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谎言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晨曦的微光终于穿透重重阻碍,降临到了这里。借着这微弱的光,一个仿若凝固的黑影慢慢浮现,他坐在屋子里的书桌前,一动不动,像一尊亘古沉默的石雕。
良久,等到东方已经现出了半轮微红的太阳,光芒将黑暗驱散,黑影真实的面容才显现出来。
这赫然是一个面貌清瘦的中年男人,一头长发被护额箍住,一丝不苟的垂后,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一片纯白,没有一点黑色,这让他的视线看起来又像在眼前,又像在天边。
蓦然地,这个人动了。他缓缓起身,打开了书桌前的窗户,让晨日的光芒更好的照在桌上。
然后他坐回原位,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卷轴,又移来了砚台,慢慢磨起了墨,他的表情肃穆认真,一板一眼的动作泛着一种无言的沉重。
终于,他沾了墨开始动笔,先在卷轴封面的空白处写下三个字,接着,他搁笔沉思了很久,才又摊开了卷轴。
予宁次
宁次,我时日无多了。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想掳走雏田大小姐的雷之国忍者头目,反而被日足大人所杀,但雷之国并不承认绑架雏田大小姐的事情,反而以忍者头目被杀为借口,对木叶提出许多无理要求,特别是要求木叶交出杀死忍者头目的日足大人,否则就要让两个国家重新陷入战争之中。
日足大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我不能让他这样死去。日足大人是木叶第一豪族——日向的宗主,肩负着传承日向血迹的任务,不能豪不容荣誉的这样死去。父亲决定代替日足大人,不是为了保护宗家,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哥哥。对我而言,这是第一次拥有选择的自由,是每个人都拥有也只有一次的自由,今天你无能的父亲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志。这一次我保护的是自己的哥哥、家人还有木叶所有的村民。
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违抗日向的命运呢。
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仅此而已。
请原谅我吧,宁次,父亲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宁次,你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命运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开拓的。
日差绝笔
日向日差看着眼前墨迹未干的卷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自己真的违抗了日向的命运吗?就像大长老说的那样,宗家的任务是将日向白眼的血迹延续下去,而分家的命运就是为此做出牺牲。
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对宗家的怨恨啊。日向日差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自己确实是自愿牺牲的,如果自己不愿意,他们大概不会砍了自己的头送给雷影。但太难看了,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后果大概就要日向的所有人来承担了。
到时候,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宁次呢。
日足应该还是念着一些情谊的,但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更经不起消费。与其惹人怨恨,不如就干脆的去死吧。
宁次,父亲这一辈子都只是命运的棋子,想过反抗却从未做过什么。
父亲希望你不要活的太累了,与其在看到血淋淋的现实后却无力抗争,永远遭受痛苦。也许,活在幸福的谎言里,要好些吧。
日向日差睁开了他的白眼,他认真地捧起卷轴,轻轻吹气,然后卷起终于干了的卷轴,拿在手里,走出了屋子。
屋子外面守候着两个日向家的忍者,一个是自己的部下——日向玄一,另一个看起来有些陌生。日差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似乎在大长老旁边看见过这个人。
老东西,在担心些什么。笼中鸟还不够吗,派个人来干什么?
“日差大人,大长老派我来请您出席火影大人对雷影回复的回忆。”忍者一脸恭敬地说道,礼仪上没有一丝差错。
日差深深地看着对面的忍者,明明没有施展白眼的秘术,忍者却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看透了一样,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日差不动声色的放松了凝聚起来的气势,看着呼呼喘气的忍者,他凝声道:“知道了,回去告诉大长老,我会按我们说好的做的,让他也不要忘了答应我的。”
“好的。我马上回去禀告。”忍者勉强回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走了。
“家主。”旁边的玄一没有在意离开的忍者,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日差。
“玄一,我没事。”说着他递出了手里的卷轴,“帮我把这个卷轴交给日足大人。”
“就说,如果宁次成为忍者之后依然不懂事,那就把这卷卷轴给他吧。”
八年后
这时一座高台的顶层阳台上,大楼的最顶端载着一些绿色植物,加上超出周围房屋的高度,是一处绝佳的鸟瞰木叶的风景台。
此时只有三个人在这里,其中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坐在天台的环形石阶上,还有一个穿着深绿色紧身衣,黄色绑腿的西瓜头男子,站在天台的支撑柱前面,看着他的学生们。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下忍了,说说看你们将来的目标吧。”
“我我我!”一个穿着粉色小偏襟上装头顶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孩首先举起来手。
“好,天天。”西瓜头忍者目光示意天天回答。
天天两手放在石阶上,有些激动的样子,“我希望能像传说中的纲手大人那样,成为出色的忍者。”
“嗯。”西瓜头忍者点点头不作评价,问起天天旁边一个低着头的少年:“宁次,你呢。”
少年穿着灰白色马甲,容貌清秀,及腰的长发垂在身后,用绳子随意的一扎。他把手往后一搭,依旧看着地面,只是淡淡答道:“我不想回答。”
坐在宁次和天天中间的少年已经按捺不住,这个浓眉毛的少年着急地举起右手举起右手,“老师,老师,我。我想证明就算不会忍术和幻术,也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忍者。这就是我的一切了。”
西瓜头老师微笑地看着,心里想着:“真是不错的眼神啊。”看着这个冒失而热血的青年,西瓜头好像看见了当年同样青春而热血的自己。
他又转头看着一边毫无回应的宁次,心里有一些担忧,当年日足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是一个为了村子牺牲的男人,值得尊敬。但恐怕宁次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