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打湿，阮凉晨逼退脑海中的那些画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我做了个梦。”
    郁北城却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松开，“噩梦？”
    “对。”
    他追问道，“什么噩梦？”
    她从床上坐起来，做梦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正难受得紧，回头瞧见他裸露的大片胸膛，心中升起警惕。
    郁北城看出她的担忧，冷笑了声，“这是你自己扯开的。”
    阮凉晨又用力拽了下自己的手，他这才松开。
    她抬手擦掉眼眶里不知何时溢出来的晶莹，“我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郁北城眼含深意，“乱七八糟的画面？”
    “嗯。”她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跟那晚在码头的场景有点像，但并不是那天，梦到了你的人和我们的人激战。”
    阮凉晨越说越觉得心里悸动不安，总觉得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郁北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双目里露出讽刺。
    他一语不发，转身走向床边。
    噩梦？
    她恐怕不知道，那都是四年前她亲自经历过的吧？
    当年发生的事情岂止是她觉得可怕，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郁北城走到床沿处，然后俯身坐下。
    他身上藏青色的浴袍领口处有被她抓出来的褶皱，甚至颈间还有被她刚刚挠出来的红痕。
    那些红痕纵横交错在他的胸膛前，有几道很深，足以证明她刚刚怕到了什么程度，是真的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但是没用。
    她比谁都清楚，他不是能救自己的人。
    郁北城脑子里闪过许多当年的记忆碎片，他思绪有些恍惚，哪怕到了今天都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
    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也有过甜蜜。
    怎么最后，偏偏闹到不见血不归的地步了呢？
    他没有沉浸在往事中太久，很快就回过了神，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甜蜜。
    她的名字是假的，对他所有的感情也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让他卸下防备而已。
    叶阮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方司铭啊。
    ……
    这晚上两人同处一个房间，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但彼此各怀心思，谁都没怎么睡着。
    直到黎明之际，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郁北城睁开眼睛，然后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阮凉晨也醒了过来，她抬手整理了下自己因为躺了一夜而有些乱的头发，面色清冷问道，“我现在总能走了吧？”
    “急什么。”他起身往衣帽间走去，“去送你的人还没来。”
    话音落下后，他走了进去，衣帽间的门被移至一侧，阮凉晨透过缝隙，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细碎声音。
    她没有多想，跟了过去，“反正我知道地址了，我自己去就行。”
    到了衣帽间门外，她拉开门抬腿刚要迈进去，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换衣服。
    但门已经拉开了，里面的景象也映入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