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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宋衍一怔,连忙又开了口:“浅浅,是我让你不开心,是我让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希望陆先生能够让你幸福。”
    黎浅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他的确让我幸福,他让我感到很幸福。可是宋衍,如果我不能让他幸福,怎么办?”
    “怎么会……”
    黎浅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再一次埋进他肩颈之中,静默无声起来。
    夜深,城南博朗酒庄vip厅,傅西城来到这里的时候,陆天擎独坐在沙发里,已经一个人喝掉了两瓶红酒。
    傅西城一见他这个架势就有些怔住,“怎么了你?好些日子不见,一见到你就是在喝闷酒。”
    陆天擎捏了捏眉心,淡淡开口:“还有两瓶。”
    话音刚落,酒庄工作人员已经取了另外两瓶醒好的酒过来,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傅西城喝了一口,这才又看向陆天擎,“因为黎浅?”
    陆天擎没有回答,傅西城又开口道:“这就说明吧,麻烦的女人始终都是麻烦的,你以为她会变得无害的时候,又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总之,美色误人啊!”
    陆天擎依旧没有回答,由得他自言自语,直到包间门被敲开,宋衍出现在门口。
    “陆先生。”宋衍走进来,低低喊了他一声。
    陆天擎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宋衍这才又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浅浅,没想过会被她发现我。”
    傅西城不认识宋衍,听到是跟黎浅相关的事情,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
    “她睡了?”陆天擎淡淡开口道。
    宋衍点了点头,“她今天应该累坏了。”
    “哭过?”陆天擎又问。
    宋衍怔了片刻,才又回答道:“是。陆先生,我从来没有见过浅浅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这么消极脆弱过……这件事情有没有解决办法?”
    陆天擎听了,并没有回答,脑海中只是浮现着黎浅在宋衍怀中哭泣的样子。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对她而言,能够在她最低落的时候陪着她的,终究还是宋衍。
    见陆天擎没有回答,傅西城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听出了一个大概,因此开口道:“解决办法?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事实就是她作为黎家的私生女,到头来又是另一个人的亲生女儿……你觉得这件事是事件外的人能够解决的?怎么解决?把她那两个真假爸爸杀了灭口?有用吗?真是可笑。”
    诚如傅西城所言,面对着这样一件既成事实的事件,事件外的人几乎是无能为力的。
    这桩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对事件中的三个当事人的影响固然大,然而理应承受最多非议的丁梦却早已过世,于是这样的压力便直接转嫁到了黎浅身上。
    对黎浅而言,妈妈是内心深处最纯粹最美好的存在,可是如今,这份美好和纯粹却忽然遭到了外界铺天盖地的质疑和侮辱。
    这么多年,她一路走来,承受再多伤痛,内心深处却依旧有最温柔而强大的支撑,可是如今,这份支撑却遭到了这样肆意的破坏。
    不仅仅是外界的辱骂和质疑,也许还有她对自己的坚定不移的怀疑——
    这样令人难堪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再坚信妈妈温柔美好,又如何解释这样的事实?
    陆天擎几乎可以想见黎浅内心深处所有的痛楚与困惑,与此同时,他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挫败。
    甚至,连他的陪伴对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
    然而这并不是她的错。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告诉他,她即便接受他也不过是因内疚和感动而产生的动摇。仅仅是动摇而已,她就已经许了他温柔和陪伴,他要如何奢求更多?
    那之后的两天时间,陪在黎浅身边的人都是宋衍。
    得知宋衍回来,并且还陪在黎浅身边两天之后,第一个无法接受的就是思唯了。
    虽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吃这种干醋有些不可理喻,可是理智与情感哪那么容易分清楚,因此在第三天早上,思唯在黎浅的公寓楼下跟宋衍狭路相逢了!
    那时候宋衍手里正拎着给黎浅买来的早餐,看见许久未见的思唯,还是微微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思唯却只是斜着眼瞪着他手里的东西,“你拿的什么?”
    “早餐。”宋衍回答,“浅浅喜欢的虾饺。”
    思唯顿时嗤之以鼻,“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呢!”
    说完,她瞪了宋衍一眼,在宋衍有些莫名的眼神中甩头走进了公寓大楼。
    经过这两天的休息之后,黎浅看起来似乎平静了许多,见到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她轻轻笑了起来,只是笑意隐隐约约,却似乎并未传达进眼底。
    思唯好些天没见到她,一见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消瘦了一圈,到底也做不到在这时候“争风吃醋”了,因此只是拉了黎浅的手说:“宋衍给你带了虾饺,你吃过早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午餐!”
    “好地方?”黎浅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什么好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总之就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吃到的啦!”思唯笑嘻嘻的,“要不是沾一个长辈的光,我肯定也没机会吃到。”
    “这么了不起啊。”
    “那当然。”思唯伸出手来揽住她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带你一起去的,其他人我才懒得理呢。包括我四哥!”
    黎浅听了,微微一怔,目光与宋衍相接片刻,才又轻笑了一声,“好。”
    于是中午时分,黎浅就跟着思唯来到了城郊附近一座毫不起眼的私家小院。
    小院虽然看起来低调朴实,但是门口却停了一辆实在是跟低调朴实不沾边的车。
    黎浅看了一眼那个车牌,认出是陆家的车,不由得微微一顿。
    思唯看见那辆车,却忽然“呀”了一声:“四叔已经到了。”
    “四叔?”黎浅微微一怔。
    “对啊。”思唯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是沾一个长辈的光来蹭饭吃的吗?就是这个堂叔啦,排行第四,昨天晚上刚从美国回江城的。”
    说话间,思唯便已经拉着黎浅走进了小院。
    小院以碎石和青石板铺就,四合院型的屋舍按传统中式布局,庭院两边分别种有合抱粗的银杏树,青翠繁茂,遮天蔽日,格外具有古朴的气息。
    其中一株银杏树下站了个人,身形高瘦,西装笔挺。
    “四叔!”思唯喊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黎浅看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清瘦而文雅,戴一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温润清俊。
    在含笑着朝思唯点了点头之后,他目光落到黎浅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仍是颔首微笑。
    第177章 似是故人来
    分明是初见,却似是故人来。
    黎浅怔忡片刻才回过神来,礼貌如常地打过招呼。
    据思唯说,这小院里住着退隐的食神肖瑜;也是据思唯说,她的四堂叔陆北堂是个留美的学者;还是据思唯说,只有她四叔这位学者才有机会尝得到退隐食神的手艺,因为两人是至交,所以他们才能吃上这一顿饭。
    是不是真的食神黎浅不知道,只知道端上来的菜式虽是粗碗粗盘,也不讲究摆盘,模样看起来粗犷朴素,可是味道却真是透着罕见的精致。
    学者与食神天南地北地聊着,而黎浅和思唯基本只负责吃。
    黎浅这段时间以来胃口一直很不好,难得这天中午竟吃下了好些东西,思唯开心得不行,直言带她来这里是个超级明智的决定。
    陆北堂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跟肖瑜聊天,偶尔转头看两个女孩一眼,见两人吃得香甜,也只是微笑,并不多说什么。
    吃过午餐,肖瑜很大方地又做出了晚餐的邀请,陆北堂欣然应允,思唯立刻附议,黎浅也只是随思唯一起。
    帮着肖瑜收拾好碗碟之后,思唯拉了黎浅一起去附近遛弯,而肖瑜则冲了一壶好茶招呼老友。
    “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见见那孩子吗?”肖瑜问,“为什么又不跟她聊些什么?”
    陆北堂端着茶杯,缓缓一笑,“她内心封闭,眼睛里都是防备,我不想吓到她。”
    没过多久就下了一场小雨,郊区天气凉爽极了,思唯和黎浅遛到附近的小河边,便在河边吹风泡脚,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眼见着太阳落山,两人才起身往回走。
    没想到回到小院,却已经又多了一位客人。
    陆天擎坐在偏厅里,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跟陆北堂说话,一抬头,便看见黎浅和思唯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思唯顿时面露不忿,黎浅一怔之后反倒缓缓笑了起来,“四哥也来啦?”
    陆天擎看着她,目光微微凝住。
    “你这两天好忙的样子。”黎浅说,“今天空了?”
    陆天擎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们先聊。”黎浅拉了思唯的手,“我跟思唯去厨房偷偷师。”
    说完,她便拉着思唯走出了偏厅。
    陆天擎一直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却发现陆北堂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门口。
    一瞬间,陆天擎心里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只是飞快,然而他却还是抓住了。
    待陆北堂收回视线,陆天擎才又缓缓开了口:“您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没回国了,这次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
    陆北堂闻言,淡淡笑了起来,“就是因为太久没回来,所以才想回来看看。”
    “是么?”陆天擎说,“那时间还真是挺巧的。”
    陆北堂微微一顿,片刻后才又笑了起来,“你一向眼神锐利。没错,我是听说了跟黎浅妈妈相关的那些事情之后才决定回来看看的。”
    果然。陆天擎目光微微一沉,想起了黎浅得来不易,总是反复翻看的那些她妈妈的照片。在某一张十来个男男女女的合照中,他曾见到过年轻时候的陆北堂。
    “你跟黎浅的妈妈是认识的。”陆天擎沉声开口,“关系有多亲密?”
    陆北堂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这重要吗?”
    “重要。”陆天擎说,“如果会产生负面影响,那就永远不要提及。”
    陆北堂听着这个侄子毫不客气的冰凉语调,微微笑了起来,“你是怕对黎浅产生影响,她对你很重要?”
    陆天擎缓缓抬眸看向陆北堂,深褐色的眼眸中是凝萃的冷,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这跟你没有关系。”陆天擎说。
    陆北堂闻言,安静片刻之后微微点头一笑,“你说得对,你对黎浅怎么样的确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化作绕指柔。”
    陆天擎显然不太想提及他和黎浅之间的事,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喝了一口,才又开口:“四叔还是说回和黎浅妈妈之间的事情吧。”
    陆北堂轻笑着叹息了一声,随后才又开口:“我跟黎浅的妈妈是故友,用你的话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关系很亲密的故友。”
    “那就不要再说了。”陆天擎眼眸一黯,很快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黎浅面前,也不要再提及跟她妈妈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