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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青鳞兽:呵呵呵呵……
    莫卿卿:风倾然有毒。
    风倾然:不,我有肉。
    第21章
    莫卿卿怵然地了看了眼把消防楼道封得严严实实的鬼手藤,对风倾然回答句:“是的”,转身朝扶梯走去。她在距离扶梯约有十几米前突然加速助跑,冲到扶梯口猛地大踏步起跳,两个踏步便跃过了三楼的扶梯到了四楼。
    她站稳后,长长地呼出口气,对着还在楼徘徊的青鳞兽扮了个鬼脸,惹得青鳞兽冲她仰劲长啸。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铁棍,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维尼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第22章
    那男子费力地咬下一块豺兽肉,含在嘴里,用力地摇摇头。他胡乱地嚼几下便把肉吞咽入腹,才说道:“大部分人都死了,活下来一些,出去找食物……死在了外面……”他没再说下去,又埋头去啃肉。
    风倾然跳到旁边的汽车盖上坐着,默默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埋头吃肉。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就够惨的了,没想到活下来的这些人里还有比风倾然更惨的。
    她忽然意识到她之前想的找到救助安置点求生未必行得通。她逃到酒店避风,这些感染者逃到商场,都没能得到救助。
    那男子只吃了极少的一部分肉,便把剩下的肉小心地用锡纸包好收起来。他说:“我叫韩北辰,是搞建筑设计的。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大堵车,被堵在路上。傍晚时下起了大雨,积水淹过底盘,车子熄了火……”他话到这里便顿住了,像是回忆起什么很不好的事,用力地抹了把脸,说:“你们也遇到了那场大雨吧?”
    风倾然点了点头。
    韩北辰告诉她们,那场暴风雨刮来了很多植物种子,他们在车子熄火、淹水后,不得不弃车避往商场。在弃车的途中,沾上随风吹来的植物种子,被植物种子寄生。他们这些淋过雨的人都被感染了,有些人下车没走多远便倒下了,有些人撑着逃到商场后就不行了,他们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惨叫,全身又痒又痛,很多人受不了折磨,自残、自杀。商场一楼、露天停车场、公路上,到处都是满地打滚挣扎嘶嚎的感染者。商场里没被感染的那些人害怕被传染上,想赶他们出去。一些感染症状轻的人联合起来反抗,双方经过对峙商议,决定各退一步,让被感染的人避到地下二楼停车场等待政府救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