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潘阿姨楞了一下，“你不记得啦？有一次你和荀先生一起去别人家做客，回家里吃饭的时候就闹着也要戴着围兜，谁劝都不听，一定要戴。这一晃好几年，大家都习惯了，你哥哥有时候在外面看到好看的围兜还会给你带一个呢。”
    荀乐乐：……
    不知道她现在说不想再戴了他们能不能接受？
    她生无可恋地坐下吃水果——别说，果盘里才清洗过的草莓和车厘子上面还带着水珠看起来特别新鲜，吃起来口感也是一级棒。
    一点儿酸涩都没有，满嘴的甜。
    荀乐乐的心情一下就好多了。
    她吃着说过，潘阿姨就在一旁随手给她收拾房间。
    “乐乐？”
    “嗯怎么了？”
    “这些袋子都是你今天新买的衣服吗？阿姨帮你整理一下放进衣帽间里啊？需要过水的我也整理好，明天清洗衣物的时候给过一道水。”
    荀乐乐端着果盘一边吃一边走过来看：“好，那麻烦潘阿姨了，谢谢。”
    潘阿姨动作娴熟地收拾着：“谢什么啊，阿姨拿着你们家工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你爸爸妈妈都是周末和假期才能回来，我和你们三兄妹也朝夕相处好几年啦，阿姨心里头拿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的，你还跟阿姨客气这个。说起来，你们三兄妹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就是这……”
    这什么？荀乐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潘阿姨却转而说起了别的：“乐乐你这新买的衣服鞋子还有这包，怎么都是这些颜色？”
    荀乐乐想起衣帽间里漫山遍野的死亡粉：“这颜色怎么了？不好看吗？”
    “你不是一直都最喜欢粉红色的吗？再说这些颜色好看倒是也好看，阿姨觉得吧……不太适合你？”
    荀乐乐放下果盘，一脸认真：“嗯？不适合吗？”
    “是啊。”潘阿姨手里拿着一件连衣裙，一边打量一边侧头看荀乐乐，“你这样水灵灵的年轻小姑娘就是应该穿鲜亮的颜色才好看。你看那些柠檬黄啦、玫粉色、樱粉色浅绿色什么的，年龄大了穿出去会被人笑话老妖精，就你们小姑娘穿最合适。再说乐乐你皮肤白嫩啊！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平时你那些玫粉色的衣服，一般皮肤黄一点的人穿着那人就不能看了，又黑又脏。乐乐你穿着就是好看，人能撑得起来！这是天生的好肤色，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啊。你要是穿得跟黑黄皮肤的人一样，那不是都糟蹋了你这天生的好皮肤吗？也显得你没有特色了你说是不是？”
    荀乐乐想了想：“……阿姨说的也对……”
    “是吧？是不是外头又有人说你穿那粉颜色太扎眼了？阿姨跟你说，她们那都是嫉妒你能穿得起来粉色，那些说酸话的人她们能穿得出门吗？”
    “……不能。”比如以前的她，肯定没勇气搞一身死亡芭比粉日常穿。
    “所以说听阿姨的没错！你那衣服多好看啊，你穿起来又漂亮又有气质，一般人都穿不出那效果。你衣柜里还有好些没穿过的呢，有两个包你一次都没背过，那都是你爸爸和你哥在外头给买的。买回来的时候你多喜欢啊，他们也高兴，你穿起来大家都开心，多好。”
    荀乐乐：“……是吗？”她竟然快被说服了？
    “阿姨再跟你说句大实话，阿姨见过的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包括电视里头的那些明星什么的，就你穿那颜色最好看！别人谁都比不了！”
    潘阿姨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真情实感。
    荀乐乐：……没看出来潘阿姨还是个传/销人才？当保姆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潘阿姨看了看她的脸色：“乐乐你是不是觉得大人戴围兜丢脸？所以今天晚上才那个脸色？”
    这也被您看出来了？荀乐乐点了下头。
    潘阿姨笑眯眯的：“你还没成年，不算大人呢。再说那个小围兜大人也有戴的啊，老人戴的更多。你忘啦？有一回星期天李家的先生和太太来咱们家里做客，吃饭的时候看见你用那个西瓜围兜还夸你可爱呢。”
    荀乐乐眼前一黑：什么？！外面也有人知道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吃饭还用围兜？
    “再说咱们就在家里头吃饭的时候戴，又没戴着出门？在自己家里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有什么不行的？”
    我竟然无言以对？荀乐乐点了下头：“阿姨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那可不！”
    潘阿姨见自己一番有理有据的劝说似乎把荀乐乐给说通了，新买的那些衣服鞋子也都归整的差不多了，她一边沉思着一边端着果盘下楼去了。
    留下荀乐乐一个人在卧室里。
    她消化了一会儿深藏不露潘阿姨的话，站起来打算再去研究研究自己那个衣帽间。
    走了没两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备注——小哥哥？
    荀乐乐一阵牙酸，按下了接通键：“喂？你好？”
    对方回以一阵沉默。
    “喂？”
    对方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我挂了啊？”
    “荀乐乐。”
    声音熟悉又陌生，荀乐乐还真没想起来：“你是？”
    “荀、乐、乐！”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杜斌！”
    “杜宾？你找泰迪聊天去，我跟你不是一个物种没法交流。”
    “行，你别后悔。”
    “哟呵，屁股上画眉毛，你好大的脸！你真当自己是白马会所的暴躁老哥款呢？”荀乐乐笑嘻嘻地说道。
    回应她的是手机里传来的一片忙音。
    荀乐乐耸耸肩，直接把手机里头的备注给改掉了。
    她一看备注，爸爸？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是一大堆话砸过来：“乐乐，听蔚然说你想我了？爸爸也想你，下星期五你放学回家就能看见我了，等等啊。到时候爸爸给你带用家里头的地锅烙的玉米饼，我亲自下厨做，保证是你喜欢的口味。”
    荀乐乐有点说不出话来：“嗯，谢谢爸爸。”
    “怎么了？宝贝女儿你不高兴？是因为今天分手了吗？那个杜斌就不是个好东西！等爸爸星期五回去了找上门去把他打一顿给你出气，别难过，为了那种东西伤心难过不值，他不配！你可是咱们家的宝贝！”
    九岁那年爸爸再娶，荀乐乐从此就有了后爹。一年后后妈生了孩子她更是直接被扫地出门。一晃十几年过去，荀乐乐已经忘了父爱是什么滋味儿了。
    她听着电话，心里又酸又软。
    “宝贝女儿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爸爸勉为其难允许你去我的小书房里用我的独门武器发泄一下？”
    这是什么语气？荀乐乐扑哧一声笑了：“我没有因为分手伤心难过，他才不值得呢，我已经连他到底叫杜宾还是泰迪都忘了。”
    “那怎么不高兴啊？跟爸爸说说。”
    “……就是有点想你。”
    “那没办法，这个星期爸爸太忙了，星期四矿上又出了点事故，真走不开。下星期爸爸肯定回去，好不好？别不高兴啦？宝贝女儿要是一不高兴，你老爸就吃不好睡不好的。”
    挂了电话，荀乐乐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笃笃”地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放下手机去开门。
    万万没想到，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差点被闪瞎了狗眼。
    只见门口站着的潘阿姨穿了一件玫粉色蛋糕裙，扎了两根六七十年代女性常见的辫子，还弄了个粉色皮子的矮跟皮鞋，在灯光下亮得发光。
    脸上还化了妆，荀乐乐一眼看出口红色号神似迪奥烈焰蓝金688，腮红也是同色系……
    潘阿姨一看就是辛苦干过活的人，而且上了年纪肤色有些粗糙暗沉，这一身死亡芭比粉造型站在那里简直是一场视觉谋杀。
    荀乐乐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见她开门，潘阿姨还朝着她和蔼一笑，拿起手里的照片比着自己的脸：“乐乐你看看，阿姨说的对不对？”
    照片上是荀乐乐一身跟潘阿姨差不多的造型。
    别说这一对比的效果……
    荀乐乐心悦诚服：“潘阿姨你说的太对了，我真是小仙女！”
    作者有话要说：深藏不露潘阿姨！
    谢谢酒酒、醉心音、3229588、青尘莫问打赏的的雷~破费啦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章
    晚上荀乐乐在房间里研究了很久原来的自己，除了有钱和审美奇怪之外，没有看出什么别的来。
    衣帽间里一大堆带着吊牌的衣服包包，全都是耳熟能详的大牌子。做成阶梯状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肤品，下面还放了几个没有拆封的大牌子套盒。
    原主荀乐乐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微博也不是每天都发的，从企鹅空间说说和微博联系起来看，她就是个普通的自信乐观高中女生，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日常谈恋爱追星追剧追小说，兴趣爱好是逛街买买买。
    现在读高二，小说里高三暑假荀乐乐就死了，逛街时遭遇意外当场去世。
    也就是说，如果荀乐乐不能改变结局，继被豆奶噎死以后，再过一年多她就要被吸粪车爆炸再搞死一次？
    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凄凉感。
    他妈的。
    说实话虽然只穿了短短一天时间，但荀乐乐对穿书后的人生是很满意的，所以——
    如果一年后的死亡不可逆转，那她要在没死之前尽情快乐，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如果一年后的死亡能够改变，那她更要享受曾经梦想中的这种美好生活了。
    看看银行卡余额、再看看这个卧室里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衣帽间、梳妆台。
    呜呜呜梳妆台上护肤品真的多到用不完！
    早上荀乐乐着急出门，拿起自己常用的柔肤水精华乳液加面霜就用了。
    现在认真观察梳妆台一眼就看到了兰蔻雅诗兰黛茱莉蔻赫莲娜……光是精华，台子上堆着的就有原生液、精华水、精华液、精华素、精华、安瓶、胶囊……
    居然连眼霜都有。
    难道她不是一个高二少女吗？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拥有了这么多可能不太需要的精华……
    想想原来的自己十七岁的时候都用的什么？超市里买的大宝sod蜜从春天用到冬天，了不起再买个美加净的柔肤水和乳液，看看人家，呜呜呜，真实羡慕了。
    再一看叠放了好多盒的面膜，还有罐装的、瓶装的……
    呜呜呜兰蔻50ml的小黑瓶？她都只买过一两次。呜呜呜黑金臻宠精华和面霜？传说中的贵妇护肤品啊！当初她心动得不要不要的，可是想想房贷想想卡上余额，还是安慰自己还年轻用不到那么贵的护肤品。
    结果现在它出现在了十八岁少女的梳妆台上，还属于放在角落吃灰那种，根本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