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郑氏原本也有些认命,然上次夏浅语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不管如何都需要再为她的儿子夏明楼争上一争。
她唤来身边信得过的大丫环,让她给夏浅语带上几句话。
郑氏的大丫环将消息传给碧心时,夏浅语正在看这个月的新帐。
碧心听完郑氏大丫环的消息后就走了进来,夏浅语问道:“二婶有什么事?”
碧心有些担心地道:“二夫人说三天后郭府的就会到夏府来迎娶小姐,然后这几天他们会想办法把小姐身边的人都支走。”
“又是这种戏码。”夏浅语听到这事后根本就没放下手里的帐册,用朱笔标出其中的一项错处,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件放在心上。
碧心却有些担心:“小姐,你是个未出嫁的女子,这事若是闹将起来,终究对你不利,郭府的人一旦上门迎亲,你要是不嫁的话,只怕梅城里会有各种闲言闲语,大夫人只怕还会借机发作。”
夏浅语一边翻看帐册一边道:“这些年来关于我的闲言闲语难道还少呢?多这一件事情不多,不过你说的也对,大夫人要是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告到府衙,还真是直接就给曲重岳提供了证据,这事终究对我不利。”
“那小姐可有何打算?”碧心好奇看着她地问。
☆、第75章 往大里闹
夏浅语淡定地道:“他们要把这事闹大,那我们就如他们的愿,把这事往大里闹!”
碧心听到这句话目瞪口呆,她不太明白夏浅语所谓的闹大是怎么个闹法,但是她知道以夏浅语的性子,既然说要把这件事情闹大,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小。
夏浅语也不需要碧心明白,只需要碧心配合她去安排一些事情就好,这种婚事,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个事,但是却也需要她分出精力来处理,要不然陈氏和夏长河必定会上窜下跳蹦嗒的欢实。
而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人,至于那个在烟雨飘扬的夜里对她许下会上门提亲的景渊,她从来都只将他的那句话当成是调戏之语,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娶她?
放眼整个梅城,乃至大明,只怕没有第二个女子会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婚事。
夏浅语在处理她从天而降的荒唐婚事,秦府那边也同样的鸡飞狗跳。
夏府这边赢得了皇商的资格,就算是闹腾着至少也还带着三分喜气,可是秦府那边却带着几分绝望。
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对秦仁山打击颇大,先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被景渊直接打断尘埃,紧接着失去皇商的资格,秦时月涉嫌买凶杀人被景渊下狱,曲重岳想要搭救反而被景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曲重岳和秦仁山一起来在这梅城里做了多年的土皇帝,这一次算是被景渊压得死死的,。
这一次,他们彻底感受到了景渊的霸道,心里憋屈的要死,对景渊是又恨又怕。
他们却全然忘了,他们之前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梅城的百姓。
秦仁山在秦府的花厅里转了足了百来圈了,他的夫人楚氏则一直在那里拿着帕子轻声哭泣。
秦仁山被楚氏哭得头都是大的,忍不住喝斥:“哭什么哭,你哭上几声要是能把时月哭回来的话,你哭死我也不管,可是你哭不回来!”
楚氏一边抹泪一边道:“可是现在时月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们总归要做些什么啊!”
楚氏出身名门,娘家有权有势,所以她在秦家的地位也不低,此时就算是秦仁山恼了,她也依旧敢说话。
秦仁山也想做些什么,可是眼下的情况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沉声道:“你当我不想做什么吗?我已经找过知府大人,也往京城那边递了消息,可是知府大人那边说景渊这一次是动了真怒,现在只能等我们的人快些到达京城,等上面的人为我们做主。”
楚氏忍不住抱怨道:“你早前就知道景渊是个不好相与的,你招惹他做什么?沁雪已经在家里哭了三日了!时月现在又身陷牢狱!那个皇商有那么重要吗?为了那个位置你竟这样做贱自己的儿女!”
秦仁山心里也烦躁,此时却由得楚氏抱怨,他这一次之所以招惹景渊,一方面固然是想要拿到皇商的名额,另一方面存了收服景渊的心思,想将景渊拉到他们的阵营来。
他哪里知道惹怒了景渊会如此麻烦!
他甚至还有预感,这事只是一个开端,后续因为这些事情还会招来极多的麻烦。
现在他只希望他送出去的人能将消息送到京城,上面再来个人打破这个僵局,否则秦时月只怕真的会凶多吉少!
正在此时,秦府的管事进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老爷,秦业他们回来了。”
秦仁山皱眉道:“不是让他们去京城吗?现在回来做什么?”
他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了,秦业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此时回来绝不是正常的回来,于是他又问了句:“他们在哪里?”
“现在都在前厅的院子里。”管事轻声回答。
秦仁山抬脚就走了出去,楚氏毕竟是妇道人家,秦仁山想到的事情,她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一边跟着秦仁山往前厅的方向走,一边抱怨道:“这秦业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让他去京城,他竟又跑了回来,当真……”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因为前厅的院子里一字排开停了五具尸体,正是秦仁山之前让人去京城传递消息的五人。
秦仁山的手抖了一下,这些年来,他手里也是有些人命的,只是他只需要下命令,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执行,所以像这样一下子见到五具尸体,他的心里也有些犯怵。
楚氏根本就不敢看,惊呼一声后就避回了内宅。
秦仁山没管楚氏,问管事:“在哪里发现的他们?”
“方才有马车停在门口说是送货的,门房打开车厢就看见了他们的尸体。”管事回答。
秦仁山又问:“驾车过来的人呢?”
“已经问过了,是威武镖局的人,他们也不清楚情况,看到秦业他们的尸体时还吓了一大跳,说是今天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把马车送回来,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管事回答。
秦仁山壮着胆子扫了一眼秦业等人的尸体,管事在旁轻声道:“我方才已经查过了,他们都是被人割喉而死,身上只有一个伤口。”
秦业是秦仁山的亲信,也是护院的头目,身手很是不错,而对方却毫无招架之力,被人一招击杀,只能证明下手之人的身手远胜秦业。
放眼整个梅城,除了景渊的人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而杀了人,还这么嚣张的让人把尸体送回来,也只有一个景渊。
秦仁山的身体晃了晃,顿时就明白这是景渊给他颜色看。
到此时他终是清晰的认识到,他和景渊之间的实力差别有多大!这几个人不过是景渊给他的警告。
他若是再触怒景渊的话,以景渊的性子,怕是敢直接屠了秦府满门!
他曾听说,景渊屠过城!
他当即道:“来人,把我们之前的布置全部撤销!”
管事见他面色凝重,当下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当即就让人把秦业一干人等的尸体抬了一下去,然后便退下。
秦仁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秦仁山身边的小厮忙将他扶住:“老爷,你没事吧!”
秦仁山强撑着道:“我没事,你扶我到屋里坐下,再给我倒杯水。”
秦仁山坐下来喝了一杯水后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些,觉得秦府发生的这些事情需要立即通知曲重岳。
相较于秦仁山的恐惧和紧张,景渊就淡定得多,到此时,他也不需要再演戏,之前驿馆里的那些女子全部被打发了出去,现在的驿馆很安静。
沐子良这几日跟着景渊选拔皇商,全程就跟透明人一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回到驿馆后,他也没再往景渊的面前凑。
景渊站在驿馆的中心舞着剑,剑出如虹,灵动若蛇,被太阳一照,剑光森寒。
沐子良在屋子里看到这样的景渊,直接就将窗户关上,这一次的差事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眼下皇商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完全没有操控的机会,他有些挫败。
景渊一剑舞罢,取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卿走过来道:“将军,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景渊一边擦汗一边道:“很好,余下的事情也可以收网了。”
长卿点头道:“已经让人去府衙报案了,曲重岳这一次可有得忙了。”
如秦仁山所料,秦业等人的确是景渊的人杀的,只是景渊的人在杀了秦业等人后,也不全为了杀人,景渊除了让人把秦业等人的尸体送回秦府外,还让人去府衙报案。
其实也不仅只有这一桩案子,这些年来曲重岳判的冤案错案以及徇私枉法案,也将会全部起底。
景渊的眼底透着寒意道:“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总归得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长卿发自心里觉得秦仁山和曲重岳等人蠢钝至极,还真以为上面有人就能罩得住他们,景渊既然要出手,就不可能再让他们做这梅城的土皇帝。
长卿本来见景渊动作,还有点担心后续的事情,如今景渊打着为民请命的招牌来收拾曲重岳等人,就变得再合理不过。
他见景渊心情甚好,便笑着道:“将军为了夏小姐的事情也算是煞费苦心。”
“歪理。”景渊扫了他一眼道:“我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梅城的百姓,你不要忘了,我也是梅城人。”
长卿愣了一下,景渊又道:“还有,挑选皇商时,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是了绝对的公平公正,夏府能拿到皇商的资格,凭的从来就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与我无关。”
长卿忍不住问道:“若当日胜出的是秦府,将军也要将皇商之位给秦府吗?”
“当然。”景渊的语气平淡:“只是他们能不能保住皇商之位就不得而知了。”
长卿失笑,景渊先定皇商,后拿秦府和曲重岳开刀,就算是秦府拿到了皇商,有了后续的这些事情,景渊也能以心术不正为由夺走秦府的皇商资格,所以皇商这个位置,其实景渊是从一开始就偏向夏府,而夏浅语也着实争气。
他想起今日收到的一个消息,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景渊,便轻咳一声道:“将军,夏小姐可能要嫁人了。”
景渊身形一顿,眉头微皱,手里的宝剑一扬,一剑就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树砍倒在地。
驿丞本打算过来问一下景渊午膳想吃什么,才进来就看见景渊砍碗口粗的树如同捏断一根豆芽菜一样,吓得他缩回脖子,扭头就跑,不敢自己来问,打发了一个小驿卒过来。
夏浅语并不知道她要嫁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景渊那里,也没去管秦仁山要如何将秦时月捞出来,她现在要去解决自己的麻烦。
东西是昨夜碧心和孟舒烨连夜找来的,是根据郭府送到夏府的聘礼单准备的。
当然,夏浅语要退婚,就不可能是低调的退婚,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
一早就有人来报夏浅语说是北面来的商户在驿道上被土匪劫了道,请夏浅语派孟舒烨带人前去援救,夏浅语早有所备,直接让家丁带着人去府衙报案了,报信的人直接傻了眼。
与此同时,夏浅语也没瞒着陈氏和二房三房那边她要去郭府退婚,只是这个时间上她做了一些安排,把消息压了压,等她出发一个小时之后陈氏等人才得到消息。
那日陈氏对夏浅语说了要将她嫁到郭府时,夏浅语便提过要退婚,陈氏虽有些担心却因为夏长河送来消息说他有安排,让她不要担心,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此时听到夏浅语真的要去郭府退婚,她如何坐得住?也顾不得避嫌,亲自去自府二房那边找夏长河商议此事。
夏长河也听到这个消息了,暗骂夏浅语没有羞耻之心,还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这么快就去退婚,他自然要想办法阻止,便问:“孟舒烨被支走了没有?”
“没有,有人见他和大小姐去的郭府。”二房的管事有些担心地道:“老爷,我们前去报信的人被夏浅语的人拉着去府衙报案去了!”
“废物!”夏长河骂道:“茶园和铺子那边怎么样?”
“那边已经如老爷的安排去找客商了,只是时间太赶,这会应该还没到茶园和铺子。”二房的管事抹着头上的汗水道。
他其实也不是太认同夏长河的做法,谁不知道夏浅语精明得很,夏长河这种支开人、声东打西的法子之前已经对夏浅语施展过一次了。
那次夏长河是成功了,但是夏浅语又不傻,夏长河故技重施,又怎么可能再次上当?
夏长河咬了咬牙,继续问:“族长呢?去请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