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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小严氏的兴趣又来了,乐道:“那可好了,我来教!你姑姑的马球还得谢我呢,如今又添了个你!球具有吗?马呢?”
    梁玉道:“这还用你想?有我呢!她们的我都备下了。”
    小严氏高兴了:“那可好!”
    小严氏摩拳擦掌,本以为又来了个一学就会的,好让她过足当师傅的瘾。待众人安置妥当,上了球场,小严氏才发现梁芬跟梁玉虽是姑姪,却不能拿梁玉来套梁芬。梁芬并不蠢笨,却不像梁玉那样一点就透,她学得不算慢,比起梁玉就显得比较庸常。小严氏有点傻眼,只得安慰说:“你才学,不要着急,慢慢琢磨。别急。”
    梁芬一个普通人里略聪明一些的姑娘,一直以来很习惯于自己的天赋程度与别人的反应,也不急也不恼,还是慢悠悠的学。小严氏见她这样,反而高看她一眼:“你倒沉得住气啊,很好很好。”
    平王妃轻轻拧一把妹妹的胳膊:“宠辱不惊,当然是好。你这个不学不术的家伙!”
    小严氏快人快语:“我比阿弟的学问还要强一点。”
    一边刘湘湘不大乐意了,道:“你们都等着,我回去叫他跟儿子一道再上一回学!”
    “轰!”女人们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梁芬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道:【要说这样的日子也不差。怪有趣的。】从球场回来,又是饮宴,没有歌舞,却有些赌博的游戏。丰邑公主不让梁玉下场,只让她当庄家:“你要动手了,咱们就没意思了。”
    梁玉道:“庄家可是有抽头的啊,别忘了。”
    一群人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到得宴散,梁芬终于得了机会问梁玉:“总是这么玩,不用管家里的正经事儿了吗?”就算不用自己洗衣做饭带孩子吧,在梁府里看到的,怎么安排家务之类的,那不得操心吗?还有算账的事儿,往来交际不止是吃喝玩乐吧?还得有礼物安排之类的。自家有了“府”梁芬也知道这些事会有管家张罗,可主人家也不能不去过问。怎么看这些人这么的闲呢?她暂住无尘观的时候,生怕把梁玉的家当给败了,陪着小心去经营。
    这些问题南氏婆媳是回答不了她的,梁芬将疑惑一股脑地抖给了梁玉。
    梁玉道:“这些也是正经事啊。”
    梁芬张张口,好像有点明白了。梁玉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想。”
    “哎。”
    跟梁玉出来几天,梁芬与美娘的收获都挺多,美娘比梁芬的悟性又更好些,好些事儿她只需要多看看,不像梁芬需要再问出来。等回城去给李淑妃暖宅的时候,两个姑娘的心境都与原先不大一样了。
    回到京城,梁芬不再住无尘观了,她被梁府接了回去。美娘还是决定住在无尘观,她总有一种感觉,自从披上了道袍,她就多了一道铠甲似的,明明有梁玉当依靠,京城也没有人害她,但是这种“铠甲”的感觉更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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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李淑妃选定的暖宅酒的日子,梁玉与丰邑公主等小伙伴又齐到了福安宫里。福安宫原是亲王府的规模,现在住个太妃、前太子妃,倒也相宜。
    往来男客并不多,多是李淑妃娘家、仁孝太子旧属、阿鸾的舅家等人。女客就多了,梁玉认识的到了许多,不认识的也来了不少。陆皇后的母亲燕国夫人也与另一位夫人一道来了,梁玉拉拉丰邑公主的袖子,低声问道:“那位是谁?与燕国夫人并肩?”
    丰邑公主叹气道:“阿鸾的外祖母。”
    梁玉也是一声叹息:“都是命啊。”
    到了李淑妃这里,与在丰邑公主那里的情况没有太多的不同,也是吃喝玩乐,夸赞桓嶷之仁厚,绝口不提什么朝政,与在晋国大长公主那里的氛围迥然不同——这位大长公主今天也来了,与李淑妃、燕国夫人坐在一处。仿佛不记得当初太子妃落到陆家时的遗憾似的谈笑风生。楚王妃今天也出现了,大长公主看一眼楚王妃,再看一眼燕国夫人,心道:【时也,命也。】
    这一天桓嶷夫妇虽未亲至,却又从宫里赐下东西来。连同物品一同到的,还有给阿鸾加了封户的诏书。李淑妃自己过得如何已不甚在意,所关心者唯有孙女,这一道诏书下来,比赐她居住福安宫还让她高兴。
    大长公主则于散会中偶与梁玉碰面,问了一句:“行卷看得如何了?”
    梁玉道:“您知道的,我对文墨不大在行,让我们家彦长给我挑去了。”
    大长公主笑道:“这倒也是个好办法。慢慢来,不会看还不会比吗?”
    “这主意好。”
    大长公主也还满意,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儿让丈夫来参详一下,大长公主自己也常这么干。袁樵总不会向着“外人”。
    大长公主这么想也不能算是错,袁樵把手上这些人都拢到了一起,放到县学里,一人一张桌子,他在上面出题,一气考了三场。
    在李淑妃暖宅酒吃完之后的十天里,三场考完的卷子他也与县学里的老先生们一道点评完了,评了个上中下三等,上等几个人全做贡士无疑,中等里又挑出一半来,凑足了名额,通知这些人届时到京城考试。没接到通知的统统不管了,如果是县学的学生,答得太差还要训斥一顿。
    定下名单之后,袁樵留意了一下,给梁玉递了行卷的人,选入上等一个,中等一个,也还算能说得过去。
    京畿是最晚递上名单的,偏远地方的贡士早就进京了。袁樵将名单递上之后,礼部开始核实贡士的数目,准备考试。从场到到考卷的数目,再到安排贡士的进出等等。而萧司空与黄赞已经争执出了一个眉目,最终由桓嶷和了个稀泥,录取的比例既不全照萧司空说的来,也不全满足了黄赞的心愿,而是取了一个居中的数值。黄、萧二人都不满意,又不能将皇帝给得罪了,得罪了皇帝,岂不是把皇帝往对家推?让对方“奉天子以讨不臣”,自己还玩个屁啊?!
    双方都捏着鼻子认了。
    纪申忙着出考题,与礼部商议完了再与吏部的严礼商议——取完了进士之后,并非马上授官,这一批进士还要再经过授官的选拔考试,合格之后再授官。前者与礼部有关,后者则与吏部有关了。对黄、萧二人的情况他也知道,听了之后一哂置之。
    唯有桓嶷,退朝之后嗟叹良久,对陆皇后说:“阿爹为了考虑得太周到了,以后九娘要记得提醒我呀。”这副制衡的班底,配得太妙了。陆皇后心里不大是滋味,桓嶷这话里有点“日后为儿子”的意思,可前两天杨孺人又给桓嶷生了一个女儿,宫里三个公主了,急缺一个皇子。
    陆皇后内心矛盾,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劝桓嶷再纳几个淑女以广子嗣。
    狠一狠心,陆皇后想:【我就再等个三、二年,若是不行,我也就只好这样办了。】
    桓嶷则在想:【我取六十人,总有几个是日后的能臣吧?也不知道这些贡士都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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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嶷还没见着贡士,梁玉却已经先见着了一个。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不去掺和,她早把行卷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夏天里,与刘、杨两夫人又去无尘观里避暑了。梁玉的意思,既然梁芬已经回家了,无尘观又住得舒服,不如全家就都在这里住下了,等天气凉爽了再回去。
    两位夫人都有些意动,决定先小住几天,再做决定。
    袁府不大好进,无尘府前殿却是人来人往的,梁玉才住进去两天,前面小道姑来报:“观主,外面有个无礼的书生,他要求见您,咱们的先生们都辩他不过。”
    梁玉觉得奇怪了,她这无尘观里养了一波编书、抄书的书生,书编完了,她也流放了,书生们散了一半儿,留下的那一半梁芬也没赶他们走,让他们也写些话本,说书人也没赶走,留着继续说。只是没有梁玉编的想上天的梗概,场面没有以前的火爆。但是才子佳人之类的话本也颇有市场,不至于场面冷落。
    能留下的这批人都不算蠢,能驳倒他们,可见是有些本领的。梁玉好奇心起,道:“让他到老君殿。”决定见上一面。
    到得老君殿,一个白衫的书生已在殿前直挺挺地站着了,几个书生抄着手,不大服气地围观他。梁玉对书生们说:“书编完了?没编完接着编去,散了散了。”书生们还想告状,转念一想,这个刺儿头遇到观主肯定讨不到好,又笑嘻嘻地走了。看向白衫书生的目光有点幸灾乐祸。
    白衫书生相貌端正,身姿也不算差,只是脖子梗是像截木头,让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梁玉问道:“先生是何方神圣?”
    书生激动而生硬地长揖:“晚生白铭,拜见夫人。”
    这个名字梁玉有印象,之前送行卷的人里有这一个,看来不是大长公主的路数,还真是自己摸上门来的。梁玉心头一动,问道:“先生所为何来?”
    白铭从袖里掏出几卷纸来,郑重往前一递,激动地说明了来意。原来,梁玉把行卷给了袁樵,袁樵把这些人凑一块儿考了一回试,白铭没被取中。他回去之后并不服气,与考生一起对了卷子,有比他答得好的,这个他承认,但是有几个不如他的也被取中了,却把他给漏下了。凭什么?他是给梁玉递的行卷,就把自己的考卷给默了出来,想找梁玉问个明白。
    “既是以考试取中,就该公平。若不公平,又何必再考?!”
    梁玉心道:【小先生断不是这样的人。】目视桂枝。桂枝将几卷纸从白铭手里取了来,递给梁玉。梁玉看诗文只知道好看不好看,白铭的诗写得不错,她又不好这一口,把诗文放一边,先看经史题。白铭的经史看得出来是熟练的,但是理解上面却只有个中等。
    袁樵的考题还有几道是断案、理政的题目,白铭就答得稀里糊涂了。
    立意颇高,也有春秋决狱的意思,但是都不贴切。梁玉一看就明白毛病出在哪里了,诗文,白铭写得好,经史中等,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一决狱理事,就得给漏下去。
    诗文不提,只说后两题。
    梁玉读经史,拿的是袁家的课本,无论是袁樵的《尚书》笔记(那是袁恺教先帝的教案),还是吕娘子给读史(那有吕娘子生父的一点教导),又或者是裴喻讲《春秋》,都能说是一流的。【难怪了,京城望族,没听说有白氏。若不得名师,能学成这样已是不错了。】这一条梁玉是惋惜的,也是不能顺着白铭说下去的。
    【我能说什么?让他怪他祖宗不争气?】
    梁玉叹了一口气,道:“你这理事不大明白啊。譬如这个,你只道一发令即可,可知人心向背?这个溺婴的风俗,你一纸政令下去他就会养了?你挨家盯着吗?是溺死的还是夭折的,你怎么分辨?还没做官,官威倒先出来了。
    若是天下人有一纸政令即可,有一个天子就够了,还要什么官员?用你们,就是因为你们遇到的都是难题。朝廷开科考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给你扬名。你若想扬名,只管作诗就够了,你的文名肯定是有的。”
    白铭更不忿了:“我未曾做官,夫人如何知道我不能行?吾非生而知之者,如何不能学?何况,别人也是初选!”
    梁玉更惋惜了:“你向谁学?你看街上的手艺人,学点儿糊口的手艺得把师傅当爷娘。做了官,当官也是门吃饭的手艺,你要学当官的手艺,你这……再说了,你又拿谁来练手呢?百姓吗?我要是个种地的,可不想被个新手折磨啊。还是你不想做地方官?出来就要进中枢?做清流?不妨看看你的老前辈们,哪个不是在下面打磨几十年的?”
    白铭的脖子更僵硬,气势却萎顿了。梁玉看得一阵难受,她说的都是实话,楣州之行让她看明白了许多事情。袁樵、萧度这些人,不大知道民间疾苦,做事好歹有板有眼,有他们前人总结出来的范式,照着干,不功可也不过。再知道点百姓生活,就能做成个不错的官儿。这个白铭,如果没有天赋神通,就得磨,磨的都是百姓。如纪申那样天生的能臣,与宋奇这样天生的人精,毕竟是少数。【礼部考完了还得吏部再考一次才能授官,那一次就要看你会不会做官了,都是选贡士,为什么不选那走仕途更成熟的荐上去呢?】
    可是白铭比起严中和,又努力得多认真的多,确实让人惋惜。但她不能向着白铭说,她得理解袁樵。
    就在白铭有些绝望的时候,梁玉道:“我看你很耿直,并非一无是处,只是缺点经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再出去看看,想想,觉得自己行了的时候,再来找我。”她不想把白铭的路给堵住了,她也想试一试,白铭这样的人究竟能行不能行。从卷子上看,白铭做政事的天份并不高,不过她刚才提醒了一下,不知白铭能不能从此务实呢?
    白铭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咬牙道:“谢夫人指点,晚生当负笈游学,砥砺前行。”
    梁玉道:“京城名士多矣。”
    白铭勉强笑笑:“留在京城晚生怕心里更难过。”匆匆一礼,红着脖子将卷子取了回来胡乱往袖中一塞,逃也似的出了老君殿。
    他说的难过,即指考试在即。就在白铭叩门后的五天,考试开始了。
    第156章 天子委屈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1】
    凡进了考场的考生, 无不有此期盼。在他们步入考场的时候, 并不知道他们当中谁能够被取中、谁又会被黜落。更不知道他们这一批人在后来会被称为“六十进士”又或是“丙辰进士”, 名为戏言中水货的代名词。往日取进士一次不过二、三十人, 人数更少的时候也有。如今新君开恩,将名额翻番再添零,人们不免要有一个无聊的猜——若是照往年的录取, 谁能上?谁会下?
    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很令这些“丙辰进士”暗恼, 但是在步入考场的当时,因为“六十”竟是人人怀着十倍的期盼, 并不计较有没有水份。再水, 也是那些连考场的边儿都摸不着的人所不能比的。
    考生们使出浑身解数, 一场一场的考过。整个京城都很关心这次科考的结果,心怀社稷的想为国取贤、展示国家的安定, 有点小算盘的主意就更多了。与考生有关的人, 都盼着自己的亲友以中。更有一些家中有待嫁女儿的, 思忖着如何从取中的进士里择一佳婿。
    能考中进士的,本领都不会差,相貌也不会太差。所可惋惜者, 贡士里有不少是已经有妻有子的, 可供大家选择的可能三十个都不到。
    桓嶷对这批进士的心思并不纯,开科第一不是为了取士, 是为了安定人心、安抚仕林, 然后才是为国取贤。【六十个人, 】桓嶷想,【还有得挑拣呢!】他之前也经过几次不定期的进士科考试,根据经验可知,这些进士中的一部分在做官上并不能为人称道。
    【好在有纪公主持,那样的废物应该不多。】
    开科是先帝定下的,跟桓嶷的关系就不算太大,其期盼之情也不如自己亲自决定的事情那么强烈。桓嶷只管稳坐两仪殿,等考试完了,纪申与严礼等人评出卷子的等第,排好了次序拿来给他看。
    纪申拿来的是所有贡士考卷的排名,一个也没给闪出去,桓嶷打开了一看,长长地拖了好几尺。上书考生的姓名、籍贯、每科考试的等第,请桓嶷来看。纪、严等人都知道,每到考试,考前行卷满天飞,桓嶷这儿不知道被多少贵戚念叨了多少回。对考生的情况,两人也都做了功课,预备着桓嶷问。
    岂料桓嶷并没有问,只说:“虽只取六十人,其余不中者,也都赐帛十匹,让他们宽裕地回家吧。”
    严礼道:“圣人,一次取六十人,是从来没有的盛举!绝不少!”
    桓嶷笑笑:“我知道。”说完,提起朱笔,开始圈名字、涂名字。写写画画,他居然不用问这二位,仿佛每一个人他都很熟的样子。严礼突然生出一点不大好的预感,犹豫地看了看纪申,口唇微动,又抿紧了。
    纪申安静地等着,他排的次序,不敢说完全公允再无异议,毕竟文无第一。但是他都有他的道理,保准是没有过份的地方。录六十,前一百名他都非常仔细地挑拣过了。
    贡士的名单很长,桓嶷从头到尾看完也花了半天的时间,已到了用膳的时候。桓嶷抬起头来,有些歉意地笑笑:“纪公与尚书一同用膳吧。”
    吃饭的时候,严礼不安的情绪更浓了,匆匆扒了几口饭,桓嶷笑道:“可是不合胃口?”严礼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一股什么情绪,只好讲:“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取士。”桓嶷道:“必是妥帖的。”
    用完了饭,桓嶷扯过名单继续又涂又写,很是仔细。其间指了几个人的名字:“将这几人的卷子取来我看。”严礼慌张着派人取了卷子来,桓嶷对比了一下,调了几个次序。又过半晌才算看完,将他涂改后的名单展示给纪申、严礼去看。
    纪申与严礼看了之后,都想:【明明是个少年天子,为何不见锐气?我等排这次序,已是想到少年人的脾气,给圣人安排了几个能陪着说话的人了。怎么又将他们黜落,反选了几个四平八稳的?】老臣们不敢马上就高兴,反常即妖,桓嶷做太子时规行矩步,他们却看得出来,桓嶷不是个没主意的人。有主意的年轻人,必有锐气的。
    尤其是严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使劲儿看了一回名单,也看不出毛病来,只好将这名单拿出去公布。与此同时,又准备起了进士宴,地点设在皇家池苑,水面遍开莲花,极是清凉宜人。
    严礼陪同桓嶷出席了宴会,期间,桓嶷一点异常也没有,很符合所有人期待的鼓励诸进士,又戏言两句,亦不失少年人的活力。
    “六十进士”大受鼓舞,个个立志要为桓嶷鞠躬尽瘁,又个个踌躇满志,恨不能立时指点江山,使君王倾心。桓嶷却有他自己的打算,这场宴会他中途离席,离开前即对严礼道:“进士的卷子不是你出的,你也是副主官。下面的卷子却要你来操持了。”严礼是吏部尚书兼的副主考,接下来选官,就是他的职责范围内了。
    严礼赶紧答应了,一场酒也没有吃好,回家就开始琢磨着出题。
    领宴之后雄心壮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进士们则面临着下一场的考试,这一场考试不淘汰人但是更磨人。他们这些人,已取得了踏入官场的入场券,但是入场券上没有标记座位号,座位号得另取。
    严礼现在就干着发座位号的事情,一时之间,严府热闹极了。严礼命人取了铺盖,跑到吏部的值房里一直住到了开考。
    桓嶷听了,不由对纪申笑道:“我对纪公好吧?”示意后面的事情交与严礼主持,纪申只在最后把关,免得纪申一把年纪有家不能回。
    其时桓嶷正在与纪申论政,还在东宫时,桓嶷就经常请教纪申,如今更有条件了。纪申数次蒙他宣召,已知他并非只会串亲戚的仁弱天子。被开了玩笑也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