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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一只大掌探了过来,把她手里的杯子给夺下。
    许鹤宁捏着那杯子,朝她温柔地笑:“不要伤着自己。”下刻,云卿卿眼前一花,只见许鹤宁抬手,还在叫骂挣扎不愿意离开的秦氏就惨叫一声。
    那杯子正中秦氏额头,没有砸破,但肉眼可见一个鼓包就此凸起。
    杯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溅在许尉临脚边。
    屋里顿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许家人都惊恐地看向许鹤宁。
    而他懒懒往椅子里一靠,眼中寒光慑人:“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会手软。”
    许鹤宁的力道,即便没把秦氏的脑袋砸破,也让她在尖叫后就失去意识,吃足了苦头。
    许尉临心头狂跳,让家丁把母亲给抬了下去。
    确实是他们许家不占理,他又曾经两回算计云卿卿,他可是见过许鹤宁拔剑要斩杀人的样子,眼下对方已经是十分克制了。
    乱糟糟的厅堂在秦氏被抬走后终于恢复平静,许鹤宁此时站了起来,把还生气的云卿卿拉到身边,这才去看一脸歉意的许尉临。
    他道:“以后这样的宴席不必再请,本来我们间也不可能有其他感情。”
    说罢,不等许尉临还想说什么,径直离开。
    云卿卿在回去的路上还气呼呼的,许鹤宁倒是在笑,心情似乎还很不错,仿佛方才被辱骂的不是他。
    “你还笑!”她推了他一把。
    许鹤宁顺势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低呼,双手忙圈住他脖子。
    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依旧笑着:“外人,你何必为此生气。而且,我的娇娇方才句句都在维护我,我当然高兴,这高兴了,自然就想笑。”
    他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她伶牙俐齿,一张嘴就能把人气得仰到,还有那个护短的劲儿,和他居然如出一辙。
    “娇娇和我真是天生一对!”
    他说着,再度笑开来,闹得云卿卿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天生一对上头了。
    许鹤宁离开,许尉临看着一地狼藉的碎片,扶着桌沿,颓败地坐在椅子里。
    不欢而散,是不可能拉近关系了。本来,还想着他母亲会顾全大局,起码让许鹤宁觉得许家是尊重他的,结果都搞砸了。
    尽管现在靠许鹤宁暂时让皇帝抬了贵手,可经过今日,许鹤宁对许家的情分恐怕是到此为止,往后多半不会再过问许家的事。
    如若只是不过问还好。管事跟他说有嘉兴口音的人在打听过往的事,多半就是许鹤宁在打听,他母亲当年还差点要了他们母子的命。万一许鹤宁查出,就怕他不留情面……许尉临疲惫的闭上眼。
    许鹤宁是恨许家的,可能许家几代的富贵就止在他这儿了。
    就在许尉临伤脑的时候,家丁急急忙忙来禀报,说是许鹤宁收拾了东西,带着云卿卿走了。
    许尉临木然听着,摆摆手示意让家丁下去。
    谁受这样的气都会走,何况许鹤宁到西北来的职责是保护太子,现在多半是回太子那边去。
    他是没脸再留人,也不敢强留。
    另外一边的大宅里,太子正用着晚膳,就听闻许鹤宁带着云卿卿回来了。
    他诧异片刻,想到什么,吩咐魏公公:“让厨房给肃远侯夫人准备膳食,再给这边加几道菜,然后你过去请肃远侯来一趟,说孤有要事商议。”
    魏公公去了,很快,许鹤宁来到太子跟前,脸上不是多高兴的表情。
    太子打量他两眼,让他坐,没有预兆地道:“许家给你气受了?孤帮你出气?”
    许鹤宁刚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抿上一口,闻言全喷了出来,被呛得直咳嗽。
    狗太子刚才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狗太子肯定有阴谋。
    太子:呵——臭弟弟。
    ————
    二更应该在九点左右~
    第77章
    许鹤宁眯起了眼,警惕着,像极了被人盯梢而有所察觉的凶兽,浑身都紧绷。
    ——太子要帮他出气?
    不狠狠坑他一把,他就该烧高香了。
    太子见他满脸的不信任,那阴沉的眼神,分明已经多想,是好气又好笑。
    最终还是嗤地笑出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自己想想也觉得刚才脱出而出的话有点好笑,怎么就突然同情心泛滥了。
    许鹤宁听着太子像要掀翻屋顶的笑声,脸都黑了。
    狗太子哪里是要帮他出气,是看他笑话吧,比许家人都烦人!
    他把茶杯放下,站起身就要走。
    太子忙收声,指指空椅子让他坐下,正色道:“明儿许家就得掏银子,户部会记下账,孤明日不会到场,你也留在府里休息。”
    意思是不让他掺和许家此次赈灾的事。
    许鹤宁沉着脸,心中一动,想到什么道:“他们敢?”
    “人到了要自保的时候,什么不敢?”
    此话一出,许鹤宁倒是认同的。
    皇帝十分注重西北的旱情,迫切希望能够早日治旱,恢复名声。
    工部和户部担着十分打的压力,也怕有了银子仍旧会做不好,自然要给自己找后路。
    太子是怕工部的人要找户部提银子开始修水利,趁机狮子大开口。如果户部不愿意,太子在场,势必要太子去谈和。
    可要是工部拿了银子,却没有做好工程,那太子就得担上监察不利的名声。反过来,工部一次没能分配到足够的银子,太子当的和事佬,也得担上延误工程的过错。
    而户部那头,更是能一推了事。
    太子只要露面,出事就都是他受过,所以太子索性不出面,仍由工部户部继续狗咬狗。
    ——狗太子真是满身心眼。
    要是换了他在场,搞不好工部户部就银子扯皮的事情,再敲竹杠到他头上。许家能拿多少银子,他心里门清的,再多是极挤不出来的。
    所以到时不管哪部出了问题,都能怪银子上头,不就是怪他上头了。
    许鹤宁把他们的套路摸得明白,心中冷笑。
    这些个文官,都不是好东西。
    “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来是冲着功劳来的,又是同一阵线,孤是坦诚地想和肃远侯共事。”
    太子推心置腹地说,许鹤宁挑挑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现在这种同一阵线。
    厨房此时送来膳食,魏公公特意备了酒,太子接过朝许鹤宁举杯。
    许鹤宁却是端起茶:“殿下既然明知我冲着功劳来的,还是别喝那玩意了,出事了我还得陪葬。”
    太子错愕,下刻哈哈笑:“那孤为了肃远侯,也得保重才是。”
    许鹤宁被他肉麻得打了个激灵,觉得狗太子今晚可能又把脑子丢什么地方了,才会这么反常。
    次日,工部和户部果然吵了起来。
    许尉临也不是蠢的,把银子如数转交,就跑得比兔子还快,让工部户部想找个人当导火线都找不到。
    没有导火线,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去请示太子,最后两部的人只能各退一步,立好账目,自忙字的去了。
    太子等他们立好账目了,这才慢悠悠出现在府衙里,制定各项赈灾款拨到西北各地方的时限和工部某阶段工程完成的视线,委实是把两部按得死死的。
    许鹤宁过后听闻,淡淡一笑。
    太子没点能耐,肯定也坐不稳这个储君之位。
    而云卿卿今日听到了不少八卦,都是关于许家的,其中就有许家二爷败家的事迹,再有是许家两兄弟不和的那些破事。
    虽然都是后宅阴私,但是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她听得津津有味,还复述给许鹤宁听。
    “原来许尉临亲兄弟间还闹不和,那秦氏是个拎不清的,把幼子都宠废了,叫长子寒心不说还拖后腿。”
    说罢还感慨道:“其实这样看,许尉临是操碎了心,才导致后来剑走偏锋,把我给骗出去好见你。我要摊上那么个弟弟和娘,估计早被逼得自暴自弃了。”
    还得处处算计,谨慎小心周旋,心性已经超过一般人。
    许鹤宁闻言,伸手去掐她下巴,把人转想自己:“怎么,夫人要可怜他不成?”
    云卿卿啪就拍开他的手,捏住自己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哎哟,谁家醋瓶翻了。”
    许鹤宁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不但不臊,还直接把人按到,把嘴凑了上去:“你尝尝,这里也算。”
    可把云卿卿逗得直乐,还被啃了好几口。
    但是云卿卿无聊的日子只持续了半日,傍晚前,西安城里的富商太太们就送来各种拜见的礼物和邀请做客的帖子。
    她看着那些礼物,知道自己从了那些人眼中的跳板了。
    许家搭上许鹤宁,明面上是得了皇帝赏识,是叫人羡慕的。那些富商太太,多半也想趁机会从她这里走门路。
    皇帝不在这,可储君在啊。
    只要她愿意给牵给线,他们能给太子跟前送点东西,就相当于在太子那边记上号了。
    云卿卿是个通透的人,能傻傻叫他们利用或是同流合污吗?
    自然是一视同仁,把礼物都给退了回去。
    这样一来,富商见自家太太讨好肃远侯夫人那行不通,就亲身上阵求到许尉临那头。
    许尉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要难保,肯定不会再给许鹤宁惹事。
    但推拒过后,就已经是得罪其他同行,要被记恨一笔的,往后许家跟他们有生意合作往来的时候,免不得要受阻碍。
    到了这个时候,许尉临猛然反应过来,恐怕这已经是许鹤宁的算计之中,许鹤宁根本就没想要许家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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