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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明儿她要随母亲上白马观,正是一个见叶正毅的好机会。
    罗文茵要带三位姑娘出门的事,周姨娘和张姨娘马上知道了。
    午间,周姨娘避开耳目,悄悄跑去找张姨娘,两人躲在房中商量了许久。
    张姨娘:“待会儿,我便让碧儿去飞马侯府找段管家,让他明早递消息给方侍郎,再带人尾随方侍郎上白马观。”
    周姨娘道:“但段管家不过侯府一个管家,纵是捉住这个把柄,主母也可以当场翻脸,再倒打他一耙,说他陷害,那时事情扬开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张姨娘打断她的话道:“咱们目的又不是扬丑,咱们是要捉住把柄分家呀!将军府要分家,除了主母之外,还得一个人同意。”
    周姨娘一下子也想了起来,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想分家,绕不开他。”
    两位姨娘嘴里说的他,是李汝安的弟弟李汝定。
    李汝定娶的是勋贵之女,又在户部挂主事之职,他在将军府,自然说得上话。
    现下李汝安没消息,将军府若有动静,说要分家等事,自然得李汝定同意才可行。
    张姨娘道:“你也别忘了,咱们还各有一个儿子,这个时候该儿子们上了。”
    周姨娘摇头道:“飞捷一直以嫡母为尊,日日过去请安,哪肯听我的话?”
    张姨娘道:“哪要看你怎么说了?”
    “怎么说?”周姨娘虚心请教。
    张姨娘笑一笑道:“明早告诉儿子,说我们收到消息,有人想到白马观中威协勒索主母,让儿子去告诉他们的叔叔,请叔叔带人一道到白马观救主母。到时咱们儿子和李主事在段管家安排下,见到方侍郎和主母在一起,那就……”
    周姨娘一拍掌道:“李主事肯定不想丑事外扬,自要掩住。咱们的儿子呢,也不会再仰望嫡母,一心尊重她了。那时咱们再撺一把,就能闹分家了。”
    两人商量着商量着,两颗头越凑越近,有一股要做大事的兴奋紧张感。
    第二日一早,罗文茵带着三位姑娘出门时,方侍郎就收到罗文茵的手书,上面是她的笔迹,让他拿荷包到白马观相见。
    方侍郎心下叹息,这只荷包,终是要物归原主了么?
    情缘已尽,无可奈何!
    正思想着,门外却有婆子来催促,说是夫人和姑娘们已收拾妥当,问他是否可以出发了。
    原来章冰兰也听闻白马观的飞尘子道长所制养血丸有灵效,想借着上香机会,给母亲求一丸。
    正好方侍郎今儿休沐,就答应陪妻女上白马观。
    稍迟,方侍郎怀揣荷包,上了马。
    第23章
    罗文茵坐的这辆马车宽敞,便让三个女儿跟她坐了一辆,另外一辆马车坐了婆子和丫头们。
    待在马车内坐定,罗文茵打量三个姑娘的装扮。
    李飞灵一如往日那般,打扮得活泼灵动,宜嗔宜喜。
    李飞华也像往日那般,精心打扮,稍稍隆重华丽了些。
    而李飞凤的装扮,却一改往日的低调淡雅,颇为俏丽,举手投足间,甚至有幽香暗转,想来身上藏了香包。
    罗文茵瞧了瞧,便笑道:“凤儿今日打扮得好看,年轻姑娘就该这样。”
    李飞凤微垂了头,低声道:“谢母亲夸奖!”
    李飞华和李飞灵便也凑趣夸道:“大姐今儿像仙女!”
    李飞凤被夸得红了脸,嗔两位妹妹道:“母亲不过随口一夸,你们凑什么热闹?”
    三姐妹在车内笑闹起来。
    罗文茵:姐妹就该这样说说笑笑!
    马车到了白马观,一行人相继下车。
    罗文茵一瞧观外密密的马车,不由吓一跳道:“这么多人过来白马观么?比慈云庙还热闹了。”
    吴妈妈笑道:“白马观香火向来不输慈云庙,现下又有飞尘子道长坐镇,过来上香求药的自是比往日多些。”
    一行人说笑着进了观内,自有小道长来引她们去上香。
    上香毕,李飞灵便跟罗文茵禀道:“母亲,我陪大姐去外面锦鲤池看锦鲤。”
    罗文茵便吩咐道:“带着丫头和婆子们,别走失了。”
    李飞灵应一声,拉了李飞凤就走,并不招呼李飞华。
    李飞华本来要跟去,见李飞灵拉着李飞凤走得飞快,根本不等她,一时赌气不跟了,吩咐丫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壁画。”
    蝶儿见李飞灵又是和李飞凤结伴,让李飞华落了单,心有不满,嘀咕道:“大姑娘和三姑娘仗着是老夫人亲生女儿,硬是不把二姑娘放在眼内,可气!”
    李飞华沉默了一下,方才道:“怨不得她们的,只恨我没有托生在老夫人肚内罢了!”
    蝶儿便忙安慰道:“二姑娘相貌才华般般不输她们,将来嫁一个好夫婿,也就压过她们了。”
    李飞华苦笑道:“我也想,就怕人家不肯选我。”
    蝶儿小声道:“二姑娘,这可未必呢!”
    她说着,瞧瞧就近没有人靠近,便贴到李飞华耳边道:“我听到风声,说是大姑娘和叶家的叶正毅有书信来往。你想那叶家,之前不过靠着奉承太君生活,叶正毅还罢了,他家下其它人,可未必有什么前程。若是大姑娘跟了他,将来就不知道会如何了。而二姑娘你呢,只要好好听老夫人安排,怎么也能挑一个比叶正毅强的夫婿。”
    李飞华听得如此说,微微吃惊,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蝶儿小小声道:“从门房婆子那儿听来的,叶正毅为了给大姑娘递信,给了门房婆子不少好处,但那婆子几杯酒下肚,总会嘀咕几句。”
    李飞华有些犹豫,拿不准自己该不该把事情告诉罗文茵。
    若是告诉了,李飞凤会不会从此恨上她?之前一点姐妹情也断绝了?
    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压着,且观望观望再说。
    罗文茵那里,却是领了吴妈妈到丹房中找到飞尘子道长。
    飞尘子道长一身青色道袍,黑色布鞋,身量纤长,浓眉高鼻,嘴唇偏薄,长一副眼角上挑的桃花眼。
    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罗文茵颇有些吃惊,想像中,道长应该是仙风道骨,一脸寡欲表情才是,这位道长,却长了一副招人的模样。
    飞尘子见罗文茵进来,猜测是求药的,便问道:“夫人有何求?”
    罗文茵双手合什道:“因儿子近来咳疾难愈,听闻道长医术超群,妙手私制的止咳膏极为灵验,外间服用过的皆大为称赞,为此特来求一瓶止咳膏。”
    飞尘子含笑问几句李飞墨咳疾来历,这才点头道:“夫人请坐,待老道令小僮取止咳膏与你。”
    罗文茵坐下,趁机打量丹房摆设,见丹房靠墙处放了一个一人高葫芦样丹炉,四周墙上全是柜子,放着各式坛子罐子瓶子并小葫芦药瓶,房内皆是药香,嗅着颇醒神。
    一会儿,小僮便取了一瓶止咳膏出来递给罗文茵,吴妈妈忙把一早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小僮。
    这个荷包,里面按林修雅意见,装了十两银子,据说是大众价。
    罗文茵接过止咳膏瞧了瞧,见瓶子简陋,突然有些疑心,这位道长会不会是骗钱的?
    十两银子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这瓶止咳膏要价太高,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她疑心一起,话语便多了,含笑问道:“敢问道长,这止咳膏包含了什么成份?我是怕儿子之前服用过别的药,跟这止咳膏有冲突。”
    飞尘子道长淡笑道:“枇杷叶,川贝,半夏,陈皮,杏仁,蜂蜜,另有私制药材若干。”
    罗文茵一听,前面这些药材并不贵,敢情贵的是后面的所谓私制药材?
    她便又随口问道:“敢问道长,这止咳膏的生产日期,保质期?”
    飞尘子道长一怔,生产日期,保质期?好生新鲜啊,第一次听见人这样问。
    他来了兴趣,看向罗文茵道:“夫人嘴里所说的生产日期,是指制这止咳膏的日子么?”
    罗文茵点头道:“是的。”
    “哪保质期呢?”飞尘子道长兴趣盈然。
    罗文茵答道:“就是止咳膏能存放的日期。若存放的时间长了,过了保质期,便坏了,不能服用,不慎服用,反致病情加重。”
    飞尘子道长一拍手道:“原来保质期是这个意思。夫人放心,这止咳膏特别新鲜,是昨儿制的,避光保存,能放三个月不变质。不过你拿回去是要马上给令郎服用的,料来最多十天也服用完了,不须担心变坏。”
    罗文茵听得如此说,便站起来道:“如此,有劳道长了,这厢告辞。”
    飞尘子道长却又喊住她道:“夫人留步!”
    罗文茵站定,问道:“道长还有何见教?”
    飞尘子道长道:“老道还私制了一瓶百花蜜,若是口淡,勺一点百花蜜和着水服用,能润喉清肺,这百花蜜还有一个功效,养颜。”
    他说着顿一顿,“因与夫人相谈颇得益,故这百花蜜免费相赠。”
    “这怎么好意思?”罗文茵一听养颜两个字,其实就走不动,特别想要了,但嘴里还要矫情一番。
    “夫人不须客气,请坐!”飞尘子道长说着,吩咐小僮道:“到密室中取一瓶子百花蜜出来。”
    待小僮应声出去,飞尘子道长便道:“夫人请稍候,密室在地下,要走一段路,且门厚重,推进推出锁门也颇费时间,须得等两刻钟。”
    为了免费的养颜好物,等半个钟头当然值得。
    罗文茵点头道:“不碍事,我等着便是。”
    她话音刚落,却听门外有人带哭音喊道:“老夫人!”
    罗文茵出去一瞧,见是李飞凤身边的丫头雪青,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雪青一脸着急道:“我跟着大姑娘和三姑娘去看锦鲤,一个转头,不见了大姑娘和三姑娘,正到处找呢,就有一个道士告诉我,说大姑娘和三姑娘来了这边,可这边有几间静室,皆闭着门……”
    飞尘子在后面听见了,插嘴道:“丹房相隔这间静室,门是虚掩的,里面有壁画,想来小姑娘是进去看壁画,不须紧张。”
    罗文茵便带着吴妈妈和雪青过去丹房隔壁的壁画间。
    她推门进去,见壁画间光线有些昏暗,壁画下站着一人,一下子却分辨不出是何人。
    “凤儿?”她喊了一声,有些疑惑。
    猛地里,壁画下站着的人转过身来,却是方侍郎。
    方侍郎疾速伸手把罗文茵拉进门内,一边对着门外的吴妈妈道:“守着门,我和你主子有话要说。”
    说着再把门一关,上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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