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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贵在相知

      “内里竟还有这等事?!”
    薛崇秀讶然,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太平公主拍拍她手,道:“她身边的阿梨、阿桃不是六郎送去的吗?怎地你们竟不知情?”
    薛崇秀道:“六郎素来敬重上官师父,阿梨、阿桃她们又是他自幼训练出来的,两边他都疼,自不会为难阿梨、阿桃,也不愿猜忌师长。”
    在宫里的根基,她和张昌宗无论怎么经营都比不上太平公主,所以,宫里有些事情,太平公主能知道消息,而她和张昌宗根本没有渠道知晓。
    “这个傻小子!”
    太平公主不免恨恨地念叨了张昌宗一句,他的重情重义,对着自己时只觉得烫贴温暖,但看到他因此而受伤害,却又不免有些恨恨,恨他太过痴傻。
    “这件事,我儿待如何?”
    太平公主不无担忧的问了一句。薛崇秀淡淡一笑,神色平常:“交给六郎自己处理就好。”
    “你就不怕六郎伤心?”
    太平公主讶异的问了一句。薛崇秀目光看向北方,眼神清幽中透着绵绵的情意,道:“六郎的为人,其实十分的好懂,但是,上官师父的为人,不瞒母亲,每次我觉得看懂了她的时候,她又会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来。六郎曾对我说过,上官师父这人没什么是非观,不能以常理度之,便是六郎这个弟子,也常有措手不及、无法招架之感,有时六郎气急了还会骂声妖女,但与他师父的感情却反而更好,对上官师父越发的好。想来,六郎应比我们了解他的师父。”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嗤之以鼻。相比她沉肃的样子,薛崇秀更喜欢她母亲这会儿的傲娇样儿,不禁笑了笑,方才接着道:“我是六郎的妻子,有些事情即便我做主了,他也断然不会反对,然事关上官师父,女儿想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伤心也好,开心也罢,都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他们师徒这些年在宫里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师徒之间的情谊又岂是简单的?若他开心,那我看着也开心,若他伤心了,我陪着便是。”
    “傻丫头!”
    太平公主气急,不禁嗔骂了一句,伸指点了薛崇秀脑袋一下,道:“六郎就是你的心肝宝贝吗?要你这么宠着、惯着?”
    薛崇秀轻轻一笑,全无羞涩之态,竟直接承认了:“对啊!母亲自己也有感受,难道六郎不好吗?母亲不疼他吗?”
    太平公主被问得一顿,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这是你们小俩口的事情,我不管了!以后若是伤了心,别到为娘面前哭诉就是。”
    薛崇秀微笑:“六郎不会的。”
    母女俩儿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薛崇胤终于把宝宁哄到开了口,明明话都还说不利索,却也被教着“舅”、“舅”的叫,宝宁到手一大堆玩具,薛崇胤被满足做舅舅的感觉,甥舅俩儿也不知道是谁哄了谁。
    好久不见的一家子说了一会儿话,薛崇秀看看时辰,命人摆饭。守孝人家不食荤腥,只是,在奇葩的大唐,鸡肉居然不属于荤食。
    张昌宗诚心为韦氏守孝,便是连鸡肉也不吃,但是小孩子就没那么多顾忌,毕竟还小,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时不时的拿鸡汤给宝宁煮面吃,蒸个水蛋什么的。今日宴,别的荤食没有,鸡却可以弄不少菜出来。
    吃了饭,给张昌宗送饭去,太平公主和薛崇胤一起,薛崇秀抱上宝宁,一大群人全往青庐去。张昌宗早就知道今天岳母大人并舅兄会来,早早地在青庐等着,这会儿看人来了,还很有诚意的出来迎接:“小婿拜见岳母大人,见过舅兄。”
    太平公主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女婿,虽然胡须拉渣的,但看着较之往年的记忆瘦得厉害,但眉宇间的跳脱之气却少了许多,唯有那双灵动的眼还能看出几分旧时的模样。
    太平公主心头一软,摆手道:“起来吧,一家人之间何须如此多礼,阿姐之逝,大家都很难过,只是,六郎你还是要节哀多保重才是,宝宁和秀儿都看着你呢。”
    张昌宗微笑着应道:“岳母大人说的是,先母弥留之时也曾叮嘱说,活人比死人重要,不可因她误了家中的孩子们。小婿不孝,却也晓得要遵从先人之言。守了这么些日子,若说难过……想起阿娘时难免还会难过,只是,心头已经平静了许多,请岳母大人放心就是。”
    太平公主点点头。
    与太平公主、薛崇胤叙了旧,因还在守孝,岳母和大舅子也不好多打扰他,看他虽清瘦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第二日,母子俩儿便走了,张昌宗陪着妻女去送了一程后,又回到青庐。
    宝宁睡着了,薛崇秀不急着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陪张昌宗坐坐,两口子正好趁机说说话。其实张昌宗有些担忧:“新皇登基,第一个进位长公主的就是岳母大人,可见新皇对岳母还是念旧情的。只是,如今长安城里有那新封的五位异姓王,我建议还是低调些为好。”
    薛崇秀颔首,道:“你所担忧的,也是我担忧的,不过,昨日看母亲言辞间心里还是明白的,她说,七郎靠不住。”
    张昌宗讶然,完了高兴道:“就知道岳母大人不是庸人,定然能看明白。那五位虽有拥立之功,然却让新皇封了他们做开国至今从未有过的异姓王,看似荣宠加身,实则杀机高悬。若岳母这时候站出来,少不得要被新皇利用,当做断头的刀。”
    “我看母亲心里是有数的。只是,有件事,昨日母亲告诉我的,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为好。”
    “什么?”
    薛崇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当日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一个被幽禁,一个被流放的事情,详细的告知张昌宗,包括上官婉儿曾意图让东宫施恩于他的事情,薛崇秀也未曾添加一字自己的主观想法,也未把太平公主的咒骂加上,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张昌宗听完,不禁悲恸不已:“弟子无能,误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