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好在太妃倒没再问她是怎么画的,更没提梦中仙人赠笔的事,只跟她闲话家常。
说了会儿话,太妃道:“天气暖和了,前儿有人来报,那温泉庄子也收拾好了。找个日子,我们去庄子上住一阵子,如何?”
瑶光一直就等着这话呢!当下喜笑颜开,给太妃行个礼道:“无有不从。”
李嬷嬷在一旁笑道:“良娣到了庄子上多走动走动,只怕画得更好呢。”
瑶光使劲点头:“这就让丫鬟们把我画画的家伙事带上。”
太妃也笑了,半开玩笑说:“我看你这一叶观音像画得甚好,若得空了,不如把三十三观音像都一一画了。”
大boss有命安敢不从?这可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啊!
瑶光立刻表决心,自己非常想画!就是现在文化水平不高,趁机向太妃申请借几本画册看看。
她原先想差了,想到外面书画铺子买本画册参考参考,参观了太妃的书房之后才想起来,这个时代,书都很珍贵的,何况是画?
至于印刷的画册,呵呵,不存在的。一是套色印刷的技术水平达不到,二是也没这种市场需求。
皇宫和世代簪缨的贵胄人家倒是有些画册画集,但那都是很稀罕的收藏品,绝不可能外借的。
太妃倒是收藏了几本画册,许多是各地著名寺院中的佛像,这每一本中大约有八到十二幅画,均是名画师临摹,价值不菲。临摹下来集成册,公侯富贵人家买了翻看是向佛之意。
太妃听到瑶光想看,当即大方地说,“你只管借。我还收了几幅仇十洲的美人、单岭的山水、宗树芳的花鸟呢,你都也可以借去看。”
瑶光急忙摇手:“可使不得。只在这儿看看已经是眼福了。”她没听说过这些人名,但听太妃的语气,想来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大画家。
瑶光又说,“要是太妃有画画的书,也借我看看就更好了。”说完有点羞赧,“只是现在还许多字不认得,明明看着眼熟,就想不起来是什么字。”这是真的。大周的文字许多和瑶光熟悉的汉字似是而非。紫翎认得些字,但是水平并不比瑶光高太多。
太妃听了,就说:“这也好办。你且别急,下次我回宫时,给你带回来一个人,让她教教你。”说着又打量瑶光,“总不好一直让你这么懵懵懂懂的。”
她冷眼旁观了这些日子,又听紫翎的汇报,现在是确定了,瑶光确实一病之后忘了好多东西,虽然她不说,但恐怕她只记得自己和父母的名字,虽又学了些礼仪,但显然作为一个王府的正六品良娣是不够用的。紫翎是个丫鬟,只能提点一些,不叫她出大错而已,教礼仪是不行的。
瑶光听出这是要给自己重新请师傅恶补古代淑女的教育了,连忙拜谢。
韩瑶光1.0版有句话说得很对,到了这里,就要学会他们的行事方式,了解他们的思维定式。
瑶光在几个欧洲国家住过,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积极地学习当地的语言了解那里的风俗人情。在那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她不懂最多犯些无伤大雅的错误,但在这里,要是做错了什么,犯了忌讳,恐怕有性命之忧。
太妃所说的必定是宫中德高的女官,有这样的老师教导,就像有人扶着她这个睁眼瞎走路,怎么能不高兴呢?
太妃见她是真心高兴,一时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又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去了。
隔了几天,风和日丽,正是出游的好日子,淑太妃带了瑶光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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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画手已经开始画画了!
大家可以搜搜“维纳斯的诞生”这幅画。真的好美好美。在捂痱子美术馆看实物的时候被那种跨越时空的美震得好久不能说话。
画的作者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原名亚历桑德罗.菲利佩皮(alessandro filipepi)是欧洲文艺复兴早期的佛罗伦萨画派艺术家,波提切利其实是他的外号。这位画家的命运也令人唏嘘,晚年被迫烧了好多自己的画作。真是令人心痛啊。
他的另一幅画《春》也是为美迪奇家族画的,同样藏于乌菲兹美术馆。
波提切利曾和达芬奇达大爷同学过,是文艺复兴时期非常重要的一位画家。
我以为穿进了《我在古代当地主》
第17章 新地图开启
17
出门前一天晚上,瑶光兴奋得简直睡不着觉。
不止是她,斓曦苑上下都兴奋着。
自从太妃定了去庄子的日子,紫翎就筹划着带谁去,谁留下看家,要带什么衣服,包袱用哪些,日用的瓶炉、茶具、玩器、被缛等等又要哪些。
小丫鬟们没出过门都想出去见见,一个个像出水的鱼一样争着在紫翎面前冒头。
最后,紫翎问了瑶光的意思,带了竹叶、翠羽和吴嬷嬷服侍。她自己是肯定得去的,小竹虽然年幼不济事,但瑶光平时待她不同,自然也得带上。
她们走后,留下另一个大丫鬟兰亭负责管束斓曦苑上下,珍贵的东西都装好贴上签子,一一收了锁在储藏室里。
临走前紫翎又嘱咐她们小心门户,小心火烛,无事别淘气,若是王妃回来了,更得缩着脖子,别乱跑,免得触霉头。
到了出门那天,天还没亮瑶光就起来了,梳洗时恍惚有点小学时去春游的感觉,往镜子里一看,果然自己嘴角翘着,笑眯眯的。
等紫翎给她装扮好了,瑶光就去春晖园拜见太妃了。
太妃也刚梳洗好,玉版捧着个红绒盘子站在太妃身边等她选首饰呢,太妃对瑶光招手,“你来,给我选根簪子。”
瑶光按照太妃素日的喜好,再看看太妃今日穿的重紫福寿纹的衣服,就选了一支紫金流云蝙蝠镶红宝石的簪子。
太妃满意地叫玉版给她戴了,叫传膳,再仔细打量瑶光的穿戴。只见她身上穿着松花绿的对襟长夹衣,衣摆下露出五六寸朱红色软缎裙子,衣服上一色绣花都无,只在衣襟上镶了一圈线香粗细的雀卵青色缎子滚边,领口里露出本白色绫子单衣,头上插了支式样十分简单的独珠钗,珠子倒有龙眼核大小,彩晕流转,耳上戴了一对柳叶型的绿玉坠子,依旧脂粉未施,只涂了一点唇脂,整个人看起来极干净清爽,衣裳首饰的颜色和这时春意盎然的季节十分相合。
太妃暗自点头,便跟李嬷嬷说,“这孩子今日也穿得好看。”
李嬷嬷笑道:“果然好看。极是素雅,又不失华贵。”
瑶光恭顺地福了福身,面上微微带一点笑意:“这几样衣料首饰都是太妃赏的。太妃选的,当然都是极好的。”
太妃听了就更高兴了,让瑶光扶了自己往门外走,“我赏的是不假,可再想不到这么穿戴。我也见过不少拔尖儿的美人,只论配色,细想了一遍竟没人越得过你的。你也别跟我面前假谦虚了。”
说得李嬷嬷、玉版和一屋子服侍的丫鬟都笑起来,说:“良娣于配色上确有过人之处,怪道画出的画儿也好看。”又说:“太妃是见过大世面的,既然说良娣出挑,再不会错的!”“良娣听见太妃夸奖这会儿心里正喜着呢,只是不好就乐起来!”
瑶光听着众人逗笑也不言语,只垂着头微笑,心想:这颜色搭配能不好看么?我可是照搬米开朗琪罗他老人家在西斯特礼拜堂天顶上的用色。
西斯特礼拜堂天顶是她和老师参与过的最重大的修复,原先世人都以为这巨作的色彩和近几年流行的莫兰蒂色调相似,是带着一层灰色调的,但经过这次清洗修复后,众人发现米开朗琪罗的用色其实非常鲜艳大胆,画中人物的衣饰是松石绿、珊瑚粉、宝石蓝、朱红、橙黄等颜色,人物肤色如奶油,金发灿然。
起初他们的修复令艺术界一片哗然,很多人不信服,认为他们修坏了大师的巨作,还有批评家讽刺他们把大师的名作给修复成了“贝纳通式的米开朗琪罗”,后来经过各种高科技反覆见证,种种证据说明人家米大爷当年就是喜欢这么大胆的撞色穿搭风格,这群人才闭嘴了。
瑶光想到这段经历,心中满是感叹。什么时候能再享受到这种打脸的爽感啊……
太妃年纪越长越喜欢热闹,近身伺候的全是韶龄的美貌少女,又喜欢她们穿得鲜艳明丽,一群人簇拥着太妃出了春晖园,春光之下,莺声笑语,人面如花,绫罗珠玉在光下反射的光晕比花园里的色彩还夺目。
出了春晖园大门,早有太监们备了两座轿子等着,太妃携着李嬷嬷上了一座六人抬的大红绒毡轿子,让瑶光坐一乘豆绿色油布小轿,一群丫鬟上了后面的牛车,由春晖园行至王府二门。
瑶光两辈子第一次坐轿,紫翎掀了轿帘,只见她站在轿门前发愣,这才恍悟,韩姨娘忘了怎么坐轿子了!紫翎赶紧指导,等瑶光上了轿子,她也不敢跟其他丫鬟坐车了,跟在轿子外面走到了二门。
一旁李嬷嬷早已看到,就悄悄跟太妃使眼色,太妃见了,小声跟李嬷嬷感叹:“怎么连这也忘了?”
太妃出游是有规格的,虽然今天已经减免了很多,可队伍仍旧很长,光马车就七八辆,四辆坐人,另外的拉着行李用具,再加上太监、侍卫和高头大马组成的仪仗。
瑶光第一次看古代贵妇出游,什么都是新鲜的,恍惚间像看到了虢国夫人出游图。
太妃那辆大车的车轮就至少一米五高,宽敞得像个活动小房子,漆成朱红色,绘着金漆,车厢顶像座玲珑宝塔,一层一层,雕刻着不同的吉祥图案,每层四角垂着精美的金色坠子,华丽异常,车子四面都有车窗,窗上装着木格玻璃挂着红绒车幔和同色的丝绒提花帘子,人坐在里面能瞧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进里面。这辆车由八匹没有一丝杂色的乌黑骏马拉着,御车的两个太监穿着绛红色绣团花袍子和擦得锃亮的皮靴,头上戴顶有点像斗笠的黑色尖顶毡帽,帽顶缀着红缨。
至于车、马上的各种装饰,瑶光不学无术,只能用气派、壕来形容,既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瑶光坐的那辆马车跟太妃的比起来就朴素很多,由两匹马拉着,御车的也只有一个太监,马车车厢也小了很多,但她和紫翎坐进去后依然很宽敞,还有放脚炉的地方,两壁的木板放下可以当桌子,上面用清漆绘着棋盘格,侧壁上还有暗格,里面放着棋子、茶杯、香炉、水壶等物。
她这辆车上挂着青色如意纹车幔,车窗上挂了一层白丝线钩织的杨柳燕子图案帘子。瑶光很开心,这样看外面的景物就更清楚了。
紫翎拉开另一侧的暗格,里面早准备好了瑶光的纸笔颜料等等。瑶光喜不自胜,取了纸笔,先画几张速写。等到了地方,她要好好画一张“携美出游图”,把今天早上出门的情景记录下来。
后面几辆给丫鬟婆子们坐的车就更简单了些,但是热闹非常,瑶光坐在车里都能听见一会儿有人叫“你压了我的包袱”一会儿又有人说“你撞掉了我的头簪”,老嬷嬷约束她们说“姑娘们坐好了,这就出府了,不可丢了王府的体面”等等。
终于收拾停当,李嬷嬷发了令,王府大门敞开,两队太监骑着马先出了府,抬着各种瑶光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的彩旗、飘着绸带的小绸布伞等等,接着太妃銮驾出府,跟着就是瑶光她们,车队之后还有两队太监和那群统一制服的武婢,全都骑在马上。等他们出了王府,负责护卫太妃的侍卫们才骑马缀在后面。瑶光远远看着,只能大概看出这群侍卫个个彪悍,所骑的马匹匹膘肥体壮,因为离得太远,连侍卫们留不留胡子都看不清。
对于无法证实端王的后宫男孩们是否真如韩瑶光1.0版所说的“个个俊秀,英武俊美各有千秋”,瑶光有点遗憾。
瑶光看了看腕表,车队出王府的时候是九点半。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她好奇又兴奋地打量车窗外的楼牌、街市和行人,眼睛都不够用了,画速写的速度达到了巅峰,刷刷地翻纸。
紫翎瞧着她这样子,不禁好笑,劝道:“姨娘别急,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呢。”
东方文化圈里留下的大规模古城遗迹并不多,大多是后人凭着想像重建的景点,比如清明上河园、横店影视城之类,不过,瑶光觉着,大周的都城是很繁华的,车队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出城门。
城门外有很多排队进城的百姓,远远地被守城的官兵隔开。瑶光观察这些贩夫走卒,他们有的推着小木头车,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着筐子篮子,虽然穿的都是颜色灰浑的布衣,但也都整齐,很少有人穿得破破烂烂或是补丁摞补丁的。
瑶光挺高兴,这说明她所处的这个时代相对和平富足。在这种时代,她出了王府自行谋生的成功率会高很多。
出城上了官道之后,马车走得快了许多,但让瑶光这种开过超跑的人来说,比龟爬也就快了一点。好在沿途有许多她没见过的景物。
渐渐地,能看到一片片田地了,绿的大约种的是小麦,官道两旁种着杨柳,柳枝在风中轻摆,蓝天上淡淡几缕白云,风流云散,偶尔还能经过水田和池塘,田中有插秧、犁地的农人,池塘里卧着水牛,还有小牧童骑在牛背上,田埂上时不时还有几簇开得金灿灿的迎春花,后面年轻丫鬟们坐的那辆车上叽叽呱呱说笑不停。
王府里花木虽多,但哪有这种天然野趣?
所有人都挺兴奋,就是太妃也和李嬷嬷说:“我们府里的迎春花才含苞呢,这郊外花都开了。”
如此行了两个多小时,车队停在了一处轩昂壮丽的道观外面。
道观大门前立着高大的石牌坊,上面三个大字瑶光倒是认得出来:白云观。
太妃的温泉庄子在京郊西南,白云观是他们途中休息的地方。
不过,另有一队车队停在观外,看车马仆从的样子,应该也是一户大户人家。
紫翎看了看,好生奇怪,“这是庐陵王家的车队。他们怎么来了?”
瑶光哪知道庐陵王是谁啊,紫翎赶紧告诉她庐陵王是今上的堂叔,先帝的堂弟,封地在庐州,上次上京城还是先皇五十岁寿辰的时候。
瑶光一听,又问,那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有没有叫这些藩王来,紫翎答没有。至于为什么这时候庐陵王来了,紫翎是不知道的。
太妃定下出游的日子后就有人来白云观准备了,今天早上太妃的车队还未出王府就早有人骑马先到,一路不断有人往返报讯,这时早有人来回报太妃庐陵王家的车队停在了白云观。
庐陵王这一支和先帝、今上的血缘较远,庐陵王年过五十,府内姬妾无数,可就是生不出儿子。别说儿子了,这么多年闺女也就只生了两个。这次来京城,是想跟皇上讨个恩典,从宗室子弟中选个嗣子过继。
这位老堂叔一向安分守己,故而皇上在各地宗室子弟中选拔了数人,一并召集到京中,让庐陵王考较选取。庐陵王就和王妃,还有他们未嫁的小闺女元康郡主一起来了。
不料他们这一路十分不顺利。先是在茁州遇到雨雪,车队无法前进,后来到了丰州,王妃又生了病,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来二去,就误了进京的日子。
这一日终于行到京郊,王爷的车一边车轴又坏了,幸好这时已经到了白云观附近,老庐陵王一家就进了道观休息,令仆从赶快修车,争取下午能进城。
白云观是京郊著名的皇家道观之一,无他,观主是先帝的同胞妹妹广泰大长公主。
瑶光下了马车,太妃怕她待会儿见到庐陵王一家和广泰公主后礼数不周,忙派李嬷嬷跟她提点几句,哪怕临时抱佛脚也好。
瑶光谨慎记住,又问李嬷嬷广泰大长公主性子如何,有何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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