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
楚夫人点头答应下来,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老爷之前吃足了结党的苦头,如今怎么敢重蹈覆辙?若是将来真能和肖家联姻,这也万万不叫什么政治联姻,肖太医这样的人才,三丫头怎么会不喜欢?只要不是逼迫于她,想来小溪也不会有意见。
宁溪月完全不知道母亲心里想法,还以为她打消了主意,想着自己这一趟穿越之旅,运气还真不错,不但摊上了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老公,还有一对开明的能听进去女儿意见的父母。
唔!说起来,皇上勉强也算是老公吧,不管,反正嘴上不说,心里认定皇帝陛下就是自己老公,不信谁还能以这个来给她定罪,会读心术的也只有皇帝一个人,且他也未必就能读出自己隐藏这么深的心思,要知道,这种作死大胆的想法,可是她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前卫思想,这个时代给人做妾的女子,哪有人敢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头?
母女两个说得高兴,直到天近晌午,宁溪月还想留楚夫人用饭,却听母亲道:“不用了,今日是威灵伯府的世子娶妻,我还要去赴宴呢,恰好这会儿出了宫,便过去了。”
“是吗?今天原来还是个好日子?”宁溪月站起身,送楚夫人离开,直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看着母亲在远处上了马车,很快便消失了踪影,这才打算转身回房。
“娘娘,是薛答应。”
还不等迈步,就听身旁宛儿的声音响起,宁溪月抬起头,果然就见薛答应在两个宫女的陪伴下快步走来,因便诧异道:“看这急匆匆的模样,倒像是有事情,莫非有人欺负了她?”
宛儿摇头笑道:“谁不知道薛答应是娘娘的人?只要不是皇后或者贵妃有心欺辱,谁又敢给她气受?皇后和贵妃娘娘自重身份,也不会去欺负她一个小小的答应啊。”
宁溪月冷哼一声道:“皇后也就罢了,她太深,连我都看不透。不过皇贵妃嘛,呵呵!你真确定她会自重身份?她如果真的自重身份,我一个小小嫔位,又碍着她什么事?怎么三天两头给我找不自在呢。”
宛儿心想:娘娘,您也不看看您有多受宠,别说您已经是嫔位,就算是个答应,这么受宠,贵妃娘娘看不过眼,想要找麻烦也是很正常的啊。
不过这话没敢说出来,好在这时薛答应已经到了面前,看见宁溪月,也顾不上行礼,便忙忙上前道:“姐姐,我刚刚从养心殿过来,你猜我看到了谁?”
“看到谁了?总不成是恰好我爹去向皇上汇报,被你看到了吧?”
薛答应:……
“姐姐说笑,皇上怎么可能当着我们女眷的面儿接见外臣?”
“那你说这样话,我想着肯定是和我有些关系的,可除了我爹,我也想不出谁来。就算肖太医,你也是常见的,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啊。”
“可不是和姐姐有关系呢。”薛答应看出来了,这位姐姐实在是个没心没肺的豁达性子,就没提防过谁,指望她猜出来是不可能了,因干脆直接说道:“姐姐还记得前几天看见的那位方姑娘吧?”
“方姑娘?谁啊?”
事实证明,宁溪月何止是没提防过谁?她就压根儿没在意过争宠的戏码,之前洛嫔和悦嫔等人还正儿八经分析过,方筱筱是贵妃娘娘按照她这个类型找出来的一个争宠工具,虽然是东施效颦,但也不至于就忘个底儿掉吧?偏偏宁溪月就真是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孩子气
“进去说吧。”
薛答应了解宁溪月的性情,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就向屋里走去,满后宫也只有照月轩能见到这一幕奇景,别的主子哪里容得下一个小小答应如此放肆。
“哦,就是贵妃娘娘那个妹妹啊,怎么了?听说她心肠可不太好……”
听了薛答应提起前几日的事,宁溪月总算想起来了,刚问出一句,就猛地回过神来:“什么意思?你说那位方姑娘在养心殿?我去,贵妃娘娘还真豁的出去脸,这就把妹妹送到皇上床……咳咳,送到皇上身边去了?”
薛答应:…… 你该关心的重点是这个吗?
“贵妃娘娘接方姑娘进宫,目的就是很明确了。姐姐现在吃惊,于此事没有半点益处,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应付才好。”
“如何应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要移情别恋,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宁溪月耸耸肩,抓起桌上点心狠狠咬了一口。
薛答应:…… 姐姐您要真是这么云淡风轻,能不能轻点下口?你这么个咬法儿,总觉着您是把那点心给当成了皇上的脖子。
“你看着皇上可是十分喜欢那个方筱筱的模样?”
果然,再怎么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明白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但宁溪月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狠狠吃了两块点心,到底问出了这句话。
“我看那女孩儿围着皇上身前身后的转,比其它姑姑都放肆,但皇上也没说什么,这样看来,只怕是喜欢的吧。”
薛答应忧心忡忡,而宁溪月又狠狠吃了两块点心,拍拍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妹妹也不用忧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刚进宫的时候,我可是做好了被赐死和进冷宫的准备,现在已经是萱嫔了,还怕什么?”
薛答应先前心急火燎,只盼着宁溪月一出马,立刻王霸之气四溢,将方筱筱那只小狐狸精给踩在脚下。
然而此时想想,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罢了,事实上就如宁溪月所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若想宠幸别人,谁有办法呢?也别说她了,就是皇后和皇贵妃,先前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溪月得宠?
待薛答应走后,素云便过来轻声问道:“娘娘不如用过午膳后,去养心殿看看?”
“看什么?我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吗?哼!管她什么方小小方大大,先让她蹦跶着吧。我多大了?又是个宠嫔,难带会去和一个女孩儿一般见识?掉不掉价?”
素云:……
“娘娘,恕奴婢直言,现在还有什么闲心去考虑掉不掉价的事?您可不能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啊,再坐下去,皇上那条鱼说不定就被叼走了。男人嘛,哪有不喜新厌旧的?好歹那方姑娘如今还没名分,只要娘娘严防死守……”
“行了,别说了。”
宁溪月本来还有些斗志,想着要怎样探听虚实,然而听了清霜的话,忽然就觉着有些意兴阑珊,身子向后一仰,半躺着喃喃道:“他是谁?是皇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这后宫里所有女子,论理都是他的,他想要谁就可以要谁。你们放眼看去,这后宫中的美人,可不是比御花园里的牡丹芍药还多,难道都要我堤防着?清霜的话多可笑,你竟然要我对一个皇帝严防死守,我防的过来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守着?”
素云和清霜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深深的担忧:宁溪月说得没错,这个道理她们也明白。她们不担心主子失宠,本来这也不太可能。她们担心的是,主子会因为此事而万念俱灰,本来皇上喜欢的就是她这份逆境不折的性情,万一连这个都没有了,那结局可就真的不好说。
担心是担心,两人却没有再劝,知道这个时候宁溪月也不需要她们宽慰,这位主儿别看大大咧咧,但事实上什么事情都看得无比明白透彻,她们拍马也及不上。
两人悄悄退出去,这里宁溪月就倒在塌上生闷气,闷着闷着就睡着了,很快呼吸便均匀起来,这一觉就睡到了晚膳时分,起床一看时辰钟,萱嫔娘娘不由暗暗叫苦,心道坏了,我这作息不会因为一时任性就颠倒了吧?这可是我用了十八年时间才养成的良好习惯啊。嗯,不会不会,大年三十守夜,初一睡觉,之后规律作息不是依然顽强的回归了吗?
宁溪月这里在为作息苦恼,与此同时,养心殿里也有宫女太监们将各处的蜡烛点燃。方筱筱满心期待地在谭锋身前身后转了好几圈,忽听对方不耐烦道:“够了,别剪了,再剪下去,这蜡烛的火苗就灭了。”
“是,皇上。”方筱筱的脸一下子红了,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转,赌气紧走几步,将银剪放在桌上,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哟这位方姑娘可真是……气性这样大,她这可是在养心殿,还以为是在家里做千金小姐呢。”
于得禄咳了一声,笑嘻嘻说了一句,这里几个宫女便惊诧地彼此递个眼色,暗道怎么回事?白日里看皇上对这位姑娘挺和蔼的啊,还以为他关照着皇贵妃的颜面,对其格外优容呢,怎么这一到傍晚,立刻就变了模样?
正想着,就见谭锋坐直身子,看着她们沉声道:“贵妃将方姑娘送到养心殿,是为了跟着你们学规矩,磨一磨她的小姐脾气。你们不要总纵容着她,不但辜负了贵妃的苦心,于她也没有益处。”
“是,奴婢明白。”
两位管事姑姑带着几个宫女连忙行礼,大家都是在后宫浸淫了多少年的人精,只从皇上这一句话,便大致能猜出他的心意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小的埋怨,暗道真是,皇上您原来对这位姑娘无意,早说啊,今天我们也忍得很辛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