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
凤雏和银桂将门关好。
银桂轻声提醒凤雏:“要让两位小姐早些歇了。”
“放心吧。”凤雏点点头。
屋子里不时传来笑声,凤雏坐在门口向屋子里看去,还是二小姐聪明,做女红和听故事都是她喜欢的,她什么时候也能像二小姐一样,让大小姐多给她些吃食。
凤雏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下。
孟凌云提着食盒快步地走过来,借着月光看过去,大小姐屋门前就像是坐了尊大佛,孟凌云眼睛顿时一亮,母亲去的早,不过有句话他记住了,母亲说:“多的、大的都是好的,你要记住了,平日里多积攒些,遇见不好的年景才能撑得过去。”
他之所以想要跟着世子爷,是看世子爷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什么都不在意,丢了些小物件八成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谁知道……世子爷连个尿壶都看得紧紧的,他第一次伸手就被抓了个正着,世子爷从此对他心生厌恶。
还好大小姐为他主持公道,让他重新做会了一等的小厮,他真的没想去偷,只是对那些东西好奇,想要仔细地瞧瞧。
现在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已经是大小姐身边的左膀右臂,只要跟着大小姐以后什么都不必发愁了,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如果家中再有一个很大很多的宝物镇宅就好了,那么后代子孙都不会挨饿。
就比如,孟凌云看向大小姐门口那尊大佛,然后走上前虔诚地将手中的供品递过去。
孟凌云快步走到凤雏身边:“这是天香楼的肘子,你放心吃,都记在了世子爷账上。”
凤雏立即露出笑容来。
……
躺在床上,管事妈妈将灯拿走,然后听到外面传来银桂唠叨的声音:“已经很晚了。”
徐清悦“噗嗤”一笑:“跟着姐姐出去一趟,银桂变得这样唠叨,可见姐姐在常州时让人不省心。”
说完这话,徐清悦道:“姐姐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也想跟着姐姐出去看看。”
徐清欢看着一脸好奇的清悦:“五叔定会骂死我。”
想想自己的父亲,徐清悦叹了口气:“父亲现在顾不得家里,他又去北疆了,眼见就要到冬天了,北疆是苦寒之地,母亲担忧父亲的身子,阻拦了几次,父亲嘴上答应,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伯父和姐姐去了常州之后,父亲也出京去了。”
徐清欢微微皱眉,五叔去了北方,定然会去找李家:“五叔有没有说去北方做什么?”
“做生意,”徐清悦道,“父亲说要在北方开几间铺子,如今百姓迁移到山东落户,正是个好时机,如果把握好很快就能有盈利,这次父亲就是要仔细查看一番,如果合适就要着手准备了。”
前世五叔的确在北方开了几间铺子,她嫁去了李家,对李家也没有防备,自然不会仔细去过问五叔铺子的情形,而且当时她掌握李家的内宅,搅和进五叔的生意中,恐怕会惹来非议,让人以为五叔谋利与李家有关。
想想她前世的下场,五叔定然也是被李长琰利用。
不过,五叔真正在北疆置办产业应该是在她嫁给了李煦之后,算算时间还没有这么快,父亲不是已经阻拦五叔与李家来往了吗?难不成起了反作用。
“清悦,你跟婶娘说一声,尽量劝着五叔不要去北方,”徐清欢想了想接着道,“等我父亲回来,也会劝说五叔。”
徐清悦点了点头:“我母亲定然会拦着父亲,母亲不太喜欢北方。”
徐清欢一怔,前世她嫁给李煦的时候,五婶就说过这样的话,北方不太适合我们徐家,因为祖父亡故在北方,父亲虽然在北疆征战许久,最终也没有落得一个好结果,八成我们徐家与北方犯冲。
当时五叔还训斥五婶胡言乱语。
徐家在北方到底有过什么事?
是她想得太多,还是果然有秘密。
屋子里安静下来,一切仿佛都风平浪静,徐清欢不仅要感谢太后娘娘,张鹤的事定然已经传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大人大量没有计较。
徐清欢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让太后娘娘尝到投鼠忌器的滋味儿,委实不太容易。
……
慈宁宫中,太后睡不着,吩咐女官掌灯。
“太后娘娘,”女官战战兢兢地靠过来,“若不然传太医院来,开一副养神药。”
再好的养神药,她也一样睡不安稳,徐清欢不但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反而让张家丢了脸面,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家以为靠着安义侯的军功,她就无可奈何吗?别忘了徐家还有把柄在她手中。
现在最让她担忧的事慧净。
徐清欢继续查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事会被翻出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宋将军归京
张家。
这两天整个国舅府上下气氛紧张,下人们低头行走,匆匆忙忙去做主子交代的事,不敢有半点的差池,生怕主子的火气会发在他们身上。
自从大爷出事的消息传来,张家就憋着一股的怒火无法发放。
顺阳郡王世子爷将大爷送回家,国舅爷的脸皮虽然勉强绷着,却仍旧能够让人看到眼睛中的怒气。
这些年国舅爷已经很少会发脾气,朝里朝外都是个有名的和事老,可这一次却有些忍不住了。
“张兄没什么大过,”齐德芳劝说道,“只是个误会,我一直等在衙门里,解释清楚了才将张兄带回来。”
张玉慈看向张鹤:“整日里在外胡作非为,如今也算是吃到了教训。”
张鹤面色难看,脸上的青紫未消,拳头紧紧地攥起像是在竭力控制:“父亲,这……”
“住嘴,”张玉慈怒斥道,“还敢再狡辩。”
张夫人满脸的心疼,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张玉慈微微一笑看向齐德芳:“劳烦顺阳郡王世子爷了。”
“好说,”齐德芳站起身,“与张兄一起回来路上也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我许久没有进京,路途上难免寂寞,多亏有张兄在旁边说话,要不是因为张兄不方便,我就带着张兄一起去宗正寺交差了。”
齐德芳说完这些看向张鹤:“张兄,这些日子若是还想出去,可以让人去唤我,小弟一定相伴左右。”
张鹤看着齐德芳那身耀眼的月白色长袍眼皮就不停地跳。
张玉慈冷哼了一声。
张鹤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抱拳:“这些日子有劳世子爷了。”他的胸口一阵阵地疼,这个齐德芳与那徐青安联手害他,他如同一个将掉落山崖的人,好不容易攀爬上来,齐德芳却笑吟吟地将他的手砍掉,之后还会喊叫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张兄不要太客气,有什么事还请吩咐,这几天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海涵。”齐德芳起身与张鹤对拜。
张夫人看着齐德芳,忽然觉得这位世子爷真的很不错,不但将鹤儿送回来,甚为皇室宗亲这般有礼数,也许幸亏他帮了鹤儿,否则鹤儿不知要被害成什么模样。
这样想着,张夫人吩咐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端些点心上来,世子爷长途跋涉定然已经饿了。”
张鹤惊讶地看向母亲。
齐德芳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张鹤更加惊诧,齐德芳竟然还有脸留下来吃东西。
等到齐德芳酒足饭饱离开,张夫人才上前查看张鹤的伤势,然后看向张玉慈:“我看那顺阳郡王世子爷是个好说话的,他将鹤儿送回来,是不是也愿意站在我们这边,替我们告倒徐家。”
张鹤立即摇头:“那齐德芳狡诈,母亲不要相信他,儿子就是看他老实可信……才会找了他的道……被他害得……”想到他一身女装被拉去衙门的狼狈模样,张鹤就火起上涌,恨不得将齐德芳一掌拍死在那里。
临了,齐德芳还轻声说:“果然是又小又白。”
他愤恨地看过去时,齐德芳装作若无其事,仿佛那话不是出自他之口,一双眼睛却瞟向他下面。
他不知道从前这位顺阳郡王世子爷怎么样,可现在这齐德芳与那徐青安就是朋比为奸。
张玉慈冷冷地看向张夫人:“去说什么?顺阳郡王世子爷都生怕你儿子再找徐家的麻烦,一路将他送进京,你去找他说什么?自取其辱吗?”
张鹤连忙点头:“父亲说的对,就是这样,当时徐青安打我的时候,那齐德芳也在屋子里。”
“跪下……”
张鹤还欲继续说下去,张玉慈忽然扬声道:“我张玉慈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儿子,我已经告诫过你,不要擅自行事,你怎么就不听,半夜里去闺秀房中,如今被徐家拿住把柄,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话。
徐清欢是什么样的人,你偷偷摸摸跟在徐家后面她会不知道?
就连你三叔和苏纨都栽在她手里,你却还将她看做普通的妇人。”
张鹤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儿子没想到她会敢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
张玉慈道:“徐家将你三叔送进大牢,又揭穿了苏纨,安义侯还在常州受了重伤差点就以身殉国,在皇上眼中,徐家已经是他手中的一把快刀,地位今非昔比,虽然太后娘娘出面,徐家也有底气拒绝,何况你还送上门去,给徐家找了借口。”
“老爷,”张夫人道,“难不成您还真想让徐家女进门?”
张玉慈没有说话,先吩咐人道:“将大爷押到祠堂里跪着。”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被带走,想要劝说最终没能说出口。
老爷不止鹤哥一个子嗣,他们母子都要小心翼翼,真的惹怒了老爷,很有可能老爷会放弃鹤哥,都怪鹤哥不争气,也该受受教训。
从前太夫人在的时候宠着鹤哥,鹤哥就是那时候坏了心性,她也想狠下心来教训他,可每次都功亏一篑,都怪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张夫人想到这里,抿了抿嘴唇。
张玉慈道:“太后娘娘也知道这桩亲事很难做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徐家骑虎难下,没想到会这样容易解决。”
张夫人仿佛抓到了重点,抬起头看张玉慈:“老爷,您的意思是,太后娘娘还有别的思量。”
徐家不与张家结亲,是看准了宋成暄,只因为宋成暄能在东南大有作为,这样的乘龙快婿,安义侯的胃口可不小啊!别忘了安义侯可是差点就跟随魏王谋反的人。
常州非同小可,皇上要将常州交给一个自己非常信任的人,宋成暄想要得到来之不易的常州,就一步都不能走错。
想要成为皇帝身边的新贵,也是不易。
张夫人道:“妾身也听说这位宋大人十分厉害,眼见功臣就要进京了,应该更多人知晓这位会是皇上身边的新贵。”
……
宋将军入京,早早就有百姓守在城内,等着迎接凯旋的大军。
虽然大战发生在常州,但是京中百姓也都惴惴不安,后来听说就连长公主驸马爷都通敌,更觉得这场战火弄不好就要烧过来。
就在所有人焦灼的时候,八百里加急入京大喊:“常州捷报,打胜仗了。”
这样的喊叫安抚了所有人的心。
一封封捷报入京,开始有更多的消息传来,一位年轻的宋将军砍杀了倭人的将领,还抓了倭人贵族,倭人的战船望风而逃。
大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年少有为的将领出现了。
如今这位将军就要入城,大家自然翘首以待,要看看宋将军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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