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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娃娃的回答是:“姐姐,陪我玩。”
    张活柔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娃娃抬起左手,双脚机械地朝张活柔一步步走去,嘴里念着:“姐姐,陪我玩。”
    娃娃来来去去只有这句话,张活柔后退,与她保持距离,冷声道:“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别怪我无情。”
    她将剑尖对准娃娃,桃木剑的气场,但凡是只鬼,都不敢轻视。
    娃娃两边唇角往上提了提,脸上僵硬的笑容放大了,说:“剑,我也有。”她抬起的左手凭空亮出一把小刀,握着指向张活柔,说:“我们玩游戏。”
    难得她的对白有变化,张活柔顺着说:“什么游戏?”
    娃娃动了动握刀的左手,张活柔以为她要攻击,提了提剑。
    谁知娃娃拿刀对向自己,朝脖子狠狠一插,再一划,一柱鲜红的血喷泉般直涌出来,差点溅到张活柔的脚上。
    从心目瞪口呆,这个娃娃竟然活生生把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还拿右手提着,血淋淋的脑袋上,眼睛一眨不眨,笑容不减,沾了血的嘴动着说:“玩自杀游戏。”
    张活柔冷笑:“你是死了一次不够,还想多死几次?成全你!”
    动辄割头,这娃娃能是善类?再不消灭,就轮到来割她张活柔的头了。
    张活柔提起剑,同一时间,娃娃说:“这是爱啊。因为爱,所以才这样。”
    张活柔对鬼话连篇没兴趣,娃娃却无视她手中桃木剑的杀气,继续说:“像我妈妈,我妈妈因为爱我,所以杀了我。”
    张活柔闻言,视线立即朝四方扫视,“你妈妈在哪?”
    从心也听出玄机了,眼前这个洋娃娃不是最终的对手,她口中的“妈妈”才是。
    “妈妈在休息,她很伤心,爸爸不要我们了。”娃娃说着伤感的台词,可语调与表情一如既往的机械生硬。
    “你爸爸是谁?”张活柔问。
    娃娃说:“我没见过爸爸。”
    张活柔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爸爸是谁。”
    娃娃:“是谁?”
    “你带我去见你妈妈,我告诉你。”
    “妈妈不见人,连我也不见。”
    “那我自己去找。”张活柔没有忘记最初的直觉,想越过娃娃上二楼。
    娃娃忽地一跃,跳了起来再落到张活柔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不准骚扰妈妈。”
    她这样举动,无疑证实了“妈妈”在二楼。
    张活柔轻笑:“你最好让开,否则不管你几岁,一样剑下无情。”
    娃娃不为所动:“妈妈爱我,我爱妈妈,我要听妈妈话,保护妈妈。”
    张活柔作势拿剑攻击,娃娃面不改容,一点都不害怕,或者说一点都不知道危险。
    从心骂她:“你傻啊!你妈都把你杀了,还爱你个屁!”
    娃娃的脸不动,目光也不转,盲目念着:“妈妈爱我,我爱妈妈,我要保护妈妈。”
    她举起左手的刀,下一秒没有预兆地扔向张活柔和从心。
    张活柔和从心各自往一边后退,避开了。
    从心同时朝娃娃飞去一枚柳叶刀片,击中娃娃的肩膀。娃娃受到冲击往后跌坐,“哇”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有人欺负我,妈妈,妈妈……”娃娃大哭大叫,提在右手的血淋淋的脑袋闭上眼睛,脸容僵硬地做哭泣状,却没有眼泪流出。
    一声“妈妈妈妈”响彻整座别墅,张活柔戒备地急速搜视四周,提防“妈妈”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不一会,果然来了新的动静。
    实木大沙发的底下,爬出一只断了条胳膊的小熊玩偶,和一个没了双腿,要用双手爬路的芭比娃娃,书柜顶跳下来一只耳朵被剪掉的兔子公仔,和一条双眼被挖掉的哈奇士犬玩具。
    不止这些,还有许多许多“伤残”玩偶和娃娃从哪冒出来,走的爬的,跑的跳的,全往张活柔和从心围去。
    这样的围攻术,她俩遇过的次数不能再多,对付起来只要不心善手软,统统都是小儿科。
    张活柔打算烧一张符搞定,从心技痒,抢着要用柳叶刀片对付。
    “我当作练飞镖,它们全是老弱病残,作不出妖来的。”从心说服张活柔把这一堆“烂”玩具交给她处理,张活柔可以抽身上二楼找“妈妈”。
    张活柔临走时给了她几张符和一把朱砂火柴,交代:“应付不了就把符烧了,不用省。”
    “ok!”从心把符和火柴揣好。
    张活柔一个箭步,跨过坐在地上哭的娃娃,直奔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还活着。
    留言我都看了,放心啊绝对不会坑!我还想五一前把它完结呢,惨的是码字速度实在太慢,暴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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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别墅二楼有一条长得似乎要扭曲的走廊, 也许面积太大, 楼下烧的开光符到了这里不太给力。
    张活柔又烧了两张符纸, 眼前暗昏不清的视野,在暗红符光的辅助下才有所改善。
    她站在楼梯口定神察看了几秒, 决定往走廊深处探究。
    走廊两旁是一溜的房门,大概数了下,这条会拐弯的走廊里至少有10间房。
    不管有没有这么多人住, 这房间数量很配“1号别墅”的大名。
    走廊尽头, 张活柔站定在这里最后一个房间的房门前, 手搭上门锁, 拧动推开。
    房里,空间很大, 窗户紧闭, 一张古式实木大床在正中。
    靠着床背而坐的光头女人, 不对,是女鬼, 八成就是楼下娃娃口中的“妈妈”。
    光头女鬼穿白色睡衣,手里抱着一个完好的米老鼠玩偶,轻哼不知名曲, 看样子像在哄米老鼠睡觉。
    张活柔站在门口, 只看到她的侧脸。她眉清目秀, 没有恶鬼的恐怖脸容, 而且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点点的眼熟感。
    张活柔猜测这女鬼也许是病死的, 所患的病没准就是越治疗越掉头发的癌症。
    女鬼没有看张活柔一眼,她似乎不知道门被打开,有人闯了进来。
    她专心哼曲,声音轻柔低细,还一下下轻抚米老鼠的脑袋,和其他哄孩子睡觉的母亲没两样。
    忽然,她怀里的米老鼠开声说话:“妈妈,我很爱你。”
    声音和楼下黑围裙娃娃的一样,稚嫩,分不清男女。
    女鬼低头看它,咧嘴笑,“是吗?妈妈也爱你。”
    “妈妈,我很爱你。”米老鼠重复了一遍。
    女鬼也重复:“是吗?妈妈也爱你。”
    再往下,米老鼠和女鬼进入了复读机模式,不断重复这两句对白。
    在整整7遍之后,米老鼠重复完对白,女鬼没再给回应。她将米老鼠举到面前,面无表情地看这个玩偶。
    米老鼠脸上有固定的笑容,两只眼睛又大又黑,但死寂般暗沉,没有一丝神绪。
    张活柔心里起了一个猜测,还没猜到头,床上的女鬼就突然将米老鼠的脑袋恶凶凶地撕了下来,再将一分为二的米老鼠狠狠扔到地上。
    “爱个屁!你不爱我!你跟你爸爸一样,都不爱我!”女鬼指着地上的烂玩偶怒骂。
    张活柔低头看滚到自己脚边的米老鼠脑袋,它发出呜呜的哭声,一声声叫“妈妈妈妈”,被撕裂的脖子上鲜血淋漓。
    张活柔抬眼,床上的女鬼转脸看了过来,憎恶地盯着米老鼠的脑袋,骂道:“给我滚!再不滚我杀了你!”
    被扔到另一边的米老鼠身体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边淌血一边扶墙走到张活柔脚下,双手抱起自己的脑袋,哭着叫着往门外走。
    床上那只女鬼看着米老鼠离去的背影,忽地换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捂着胸口扑过去。
    张活柔往门侧退了步,她面前,女鬼抱起米老鼠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想伤害你的,对不起!”
    米老鼠还是呜呜的哭,“妈妈,我很爱你。”
    “乖,乖,妈妈也爱你。但是,”女鬼哭得抽搐,“你爸爸不爱妈妈,也不爱你啊,我们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女鬼嚎哭,张活柔又后退了半步,眉间紧皱。
    刚才女鬼转脸,张活柔看清她的全貌,心里微微一沉。
    这女鬼是鸳鸯脸,左边眉清目秀,完整干净,跟正常人一样不吓人。
    可右边,脸上皮肤高度腐烂,仔细看,黑色的腐肉上还有尸虫在挪动。眉毛睫毛什么的,全找不到影,一堆腐肉里,只有一只黑白眼球在上下左右转动。
    而且,这女鬼的肚子隆了起来,是个孕妇。
    米老鼠一点都不嫌弃女鬼,举高双手捧着女鬼的两边脸,哭着说:“妈妈,我很爱你。”
    女鬼抱着米老鼠哭了会,放下它,说:“自己到楼下玩,妈妈累了,要休息。”
    米老鼠将脑袋架回脖子上,但缺口大,怎么架都架不稳。它不管了,蹒蹒跚跚地离开了房间,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女鬼起身回到床上,拉开床头柜掏出一只完好的人型玩偶,抱在怀里又重新轻哼曲子。
    张活柔走向大床,这女鬼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张活柔信她才傻。
    张活柔不废话,开门见山说:“这位妈妈,你生产前就过身了,我很抱歉。这辈子与孩子没有缘分,说不定来生可以再续前缘,你是不是不认识去冥界的路?如果是,我可以送你一程。”
    女鬼哼着小曲,手轻拍玩偶的脑袋,眼睛麻木地直视前方,没有回应张活柔的意思。
    张活柔又说:“顾极臣已经不在了,你留在这里,等不到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