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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第48章 隐婚生子的天皇巨星(一)~(三)
    熟悉的黑暗空间, 出现在眼前的是位新的访客。
    裴闹春同对面的灵魂互相打量着彼此,好半天没人开口,负责任的说,这回出现的灵魂, 是难得的英俊,虽然上了点年纪,却也还是眉眼如画,四肢纤长, 身材胖瘦适宜,隐约估量得出包裹在休闲服饰下的好身材。
    “你是……”那灵魂忽然开了口,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算了, 是谁都无所谓了, 只要你能帮帮我。”他像是无所谓一样,插着兜, 用他那好听的声音,缓缓地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
    ……
    裴闹春这回要进入的世界,是建立于一本名为《传奇人生》的男主小说世界,讲述的是男主人公克服重重阻碍,战胜男配,抱得美人归并成功登顶娱乐圈, 成就一段传奇人生的故事。
    这位被战胜了的男配,便是原身的儿子,秦星阳——故事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原身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一路按部就班,往上求学,高中还没毕业时,同学偶然拍到的一张他趴在后排瞌睡的照片,偷偷上传到网上,阳光、课桌、英俊的少年,一切刚刚好,这张照片要他一朝闻名天下知,很快便有经济公司闻风而动,上门签约,捧他入圈,对方挺有耐心,轮着来了几次,很快说服了原身的父母,他便这么签下经纪合约,成为了荣星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员,对方如约定所说的一样,很快安排他和公司的另一位练习生组成双人偶像唱跳组合出道。
    他和队友都长相优越,虽然唱功一般,可也勉强算是ktv水平,再搭配上口水歌、劲歌热舞,背靠荣星娱乐公司这课大树,出道没有几年便大红大紫,成为国内的一线偶像团体,而两人的粉丝,也是圈内出了名的疯狂,跟拍、追私、追车无所不干,逼得两个小年轻是毫无私人空间。
    有话是盛极必衰,在娱乐圈里也是如此,组合登顶多年后,两人便都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原身想要往影视圈发展、队友则想要做属于自己的音乐,彼时合约到期,二人顶着荣星的压力,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队友毅然离开,原身则留在荣星,转行影视圈,彼时,二人已经都是二十六七,将近三十的年纪,那颗心也开始躁动。
    影视圈里,因戏生情的从来不少,原身拍的第二部戏,便意外和当时是女配的师妹秦思雅结下情愫,二人连着合作了四部戏,终于定下关系,年少时总容易冲动,不知是没做好防护准备、还是没算清日子,秦思雅竟意外怀了身孕,这下算是彻底瞒不过公司了。
    少年人的爱意总是浓烈,虽然已经近三十,可秦思雅是原身的第一段恋情,他和秦思雅都很坚持,决心要将孩子生下,二人还偷偷跑到米国拉斯维加斯领了结婚证明,偷偷办了个专属两人的小型婚礼,当然,二人还是存在点理智,没敢在国内领证,生怕粉丝过激,出现什么问题。
    公司虽然不愿意,可总不能罔顾人权拉人去做手术,当时原身是公司上下最大的摇钱树,每年收益报告,有一半的收益都是原身赚来的,他们众志成城,帮着隐瞒了起来,而秦思雅,自是为爱妥协,哪怕当时她潜力十足,也毅然选择了退圈,生下孩子,十月怀胎,秦思雅为裴闹春生下了儿子星阳,可当时二人的事情还没摆到面上,星阳只得跟着秦思雅姓了秦。
    小情侣曾经畅想过未来,他们想过原身可能有一天会没那么红火、粉丝也离开,到时候顺理成章结个婚也是常事;也想过多瞒几年,等原身到了年纪,自然公开……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原身接连拍了几部戏,均是大红大紫,被圈内的人笑称天降紫薇星、收视票房双锦鲤,周围集聚的粉丝也越来越多。
    他的大红大紫,意味着身上捆绑的利益越来越多——广告商、公司、工作人员、粉丝……似乎所有人都在牢牢地束缚住他,告诉他,你不是只有你自己,你背负的还有许多人的利益。
    在圈子里久了,有几个真的能不在意利益、在意人气呢?原身也是如此,他还有个成名、成为最好演员的梦想,他选择了沉默,总是告诉妻子,再等等、再等等,他在外面万丈光芒,却忘了背后默默守护、等候他的家人。
    说来好笑,两人明明是夫妻,却连房子都得分开购买——秦思雅用父亲的名字购买了原身楼上的房子,在外人不知道户主的前提下,请人来将上下楼打通,做了个伪复式;明明两套房子被楼梯连接,却像是无形中有个结界,进出时绝对不会走到错误的门。
    秦思雅一直是独自一人照顾着儿子,除了偶尔父母会来帮忙,她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助力,只因为彼时原身已经红到连中年大叔大爷都能犹豫着喊出他剧中的角色,只能将请保姆这一选项摒弃在外,甚至在很多年后,她出门还时常用围巾、丝巾、口罩、墨镜隐约地遮住脸,房子后有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往往直接从车库上车便离开,生怕有心的记者发现问题。
    先头已经说了,秦星阳由于父母没在国内登记结婚的原因,落在了母亲的户口本,母亲的身份证信息上一直显示的未婚,虽说原身有钱,让孩子去的都是好学校,可也免不了部分的风言风语、童言无忌的传闻,同学们偶尔会在聊天时提到,秦星阳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他经常想要反驳,却又铭记着妈妈的教诲,妈妈说不能说。
    在秦星阳出生的前几年,原身还时常在拍戏休息时回家陪陪妻子、儿子,虽然一家三口不能出门玩,可在家看个动画,玩玩玩具也是种体验,那时秦星阳心中,还有“爸爸”的存在。
    可没几年,原身便大红大紫了,哪怕难得的休息,也得去拍什么杂志照片、参加综艺节目、或是出席宣传活动,一年到头,成了个空中飞人,到处来往,好不容易到了过年,又被请去参加春节晚会,一年到头,能在家里待着的日子屈指可数,从这时开始,秦星阳的心里,爸爸便成了一个符号。
    他时常陪着妈妈在电视里找爸爸,几乎每个台,都能见着爸爸的身影,可唯独这个家中,空空荡荡,爸爸无踪无影。
    秦星阳靠在妈妈的膝盖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了母子两人的身上,他稚嫩地声音响起:“妈妈,我好想爸爸呀!”小小的手握住了妈妈的大手,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你可不可以叫爸爸回来呀?”
    他抬头,想和妈妈撒娇,却发现妈妈也哭了,眼泪掉在了他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妈妈的笑容里似乎带着苦,她说:“宝贝,妈妈也想爸爸。”妈妈呜咽着,哭了很久,眼睛又红又肿。
    那天,他偷偷地钻到了房间里,用妈妈给买的智能手表给爸爸打电话,他想叫爸爸回家,可接电话的却是个阿姨,他认得那声音,是爸爸的助理,阿姨说:“星阳乖,最近你爸爸特别忙,有个米国的电影要去试镜,你要理解你爸爸,他也是为了赚钱让星阳过更好的生活对不对?你爸爸还没起床呢,是阿姨起得早才接得到电话,等等你爸爸还得去化妆、用饭,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理解爸爸,知道吗?好了,阿姨不和你说了,我先去忙,你乖乖的哦。”
    他听着电话的忙音掉了眼泪,小小的他理解不了,他知道爸爸忙,可他都快一年多没见过爸爸了——如果不是看电视,他都要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子了,如果爱他,为什么不能回家见见他呢?他一点也不想要爸爸出去赚钱。他抹了很久的眼泪,哭得睡着了,在梦里,爸爸回家了,妈妈笑得温柔,爸爸把他顶在肩头,在屋子里到处跑,他咯咯地笑个没停……
    事实上,那个阶段,原身确实非常忙碌,国内新晋的流量小生层出不穷,他手头的一些年轻化的代言产品已经被分走,面对竞争,他和荣星娱乐公司都严阵以待,公司当机立断,决定带着他到美国闯荡,彼时美国的电影市场已经向国内稍微开放,原身有几部电影在北美也取得挺高的票房,他便一直在国内和国外奔波,连以前偶尔还能勉强坚持的和妻子、儿子通电话的日程都被取消。
    而这时候,被留在国内的秦思雅,过得格外的艰难,长期处于家中做家庭妇女的她,身边没有人,出现了严重的抑郁症状——
    事实上她想过再出去找点事情做,开个小店之类的,可荣星和她沟通了许多回,希望她能为爱妥协,好好地照顾秦星阳,星阳虽然小,可也隐约看得出父亲长相的轮廓,如若托付给他人照顾,又害怕会出现什么为钱绑架、威胁的事情;她和原身结婚后,和很多当年的朋友也断掉了联系,因为她关于自己的近况总是讳莫如深,隐瞒小心,让人慢慢和她离心;时间久了,等到她真的下定决心想出去时,她却已经开始恐惧外界的一切了。
    秦思雅想过和丈夫沟通,可那时丈夫的电话已经很难打通,为了进军美国,原身一直在上语言课、学习国外人情世故,圈内名人关系、又得四处奔波酒会,他难得接通了一回,也是用困倦疲惫的声音告诉妻子:“思雅,我现在刚回房间,我最近实在没空回家,辛苦你了,可我真的太累了……”
    “我不是想叫你回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最近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秦思雅站在窗前,俯视着下头的夜空,她知道自己生了病,因为对她来说,快乐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原身累得不行,他那天去试镜了一场大戏,由于黄皮肤、长得不太合外国人的标准华人审美,还听到了不少歧视的话语,虽然他告诉自己入乡随俗,在异国他乡多少会遇到一些这样的事情,可在屡次面对时,还是情绪down到极致:“我今天的心情也很糟糕,我来国外,不是来玩的,我每天睁开眼就是健身、上课、试镜、酒会,连轴转,思雅,我真的很辛苦,我也是趁这会有功夫,抽空来休息一下,否则连电话都接不到。”
    秦思雅有很多话想说,还是选择了沉默,她扯了扯嘴角:“那你睡吧。”便挂断了电话,她试着想发出求救的信号,却得到了一声拒绝。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甚至偶尔看着她深爱的儿子,都会产生出些许恨意,她那时已经被折磨得厉害的心,产生了不少扭曲的想法,她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生下秦星阳,如果没生下儿子,也许她还是当红小花,现在过得潇潇洒洒,不用做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秦思雅对待儿子的态度也变得奇怪,有时脾气来了,砸东西、发火、骂人,脾气去了,却又生出无穷无尽的愧疚,跪在儿子面前,掉着眼泪说对不起。
    她当年的退让是为了爱,可多年之后,她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忽然变了个人一样的母亲,要秦星阳过得格外的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加倍认真地讨好着母亲,他想过找爸爸,却得不到回应,想过找外公、外婆,可他们身体不好,很难来,刚上小学没多久的他,很难做出正确的决断,他包容着妈妈的每一次脾气,想找人求救,却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原身在国外成功试镜上一部魔幻巨制的男配角,他和剧组里扮演公主的金发女星对手戏很多,被媒体拍到了不少照片,出口转内销,传到了国内,纷纷扬扬的绯闻,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思雅在家里自杀了,幸运的是,秦星阳回家挺及时,发现了自杀的母亲,那时母亲躺在沙发上,手腕上全是血,他打了120,颤抖着跟车到了医院,医生问他要成年家属的名字,爸爸的名字在嘴边打转,却又被咽了下去,最让人痛苦的是,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灌输很成功,即使在那个时刻,他还记着母亲再三强调的——“不能和外人说,你的爸爸是裴闹春,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他报上了外公外婆的电话,然后蹲在急救室外头,一遍又一遍地给爸爸打着电话。
    好不容易那边接通了电话,他颤抖地声音说:“爸爸,妈妈自杀了,现在在抢救,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这像是晴天一个霹雳,重重地砸在了原身的身上,他安抚着儿子,立刻叫来助理要买机票回国,还没收好行李,便等来了经纪人——
    她说:“你回去可以,可你想过你现在的人气会有多少粉丝跟着吗?”经纪人指的是原身的粉丝春卷们,他红的时间很长,陆陆续续吸引了不少的粉丝,甚至有些疯狂,他自己也看过不少评论,粉丝们平时都会开玩笑的说些让他快找个对象他们支持的话语,可看到他传绯闻时,又个个愤怒难忍,脾气爆发,恨不得把绯闻对象的祖宗十八代都一并带上。
    “我给你买机票,你回去,我会放风声说你回去拍宣传照。”经纪人的声音很冷静,“你先到你们家去等,我叫公司的人去看思雅,如果不严重,你在家里等她回去,如果严重,我会帮你做点遮挡,换几辆车去看她,还有,这边只能请五天假,这是最多了的,五天之后不回来,拍不了这部戏,违约金、代言全都是问题。”
    原身只得点头,他匆匆忙忙地在人群簇拥中回了国,果不其然,粉丝一下听说了他的消息,各个围追堵截,从机场开始,便没少过人,他在经纪人的安排下先回了家,正好撞见从医院回来拿换洗衣服的儿子,秦星阳一看见父亲便亮了眼神,他抓着父亲就要走:“爸爸,快和我去医院看妈妈。”可他太小了,也就半个爸爸高,根本拉不动一个成年男人,他疑惑地回头,看见的却是父亲的摇头。
    原身蹲下身,试着想和儿子解释:“星阳,爸爸不能马上去的,不然会有很多很多人知道,到时候他们都到医院里头去,会吵着妈妈的。”
    秦星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飞速地拿好了衣服——还不忘走了对的门,离开了家,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嘴唇又白又干,这段时间已经瘦得脱了形,医生叔叔说,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妈妈了,还好送到医院及时,连身体不好的外公和外婆也拄着拐杖到了医院,为什么爸爸还能说出,他去不了?
    明明……明明一切都是爸爸的错,老师说了错了就要道歉,爸爸害得妈妈成了这样,却连去看她都不肯。
    很快,秦思雅便醒来——事实上她本该醒来的更早一些,只是秦星阳小,没发现,妈妈不但有抑郁情绪,还有严重的厌食症,身体出现了各项指标紊乱、脱水、营养不良、贫血等多种症状,以至于比常人恢复得更慢,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环顾了一周,想看看丈夫在哪,当然,对方并没有出现。
    秦思雅的父亲中过一次风,拄着拐杖到女儿的床头,他红了眼:“值得吗?”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问——第一次是女儿待产,女婿却在外地拍戏,他和妻子送女儿进产房,看着女儿满头大汗、叫声尖利地的时候。
    第一次,虽然汗水流淌得要她几乎打不开眼睛,疼痛要她的神情扭曲变形,可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点了头:“值得。”
    这一次,她平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是我太傻了。”曾经的浓烈爱意消散,只留下漫长时光里的孤独和痛苦,她后悔了。
    她很快从儿子那听说了丈夫在家的消息,可彼时心里已经没有波澜——是的,她能理解,她一直很能理解丈夫的种种为难之处,她总是选择退让,因为她爱着自己的丈夫、爱着自己的家,可现在,她累了,她不想继续给自己编织美梦,“贷款幸福”了。
    秦思雅坚持着要出院,秦家父母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和外孙一起去借了轮椅又约了车,送着女儿到了家,那时原身正在家里焦灼的等待,他好几回想要冲动的出门,却被经纪人压了回去,说得等天黑,大部分工作人员、群众不在了才行,否则一旦被人认出,准保会引发骚乱。
    他听见楼上有动静,匆匆忙忙地上了楼,映入眼帘的便是眼里全是怒火的岳父、岳母,充满了排斥表情的儿子,还有一脸冷漠的秦思雅。
    原身愧疚极了,他跪坐在妻子的轮椅前,道着歉,想要抓着她的手,却被她一下闪开——
    “对不起,思雅,是我错了,我太忙了,没能好好地关心你。”他在飞机上想了很多,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亏欠妻子太多,“……我会努力找时间多回来,或者……你和我一起去米国好吗?我多陪陪你。”他绞尽脑汁,想不出背得解决办法,他的美国行,几乎花费了整个公司的人力财力,前期准备工作、铺开门路、结识人脉,均是真金白银砸出去。
    秦思雅看着这个她曾爱得炽热的男人,笑了:“那你现在别去拍戏了,留在家里做个好丈夫、好爸爸,行吗?”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脸,那么长时间没见,她都快忘了上回见他,是什么样子。
    原身沉默了,他开口:“再给我一段时间,那部戏才刚开始……”
    秦思雅笑了:“我给了你多少时间?太久了,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她落下了一滴眼泪,“我们分开吧。”最好笑的是,她甚至不用说离婚,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金钱、财产的纠葛,因为他们在国内并没有办结婚证,估计丈夫身边的娱乐圈朋友,没几个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原身执着着摇头,不愿意同意,却被秦星阳用力地推了一把,踉跄两步,坐在地上,他惊愕地看向儿子,却发现儿子那双总是闪烁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大坏人!你不要再害妈妈了!离妈妈远一点,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秦星阳大字型站在妈妈前头,牢牢地将妈妈和外公外婆挡在身后,从小到大,他的人生里,爸爸这个角色,几乎没存在过,那以后他也不需要!
    “我们的孩子和我,明明都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的。”秦思雅心疼地抱住了儿子,母子俩一起掉着眼泪,“你的事业很重要,我一直知道,可不代表你的家庭不存在吧?”
    “我……”原身说不出话,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享受着妻子和儿子的奉献,想他们了就打个电话关心、聊聊天,忙碌的时候,甚至当他们不存在,“对不起。”他除了对不起,无话可说。
    “我们分开吧,我和儿子不会顶着你的名字,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影响。”秦思雅轻声道,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定。
    原身沉默了很久,声音苦涩:“如果分开了,你和星阳会好过一些吗?”
    “……会。”
    “好。”原身同意了,他选择了搬离这个家,打了一大笔钱给妻子,拜托国内的几个朋友关照着秦思雅,回到了米国继续拍戏,失去了家庭的他,全身心地投入于事业之中,他并没有打算再恋爱结婚,他的心中始终记挂着秦思雅和秦星阳,却也不敢靠近。
    后来,秦思雅一直在和抑郁症斗争,她吃了很久的药物,忽胖忽瘦,曾经的美貌早已不复存在,陪在身边的父母和儿子,为她付出了很多,无条件的包容她偶尔过激的情绪,家中所有锋利的器具都被收起,窗户、阳台全都封上了锁,一家人绞尽脑汁、不顾身体,只为了能战胜心理疾病,赢回她。
    秦星阳也终于成为真正意义上没有爸爸的孩子,小时候柔软的个性,变得冷漠、倔强,甚至一度有些叛逆,动不动和人打架。
    母亲在病中时常播放影碟,看着曾经她拍的几部戏——这几部戏里,都有原身的出现,秦星阳不知道,母亲看的是曾经美丽的自己,还是曾经在戏里戏外都恩爱的两人,看那个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
    他知道母亲过得不快乐,虽然他劝着自己不要关注父亲,可还是时不时地搜索对方的名字——当然,那时候他的父亲也已经红成了标杆人物,哪怕他遮挡上眼睛,也不得不要看到,
    原身身为小说中的重要背景板,活生生活出了开挂的模样,在美国拍的几部戏,没有一部坏了口碑,好几个角色成为经典,要人津津乐道,还得了不少美国本土的影视奖项,也许是保养得当,也许是骨子里的抗老基因,原身老得挺慢,一直活跃在影坛,积累了不少的身家。
    高中毕业,成绩不差的秦星阳,选择了出道做明星——其实他完全可以正常高考,去个好学校,毕业、找份工作,再者,虽然母亲没动怎么动用父亲账户里除却生活费的钱,可终究钱在那儿;事实上秦星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想要替母亲延续曾经明星的梦想,也许是想要——向那个男人证明,不用他的钱、不要他,他也能成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找了个业内名声不小的音乐公司签约出道。
    刚出道,他便以酷似裴闹春的脸出了名,人称“小裴闹春”,这彻底引爆了他的情绪,在明里暗里,说过不少次对原身的不屑,引发了对方巨大的粉丝群体围攻,一时名声极差,那时在国外拍戏的原身很少关注国内信息,若不是朋友告诉他儿子出了事,他还不晓得事情成了这样,他连忙以原身的身份接受了几次采访,夸耀了这个孩子,却引发了秦星阳更大的逆反。
    父子俩心知肚明,这些都是横亘于二人心中的心结,可不明真相的外人,只觉得新人心比天高。
    秦星阳有一张好脸、才华横溢、比起父亲更有一把好嗓子,还是在一众逆流中闯出了自己的路,有了不少死忠粉丝,几首歌传唱度极广,翻唱无数,准备进军影视圈的他,意外遇到了女主——
    女主和他的妈妈很像,都是一颗芳心暗许,深爱着当时身为偶像小生、知名演员的男主,两人的地下恋情如火如荼,女主和男主地位差距很大,若是公开恋情,一定会被粉丝围攻,只得偷偷恋爱。
    秦星阳有些移情,先头是同情女主,以朋友的身份劝诫对方,后头,他渐渐地陷入进去,甚至怀着同仇敌忾的心,给男主使了不少小绊子,可感情中,哪里是按照谁付出得多、谁更用心比的呢?女主坚定不移,陪在了男主的身边,而秦星阳只能黯然退场。
    在女主和男主结婚的那年,秦思雅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她的这一生,曾经爱过、恨过,却也突如其来的画上了句号,面对着母亲的死亡、恋情的失败、事业的滑铁卢——他和男主隐隐成了宿敌,又和对方互相竞争、互别苗头,在对方登顶时,自己也自然走到了下坡路、他又以破坏男主、女主感情的身份被八卦论坛骂了无数次,曾经的粉丝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坚持不懈的黑粉。
    他母亲死亡的消息爆出,却引起了一场扒皮大会,反倒是成为了黑粉口中津津有味的材料,对方说他从小父不详,母亲未婚生子,又是曾经的十八线女明星,没准就是个傍金主失败、携子逼宫不成的人!
    在诸多辱骂和痛苦下,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等到原身听闻这个消息匆匆赶回,迎接他的却是个烂醉如麻、不成样子的儿子。
    原身有很多的话想要骂,却一句都说不出。
    他能责怪什么呢?从小到大,他从未陪伴在这个孩子的身边,他未曾给过这孩子一句半句的教诲、甚至没能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好榜样,他这个当爸爸的做到了什么呢?
    原身后悔的陪在了儿子身边,却没预料到儿子对他的抗拒到了这个程度,秦星阳酒还没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父亲的脸,便跑了出去——他接受不了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父亲看到,要下楼时,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了下去,身体麻木的他,自是不懂做什么保护姿势、护头避让,重重砸下的他,情况危急,抢救结束后,已经成了个植物人。
    ——这下,儿子那张总是嘴硬的嘴,再也张不开了。
    原身对外公开了当年的一切,带着孩子到了国外,退出了娱乐圈,这声退出,他曾让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傻傻地等待了好多年,最后他爱着的妻子死了,唯一的儿子成了植物人,他终于说了出来。
    一直到他离世的那一天,秦星阳都没有醒来,原身能做的只是将财产成立信托基金,委托医院照顾儿子,连眼睛都比不上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他这一辈子,对得起荣星娱乐、对得起粉丝、对得起自己的事业,却从没对得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
    外头的天亮的很快,一晃眼的功夫,便从一片漆黑成了一片光亮,落地窗那只拉上了薄纱样式的帘子,遮挡不太住光,一下照出了床上的人影。
    裴闹春眨了眨眼,刚起床,眼前是一片雾茫茫地,睡眠不足导致额头疼得厉害。
    他现在正躺在洁白的床上,房间不算太大,按照国内酒店的标准,这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单人标准间,装潢有了些年月,墙角边缘处不能细看,隔着窗纱能隐约看到对面大楼上硕大的英文广告牌——是了,这不是国内,是米国,直到此刻,他的脑海中,还记着那个男人在消失前给予的任务。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那男人笑容里全是酸涩,“我这辈子什么没有呢?钱有了、名声有了、地位有了……可我过得并不开心,反倒很痛苦,如果可以,我只想要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好好的,我想要做个他们心里的好丈夫、好爸爸,谢谢你。”他慢慢地消失无踪,只留下点点星光。
    裴闹春闭眼躺平,选择了接收记忆,他只能粗略判断出自己身处国外,可要知道,原身婚后没多少年,便几乎是待在国外不动弹了,他就怕丧心病狂的009直接给他传送到秦星阳都长大的时候。
    作为一个有经验者,裴闹春接收记忆的速度很快,他很快确认了这时候的时间,万幸009还有点良知,这时的时间点还挺早。
    只听滴滴两声,门外那已经进来人了,他忙坐起来,进屋的是他的助理小何,对方手上拿着的是他的手机:“裴哥,你醒了呀!那就省得我叫你了,我叫酒店送早餐上来,等等去做个简单的妆发,今天还有一个试镜呢!”
    裴闹春很快反应过来,这倒不是小何越俎代庖或是两人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他在国外比较辛苦,闹钟经常闹不醒,小何便会进来叫他起床,她的对象是他的保镖,助理代接电话也是常事,毕竟原身除了妻子和儿子外是出了名的没有私事:“我说怎么没听到闹钟了,手机你怎么拿出去了。”
    小何迟疑了片刻,为难地说:“裴哥,刚刚星阳来电话了,我怕吵醒你,就先出去接了。”国内和国外有时差在,这会才早上六点出头呢,李姐千叮咛万嘱咐、裴哥现在是特殊时期,得全身心投入工作,她有点犹豫,是不是该装个傻,就当没接到电话?
    “怎么了?”在原身的记忆里,小何这天是轻描淡写地说过了这个电话,只说星阳打电话关心他——当然,纵览原身记忆之后,裴闹春清楚的意识到,很多事情都会习惯成自然,包括,忙碌后的不接电话,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