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亦然行了一段路慢慢看见之前放置无痕石的旱地，四周原本还有些泡在水中的矮树，这些树受无痕石的气息滋养最深，也是现在还保持的最好的。
    到了这里他惊讶地发现寒轻歌脸上的灰色竟然慢慢消退，皮肤变成了正常的颜色，而那些矮树也摇晃起来，显然还认得她。
    居亦然看见有绿色的光点从这些矮树上飞了起来，一点一点飞进寒轻歌身体里，寒轻歌的身体肉眼看见的充盈起来。
    居亦然心头大喜，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周遭的矮树全都枯萎化为泥土，寒轻歌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身上的戾气也削减了些。
    居亦然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生之力全都给了寒轻歌，这都是无痕石给他们的，而无痕石的生之力又是来自沧溟。想到这里，他有些恨自己无能，明明沧溟的修为都在他身上，可他不知该如何将生之力给别人，若是他能将生之力给寒轻歌，让她恢复，那么他宁愿不要这一身修为也要将她救活。
    他抱着寒轻歌上了旱地，将她放在之前无痕石放置的地方，无痕石在此处放置了百年，此处还留有她的灵力痕迹。寒轻歌一放上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无痕石便察觉到，对寒轻歌道：“你的身体好像到了断雁冢。”
    寒轻歌跟她正穿梭在市集中，此处堕仙众多，人多繁杂，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这个道理。
    “无妨，到了哪里都无所谓。”
    又是这个态度，无痕石很生气又无可奈何，追上她道：“沧…”
    寒轻歌乜了她一眼，沧溟两个字又吞了回去，无痕石重新道：“轻歌，没了神魂你的身子便是一具行尸走肉，这天罚的日子近了，你很危险。”
    寒轻歌知道她的意思，到时候若是她的身体被天雷毁去，她的神魂必定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会魂飞魄散。
    “没关系。”
    无痕石气鼓鼓地在她旁边不再说话，两人心头都清楚，寒轻歌的修为远远不到飞升境界，要是没了身体她早晚是会消失的，可她却一直不在乎，无痕石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
    两人沉默着前行，这个集市每一次都会在天罚之前进行，似乎是为了某些即将不存在的生命举行的最后的狂欢，每一次的集市都会有堕仙不远千里赶来，然后在天罚之后消失。
    在这集市上有吆喝各种东西的，有来表演各种法术的，更有人将别的堕仙抓起来当仙贩子的。
    “小娘子，一个人么？呵呵呵，老君刚刚掐指一算，你印堂发黑，定逃不过这月的天罚。不过没关系，算你运气好，今日遇上了老君。老君这里有避雷符一枚，看你我有缘，这枚避雷符就卖给你了，要的不多，一两金子便成。”
    寒轻歌还没开腔，无痕石先嚷了起来，她正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你是不是瞎？没看见姑奶奶站在旁边？给姑奶奶滚远点。”
    这位穿着全是补丁邋遢道袍的道爷倒也不生气，只是将手中的避雷符收起来，揣着手笑眯眯道：“顽石一块岂能跟这位小娘子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无痕石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就算是在万年之前，除非她自己现出本体，否则的话根本无人知道她是一块石头。她将这老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老道儿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将她一眼看穿。
    “怎么呢？”寒轻歌问道。
    “没事，我们走，别理这疯老头儿。”
    老道儿拦住两人，忽然凑近寒轻歌鼻子猛地嗅了嗅，无痕石一拳打向他的脸，骂道：“无耻淫贼。”
    老道儿被这一拳打翻在地，疼得乱叫，无痕石还不解气还要上前再补上两脚，寒轻歌将她拉住，道：“我们走。”
    “不行，你们不能走，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道儿扑到两人脚边，一边抓着一人的脚踝嚎叫道。
    他这一叫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脸上都挂着一副看好戏的专用表情。
    就在这个瞬间，寒轻歌注意到人群中至少有四道目光中是带着杀意的。
    “小心，这老道儿古怪。”
    “轻歌，我知道。你先走，我来断后。”
    “不用。”寒轻歌撩起一脚，踹在老道肩上，老道被他踹到半空中，她旋身一踢，将老道踢到了人群中。
    “跑。”
    两人发足狂奔，人群中立刻有七八个人弹射而起追着两人而来。老道儿在后面吼道：“你们谁都别动，她是我的。”
    他这一说追来的人更多跑得更快了。
    寒轻歌和无痕石一头雾水，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盯上了？更不妙的是，跟在两人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她们感觉整个集市上的人都追来了。
    这集市没有边界也没有房屋，来了就扎在原地摆摊，日积月累，来的堕仙越来越多，这集市也就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好事之人。这些人一见寒轻歌和无痕石被这么多人追，也加入了追赶的队伍。
    混乱中，寒轻歌隐隐听见身后人说着什么，增进修为，天罚能抗诸如此类的话。她心头郁闷，这些堕仙都是怎么呢？难道不知道在仙人改造院中修为是无法提高的吗？
    无痕石比她更急，她之前为了躲避真武神君的追踪已将一身修为封住，若是在封印之前对付这群乌合之众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她要解开封印还得需要一点时间，可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不过集市中人满为患，两人瞅着空隙在人缝中穿行，渐渐地跟身后追来的人拉开了距离，但这点距离不足以让她们摆脱追兵。
    寒轻歌忽然瞥见旁边就是一个贩卖堕仙的仙贩子的帐篷，她拽着无痕石一头扎了进去。一进这里，只见里面累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子，每个箱子上都罩着一块黑布，寒轻歌钻到最里面，施了个法术将自己和无痕石的身形缩小，钻进里面最小的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