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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简王谋反,大周动荡,朝廷自然会关切边疆重镇的情势,”庾二老爷说着看向李煦,“不过奴儿干一直太平,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李煦道:“只是收到些消息,还没有证实,奴儿干地广人杂,万一出事只怕无法控制,更何况与其他关隘不同,奴儿干用的大多数是当地的土官,朝廷无法及时掌控那边的消息。”
    庾二老爷听到这里心中微动,庾家老祖宗开始就在北疆守几个关隘,表满上听起来很风光,其实那些地方危险又贫瘠,一代一代地将人手都耗在那里,想一想就不甘心,所以他才会四处走动。
    广宁卫是个好地方,可惜有个马家在那里。
    朝廷让李煦去查案,显然不信任马都督,真的闹出事来,马家不能再被重用,也许就有了庾家的机会。
    “奴儿干我有些认识人,”庾二老爷看向李煦,“你想要打听什么?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屋子里气氛缓和下来,庾二爷立即笑着上前:“李兄先坐下,我们慢慢说,北疆地广,人多眼杂,你我两家不是外人,我们庾家也希望李家能渡过眼下难关,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定然会帮忙。”
    等到一切过去了,他们两家就能结亲,若是李家还不能脱身,两家没有结亲,庾家也能全身而退,庾二老爷向李煦点了点头。
    ……
    吃了廖先生的药,徐清欢就觉得困倦,没能等到宋成暄回到屋子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心顿时慌跳起来,这种痛楚让她熟悉又陌生,是前世病入膏肓时的模样。
    徐清欢拼命地喘息着,很快身上就被冷汗打湿了。
    “娘子,您怎么样了?”身边的人带着哭腔喊叫,“我去将廖神医找过来吧!”
    她立即摇手阻止,半晌才说出话:“不用……神医刚走……他已经尽力了。”
    “您应该听公子的话,不该来北疆。”
    绿萦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脊背,然后拿来药粉倒在巾子上,敷上她的口鼻。
    她到奴儿干之后,廖神医遍寻当地的名医一起参详她的病情想到这样的法子,这些药粉虽然能缓解她的痛楚,但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因为这些药有毒性,恐怕用多了对她的身子有害无益。
    折腾了好半天,徐清欢才靠在引枕上,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绿萦忙着收拾停当,然后端了热水过来,一脸担忧地望着徐清欢。
    徐清欢声音沙哑:“已经好多了,张真人有没有送消息回来?”
    绿萦摇摇头:“没有,不过翟副将曾来过,让娘子您安心,这边有他守着,不会让旁人打扰娘子。”
    绿萦话音刚落,外面的管事妈妈进来道:“翟副将来了,问娘子有没有歇下。”
    绿萦想要劝说徐清欢歇着,徐清欢道:“将屏风支起来吧,我在这里见翟副将。”
    片刻功夫,翟副将被请到屋子中。
    “娘子,”翟副将道,“庾家来人了,说是来各卫所巡查情况,许多千总和副将都被他们带去说话,看来李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手奴儿干。”
    徐清欢抿了抿嘴唇,还没有说话,翟副将道:“李家当真可恶,向娘子下手之后,假惺惺地披麻戴孝,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最可恨的是,他们在朝廷面前还装装样子,在北疆已经无所顾忌。
    那庾家对外说,庾三小姐会成为李煦继室,有人敢忤逆他们的意思,就等于轻视李家,当真是狼狈为奸。
    那庾三小姐带着人四处走动,打着您的幌子四处筹备粮草,有大户人家不肯拿出银钱,她就以您的名义将那家抄检。
    还说,夫人为北疆受尽委屈,如今惨死,人人都该为夫人复仇……”
    翟副将说的咬牙切齿:“我恨不得立即杀了庾三那妇人。”
    徐清欢静静地听着,心中微起波澜,不过很快她就压制住情绪,她回到奴儿干不是为了暗自伤悲,而是要与他们斗上最后一场,在这里感伤没有任何用处。
    徐清欢道:“只要保护好各部族首领,李煦就拿不走奴儿干,就怕李家和庾家一时撼动不了奴儿干,气急败坏向首领痛下杀手,翟副将嘱咐各族首领一定要小心。”
    翟副将点点头。
    徐清欢接着道:“等时机成熟,带着各族首领来见我,见到我之后,他们就会明白李家人的阴谋,所有一切不攻自破。”
    第六百八十九章 决然
    翟副将走了之后。
    徐清欢让绿萦扶着起身换了衣服,事情比她想的发展的更快,李煦攻打京城,庾三小姐带着庾家人来收割奴儿干,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立下大功。
    看来庾三小姐对李夫人这个身份势在必得。
    徐清欢微微一笑,她“死”了之后,反而看得更加清楚了。
    庾三小姐不用在她面前遮遮掩掩,反而能利用她去博得李煦欢心,不知道李煦此时又是什么心情,穿着那一身的孝服心中想的又是什么?
    她“死”之后,他们这样放肆地抢夺她留在世上最后一点利益,是如此的心安理得。
    她要感谢宋成暄救了她,让她有机会看到他们的作为。
    “娘子,”绿萦拿来一只暖炉,“您暖暖手吧!”
    这些日子她的手脚愈发冰凉,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却将绿萦急坏了,今天早晨她不过睡得沉了些,就听到绿萦在一旁抽噎,嘴里念叨着:“我可怎么向侯爷交待。”
    恍惚中,她想起身边侍奉的下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之前她们口中的侯爷指的是李煦,现在绿萦说的是宋成暄。
    等她离开的时候,宋成暄应该不会来北疆,她会写一封信让绿萦带去东南,也算是让绿萦他们有所交代。
    至于身后事,就不麻烦绿萦和张真人,如果败给李家和庾家,她的尸身可能会被用来泄愤,若是能护得奴儿干赢了,她已经告诉翟副将,将她葬在北疆就好了,人死如灯灭,不用费心其他,日后也不必祭拜。
    翟副将听到这话,一个大男人也哽咽起来:“如果侯爷在,定然会护着您,不会让人落得这样的结果。”
    真的有如果的话,她倒希望能护着她的亲人。
    “娘子,”张真人走进屋子里,“出事了,新首领莫脱被人害了。”
    老首领去了之后,长子莫脱被族中长者推举做了新首领,莫脱在老首领身边多年,早就有了威信,因此很快就稳住了各部族之间的情势。
    现在莫脱出了事,恐怕各部族会乱起来。
    徐清欢道:“行刺的人有没有抓到?”
    张真人摇头:“翟副将带着卫所的人正帮忙搜捕。”
    “让各族不要将消息透露出去,”徐清欢看向张真人,“庾家离这里不远,他们得知之后会以抓捕凶徒为借口前来奴儿干。”
    张真人点点头:“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庾家大约就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等翟副将回来,我就要去见部族的人,”徐清欢接着道,“真人送信给宋侯爷,奴儿干有李家和庾家的安插的人手,我们可能要提前动作,不能再等了。”
    她本想要查清老首领的死因,她怀疑这些事与鞑靼有关,可惜现在已经等不及。
    鞑靼虎视眈眈,大周分崩离析,就算宋侯有东南为依仗,想要收拾这样的残局也会很艰难。
    怎么也没想到,生命到了最终,她会担忧曾经的敌人。
    翟副将安排好了一切,来请她出门。
    徐清欢带着绿萦出了屋子,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迎上来,徐清欢在老首领那边见过这他,是莫脱的一个儿子。
    男子见到她,突然加快脚步向她冲来,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刺向她的心窝。
    徐清欢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那匕首到了跟前。
    身边的张真人带着人上前阻拦,那男子显然不敌众人,却咬着牙眼睛中露出凶狠的光,如同一头野兽奋力挣扎着,身子被张真人压住,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匕首向她掷去。
    翟副将那匕首打落,男子见已经不能成事,愤恨地叫喊:“是你,你害死了我父亲,你和安义侯都是灾祸,安义侯让我们归顺大周害死了许多人,你……鼓动众人与李侯为难,定会有更多人死去,你……你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为何不去死。”
    张真人将那男子压制住,男子面容扭曲,紧接着“噗”地一声吐出许多鲜血,他的眼睛、鼻孔也开始不停地淌出暗黑色的血液,整个人痛楚地颤抖,可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其中满是愤恨。
    在那样的目光下,徐清欢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凉意,她却没有躲闪依旧与那男子对视。
    那男子眼睛渐渐变得晦暗,吐出最后一口气,完全没有了生机。
    张真人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咬破藏在嘴里的毒囊自尽了。”
    立即有部族的长老上前:“莫脱被刺,他形迹可疑……没想到……”
    徐清欢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孔。
    局势乱起来,父子、兄弟、挚友,都已经弄不清楚对方是一张什么脸孔。
    徐清欢向前走着,部族中人许多人还不知她活着,当看清她的脸时,都纷纷露出惊诧的神情。
    徐清欢微微扬起头:“我嫁给李煦多年,为她操持内宅,筹备粮草,甚至去往京城为质,李氏为占奴儿干,不惜向我下手,足见他们利欲熏心,薄情寡义。
    在他们心中只有利益,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会让兄弟阋墙,夫妻离弃,相熟的人互相背叛,将整个奴儿干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中,毁掉如今的奴儿干,到时他们再前来收复,让所有人心甘情愿拜在他的脚下。
    李家、庾家大军已经包围奴儿干,现在与他们抗争或许会死很多的人,但至少我们还有机会为自己争取,李家兵马虽然多,但是敢于将后背交给亲友和同袍的人,不怕那些宵小之辈。”
    徐清欢话音刚落,翟副将道:“誓死不与那些衣冠禽兽为伍。”
    “守住奴儿干,为徐大小姐报仇。”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徐清欢耳边响起。
    ……
    “清欢。”
    耳边传来焦急的叫喊声。
    徐清欢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到了宋成暄紧张的神情,她这才完全摆脱了梦境。
    她方才是梦见了前世,梦见了自己在奴儿干做的事。
    宋成暄握着徐清欢的手:“方才怎么了?”她仿佛被魇住了似的,紧紧地攥着拳头,刚刚睁开眼睛时,目光中透着一股的刚毅和决然,不禁让他心中一紧。
    到底是什么事,将她逼迫成这般模样。
    第六百九十章 她的噩梦
    徐清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懈下来重新沉入床铺之中,方才梦见前世种种就像让她又重新经历了一次,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十分的疲惫。
    一只大手擦掉她额上的汗水。
    徐清欢缩进宋成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只觉得愈发的踏实。
    她还活着,没有重病缠身,父兄也没有被简王算计而死,每次回想起前世,都会让她更珍惜此生。
    宋成暄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如同在安慰一个被吓到的孩子。
    “梦到什么了?”
    徐清欢思量片刻道:“梦见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了,我去了奴儿干,带着各部首领对抗李家和庾家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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