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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话说真有人为了给自己加戏,脸皮这么厚的吗!
    “芳姐儿——”看叶庭芳不敢置信的眼神,秦漓又用力拉了一下。
    叶庭芳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一踉跄,脚下一个不稳,也跪在了秦漓身侧,动作太大,头上的珠花都有些歪了。
    “够了!”瞧见叶庭芳受委屈,齐皇后再没有心情听秦漓说下去,冷喝一声,止住了秦漓的动作——
    为了准备给皇上的寿礼,芳姐儿可是跟自己忙的昏天黑地,自己还想着怎么给她奖赏呢,这个秦漓倒好,竟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让叶庭芳丢人现眼。
    “娘娘,秦漓愿意代芳姐儿受罚——”眼瞧着皇后排开众人,一步步走过来,秦漓又是紧张,又隐隐有些兴奋。
    一只保养良好的手伸了过来。
    秦漓抬头,正瞧见齐皇后站在身前,一时感激涕零:
    “皇后——”
    娘娘这是要亲自扶自己起来吗?
    这样的殊荣,真是想都不敢想……
    还没能完全消化这样的惊喜,那只手已经掠过她,落在叶庭芳的手上:
    “丫头,快起来,有没有磕到那里?”
    甚至还动手帮叶庭芳把头上歪了的珠花给正了下。
    “娘娘垂爱,庭芳惶恐。”叶庭芳就着齐皇后的手站起来,笑容依旧明媚,“娘娘放心,庭芳没事儿的。”
    “本宫瞧着,刚才那一下可是有些重,真的无碍?”即便叶庭芳保证,齐皇后却明显依旧不放心,“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被人坑了,连个苦都不会叫……”
    嗔怪的语气,却明显透着不是一般的亲昵。尤其是那句“被人坑了”不止让容妃面色大变,跪在地上的秦漓更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开始小幅度的哆嗦不止——
    齐皇后的语气,分明是对自己极为不满!一时跪在地上,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要知道她今日入宫,当真是春风得意,还想着一朝翻身,畅快无比。方才又因为瑜王妃对她的看重,很是得了众人一番奉承羡慕,正是心气儿高的时候。
    甚至起意暗算叶庭芳的时候,秦漓还信心满满的认为,此举不但能让叶庭芳颜面大失,还能为自己在皇后那里搏个不错的印象,将来自己嫁给玄珏后,也好在皇室中立足。
    怎么也没有想到,齐皇后竟是这般反应。
    眼下叶庭芳已经被皇后扶起来了,却是丝毫没有叫她起的意思,秦漓跪在那里,只觉羞愧欲死。
    只可惜事情还没完,齐皇后本就是个性情刚烈的,所谓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别说秦漓,就是玄珏的亲娘容妃,真是触怒了齐皇后,也得弄个灰头土脸不说,转回头还要去给齐皇后磕头请罪。
    “燕王爷果然好眼光,替夜儿挑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儿。”齐皇后瞧着叶庭芳,一副无比满意的模样,又亲自向众人介绍,“你们还不认识她吧?她呀就是叶相的女儿……不愧是叶相亲女,当真是品貌出众,秀毓名门,不是燕王早早的给夜儿定了下来,本宫可真想抢过来当女儿……”
    “好在最终还是进了我们玄家的门……芳姐儿这般的,才堪为皇家儿媳的典范……”
    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把把尖刀般扎在秦漓的身上。
    也是这一刻,秦漓才切身体会到,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的话,会有多幸运!
    皇后会如此厚待叶庭芳,不就是因为她是宰相的女儿吗?
    除了怨天尤人之外,秦漓更多的则是惶恐和绝望——
    什么叫不愧是叶相亲女?不就是映射自己是个赝品,即便能得叶家教导,也始终不成器?
    更是口口声声叶庭芳才堪为皇家儿媳的典范,更是摆明了要羞辱自己这个未来的四皇子正妃!
    别说秦漓这会儿的羞愧无地,就是旁边的容妃,可也和被人狠狠的照脸上扇了几巴掌差不多。
    当初玄珏的婚事,她最清楚,皇上当时根本就是不同意的。
    是玄珏苦苦哀求,一心要娶秦漓。
    一则不忍心瞧着儿子难受,二则容妃也想着,秦漓虽然不姓叶,可是和叶鸿昌亲女也没什么两样了。
    就应了玄珏所请,又帮着去德宗面前说和,才最终成就了这桩婚事。
    这段儿时间正因为秦漓一再犯蠢决然离开叶家怒火中烧呢,思来想去,除了一身得自叶家的大家闺秀的气派外,秦漓算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了。
    谁想到皇上的寿诞上,她又跑过来闹了这么一出。
    后宫里可是齐皇后独大,容妃心知自己再受宠,这辈子都注定永远是个妃位,还指望着秦漓嫁过来后,能让自己在宫里更好过些呢,现在瞧着,别说给自己或者玄珏助力了,这分明就是个拉后腿的。
    这样的局面,秦漓根本承受不起,终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秦漓这么昏倒,倒是一了百了,容妃却气的恨不得过去再踹她几脚——
    今儿个可是皇上的大好日子,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未来儿媳妇儿这样,不是净添晦气吗。
    齐皇后脸果然沉了下来,冷然道:
    “把秦姑娘送回去。秦姑娘身子骨这么弱,还是在家好好将养一番,成亲前,就不要进宫了。”
    第100章
    秦漓昏迷着,还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其他人瞧着被宫人动作粗鲁的送上车子的秦漓,却明显已经暗暗下定决心——
    齐皇后的样子,分明已经厌弃了秦漓这位未来的四皇子正妃,为了家族好,以后还是和秦漓远着些合适。
    这样的处境,和原书中的叶庭芳曾经经历的可不是如出一辙?就是因为同样被遣送出宫,叶庭芳成了上流社会拒绝接纳的对象,也让叶家声誉受了沉重打击,甚至叶鸿昌跟着受辱……
    至于秦漓,则是在半路上醒过来的。
    刚睁眼时,还有些迷糊,等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是在皇宫里,而是坐在车上,登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忙探出头来想要询问身边侍候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入目却瞧见几个面色沉凝的大内侍卫。一时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你们,这是要送我去哪儿?”
    不会是叶庭芳恨极了自己,要借齐皇后的手除掉自己吧?
    “皇后娘娘说,让秦姑娘回府好好将养身子……”即便秦漓这会儿哭的梨花带雨,侍卫们却是一个个铁石心肠的模样,并没有丝毫动容,“娘娘说,大婚前,秦姑娘就呆在家里便好,身体不好的话,将养身体,身体好了,就,在家修身养性……”
    言下之意,无疑是斥责秦漓毫无教养。
    这样来自齐皇后的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让秦漓承受不住之下,终于再次昏了过去。
    秦家那边更是想不到。
    骤然瞧见大内侍卫亲自护送着秦漓回返,秦玉林还奇怪怎么皇上的寿宴结束的这么早?
    更是想当然的以为,或者派侍卫护送,应该是女儿的殊荣。也不知女儿有没有捎几个寿桃回来,到时候也好沾沾皇上的福气不是?
    这么想着,顿时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很是雀跃的跑着接出来后,才发现情形不对,怎么这些侍卫一个个都冷着脸,一个个的,就好像谁欠他们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心情顿时就有些忐忑,忙陪着笑脸上前探问:
    “各位爷,不知……”
    看他这般猥琐谄媚的样子,秦漓更觉一阵犯堵——
    之前在叶家时,宫中也经常来人,可别说叶鸿昌面前,就是叶府的管家,那些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父亲却是连个是侍卫都要巴结,真是丢人。
    那些侍卫倒也没有难为秦玉林,只板着脸把齐皇后的话又给转述了一遍,然后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阿姐——”秦蓉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近前,听闻侍卫转达的话,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皇后娘娘气成这样?”
    什么“回家将养身体”,分明是哄小孩儿还差不多。
    就是傻子也明白,怕是秦漓在宫里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了皇后大怒,才会如此。
    “滚!”之前在皇宫里被人轻视也就罢了,这会儿秦蓉这样的也想压自己一头,秦漓淡然的面具怎么还维持的下去?
    一把推开秦蓉,径直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爹,你看大姐——”秦蓉被推得一趔趄,横眉怒目的就朝秦玉林告状,“她自己惹了祸,旁人还不能说一句了?”
    “也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迁怒到咱们家人身上?”
    那可是皇家啊,想要杀个人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秦玉林也是焦头烂额,刚才有多狂喜,这会儿就有多害怕。
    可他这样的身份,就是想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门路啊。在原地转了几圈,也只得道:
    “你去你姐那里,看能问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
    实在不行就只能等宫宴结束,秦玉林感觉,到时候自己那个皇子女婿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秦玉林这边儿惶急无措,宫中的玄珏却是志得意满。
    方才已经和众位大臣一经给皇上磕过头,下面就该轮着他们这些皇子作为家人单独送上寿礼了。
    德宗膝下已经入朝做事的成年皇子,这会儿也就二皇子玄祯和四皇子玄珏。
    二皇子性好吟诗作赋,身边很是簇拥了一大批文人。
    这次寿礼,明显也是做足了功夫,竟是足足让六个宫人帮忙捧着,等一点点展开卷轴,却是玄祯领着九十八位举世闻名的大文豪,各自给皇上赋的贺寿诗,诗词花团锦簇之外,卷轴的最后则是请烈国不世出的画圣画的一副龟鹤长寿图。
    “……前面九十九首诗,俱是儿子焚香沐浴后,亲笔抄录……画圣画作,儿臣帮着磨墨润笔……儿臣诚心叩祷上苍,佑福父皇万寿无疆……”
    诗词本就难得,听闻那位画圣更是性情古怪,已经封笔多年,竟然能为玄祯破例,可见玄祯果然是下足了功夫。
    尤其是那些字,竟是九种风格,笔意恣肆,每一种都堪为上乘,玄祯才学之博大精深,可见一斑。
    世上做人父母的,自然都乐见儿女有出息。德宗也不例外,瞧着玄祯,脸上全是欣赏之意:
    “好。祯儿有心了……”
    又令宫人抬着,在诸位大臣身边转了好大一圈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德宗这么开心,玄祯激动的脸都红了。
    唯有玄珏,却是暗暗冷笑——
    这个二哥还真是会借花献佛。这样的字画高手,别说九十九人,就是九百九十九人,又是什么难事?
    这般投机取巧,短时间之内或者还能奏效,次次这般,自然就会显得有些恶俗。
    更别说,身为帝王之子,不以国事为己任,却搞这些文人的小把戏,怎么看都是落了下乘。
    这也是小六死后,玄祯争不过自己的主要原因。毕竟一个镇日里只知吟诗作赋、风花雪月的文人,怎么可能背负起偌大的江山?
    等玄祯志得意满的退下,玄珏迅速敛了眸中的笑意,捧着一个托盘上前,先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才道:
    “儿臣前些时日一直在北地赈灾,行程仓猝之下,给父皇准备的寿礼有些简陋,还望父皇恕罪。”
    宫人忙上前接过托盘,捧着送到德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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