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伤口
壹
钟离艮被老夏背上车的时候,姜如玉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香墨放了太多年了,也不应该,沈瑛墨的墨是如酒一般,时间越长应该越好,钟离艮刚刚的样子,仿佛一瞬间被伤了很大的元气。
姜如玉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老夏已经带上了车门。姜如玉望着加速驶离的汽车,转身跨上了单车,第三军区医院,他没有一丝犹豫就朝那边骑去。
再次见到钟离艮的时候,她正侧身躺在病床上,医生处理着她后背的伤口,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但钟离艮却没有任何反应,走近才发现,她已经戴上了氧气面罩,熟睡的样子让姜如玉屏住了一口气,如何也无法呼吸,“伯母,钟离艮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香墨一抹上去之后,艮儿就疼得摔在床上”林君伸手去轻轻抚摸着钟离艮的脸,微微侧着头,不让姜如玉看见自己的难受。
“是香墨,出问题了吗?”看着病床上的钟离艮好一会他才说出了这句话。
“香墨和醋都已经化验过了,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艮儿也不过敏,也没什么大事,恢复一个星期应该就好了。”说着拍了拍姜如玉的背,这样算是安慰吗?让自己不要内疚,但不论怎样,现在病床上躺着的人,确实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
姜如玉默默转身出了病房,他很希望,现在钟离艮能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问自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人有没有心!”但她很安静,安静得让他不知道如何自处。病房门口遇到了匆忙赶来的姜龙天,依旧是跟林君一样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背,如果这种安慰有用的话,他希望是钟离艮坐起来,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背上。
回家的路上,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出刚刚钟离艮趴在老夏背上的场景,她闭上眼之前,看着自己,嘴里到底在说着什么?
贰
钟离艮从医院回家的时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还是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样子。两天前她还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现在就可以跟狐一在花园里追逐,果真是如她所说,受过的伤多了,恢复起来自然也快了。
“你,真的没事了吗?”姜如玉拿过钟离艮手上的飞盘,伸手抓住钟离艮的胳膊。
“难道,我这不像是已经恢复的样子吗?”钟离艮在姜如玉面前转了一圈,红色的纱裙也随着一起扫过姜如玉的手指。
“话说,这两天在学校过的怎样,还有一个月可就要期末考了”钟离艮见姜如玉半天没说话,停下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转圈的时候,她头发也一起扬起,后颈的地方,似乎有一块不是很明显的印记。
“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明天回学校吗?”姜如玉把飞盘塞回她手中,附身去扣上狐一的绳子。
钟离艮在医院躺了两天,趁着林君不在好不容易能跟狐一玩一会,姜如玉这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你干嘛给狐一套上绳子,你没看它正玩得高兴吗?”伸手正准备去把狐一的绳子解开,却被姜如玉一巴掌打住,“没看见,我看它挺累的了”
说完便牵着狐一开了门离开,刚刚从医院回家就这么玩,任是再好的恢复能力,腰上的伤也会受不了。钟离艮还在原地嘟囔着,姜如玉已经牵着狐一走了很远。
书房,姜龙天坐在桌前,已经看着手里的半块香墨快一个小时。最后,他才拿出钥匙,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拉出抽屉时,里面檀木雕花的匣子,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块香墨,与他手上的半块,形状、香味、刻字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差别。
制墨的人,五天前在札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咳疾,到现在,已经用了十八年的京香墨。
老夏的敲门声响起,姜龙天把那半块香墨一起放进了盒子,锁上抽屉才让老夏进了门,“瞿起来电话了,找您”
“姜叔叔,我在这边修养挺长时间了,不知道现在部队还需不需要兽医?”电话那头,瞿起的声音混杂着风声。
“叫什么姜叔叔,还要重新去学学军纪吗?”姜龙天轻微的惊讶被一句逗趣带过。
“不用,报告首长,明天上午八点就来部队报道”瞿起看着远处山上的那棵独独高耸的松树,若有所思的笑了。
挂断电话之后,姜龙天随即用手机给瞿耀打了一个电话
叁
瞿起回来的事情钟离艮并不知道,直到放学去接金狐回家,才看见在兽医室忙活的瞿起。“瞿起哥哥!”钟离艮把书包扔在了车筐里,转身就冲进兽医室,她的动作让一旁的姜如玉捏了一把冷汗。
钟离艮死活不让老夏送她去上学,林君则死活不让钟离艮骑单车,那种情况下,姜如玉只好站出去说出那句“我载她”。上学放学路上自己过个减速带都不知道有多紧张,钟离艮倒好,现在这是百米冲刺吗?
见钟离艮一头扎进瞿起的怀里,瞿起亲昵得揉着钟离艮的头,姜如玉瘪嘴耸了耸肩转身去了军犬基地。
“才分开没几天,怎么,这么想我?”瞿起松开钟离艮的手,转过身继续给军犬检查,语气里倒是快要溢出来的开心。
钟离艮碎步跑到他身边,“那当然,我这是替军犬们一起在想你,这不,可把你给想回来了”说完后朝着瞿起古灵精怪地一笑。
“来接金狐回家?”瞿起转身看着钟离艮,钟离艮才大梦初醒般,想起自己来是接金狐回家。
“哥哥,你是不是算准日子回来的,到军犬年检了不放心对不对?”被瞿起推着出门的时候,钟离艮还不停回头说着话,瞿起只是一直笑着,关上门后,继续回到台子边检查台上的军犬。
钟离艮走几步又转身看看瞿起,瞿起还是没有转身,“真的是,还是比较爱狗,爱就爱吧,我很大方的”说着还不住地捂着嘴偷笑,自己盼了这么久,瞿起终于回来了。
“笑够了吗?可以回去了吗?”姜如玉把金狐的绳子递给钟离艮,跨上单车,甩了一个眼神示意钟离艮上车。
今天,已经被姜如玉说了一天了,下个楼梯蹦一下不准,接个饮用水弯一下腰不准,更别提课间去打羽毛球,现在倒好,笑一下也不准了。
“我说,你这到底是为了让我好,还是趁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