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看来立夏的判断没错,朱才俊这个蠢货果然撞到枪口上了!这一次人赃并获,看他还怎么狡辩!
许飞泄愤似的瞪了朱才俊一眼,巴巴地往后看,却没有看到陈立夏和张曼的身影,赵国年也没有出来。
“王科长,立夏他们呢?”
“立夏……”王科长语气十分沉重,“她出事了,赵国年送她去医院了!”
这时候朱才俊冷笑一声,王科长脸色一变,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狠狠地说道:“走!”
朱才俊蔫了,愤愤不平地跟着上了车。
许飞失神地站了一瞬。
市场有好几个门,赵国年是从小门抱着陈立夏离开的,所以她没有看到。许飞就下意识地以为张曼也跟着一起去医院了,猛地反应过来,朝着医院的方向跑。
王科长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脚油门带着朱才俊离开了市场。
……
从朱才俊走回去沈洋洋就觉得心神不宁,确切的说,是今天一大早,她来找他,就觉得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怀孕也几个月了,按理说早就稳定下来了,今天却又孕吐了。她扶着树好容易缓过来,焦急地看向市场的方向,就看到派出所的吉普车飞快的开过去。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朱才俊在车里,“才俊?为什么抓他?”
她脑袋“嗡”地一声,一下子崩溃了,“才俊!才俊!”
一边喊,一边跟着车跑。跑了几步,沈洋洋反应过来,不对,不可能是才俊,他又没有犯法!才俊现在一定是在市场里的!车上那个不可能是他!
她心里打着气,脚步一转,又转回了市场里。
市场看门的大爷看到她有些不耐烦了,“今天来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多?一会儿一趟!你们不知道市场营业时间过了就关了,不让进了吗?”
大爷抱怨着,还是给沈洋洋开了门。
沈洋洋陪着笑脸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陈立夏那个摊位一片狼藉的惨状。她心里一惊,仿佛明白了什么,加快了步子走过去。
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带着回音,让人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躲靠着身边的柱子,不敢动弹了。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道干净的男声喊了句:“张曼?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沈洋洋听到张曼两个字,疑惑地探头,就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打横抱着张曼飞快地往出跑。
男人是背对着她的,看不到长相。可是张曼那头上的血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张曼受伤了?这个男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洋洋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端倪,索性不想了。看着陈立夏的摊位被砸的乱七八糟,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哼,让你做生意!
想着,她走过去将摊位里一些还能吃的配好的菜都端了出来洒到了地上。
此时,她能肯定,刚刚被警察抓走的一定是朱才俊了!恐怕就是因为朱才俊砸了陈立夏的店!
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朱才俊真是个废物!这么沉不住气!她告诉他陈立夏算计他,是让他对陈立夏死心,好好地做生意养活她们娘俩!
没想到,他居然干出砸人家店这种事儿,还被人抓了,简直是蠢到家了!
砸店不是小事,赔钱不说,可能还要被判刑的!沈洋洋虽说过早地将自己交付给朱才俊,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是毕竟上了北方大学,她还是有补救的机会。只要顺利毕业,她还是一样可以从政,光耀门楣。
只是,朱才俊这里,绝对不能有污点!否则对她以后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沈洋洋简单地分析了一下此时的局势,当即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她急匆匆地走出市场,直奔朱才俊的亲戚家,掏出钥匙将朱才俊的箱子给打开了。
她知道,箱子底藏着朱才俊的摊位合同和所有的积蓄,不到一千块钱。这是陈立秋走后,他打着做生意的名号从父母那里要来的。
沈洋洋找了件衣服将合同和钱都包裹在里,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这时候正好朱才俊的亲戚从外面回来,见了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来了啊!才俊不在,去时常了还没回来呢!
朱才俊刚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什么钱,还被陈立秋给闹了那么一下,亲戚都十分不待见他。如今他自己开店了,甭管是自己挣的还是从家里要的,总是手里有钱了,亲戚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连带着对沈洋洋的态度也热络很多。
沈洋洋看着老太太提起朱才俊与有荣焉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朱才俊犯事儿了,还不知道会被判几年,你们还跟着笑呢!
不过面上一直是不动声色的,“嗯,我没事,就是他的衣服脏了,我拿去学校给洗洗!”
“真贤惠啊!”亲戚大笑着夸她,沈洋洋假装腼腆,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
医院里,陈立夏在急救室抢救了没多久,就被推出来了。她就是受到了惊吓,又急火攻心,才会忽然晕倒,没有受伤,孩子也一切正常。
赵国年听着医生的话,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陈立夏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刚醒过来,就迎上了赵国年打量的目光。
她一时间有些懵,眨眨眼,昏迷前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然而,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曼被带出来了吗?
她额头泼了,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怎么样了?
“国年……”
见她急切地撑着身子坐起来,赵国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你还需要休息,要做什么告诉我!”
“张曼,张曼!”陈立夏焦急地握住了他的胳膊,因为太着急竟然有一些结巴,“曼曼她在医院吗?”
“她不在啊!”赵国年没有领会陈立夏的意思,却见她脸色更加苍白了,挣着着坐了起来。
第262章 不想让她看到狼狈的自己
陈立夏手上挂着水,她这么一挣扎,有些回血了。赵国年一把将她抱住了,脸色不善地盯着她。
“你要干什么?”他有些恼,语气也不太好。她怎么说风就是雨,身体还没好又要做什么?
陈立夏担心张曼,听他这么一说,一股邪火就窜起来,语气十分不耐烦,“你别拦我!张曼现在有危险!她被朱才俊给打到了头,流了好多血!我用幕布将她遮住了,你们没看到她,她现在还躺在那呢!要是失血过多怎么办?你负责吗?”
那一声“你负责吗”显得有些撕心裂肺,赵国年听了脸色一僵,深深地看了陈立夏一眼,却扔到态度强硬地将她按在了床上。
“你别起来了,好好地休息,我去看看!”说着,拿起床边的拐棍往出走。
陈立夏瞟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她正在气头上,又担心张曼,也没有注意到。满脑子都是张曼为她挡了板子,满头是血的模样。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陈立夏看着床边的吊瓶,一狠心,硬生生从手背上拔下去了。血珠渗出来,她也顾不上,披上放在床脚的棉袄也跑了出去。
赵国年今天抱着陈立夏走了那么远的一路,右腿超过了负荷能力,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只能拄着拐杖,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
只是这样一来,走路的速度就大打折扣,等到他到了市场的时候,市场看门的大爷已经午休了。
透过窗子,隐隐地可以看到陈立夏那混乱不堪的摊位,和旁边被砸到的货架子。安找陈立夏的说法,张曼应该就在那个架子下面。
“张曼!”他喊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市场里传来淡淡的回音,可是没有张曼的回应。
“张曼,你在里面吗?你能发出声音吗?”赵国年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回应。
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张曼已经被人救走了,不在里面,第二种就是……
赵国年不愿意往下想,看着他到他肩膀高度的窗户,一咬牙,丢掉了拐棍,抓着窗框往上爬。
这市场的棚子很高,窗户也分了两层。下面的锁死了,但是上面的是开着放风的。
赵国年右腿不敢用力,全凭着左腿往上蹬,两只胳膊用力地拽着。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惊讶,耷拉着一条腿居然也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赵国年站到窗台上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是汗了,两只胳膊酸疼不已。他也来不及休息,喘了口气,两只手抬着右腿跨过了上面的小窗子。
他腿长,往里一挪,脚完全可以踩到里面的窗台。可是他的右腿不敢用力,今天一天的重压之下,右腿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赵国年看着自己的右腿,双手握紧了拳头,就坚持几秒钟,几秒钟,他就能将左腿也跨过来,转移重心!
他深吸口气,右脚站着窗台,反射性的疼让他额头又淌下不少的汗珠。他一狠心,右脚踩着窗台,左腿趁着这功夫飞快地跨了过来。
右腿里像是所有的筋都搅在了一起,疼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咬着牙坚持跨过来。
眼看着左脚就要踩到窗台上了,可是这时候右脚忽然一歪,他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了下去。
手从窗框松开那一瞬间,他忽然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出现幻觉一般,好像听到陈立夏在喊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那么甜,笑得那么开心,他却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了,疼地喘不过气。
他果真是个废人,不配拥有她的废人!
赵国年身材健壮,百十来斤的重量从将近两米的高度摔下来,发出“砰”地一声。
陈立夏正在市场外面焦急地转着,忽然听到动静,顺着声音的方位找到了赵国年摔下去的那个窗子。
“张曼?是你吗?你没事吧?你还在里面吗?张曼?”陈立夏个子不够高,看不到市场里面的场景,只能掂着脚,扒着窗台往里面瞄。
赵国年几乎是同一时间,撑着地一下子缩到了墙角,陈立夏看不到的地方。
他从没有这样一刻,是这么得不想见到陈立夏。
此时右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没有拐棍,他站都站不起来。他真怕陈立夏闯进来,真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对于陈立夏,他一开始就是自卑的。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聪明乖巧,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是一把好手。她自己不自知,可是十里八村不知道多少小伙子暗恋她。
从前上学的时候,他比她高年级,晚上要补课,总是能看到放学后有人往她的书桌里塞情书。
他那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偷偷摸摸地给拿出去全部扔掉了。
每一次扔的时候,他都有种报复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挫败。自己只能做这样见不得光的小偷,却不敢像他们一样正大光明地跟立夏表白。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是个瘸子,没有资格对她抱有幻想。
如果不是那天陈立夏忽然主动强势地让他负责,他可能会永远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立夏处处为他着想,两个人也越来越有默契,赵国年心底的那一份自卑已经渐渐压下去了。
然而就是今天听到陈立夏喊朱才俊“老公”,他所有的卑微忽然在心里涌出来,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
当初的开始就是因为朱才俊对她的背叛,如果朱才俊回头了,她会不会……
这种想法在脑袋里疯长,赵国年狠狠地捶了一下麻木地疼地右腿,抿紧了嘴唇。
外面陈立夏始终没有听到张曼的声音,心里升腾起担忧。忽然,她看到了墙边歪倒的拐棍,脑袋里一闪而过什么,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听到那边看门大爷的声音:“唉,你在这儿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