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鱼腥味的风在整个空间中吹拂着，给还是灵魂状态的克鲁带来了点点湿意。
    “究尽发生了什么事？”克鲁看着四周荡漾着的蓝色波纹，变得茫然无措。他不是没经历过神秘事件，无论是“加冕大典”还是“蝗虫之灾”，又或是“秘境探险”，他都是直接的见证人和参与者，称得上是久经考验。
    饶是如此，他还是对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表示惊叹。
    光芒驱逐了黑暗，汪洋直接降临到了整片空间。克鲁感受着水流对魂体的冲洗，听着浪潮在耳畔的翻涌，脑海中一片空灵。
    “泰尔里海的投影？”格鲁因惊愕的声音从罗恩的身后传来，显然是被罗恩的大手笔惊到了。他没有办法不惊讶，毕竟这种事情的发生，完全颠覆了他对某些事物的认知。
    巫师世界和海尔兰世界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位面，想要将巫师世界的某些事物投影到海尔兰世界，需要强大的实力为依仗。
    先不说规则之间存在诸多的差异，想要完成梳理，必须要拥有辉耀阶位及以上的实力。就是两个世界规则完全相同，想要打破空间壁垒也要进阶晨星巫师才行。
    格鲁因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让中高阶的巫师来做都极为不易的事情，罗恩一个连初阶都没到的新晋巫师，是怎么完成的。
    来到海尔兰世界的这几位巫师中，没有一个是点亮本命晨星的存在。平日里，他们想要从巫师世界的本体那里借到些许力量都颇为不易，而罗恩直接把泰尔里海投影到此地，无论是实力还是别的什么，都足够让格鲁因等人钦佩了。
    “只是部分投影罢了。”罗恩用轻松的语调回了格鲁因一句，好像这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罗恩脸上的变化清晰的表明，这件事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易。
    此时，罗恩脸上的神情颇为狰狞。瞪大的瞳孔渗出了丝丝血珠，苍白的脸颊像是劣质的瓷器，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只是’？还‘罢了’？你要是将整个泰尔里海都投影到此地，那么我等就要找机会去参观‘冕下’的子位面了（传奇巫师才会有子位面，他们被巫师们尊称为冕下）。”格鲁因语气不善的反问了两句，对罗恩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进行了声讨。
    泰尔里海是巫师世界极为著名的海洋，其地位就相当于罗恩前世的太平洋在地球上的地位。要知道，投影可不是简单的勾勒出一汪水就行的，而是要和本体一模一样。海水还好说，难度不算太大，可海洋里的那些强大的生物就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了。
    以罗恩的实力，虽然只完成了边缘处的一小部分投影，但也可以称之为“壮举”了。想要投影整个泰尔里海？恐怕也只有传奇巫师能够做到了。
    “呵呵——”罗恩没有接格鲁因的话茬，只是轻笑了几声，借以掩饰自己的不适。虽然他身体的状况已经相当严重了，但这毕竟只是一具依托于“寄念人偶”的分身，无论遭到怎样的破坏，都不会对自己的本体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罗恩并没有开口向格鲁因求助。这不是因为他那铭刻在骨髓深处的、专属于巫师的骄傲在作怪，而是由于他不想因此影响到格鲁因的收益。
    位面壁垒阻碍了本体对分身的支援，所以分身所能维持的时间、动用的实力，都受到他从本体处带来的力量总量的制约。
    如果罗恩向格鲁因开口求助，后者看在两人的交情上应该不会拒绝。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格鲁因的储备力量被大幅度的消耗，甚至都有可能提前出局。
    如果仅仅因为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格鲁因也能按照所付出的代价的多少，在收益中分一杯羹。但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罗恩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对总体布局有益，却不会因此得到丝毫的收益，甚至还要受到一些惩戒。
    对于罗恩来说，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来完成这件事，哪怕现在就舍弃这具分身，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只要这件事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哪怕他中途“退场”，都可以从最终收益中得到足够的回报。
    而换做格鲁因就不行了。整体的规划完全出自罗恩之手，他在这件注定毫无回报的事情上付出的越多，最终得到的收益就越少。
    如果罗恩让格鲁因参与此事，那么就相当于让他付出代价而自己独享收益。这不仅仅是失去友谊这么简单，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得罪一个同阶的巫师。
    从罗恩的回应中，格鲁因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妥。身为老牌的正式巫师，他在精神感知方面的造诣丝毫不弱于罗恩。
    事实上，如果罗恩不是有着本我意志为依凭，在这方面是绝对比不上对灵魂学有着深刻造诣的格鲁因的。
    通过精神感知，格鲁因察觉到了罗恩艰难的处境。他没有冒然出手，而是细细的思索了一会儿。他必须先将罗恩没有向自己求助的原因分析清楚，否则贸然插手，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即使是普通人，只要有着足够的信息，也可以将别人的想法猜出个大概，更何况格鲁因是逻辑能力极为强大的巫师呢。
    以格鲁因对罗恩了解，他不会因为害怕自己分润他的收益，就拒绝向他寻求帮助。因为自己不是去“摘桃子”，而是实打实的用付出来换取收获。
    以罗恩的智慧应该明白，他是全面规划的设计者，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优势。哪怕这件事情全部交给自己来完成，也不会从他的手中夺得多少收益。
    面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巫师们是一群理性的存在，而且骄傲也不是傲慢。他们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维护自己的脸面，也知道什么时候要把所谓的面子仍在地上当脚垫。更别说，罗恩一向谦虚好学，根本不是什么傲慢的人。
    ……
    排除了许多原因后，格鲁因的分析渐渐接近了真相。他已经猜测到了罗恩是因为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才不向他求助的，但是他还是打算主动出手帮助罗恩。
    格鲁因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他和罗恩已经相识了很久，两人的友谊颇为深厚。巫师虽然讲究等价交换，但也不是不参杂人情。
    二是，他一开始打算的就是靠水磨的功夫来进阶晨星巫师，所以根基打的颇为牢靠。按照他的估计，以他自己之前在整个扩张中做出的贡献来看，最后得到的“法则恩泽”应该足够他进阶用的了。而且罗恩身系整个计划，关系到“蛋糕能不能做大”，帮助罗恩也就是在帮助自己。
    最后，因为罗恩的引荐，他才得到了这个罕见的机会。虽然他已经用东西和罗恩就此做出了交换，但是还是要承罗恩的情。
    思考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在考虑清楚原委、权衡过利弊以后，格鲁因开始对罗恩进行了援助。不过为了防止搞出乌龙，他还是先出声试探了一下。
    ps：感谢书友“越塔送头”和书友“加强的巴特雷”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