷身后。
    不一会儿,翊哥缓缓出现在他面前,淡笑道:“不知今日什么风将青墨兄吹来?”
    “翊哥不是看见了吗?”
    翊哥嘴角的笑容一敛,神色微冷:“你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放肆!”
    魏廷茂淡笑道:“翊哥,其实我早知你躲在一旁。”自翊哥在这附近出现,魏廷茂便已知晓,不过不甚在意,此事本也不打算隐瞒他,翊哥乃谦谦君子,便是让他知晓也无所谓,说不得他知晓后,还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爹?”
    “崇山不是这样的人。”
    “你此举莫不是打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魏廷茂淡笑道:“只因那人是你,若是旁人,我焉能告诉他心中所想。”
    “莫要因你突如其来的心悦,让六妹腹背受敌。”此事一旦渲染开,第一个不能轻饶六妹之人,便是他娘。
    “翊哥多虑了。”
    “青墨,你最好现在就收手。”他与六妹,一个乃天上展翅翱翔的雄鹰,一个是后宅中默默无闻的庶女,二者焉能匹配,六妹性子柔和,他自是希望六妹能嫁给韩琛那般的寒门学子,一辈子恭着敬着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我知你担心之事,你且放心,到得那时,想必你三妹早已出嫁,伯母也没了攀比之心。”
    “你倒是什么都算计到了?”
    “哪家主母能容得庶女比嫡女嫁的好,不过那只是妇人之见,无伤大雅,但崇山却不同,你是嫡长子,日后会继承刘家二房的一切,定以家族利益为先,善待庶出弟妹,是你作为嫡长子及振兴家族的必要,且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有所成材,这样无论刘家二房还是镇国将军府,犹如虎添翼,再创昔日辉煌。”
    “不错,内宅女子的眼界不过是期望庶出永远不要超过嫡出,但于我而言,振兴家业不能只靠一人,毕竟独木难支,家族若想振兴昌盛,唯有后辈皆成材。”
    “崇山其实想说,盖高树靡阴,独木不林。”
    “然也!”
    魏廷茂淡笑道:“崇山之气魄,旁人不及矣!”
    谁料,翊哥的脸色却越发冷漠:“青墨兄好口才,好计谋,竟让我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崇山,你想多了。”
    翊哥冷冷道:“你说了这般说,容不得我多想。”
    魏廷茂淡淡道:“崇山,你又错了,你姐夫之事虽是你求我帮忙,但我可曾因此事要挟过你。”
    “你虽未要挟我,但你却窥觑我幼妹,焉何不是让我授人以柄。”
    闻言,魏廷茂收敛脸上的笑容,沉声道:“崇山,你未免将我想的太过龌龊不堪,我想求娶之人自会靠自身的谋略及真心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