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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凌凌拧着眉,试探着问,“你知道这盐场都有哪些男人有龙阳之癖吗?”
    新娘羞红了脸,“我娘家不是盐场的,是红树村。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怪不得之前她相公就一直郁郁寡欢,她还以为是他变了心。
    但凡有龙阳之癖的人生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都会千方百计瞒着,这一时半会还真查不出来。
    不多时,小四回来了,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人伤得不轻。发着烧,我让林老头给他抓了药。”
    他让衙役将文房四宝拿出来,看向杨保财,“你还知道哪些人都遭过这种侮辱?”
    杨保财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其实也就是近六年发生的事情,“六年前到现在一共有十四家成亲,今年只有两家。大家闹得人心惶惶,都不敢办婚礼了。”
    小四将名字写下来,又让杨保财将平林村所有人的户籍资料拿来。
    “去掉昨晚守夜的五人,再加上已经遭受过此次事件的十六人,还有三十四个青壮年。”
    小四看向杨保财,“被强暴过的十六人,你能把他们叫来吗?”
    杨保财摇头,“这些人出了事受不住流言蜚语,全家搬走了。你前天看到的空房子就是这些人的家。”
    遇到这种事正常人都受不住。搬到别地生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小四也能理解。
    凌凌提了个建议,“为什么不让剩下的人拿出不在场的证据呢?”
    “大晚上的,都在睡觉呢。再说了,亲属之间的证词哪能算数。包庇还来不及呢。”小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林云舒对大家不肯报案还能理解,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想着把凶手逮住呢,“六年犯了十几起案子,这些人就没想过瓮中捉鳖吗?”
    “他们不是没想把凶手逮住,但是后来全被迷晕了。”
    这案子一时间倒是陷入了僵局。
    杨保财看了眼天色,“不如我们先去盐运司看看吧,回来再查案子。”
    小四想着盐运司那么难进,点头答应了。
    第86章
    小四他们走了,林云舒和凌凌却是坐不住,出来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两人沿着村道走,居然没看到一个村民,凌凌纳了闷,“是不是都去海边了?”
    林云舒拧着眉,“两岁以下的小孩也能去海边吗?”
    这么点孩子膝盖还没海滩深呢,家长心得多大才能带他们去。
    两人又往里面走了一会儿,侧头就看到有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女站在门口磕着瓜子。瞧见她们,她转身把门关上。
    这什么情况?
    林云舒冲着凌凌使了个眼色,凌凌心领神会,扶着她到这家门口。
    凌凌上前拍门,明明屋里有人,就是不肯开门。
    林云舒从袖袋中取出一角银子递给她。
    凌凌接过来,冲着里面喊,“大姐,你要是能好好回话,这银子就是你的。这么块银子应该抵你们半年工钱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阵桌椅板凳挪动的声响。
    凌凌脸上一喜,看来这大姐应该是心动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木门被人打开一条缝,门后上了门栓,大姐只露出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凌凌手里的银子瞧。
    凌凌将银子往前递了几分,“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大姐点头,“你……你说。”
    “你姓什么?为什么躲着我们?我俩又不是坏人。”凌凌迫不及待问道。
    “我姐柳,你们是杨场主的客人。他不是个好人。你们跟在他一起,肯定也不是好人。”柳大姐老老实实道。
    凌凌大惊,“杨保财怎么不是好人了?他干了什么缺德事?”
    这杨保财看起来挺正经的呀,而且整天笑眯眯的,他能干什么缺德事?
    柳大姐怯怯地看着她,显然是在犹豫。
    凌凌重新将银子亮出来,柳大姐这才说了,“自打他来了,咱们盐场的新郎接二连三被人糟蹋。你说不是他是谁?”
    凌凌猛然回头看向婆婆。
    林云舒也是大惊失色,略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龙阳之癖?”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信任杨保财,而是他家里那么有钱,想养小白脸,到城里小倌馆买一个带在身边就是,何苦要挺而走险去强暴新郎。他这是拿自己的仕途在开玩笑。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么蠢事?
    再说了,小四相貌不差,也没见他对小四起过什么非分之想。这些人还真会瞎猜。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可谁知这柳大姐一口咬定是杨场主所为,并且言之凿凿,“不是他还有谁?咱们盐场只有他一个外人。”想了想,又火速摇头,“哦,不对,还有他带来的小厮和婆子。这两人都是听他的,只能是他。”
    林云舒有些无语,这不是论亲疏远近来查案嘛。她出言反驳,“你们以前没发生过,只能说这个犯人以前很小,没起过这个念头。最近几年他长大了才起了念头。你们毫无证据直接给杨场主定罪也太武断了吧?”
    柳大姐见她话里话外都维护着杨保财,冷了脸,“你跟他是一伙的,当然向着他。咱们村的人都说是他。”
    林云舒抚了抚额,怪不得杨保财在盐场的人缘那么差呢?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出了柳家,两人又走到之前荒废的人家。
    这家应该是走了好几年,门前的草长得都有人高了。凌凌注意到门上了锁。她从门缝中往里看去。却不想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耳边。
    林云舒见她神色有异,刚想走过来,却被她伸手阻止。
    凌凌左看右看,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窗户居然可以打开,窗户糊的纸已经有些年头,坑坑洼洼全是洞。她探头朝屋里瞧了一眼,刚好看到不该看的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了,凌凌拉着林云舒躲到屋右侧的巷子里,那里野草足以遮盖她们的身影。
    凌凌眼睛大睁着,一直注意外面的动静,林云舒也被她情绪感染,没一会儿就瞧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一个高得过份也瘦得过份的男子小心翼翼打开窗户,从里面跳出来,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又飞快跑走了。
    不多时,有个身材矮胖的男人从窗户上蹦下来,他动作笨拙,跳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明明很疼,却捂住嘴不肯发出声音。
    等两人走了,凌凌才扶着林云舒从巷子里出来。
    “他们两个在里面?”林云舒还是不敢相信,不确定地问。
    凌凌脸颊滚烫,整张脸红成后屁股,尴尬得点了下头。
    两人在村子里溜达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回了住处。
    这两人身材特征如此明显,林云舒找了小厮一打听,得知高瘦的那个叫曹莫生,矮胖的那个叫鲁有达。两人年岁相近,一直都是形影不离。
    那小厮还道,“两人身体不好,我们公子不肯让他们进盐场干活。昨天遇到,他还将我们公子臭骂一顿,简直不知所谓。”
    凌凌和林云舒对视一眼,都有些糊涂了。是他们其中一人吗?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杨保财,老三和小四从盐运司回来。刚到平盐村门口,只见中午还晴好的天抖然大变。
    乌云盖顶,狂风席卷大地,尘土飞扬,枯叶随风摇摆卷入远方,雨滴淅淅沥沥砸下来。
    三人也不敢耽搁立刻驾马狂奔,不多会就到了住处,将马绳扔给小厮,三人站在屋檐下,小四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幸好我们早点回来了。要不然就淋成落汤鸡了。”
    老三吸了吸鼻子,闻到一阵奇异的鲜香,“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小四眼睛一亮,跑到灶房门口,果然见他娘和二嫂正在灶房忙活,“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云舒指挥着凌凌和婆子端菜,出来后,三人俱是一头汗。
    林云舒要好一些,她只是坐在旁边指挥,另外两个人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尤其是没怎么动过手的凌凌,头一回做菜,眼泪都呛出来了,偏偏手上都是辣椒,还不能用手擦,只能闭了闭眼,将眼泪眨掉。
    洗完手,凌凌才笑着道,“今天这菜都是我救婆婆教我的。”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做菜真不容易。大哥大嫂真是太辛苦了。以后我一定要对他们好一点。”
    说完,招呼大家吃。
    凌凌还乐道,“我今天累了,我得多吃点。”
    老三和小四听说这菜是她做的,皱巴着脸,连筷子都不肯拿,一脸怀疑看着那菜,她做的菜能吃吗?
    凌凌见他俩不动筷子,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他俩的顾虑,“怎么着?怕我下毒毒死你们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么热的天做给你们吃,你们还敢嫌弃。没良心!”
    这话透着委屈与愤怒,老三和小四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心虚。
    为了安她的心,两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立刻拿筷子。
    小四腆着脸笑,“我们这不是太惊讶吗?二嫂,你以前不是不爱进灶房吗?今儿转变这么大?”
    凌凌摊了摊手,“总是吃那么没滋味的菜,我嘴里都快淡出水来了。”
    两人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发现这味道居然不错。
    老三夸得实诚,“二嫂,虽然你做菜水平不能跟大哥大嫂比,更没法跟咱娘相提并论,但是你比我娘子和四弟妹强啊?”
    凌凌先还高兴,仔细一琢磨,气得拿筷子打他,“你这是夸我吗?你娘子和四弟妹都是大家小姐,又没做过菜。”
    老三偷笑,小四却是认认真真夸了一回,“二嫂做菜是真有天份。第一回 ,就能有这么好的水平,二哥有口福了。”
    凌凌这才高兴了,冲着老三哼了一声,“你这张臭嘴,也就是我这么好性子才不跟你计较。”
    杨保财瞧见他们相处得这样和睦,想到自己家亲兄弟都过于冷淡,心里一阵羡慕,“你们关系可真好,一瞧就像亲人。”
    凌凌看着杨保财,想到柳大姐说的那话,连菜也顾不上吃,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众人面面相觑,老三唬了一跳,“哎?凌凌?你没事吧?笑傻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林云舒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轻声咳了咳,“行啦。你这样笑多失礼。”
    凌凌这才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
    当凌凌将柳大姐的话绘声绘色讲给杨保财听,惊得大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杨保财手里的馍馍直接掉到地上,一脸呆傻看着两人,“啥玩意?我是凶手?”他手指着面门,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他又气急败坏站起来,“这些个混账,我平时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竟被他们如此侮辱?”
    想想他也是江南有名盐商家的公子,不说风流倜傥,也是一表人才,竟被人当成强奸犯?而且更憋屈的是,他还一当就当了六年?他居然从未意识到?枉他自以为很聪明,没想到自己头上扣了个大帽子竟丝毫不知?
    杨保财的小厮握着拳头跟在他身后,“少爷,我就说您太好性子,这些人居然欺负到您头上了?”
    什么恶心扒拉的事居然敢放到他家少爷头上,这些该死的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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