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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最后,林书红索性就不管了,关上门,让社员们去泄他们的怒火。
    这一闹一直闹到下午,好在现在的社员们朴实,怕出人命,才没把方瘸子给生生打死。
    林书红因为苏向晚找粮食有功,在各个村支书的支持下,居然还奖励了她十块钱的副食和日用品票。
    意外之喜啊,苏向晚挥着手走的时候,林书红还跟她开玩笑呢:“要再能找出这么几炕的粮食来,咱红星公社到明年都不愁吃。”
    拿着副食票,苏向晚进了供销社,就准备犒劳自己一顿。
    见供销社的角落里居然有只公鸡在咕咕咕的叫呢,一问,才知道这也属于是副食,不过,是从一个私底下悄悄养鸡的人家没收来的。
    总共八块钱的票,正好能买那只鸡,苏向晚索性,就把鸡给买回家了。
    “妈,你咋一个人走了,都不带我。”一回家,迎门就撞上驴蛋。
    向红也在叫呢:“姐,你家这俩熊孩子,没一个听话的,你一走,他俩叫着也要去红星公社,我差点儿就拦不住。”
    小吱吱是跟着苏向晚一起出去的,这会儿才给妈妈解开两条腿,软嘟嘟的往小姨怀里扑呢。
    苏向红当然也有一堆的问题要问,叽哩哇啦的,几个人简直没把苏向晚给吵死。
    不过,还是狗蛋问的最实际:“妈,今晚吃啥?”
    苏向晚拎着只活鸡呢,鸡还在咕咕:“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狗蛋和驴蛋俩顿时就站住了,同时吞了口口水,这俩傻孩子,不但没吃过猪肉,连鸡也没吃过,真是稀奇。
    宋青山和宋庭秀是接到报案之后,直接扔下北京来的领导,从水库上赶回来的。
    多少年没见的方金换和宋老三俩人背对着背,给捆在棵树上呢,但是,神奇的是俩人居然没挨打。
    宋建国和宋齐倒是没敢打这俩人,社员嘛,胆小怕事,也心软,不敢打,就只拿菜刀吓唬了一下。
    宋庭秀一见宋老三,提起皮带就想抽,宋青山把宋老三拎给他,说:“找间屋子悄悄打去,不要打脸,咱是有公职的人,真打烂了脸,可不好看。”
    “舅,还是你最疼,是吧。”金换一看自己不用挨打,高兴坏了,就说:“大舅,我真的啥也没干,倒是我大舅妈吧,你看看她啥人嘛她,我家藏着粮食,那可是给咱们几大家子亲戚一起吃的,我大舅妈把这全分了,红星公社的人倒是有粮食吃了,可这于她有啥好处?”
    宋青山带着金换,走到一块土坯墙的后面,把他头上几撮子杂草揪了下来,说:“我听说你在我们村,压断过一个孩子的腰?”
    “是玩的时候,那孩子摔坏的,这不能赖我啊,更何况,我妈赔钱了呢。”方金换说。
    “你还打过你妈?”宋青山又说。
    方金换看着自己眉宇紧皱的大舅,笑的有点不太自然:“是她一直在打我,我就不小心推了一把,大舅,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我想,你肯定也不是故意往人家小姑娘的嘴里尿尿的,是吧?我这两天在城里打听过,好几个小姑娘说,你摸过她们,骚扰过她们,我估计,那也不是真的。”宋青山说。
    方金换顿时深吸了口气:“哪能呢,我没那么干过,那全是人胡编乱造的,不信你去问我外婆,我真没有。”
    突然一把,宋青山也不知道捏在哪儿,方金换哎哟一声:“舅,你这是干啥?”
    宋青山松了手,说:“彩旗是丫头,吱吱也是丫头,咱家丫头不多,金换,大舅相信这世界上犯了任何罪的人都能改过自信,但欺负小丫头的人,是改不了的。”
    “我真没有,而且,现在城里的姑娘们都开放着呢,毕竟咱有个军团嘛,好多小姑娘赶都赶不走,就愿意往我身上贴,很多都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方金换及力的想要证明自己:“谁叫咱现在也有权威呢。”
    才十五岁的孩子啊,你说他是孩子吗,他不是,他已经发育成熟,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生理构造了。
    但是,年龄限制,在法律上要处理他,就得以少年罪论处。
    “如果有人敢往彩旗,或者吱吱的身上下爪子,你知道舅舅会怎么样吗?”宋青山拍着大外甥的肩膀,就说。
    方金换赶忙说:“绝对要狠揍他一顿。”
    “不,舅舅不会让那种人多活一天的,你明白吧?”宋青山拍了拍大外甥的肩膀,说:“去吧,玩去吧。”
    这就给放啦?
    方金换真是没想到啊,咧着嘴就笑呢:“谢谢大舅,谢谢大舅,那我走了啊。”
    “大舅拖拉机上,还有几包子炸药,得送到水库上去,没时间送你,你自己回城,能找到路吧?”宋青山又说。
    方金换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找不到路,我十三岁就骑着摩托车到处溜哒呢,大舅,我可是走过天南海北的人,你放心吧,真的。”
    回到小宋庄,因为现在苏向晚住的离村子远了,就在大路边上,一眼就可以望得到。
    两旁全是麦田,麦田围着一处院舍,青青田园,确实不错。
    宋青山半年前头一天住劳改点就开始计划着攒家底儿,盖房子,一片片的砖,一片片的瓦,一根根的木料,那全是他自个儿攒的。
    当然了,农村男人,心里啥都没房子重要,这一看新家,心里那是真高兴。
    不过,最叫宋青山惊喜的是,俩儿子勾肩搭背,就在大路畔站着呢,一看见他,全跳起来了:“爸爸,爸爸。”
    宋青山很高兴,俩儿子是越来越喜欢自己了。
    “知道等爸爸啦?”宋青山抱起驴蛋丢了丢。
    狗蛋闷闷的在后面走着呢,声音很诚实:“哪里,我们在等着你来,好开动吃鸡呢,我长到这么大,都没吃过鸡。”
    “吃鸡,哪来的鸡?”宋青山说。
    “大吉大利来的。”狗蛋懂的多着呢:“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顿了顿,他又说:“鸡是拿我金换哥换来的哦,我们今天准备好好吃它。”
    自打上回方金换来,给苏向晚打跑之后,狗蛋空前的膨胀,今天还能吃到拿方金换换来的鸡,乐的简直合不拢嘴呢。
    “你妈呢,好着没?”宋青山问驴蛋。
    驴蛋一脸没事人似的:“好得很呢,回家的时候乐滋滋的,手里还提着一只大公鸡。”
    孩子手里比划着呢。
    宋青山想起苏向晚所说的小阿舍,现在总算理解了她心里那种不舒服,也明白,为啥她不愿意让他上床了。
    他于是又说:“宋东海,你妈除了大裤叉子和雪花膏,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爸给你妈送一个?”
    驴蛋想了半天,说:“她有一天说自己想要个布拉吉,爸爸,布拉吉是个啥?”
    孩子不知道布拉吉,宋青山知道啊,他赶忙说:“爸知道,爸改天就让人从北京,给你妈带一条她喜欢的布拉,咱给她买最大的。”
    第40章 吃鸡
    宋青山进了院子,先就叫了一声乖乖。
    小吱吱坐在花园旁的张小凳子上,正在咬一块鸡肉呢,两只腮膀子鼓鼓的,一抿一抿,跟只小苍鼠似的。
    油乎乎的小爪子往宋青山脸上放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吃,爸爸吃。”
    “这家里,也就你最欢迎爸爸了。”宋青山诚言说。
    比起为了吃鸡肉而等爸爸的俩大崽子,这个乖乖的小丫头,见谁都愿意笑,见谁都爱,真是能叫人把她给疼化了。
    一只大公鸡,那可全身都是宝,拨了的毛,苏向晚全摆好着呢,苏向红反正闲着没事干,到时候做几只键子拿到城里去卖,一个一毛钱,也是好多钱呢。
    鸡内金单独撕了出来,用到时候熟制了,磨成粉给吱吱吃,让孩子消化好一点,还能多吃点饭。
    没有冰箱,天又热,鲜肉藏不住,必须得在一两顿内给吃完,苏向晚索性一只大锅一架,就把一只老公鸡给整个儿炖了,柴火大铁锅,焖肉的时候,再把昨天蒸的杂面窝头焖上几个,就是一顿饭了。
    “方金换和宋老三呢,这会你能把他俩揍死吧,尤其是方金换,是不是已经给打成残废了?”苏向晚故意说。
    一看他面露难色,苏向晚就知道,这人宅心仁厚,又把人给放了。
    宋青山回答的很诚实:“庭秀揪着给揍了一顿,然后放了。”
    她想要的是把方金换油炸一百遍,但法制社会,这个肯定办不到。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干啊,这两句送给你,也送给方金换,行了,有你自己啪啪打脸的时候,吃饭吧。”苏向晚说。
    宋青山笑的啊,让苏向晚简直想揍他两拳头。
    家里唯一一只盆儿,洗菜靠它,揉面靠它,吃鸡也得是靠它。
    当然,一只鸡,铁锅就那么炖出来也没啥吃头。
    小金贵早已经吃熟了嘴,认熟了门,悄眯眯的,从老房的花椒树上栽了一把嫩花椒叶儿,进门人五人六的往案板上一放,歪着脑袋,就看着苏向晚呢。
    现在的花椒叶子正嫩着呢,把还没长刺的花椒叶子给拿油炸干,然后再跟野葱花一呛,捣了两辫子蒜头在里头,再加点儿醋,那味道甭提多窜鼻子。
    一盆端上来,狗蛋伸手就抓,烫的嗷嗷叫:“狼吃月亮没地方下爪子,妈妈,烫到宋西岭啦。”
    苏向晚教狗蛋:“得这样,慢慢撕,蘸上一点再吃,光那鸡肉有啥吃头?”
    狗蛋看着他爸的嘴呢:“爸,你的嘴可真大。”
    宋青山在部队上习惯了抢饭吃,拎起一根鸡腿,就见俩孩子全盯着他呢,好吧,只剩这一只腿了,他看看狗蛋,又看看驴蛋,再看看蹲在角落里,理直气壮吃大舅的金贵,大概是在思索应该给谁。
    苏向晚一把抢了过去,直接就撕了一口:“从现在开始,谁抢到就是谁的,都甭等着我给。”
    顿时,驴蛋也不文了,狗蛋也不怂了,金贵的胆子也大了,仨人头一埋,就把个盆儿给占住了。
    这就对了,苏向晚没有那么平衡的爱给他们,还是教他们抢吧。
    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分配,将来到了社会上,什么不得是自己抢。
    连着将近一周了,苏向晚都没让宋青山上床。
    他躺在自己从部队搬来的两张椅子上,睡的骨头都青了,没办法,今天晚上,宋青山就准备给自己盘炕了。
    当然,那只是做样子而已,只砌了两块砖,他就开始喊自己骨头疼。
    苏向红的眼色多好啊,看吱吱还在吃奶,就知道这孩子又想闹着跟妈妈睡,进来把她一团,奶瓶一抱就走了,出门时还跟苏向晚说:“姐,差不多点儿吧,你看我姐夫的胳膊上,都青了。”
    挽起袖子干活,宋青山的胳膊上确实一棱一棱,全是椅子上睡出来的青淤。
    苏向红直接把俩张椅子全搬走了:“这俩椅子我今晚要用,姐夫要不能睡床,躺地上去。”
    宋青山一言不发,当然,心里默默的,就给小姨子画一朵小红花,这小姑娘,人是真有眼力劲儿。
    “我大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死活就是不肯离婚,这事儿,你们女人有办法没?”宋青山脱着衣服呢,就问。
    苏向晚说:“你大姐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记得她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吧。”
    老宋家一门,只要出息了的全是孝子,老太太一见宋大花就告苏向晚的黑状,宋大花虽然鉴于宋青山,没跟苏向晚说过重话,但是,也没怎么搭理过她。
    俩人属于,见了面顶多就叫一声姐的关系。
    这种关系,苏向晚才不操那闲心。
    “不过,改天我还得进趟城,搭你的车没问题吧?”苏向晚又说。
    宋青山一听就躺平,开始做伸展运动了:“爬上来自己动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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