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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没关系,说。”陆云璧要知道,为什么出海回来后,陆玉山会在天津卫,而不是回上海。
    这大半年的,他东奔西跑帮陆玉山维持生意,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他不是干这一行的料,他还是更爱在官场上沉浮,去和那些军阀们打交道,所以这大半年也就只是让小弟的生意维持个业绩不下滑。
    而陆玉山之所以出海,无非是因为传说中的十二山水画的其中一幅据说出现在了英国,是一位传教士从祖宗的手里继承下来,准备拍卖。
    现在看来似乎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价格陆玉山骗到海外,乘机对付。
    陆云璧思虑过度,越想越觉得这次的事件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就是专门为了陆玉山而设计的,可麻烦就麻烦在小弟似乎也对这是个圈套有所怀疑,或者说根本就知道,但还是钻了进去,陪那些人玩,是个十足的疯子,当然,也是个强悍的赢家。
    “我们一行十个人跟着老板出海,到达英国后就发现消息根本就是假的,但老板还是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线索,开始着手调查乔知海。”那小子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便忽然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英国人手里的十二山水画是仿制的,上面落款写着乔知海,老板在全国找到了一百多个姓乔字知海的人,但年纪都对不上,只有一个人被确定很有可能是仿制者,那就是京城的乔家,曾经的大学士乔知海。”
    陆云璧微微点头,示意继续说。
    那小子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道:“回国前我们的消息链就一直在查乔家,将乔家所有可能得到乔知海手里真品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包括当年非要嫁给一个戏子,后来被赶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去过的乔家大小姐乔念娇,和她的儿子,顾葭。”
    陆云璧那有节奏敲击扶把的手都一下子停顿住,听到这里,一切线索都连上了。
    他点点头,脑海里迅速将这些信息分类整理,最终呈现给他的就是小弟心思缜密到走一步算十步的计划。
    为了先王家一步得到那传说中的王朝的秘宝,经过一番磨难从英国回来的小弟将计就计装疯卖傻让王家的人不知道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流落到顾公馆门口,让顾公馆的人捡回去后,应当也是做了一番搜查,可为什么小弟要掩盖小顾公馆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就算在顾公馆什么都没有找到,直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跳楼忘记这两天的事情?难道说顾公馆里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小弟牺牲?
    陆云璧利用这些话,几乎完全将陆玉山的计划还原了,可却唯独还是搞不懂小弟为什么要跳楼?
    难道说小顾公馆其实和王家走的很近?
    不行,他也必须将顾公馆调查一遍,连顾公馆里面的猫猫狗狗都查个底儿掉才行。
    方才还对小弟说人家顾公馆实际上是顾无忌的公馆,不要去招惹里面住着的哥哥顾葭,可一旦涉及到十二山水画还有弟弟的行为异常,陆云璧还是有必要检查一番,顶多小心一点,不被顾无忌那个人精发现就好。
    陆云璧复用手指甲敲击扶手,‘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许久后,待他思考完毕,才对跪在面前的小子挥了挥手,说:“行了,下去吧。”
    他已然决定,不管那顾公馆里有多深多水,到底是和那王家有没有联系,有没有藏着十二山水画,有没有什么秘密,他都要知道!
    他要还原小弟在顾公馆经历的一切,这样即便陆玉山不肯说也没有关系,他自己查嘛。
    陆家的人,都偏执又聪明绝顶,他们关心自家人的方式也是不折手段的刨根问底,偏偏除了这种方式,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表达自己的关心。
    不晓得已经被盯上的顾葭和顾无忌被车子送回了小公馆,在公馆门口顾无忌发现公馆的老门房又不在,顾无忌拉着顾葭下车后,不着痕迹的询问说:“哥,这老门房最近怎么老不在?”
    顾葭哪里知道,他对家里下人疏于管理,十分的放松,全然不知道小公馆里藏污纳垢的已经又是贪昧主人钱财又是杀人分尸……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昨天就没有看见马大爷了。”顾三少爷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道弟弟问这个做什么。
    顾无忌笑着拍了拍哥哥的肩膀,道:“就随便问问,走,回家吧,顾球球也等着你呢。”
    顾葭那一路蹙眉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顿时松懈,眸光流转着欢喜,对着弟弟道:“我以为你这次来不会带它呢。”
    顾无忌则笑着对公馆内吹了个口哨,从里面顿时冲出一团棉花糖般毛茸茸的毛球,那毛球蹦蹦跳跳的像是一个炮弹狂吠着冲到顾无忌的身边。顾葭定睛一瞧,可不正是他从小养大的那只京巴狗——顾球球嘛!
    “啊!球球。”顾葭欢喜的想要去抱那毛发蓬松,一看就被照顾的特别好的京巴狗,结果那京巴狗小身子一扭,非不让顾葭抱,反而围着顾无忌跑,与顾葭玩起了你追我赶来。
    顾葭死活抱不到他的狗,知道这顾球球是对自己生气了,毕竟每回他让顾球球跟着顾无忌回去,都要上演一回顾无忌充当恶霸强抢民狗的戏码,来挽回自己在顾球球心中的形象,告诉顾球球才不是自己不愿意养他,而是顾无忌这个大坏蛋不要爸爸养你呀。
    谁知道如今这狗子也成了精,强抢民狗的戏码根本不信了,每回见到顾葭都要凶巴巴的耍脾气,和顾葭追赶一番才好。
    不过顾球球虽然明白顾无忌和顾葭都是演戏骗自己,可身为狗子,他也是懂得看碟下菜的,对着顾无忌就安分乖巧,对着顾葭就凶巴巴的骂人。
    顾葭也是无奈,哄了半天跑的气喘吁吁也没有追上顾球球,便只好求助弟弟:“无忌,快把它抓来给我,他现在就听你的,我是没有办法了。”
    顾无忌扶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哥哥,笑道:“你对他太好,他就知道你好欺负,哥你今天打它一顿,管保它从此以后听你话的不得了。”
    顾三少爷则伸手敲了敲弟弟的额头,说:“我看是要打你一顿哦,尽说瞎话。”
    顾无忌一面和哥哥走进屋里,一面也假装不高兴:“哥你只晓得对我凶巴巴,就是仗着我太爱你,看来我也该和顾球球学习一番,要时不时的耍一下脾气,让你追我一追,再咬你一口,你就要对我好了。”他不愿意顾葭为今天陆家人的事情一直烦心,便一直逗趣。
    顾葭听了这话,笑的乐不可支,一把抱住和一只吃醋的弟弟,道:“你和狗都要比较待遇,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顾无忌回抱住哥哥,两人左右晃啊晃,贴的紧紧的,拥抱的十分契合,嘴角上扬,却还在撒娇地说:“不管,哥哥对谁好一点,我都不舒服,所以哥你该只对我好。”
    顾葭脸颊靠在顾无忌的肩窝,眼睛都眯起来,笑道:“我都要伺候你吃饭了,还对你不够好吗?”
    “不够,我要更多。”顾无忌在顾葭耳边说,“哥哥得一辈子照顾我。”
    “那你未来老婆呢?你那些红颜知己呢?”顾葭笑弟弟总会说这些任性幼稚的话,很可爱。
    顾无忌其实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她们都得好好孝敬你,你若是觉得不好的,就赶走,觉得喜欢的,就留下。”
    “那究竟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啊?”
    顾无忌也笑:“反正哥你不喜欢的,我自然是不能要,都不能让你高兴,我弄回来有什么用?”
    “你真是……人家姑娘若是听了,得多伤心啊。”
    顾无忌根本不在意,声音里全是漫不经心的冷漠:“那关我什么事呢,只有哥才关我的事。”
    第44章 044
    “不管谁关你的事, 你都不能随随便便在外面着说, 知道吗?”其实被着哄了一通的顾葭很开心,他也想要这辈子只管顾无忌, 其他统统装作看不见, 然而他做不到。
    顾四爷终于在门口和哥哥搂搂抱抱了个够,恋恋不舍的松开哥哥后,对着那跑来跳去的顾球球再次吹了个口哨后,那顾球球便当真又跑了过来, 他趁机抓住往哥哥怀里一塞, 说:“抱吧, 哥你别操心我, 好好操心一会儿吃什么。”
    这话着实和前面那一番肺腑之言相反, 可这也是顾无忌的真实想法。
    太在乎一个人了,便是这样, 即想要这个人永远关注自己,又不想要这个人为自己担心,就好像捧着易碎的糖人,糖人在阳光下漂亮的闪闪发光,他即舍不得一口吞下去,又舍不得糖人被晒化,怎么对待这个糖人, 好像都过于偏激, 他真是每天都要为了如何保护糖人而绞尽脑汁, 又乐此不疲。
    “这还不简单吗?”顾三少爷对着屋子里面喊, “桂花,桂花,我们回来了。”正说着,便看见小刘正要出门去,顾葭便停住了要和弟弟一块儿进大厅的脚步,问那斯斯文文总是低着头的老实人小刘,“咦,小刘,你去哪里?”
    小刘先给顾葭兄弟做了个礼,卑躬屈膝的弯着腰,像个被烤熟的虾米,道:“三少爷,你不是叫我全权负责丁先生父亲的葬礼吗?那边好像接受采访了,场面很混乱,我得过去看看。”
    顾葭一下子想起来,自己也得过去看看才行,便也不执着怀里的顾球球了,再度‘抛弃’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回到主人怀里,打算好好撒一番娇的京巴狗。
    他把顾球球往弟弟怀里一放,便说:“不好,我也得去看看才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丁兄现在不管事,我身为朋友自当该帮忙,无忌,抱歉的很,你先自己用餐好不好?我必须去。”
    “去吧去吧,反正我就知道哥哥把所有人都排了个顺序,我在最后头。”顾无忌假意伤心欲绝,在顾葭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叫住顾葭,道,“哥,等一等。”
    身穿的像是要去赴一场重要约会的顾三少爷,在冬日里皮肤白的便像是玉做的糖人一般,让人光是瞧着,心口都是甜蜜蜜的。
    顾无忌对顾葭招招手,说:“哥,这些钱你拿着。”他掏出一把大票子,都是看也没看就往顾葭口袋里装。
    顾三少爷一愣,随即脸颊都红着,非要嘴硬道:“你给我这些做什么?你每个月都给我了生活费的。”
    顾无忌亲了一下哥哥的额头,手掌就这样充满占有欲的掌控着哥哥的后颈,稍纵即逝的桎梏着哥哥,又‘大度’放开,微笑道:“给哥哥花钱我开心嘛。”
    “那、那我出去了。”顾葭可没有办法将那些钱又还回去,他现在捉襟见肘的要命,只能接受,也没有和弟弟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钱。
    “嗯,哥哥你去一下,小刘留下来吧,我让给六儿陪你过去。”
    顾葭没有见过六儿,之前弟弟似乎有招呼六儿去叫人力车,可当时顾葭满心满眼都装着顾无忌,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其他人,因此对六儿这人的模样连一个大概的轮廓都不曾记得。
    整个顾公馆本身挺静谧冷清,即便顾无忌带的那一串人也住到了顾公馆里,顾公馆依旧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完全让顾葭都快要忘记了弟弟那些下人。
    “啊?怎么了吗?”
    顾无忌摇摇头,说:“六儿会些功夫,又是个机灵小子,他第一回 来天津,你先带他四处走走吧,他年纪蛮小。”
    且先不管这位下人年纪小不小,又为什么要到处走走,到处走走又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为什么六儿去了,小刘就不能去?
    种种疑问在顾葭这里都是没有必要知道的。他对弟弟的决定永远支持,哪里需要理由?
    “嗳,好,你让六儿快出来,我和他一块儿走。”
    说完,顾葭就看见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个黑皮小童,整个人似乎只有眼睛有一点白,顾三少爷拉着那小童的手,回头就对顾无忌说:“那我这回真走啦?”
    “嗯,早点回来,我等你吃午饭。”之前在陆家人面前说顾葭必须得吃点心那都是假的,借口,现在临近中午,顾无忌自然是希望中午正餐的时候哥哥能多吃点,现在吃了点心,一会儿正餐又是磨磨蹭蹭的一颗米一颗米数着吃,那才是让他担心。
    顾无忌一面对着顾葭摆手,一面和十分忐忑但又十分清楚自己定位的六儿对视了一眼,六儿看见四爷点了点头,这才敢放心的和四爷哥哥拉手。
    说实话,六儿实在是很少和人这样亲密的接触,四爷倒是经常被白小姐啊,王姑娘啊还有那种这种的漂亮小姐挽手,但六儿也没有见过四爷和谁能粘粘糊糊成这个样子。
    六儿现在看这个拉着自己手,明显把自己当小朋友的顾三少爷,便很是紧张,生怕自己惹顾四爷不高兴,所以才回头确认四爷的眼神,知道四爷不接以后,六儿才堪堪放下心。
    待顾葭带着六儿乘坐人力车离开,被留下的小刘才僵硬的站在门口,很有些手足无措只身赴死的悲壮。
    刘知书满脑子都是四爷为什么一回来就留下了自己,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其他事情?
    可他也清楚,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根本没有用。
    当小刘看见顾四少爷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进去时,小刘便感觉到了双脚的沉重,他几乎抬不起来,像是前往公馆里面的路充斥着狂风,让他寸步难行,反倒是逃出公馆的路上顺着风,他只需要稍稍一个转身就能从此消失,没有一个人可以追究他做了什么,做过什么。
    ——可他不能逃。
    小刘终于是抬起脚,每一步都沉重的好似深陷泥沼。回到公馆里,发现顾四爷坐在沙发上,太太正一脸不情愿的坐在另一边,整个公馆所有下人都整整齐齐的站在四爷面前,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好像四爷才是这个小顾公馆的主人,太太不是——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
    小刘顿了顿,融入到下人中间去站着,等顾四爷喝了一口茶后,小刘便听见顾四爷那从来不会在三少爷面前冷下的声音,道:“我不过三个月没来,这个公馆就要不姓顾了,当我是死了吗?嗯?!”
    这一声‘嗯’,吓的桂花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小刘也腿软着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不能抬起。
    小顾公馆原本的下人本身就只有三位,现在跪了两位,还有一位永远的埋在了天津卫所有的垃圾场里,其他下人都是后跟过来的,是京城那边才过来的,所以此时十分懂事的站到侧面去,低着头等主人四爷训话。
    其中一位光头小童眼睛贼亮,盯着那跪地的桂花和小刘,满脑子都在想这边公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这两个下人胆大包天不经过主人允许就私自在一起,还是偷钱?还是干了什么?
    他恨不得钻进这两个下人的脑子里面去一探究竟,光这个事情就够他告诉京城那位大太太来领赏了。可接下来四爷的话就让他失望透顶,很不情愿。
    顾无忌说:“好得很,其他人都下去,你们两个跪着。”
    太太眼见其他人高马大的壮士下人都走了,看了一眼桂花和小刘,不满的说:“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吗?我到底哪里又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作践我们公馆的下人?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该小葭在场的时候训话,现在着着急急地把小葭哄走,转头就来教训他的下人,这算什么意思?”
    顾无忌皱眉,对乔女士说:“你也上楼去,不然就闭嘴。”
    乔女士有意要和顾无忌好好的掰扯胡搅蛮缠,可一想到这位可是自己和小葭未来的靠山,也不敢得罪,只能稍微提醒一下自己和小葭作为主人的尊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可惹不起这位祖宗,若是得罪的狠了,也不知道自己和小葭等京城的顾家没了,是不是要到大街上要饭去。
    不,不一定,说不定只有自己会要饭,这位对小葭那是好的跟什么似的,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小葭要饭,小葭也不会看着自己去要饭,所以这么算来自己也还是安全的。
    乔女士闭了嘴,完全没有因为被顾无忌这么不重视而伤心,还很有心情欣赏自己刚涂的指甲。
    顾无忌根本不管乔女士,他的目光在桂花和小刘身上转动,良久,说:“你们谁先坦白,都怎么欺瞒我哥的?”这回顾无忌的声音更冷淡了,好像谁不坦白,日后也不用活了。
    桂花吓的连哭都不会,连忙说:“四少爷,我没有刻意欺瞒三少爷,只是不想他着急,我想着等我弄清楚后再告诉他,如今您来了,告诉您也是一样的。我们这边公馆三个月没有收到生活费了,昨儿好不容易去要,马大爷也只拿回来了五百块,可五百块也一下子就被三少爷花光了,又是给人买人力车,又是给丁先生的父亲办葬礼,这里出一点,那里出一点的,我拦也拦不住……呜呜……”
    乔女士看了看桂花这态度,又看了看顾无忌,总感觉这里头有点奇怪:“奇怪了,文武不寄生活费,我去了京城就找他算账,你就算知道也有没什么用。”
    乔女士还是一直认为这么多年来养他们母子二人的都是顾文武,那位她的好丈夫,顾无忌哪怕再有钱,估计也只能给小葭零花用,没什么嚼头。
    可谁知道,这回她话刚说出口,顾无忌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双目都透着冰凉的嘲讽,其余什么都没有说,却直接让乔女士惊的心都凉透了,从那双眼睛里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她想的那样……
    “很好,那门房呢?”顾无忌没有多和乔女士说一句话,继续问。
    桂花眼泪掉的满脸都是,但还是坚强的一边擦眼泪,一边告状:“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一天没见马大爷了,我出去寻过一回,常去的地方都没在,晚上也没有回来,我生怕家里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检查了好大一通,那些精贵的东西也没有丢,所以……”她也不知道了。
    顾无忌点点头,对桂花说:“好,你下去。”
    桂花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少爷,抽抽嗒嗒、小心翼翼的下去,顺便贴心的把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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