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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正想着,丫鬟将饭菜端来了。
    崔夫人拉她坐下,“快吃吧。都是你平时最好爱吃的。”
    崔宛毓只瞧了一眼,肚子就翻滚起来,当即拿帕子捂住嘴,崔夫人唬了一跳,“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
    崔宛毓呕了一阵,摸摸肚子,红着脸小声道,“娘,我这是怀上了。”
    崔夫人愣了好几秒,再瞧着她的神情,忍不住拍打她几下,“你明知道自己有身孕,你还瞎跑什么?前三个月最不稳的。你个丫头,都成亲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稳重。”
    崔宛毓嘟哝着嘴,扯着崔夫人的袖子,头靠在她肩上撒娇,“娘,女儿是想你嘛。”
    崔夫人原先对胡闹性子还有些生气,此时见她撒娇,再大的气也全消了,“你婆婆知道吗?”
    崔宛毓摇头,“还不知道。”
    崔夫人气得半死,却又舍不得打女儿,瞪向旁边的许嬷嬷和如红,“她年轻不知道轻重,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劝着点。”
    许嬷嬷低头,一句话都不曾辩解。
    崔宛毓不想奶娘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主动岔开话题,“娘,我想吃西湖醋鱼。你让灶房做给我吃。”
    崔夫人诧异地打量女儿,“你怀孕还能吃鱼?你不觉得腥啊?”
    崔宛毓摇头,一想到西湖醋鱼那鲜嫩酸甜的口感,她就心痒难耐。
    崔夫人立刻让丫鬟吩咐人去做。
    吃完时,崔夫人让下人都退下去,她小声问,“你这怀孕了,是要把如红提上来当通房吗?”
    崔宛毓手里的筷子僵住,抿了抿唇,低头不说话。
    崔夫人知道女儿还年轻,心里过不了那关,“你给他准备个通房,他才不会在外面胡来。要是等他把那脏得臭的纳回来,你的脸面都没了。”
    崔宛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可是娘,我舍不得。”
    对她这样好的夫君,她为什么要让给别的女人。一想到,他会搂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她心头就直冒酸气。
    这样想着,她胃里一阵恶心,捂着胸口干呕,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出来,也没将那恶心压住。
    崔夫人也顾不上劝女儿,忙给她顺背,“咱们女人家都要经过这一遭。你要放宽心。那些通房,小妾都只是个物件儿,等男人们新鲜劲儿过了,你将她们卖了就是。犯不着跟这些人争。”
    崔宛毓更闷,就连刚刚端上来的西湖醋鱼也不想吃,早早回去歇息了。
    崔夫人看着女儿的背影,知道女儿这是在怪她这个当娘的狠心,可是她也是不得已。现在女儿瞧着还年轻,不趁着两人尚有情份时,多得夫君一些敬意,反倒拘泥于男人的情爱。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哪有自己的体面和儿女重要。
    第72章
    黄昏已至,晚霞西落,黑暗渐渐笼罩,几颗星星镶嵌其中。
    崔大人和小四相谈甚欢,竟忘了时辰。
    崔夫人差下人过来催他们回去吃饭。
    两人到了后院,老远就看到崔宛毓站在门口,非要拉小四回房吃。
    崔大人好久未见女儿,原想跟她说说话,见她如此客气,不由劝了几句,“在这儿吃吧。你们娘俩也能说说话。”
    谁知崔夫人却道,“哪有晚饭留下来吃的,这不合规矩,还是回房吃吧。”
    崔宛毓两人告辞。
    崔大人埋怨崔夫人不够通情达理,“你跟女儿说了这么久,我还一句都没说呢。”
    崔夫人让下人都退下去,边给他布菜边解释,“你知道什么。你女儿胆大包天,身怀有孕还敢出来。我让她回去好好跟女婿说说。”
    崔大人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分寸,冰天雪地,路上好几日的路程,她就敢出门。要是被亲家知道,该要怪她没分寸了。”
    “女儿也是想我们了。我刚刚已经责备过她了,你就别提了。免得女婿知道,怪罪女儿不懂事。”崔夫人想起亲家将管家权交给女儿,心里一阵欢喜,“说起来咱这亲家真是个好性子,不争不抢。”她怎么就没摊上这么好的婆婆呢?就是妯娌也行啊。
    崔大人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揶揄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女儿刚嫁出去那几晚,你成天担心她被婆婆欺负,为夫婿不喜,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怎么又说这门亲嫁得好了。”
    虽说顾家身份不高,但女儿的婆婆也是出自高门大户,那规矩也是极熟的,要真想客意为难女儿,谁也不能说什么。
    崔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是我想岔了。这世上还是有好婆婆的。”
    这话倒像是在暗示什么,崔大人也知道他娘背地里为难他夫人的事情,只是孝字大过天,夫人再不满,也只能受着。
    小四两人到了房里,丫鬟已经摆好了饭菜。
    小四不喜欢吃饭还有人在旁边看着,打发下人全都出去。
    他给崔宛毓布菜,却发现她自进了屋就心神不宁,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你这是怎么了?”
    崔宛毓视线落到自己肚子上,咬了咬下唇,声音像蚊子哼似的,小之又小,“我怀孕了。”
    她声音虽小,但是这房里也没旁的声音,小四还是听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又是一喜,握住她的手,“真的?”
    只是瞧着她似乎不怎么高兴,小四有些疑惑,“你怎么了?我们要有孩子,难道你不高兴?”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任哪个女人都想有个孩子傍身吧?他娘子应该也想要。
    小四暗自猜了猜,“可是孩子有什么不妥?你别讳疾忌医,我娘也是个郎中,说不定她能有法子,再不济可以找我师公,他可是御医。”
    崔宛毓见他越说越离谱,忙摇头,“没有。可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发红,实在说不出口。
    小四握紧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怎么了?你别不说话。”
    崔宛毓眼含热泪,像是娇弱可人的海棠花,透着股可怜兮兮,“可我娘说要给你准备通房。”
    通房?小四不期然想到去年他考中举人回到家中。
    那晚,夜色凉如水,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那是他人生中头一次志得意满,他终身难忘。
    林云舒端着精心准备的糕点,到小四房中,说要跟他谈谈人生。
    林云舒先是问他若是考中进士,想当什么样的官。
    小四当初想当官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但要说想当什么样的官,还是受先生指点,才渐渐有了想法,“要当个为民请命的清官。”
    林云舒一脸欣慰,说了个玩笑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小四想了好一会问,“什么是红薯?”
    林云舒随口道,“红薯是海外的主食。产量极高。娘在一本外邦书籍上看到的。”
    后来,宁王出海回来,他才见到红薯长什么样。
    林云舒又问,“你将来若是不能与崔小姐情投意合,该如何?”
    其实这话带着试探,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小四对张宝珠余情未了,担心他将来会走上歧路,与张家再有什么瓜葛。
    小四确实认真考虑过,“纵使我俩不能情投意合,也要相敬如宾。岳父一家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要投桃报李,好好待她,照顾她一生。”
    林云舒满脸欣慰,却还是带着几分忧虑,“若是旁人给你送女人或是你娘子主动给你安排通房,你又当如何?”
    小四还真没想过这事。
    许是察觉到他停留时间有些长,林云舒耐心劝说,“许多男人有钱有势之后,就开始收女人,好像这样才能证明他们很有本事,很有地位。但这样是不对的。你看看陆家家大业大,陆文放在陆夫人手底,过得战战兢兢。难道你也想娶个姨娘生个庶子,让他过陆文放一样的日子吗?生了那么多庶子,将来陆老爷去了,陆家分家,陆家说不定要遭受巨大打击,度不过去,陆家今日的辉煌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后来,陆老爷死于陆夫人之手。证明他娘真的很有远见。
    陆家分家,哪怕陆文放拿了大部分家产,但还是分出三成利润给庶子。这些庶子都被陆夫人养废了,读书不行,经商也不行。一旦这些人的资产败光,很有可能会重新赖上陆文放。
    当然这要取决于陆文放的心够不够狠,愿不愿意被他们赖。
    小四收回心神,抚了抚崔宛毓的发丝,“不会的。我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
    崔宛毓闭了闭眼,不可思议睁圆眼睛,“什么?”
    虽说顾家三兄弟都只有一个娘子,但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谁知道他们在外头有没有相好。
    她从未想过,他会给予她这样的承诺。
    “我娘说,真心换真心。若是我真心实意待你好,你才能安心打理中馈,为我生儿育女,与我一起白头偕老。”
    要不然就会像陆夫人似的,整天斗来斗去,把家变成战场,天天尔虞我诈,他只要一想到这种场面就觉得很恐怖。
    崔宛毓听到是婆婆说的,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又傲娇道,“是你不要的,可不是我小气不肯为你准备。”
    小四颇有几分好笑,刚刚都哭了,这会子又笑了,女人可真好哄,抚了抚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崔宛毓有些心虚,“两个多月了。”
    小四倒是没多想,只以为她才发现,又细心问了几句,两人和和美美吃了饭。
    第二日,崔宛毓将小四说的话告诉娘亲,崔夫人握住她的手,“囡囡真是有福气。”
    哪个女人不想夫君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可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婆母又会在中间搅和,再加上还有女戒压着。现在亲家能主动劝儿子只要一个,真真再好也没有了。
    到了生辰这天,崔府后院开始热闹起来,不少官员女眷都上门恭贺。崔夫人忙着招待这些女眷,让女儿留在房里,免得冲撞。
    崔府还专门找了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戏。女眷们瞧得津津有味。
    就在一派祥和中,突然有个下人急匆匆跑过来。
    崔夫人身边的嬷嬷听到下人汇报,走到崔夫人身边,附手在她耳边嘀咕一声,“夫人,李明彦来了。”
    崔夫人大惊,眉毛竖起,“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给夫人贺寿的。”嬷嬷如实回禀。
    崔夫人两手交握在一起,“老爷怎么说?”
    “老爷已经将他请进来了。怎么说他也是驸马,老爷也不能把人打出去。他想见夫人一面,夫人要见他吗?”
    驸马好歹也是半个皇家人。崔大人所为倒也正常。只是崔夫人到底有些意难平,尤其听到他要见自己,心里越发生气,咬了咬,“那就请他到东院大堂等我,我去去就来。”
    她倒要看看他有何脸面来见她。
    崔夫人跟几位夫人打过招呼,又让下人们好生伺候,便带着嬷嬷离开座位,到东院大堂。
    李明彦正在那里等着,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锦绣袍子,头戴黄金冠,满身的富贵气扑面而来。
    崔夫人看惯了他穿白色衣服,乍然看到他换了颜色这么深的,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他躬着身子将一幅画匣呈上,恭恭敬敬开口,“姨母自来欣赏柳如先生的画作,这是外甥特地从柳如先生处求来的《兰花图》,外甥借花献佛,在此祝姨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崔夫人却是看都没看那画,语气略带嘲讽,“驸马爷太客气了。我崔家已是日落夕暮,如何能得驸马爷的厚待?驸马爷请回吧。我早就不喜欢什么柳如先生。我现在只喜欢季布。”
    季布,一诺千金,重信义。
    这是讽刺李明彦失信,悔婚另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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