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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节

      凤皖慢悠悠的说,“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顾致琛立刻就是满头的汗水,完了按了,三小姐向来是心狠手辣啊,这三个问题绝对都是送命题。
    要是凤皖问出你妹妹余渔和你老婆花语一起掉水里你救谁的千古难题该怎么办啊!
    这种事凤皖肯定做得出来!
    里面顿了顿,传来凤皖有点哑的声音。“第一问,当年苏武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但是等他倥偬十九年,再回来,他的妻子却已经改嫁,你以为苏武如何?”
    顾致琛愣住了,没想到凤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苏武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男儿,是真英雄。
    余靳淮静默了一会儿,“他太自私了。”
    凤皖笑了一声:“为什么?”
    余靳淮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说:“他当初离国,一去经年,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他是天下的大英雄,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既然知道不归,就不应让妻子等待。“
    顾致琛:“……”有点道理哈……
    也不知道凤三小姐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她笑了一声,又道:“昔日司马相如说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后来堂堂卓王孙之女为他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却在得到了王上赏识后,就打算纳妾,给卓文君一封十三字的书信。”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独无亿,卓文君洒泪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司马相如打消了纳妾的心思,你又以为如何?”
    顾致琛:“……”mmp,三小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刁钻。
    余靳淮静默道:“不值得。”
    凤皖问:“什么不值得?“
    余靳淮说:“卓文君不值得,她虽然早寡,但父亲是卓王孙,足以让她吃喝不愁,但是她却爱上了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就算他没有纳妾,但是旧情已然对这个男人无用了。”
    凤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蜷缩了一下,叶铭羽有点担忧的看着她:“姐姐,你没事吧?”
    花语叽哩哇啦的道:“姐你这是上语文课吗!赶紧让他进来呀!”
    凤皖又好气又好笑,好一会儿,才说:“最后一个问题,玉桃偷得怜方朔,金屋修成贮阿娇,当初刘彻对馆陶公主说,若得阿娇为妻,必以金屋储之,但是后来他最宠爱的女人确实卫子夫,皇后陈阿娇在长门宫郁郁而终。“
    第1091章 夜吟应讶玉绳低
    顾致琛忍不住道:“说白了刘彻就是个大猪蹄子啊。”
    凤皖听见他的声音,冷冷道:“闭嘴。”
    顾致琛:“……”好的,我闭嘴。
    好一会儿,余靳淮才说:“刘彻薄幸,陈后太痴。”
    凤皖淡淡道:“这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为了权利牺牲的。比如爱情,比如婚姻,也许刘彻当初的金屋藏之一开始就是谎言,也有可能阿娇其实并不是为了爱情才会困守长门宫。“
    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将门打开了:“你说的很对,但是我还是有一点要告诉你,我的小妹不是阿娇,也不需要为了权利而牺牲什么,所以,若是你不好好待她,凤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致琛觉得,余靳淮这不是娶妻,而是请回了家里一尊小祖宗,这哥哥哥姐姐连番告诫威胁的,要是一般人早就甩手不干了。
    但是余靳淮的眉眼仍旧是沉静的,
    他看着凤皖,郑重道:“我知道了,绝不辜负。”
    凤皖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牵起了花语的手,交给了余靳淮。
    看着新人交握的手,凤皖轻轻的呼出口气:“好了,走吧。”
    顿了顿,她又说:“走吧。”
    花语鼻子一酸,但是记得姐姐对自己的教训,要是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努力的忍着,哽咽的说:“姐姐,我走啦。”
    凤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走吧。”
    余靳淮握住了花语柔嫩的手,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凤冠霞帔,一身的五彩云霞,仿若是天上神女临世。
    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饱满的要溢出来,以前余靳淮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悸动,但是现在,余靳淮明白了。
    那是爱。
    他将这个姑娘的名字刻在了骨头上,笑容融进了血液里,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深爱她如斯。
    花语眼睫眨了眨,一滴泪珠最终还是滚落了,她抓住余靳淮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微微一拜。
    余靳淮就牵着她,一步步的走出了院子。
    凤家的大门门口,许许多多的人围着,一看见新娘子被新郎官牵出来了,立刻起哄,说要现在就揭开红盖头看看新娘子是怎么样的倾城绝色。
    凤栎嘴里叼着一根烟:“闹什么闹?都滚回去,再闹的拎出来打屁股。”
    众人哄笑更甚了。
    凤桉年穿着一身正装,看着花语慢慢的被余靳淮牵着走过来,因为盖着盖头,花语是看不见路的,所以走的很慢很慢,余靳淮也将就她,甚至还紧紧地盯着她的脚下,生怕她摔了似的。
    女婿如此的在乎小女儿,让凤桉年欣慰的笑了,纵然再舍不得,但是孩子已经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生活,做父母的,也不过是祈求他们一生幸福平安,在孩子受了委屈之后,尽自己所能给孩子一个港湾。
    小女儿要出嫁啦。
    凤桉年笑着,眼睛却渐渐地湿润了,但是凤将军一生铁血,赫赫战名,没有人敢直视他,也就没有人发现这位一生戎马的将军此时此刻就跟个普通的父亲一般无二。
    新人渐渐走近了,停在了门边。
    父亲要在门口对女儿做最后的教导,一旦出了这个门,就是别家人了。
    花语即便看不见,但是微微地抬头,乖巧的站在凤桉年的面前。
    别的女孩子出嫁,父亲都会耳提面命一些“贞静幽闲端庄诚,”或者“妇教又四,言居第一”。
    但是凤桉年只是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女儿的头,低声说:“去吧,你妈妈在看着你呢,不要哭,要笑。”
    花语的眼泪却在一瞬间决堤了。
    凤桉年轻声道:“小语啊,别哭,开开心心的出嫁,开开心心的。”
    “……好。”花语哽咽的道。
    于是凤桉年就笑了,拍了拍花语的手,没有再说什么,余靳淮却对凤桉年深深一揖,“多谢岳父大人割爱。”
    凤桉年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余靳淮牵着花语上了花轿,自己则上了马,霎时间鞭爆齐鸣,唢呐声声,不断有喜糖落进人群里,引得孩子们一阵哄抢。
    凤桉年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露出一个疲惫又解脱的笑容,喃喃道:“不语啊,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了吗,小语十里红妆出嫁,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她,当初我没有做到的,有别人做到啦。
    你安息吧。
    ……
    凤家到祁家的路不算远,开车不到半小时,但是骑马坐轿的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了披红挂彩的余家老宅。
    余家的一众亲戚已经在等着了,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脸上都挂着笑容。
    余渔穿着一身淡红色的长裙,看见轿子来了,眼睛里立刻冒出一束光:“嫂嫂来啦!”
    花轿停在了门口,余靳淮翻身下马,亲自将花语扶了出来,旁边赶紧有人道:“二爷,这火盆可是要新娘子自己跨的,您不能再搀着了。”
    余靳淮看了眼花语,花语轻轻的挠了挠他掌心,表示自己可以,余靳淮这才放开了她。
    叶铭羽和霍拆赶紧来搀扶着花语,毕竟花语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半点差池都是不能出的。
    难免会有人觉得凤家这小凤凰过于娇气,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开玩笑,凤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又是余家的当家主母,放眼整个京城,谁敢惹她?
    跨过了火盆,余靳淮立刻就想搀住花语,叶铭羽有些哭笑不得,将同心结塞进两人手里:“二爷,要牵着这个。”
    余靳淮抿了抿唇,显然是有些不悦的,这条绸带有些长,花语又看不见,要是摔了怎么办?
    花语有些无奈。
    这人把她当成什么易碎的瓷器了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她抓住了同心结,拽了拽,示意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走。
    余靳淮这才不情愿的牵着绸带带花语进去了。
    高堂已经就坐,满座宾客笑语,见新人进来,纷纷鼓起掌来。
    司仪高声道:“行沃盥礼!”
    立刻就有下人端上来了两盆清水,边上都搭着一块方巾。
    第1092章 万里江山
    余靳淮先是洗干净了自己的手,才执起花语的手仔细的清洗,而后用方巾将两人的手都擦干,下人们捧着水盆下去了。
    司仪道:“沃盥礼成!一拜天地!”
    皇天后土在上,今日与子媒,矢志不渝。
    “二拜高堂——”
    高堂亲朋在前,新妇进室家,瓜瓞绵绵。
    “夫妻对拜——”
    良人如水我做鱼,岁岁年年长相思。
    铺天盖地的红色之中,花语深深拜下。
    司仪笑道:“礼成!送入洞房!”
    一群人立刻就嬉闹着要去闹洞房,新婚的余二爷虽然是脾气好了点,但是那仅限于对凤家人,听见一群人要闹洞房,一双森冷的眼睛立刻就钉在了为首的顾致琛身上。
    顾致琛:“……”
    “不怕死的就闹一个试试。”
    虽然余二爷没说出来,但是所有人都懂了他是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