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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徐蘅毫不意外:“派人跟着她,一定能找到沈潆的下落。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行踪,知道地点以后,回来告诉我。”
    女官点了点头,又说:“那个派去太后身边的嬷嬷被皇上查出来,已经被杀了。不过她没把我们供出来,娘娘放心。娘娘可是一早就知道,事情败露,皇上会龙颜大怒?”
    徐蘅没有说话,只看了女官一眼:“不要多问。”
    女官连忙低头应是。她自徐蘅入宫便一直近身伺候,觉得娘娘近来越发不一样了。以前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无欲无求,还以为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子。生下小皇子以后则完全变了一个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刚吧?
    女官出去以后,徐蘅把小皇子放进摇床里,轻轻地推动,哄他入睡。她跟太后都知道皇上对嘉惠后的感情,但她比太后更清楚,皇上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当年的永王和定王,后来的安国公都没有落得好下场。若不是父亲把她送进宫,她又恰好诞下了皇上唯一的儿子,徐家要成为皇子以后的依仗,皇上也不会对父亲委以重任。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凉薄的,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更不懂的爱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夫妻,兄弟,父母都不过是虚无的,唯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实的。他之所以放不下嘉惠后,对与嘉惠后相似的沈潆步步紧逼,不过是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失败。
    他想保的人,最终没有保住,所以他耿耿于怀,却硬是要装出深情不忘的样子。
    徐蘅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用过心,否则如今,应该会和太后一样,被幽闭在深宫之中。
    太后当然是为了皇上着想,太后也不会容许再出现一个嘉惠后一样的女人,可以左右皇上的想法,会变成众臣攻击皇上的把柄。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要保自己的儿子。可她忘记了,她的儿子是皇帝。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力,包括他的母亲。
    徐蘅就是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利用了太后,成功将儿子夺了回来。从今往后,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只有她站得稳,立得住,才能给她儿子一切。
    “娘娘,徐都督来了。”女官在门外说道。
    徐蘅把奶娘叫来,她们将摇床抬到暖阁里去了。徐蘅在主座上,屏退左右,华丽的宫装和珠钗环翠把她衬托的无比高贵。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没逢年节,邻里的小伙伴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玩,而她只敢缩在家里。那个时候她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所以当初她决定入宫,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那是天底下的女人最好的归宿。她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各取所需,所以她不会像嘉惠后一样,心念成灰,郁郁而终。
    徐器近来行礼:“娘娘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父亲,我打听到皇上的身子似乎不好。”徐蘅坐在位置上说道,“您应该督促他早立太子,以免夜长梦多。”
    徐器抬眸看了女儿一眼,近来她的眼中,开始有了野心,与从前那个淡然无争的样子,判若两人。
    “如今并不是提立太子的好时机。鞑靼大兵压境,靖远侯叛乱,朝中大事不断,恐怕皇上不会考虑这些事。”他如实说道。
    徐蘅却轻轻笑了笑:“是靖远侯叛乱,还是被皇上陷害?父亲今早去送他,想必是皇上属意的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徐器微微一怔。皇上下命令的时候,只有他跟冯淼两人在场,所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徐蘅轻描淡写地说道:“很难猜吗?皇上对靖远侯忌惮已深,此时还命他为主将,必定有猫腻。只不过他没想到靖远侯后面还有高人,反而顺利逃脱了。”
    “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徐器觉得奇怪。不可能啊,他跟冯淼刚刚回宫,皇上应该也是才知道此事。
    徐蘅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便转了话题:“皇上想故技重施,效仿先帝对付靖远侯之父的方法。可皇上毕竟不是先帝,靖远侯也不是他父亲。而且父亲不觉得,靖远侯有个厉害的帮手吗?皇上要除靖远侯,绝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这一点,徐器当然察觉到了。否则以靖远侯一个常年在边关镇守的人,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将家人全部转移,还能弄到□□营里秘不外宣的武器。
    “娘娘的意思是……?”
    “父亲别忙着帮皇上对付靖远侯,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先让皇上立元儿为太子。只有这样,我们母子才能在宫中立稳,父亲也才不用担心皇上迟早会对您下手。那安定侯府,如今是什么光景,父亲也知道的吧?”
    徐器身子一僵,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日,裴章照常上朝,可是朝堂上不断有质疑他的声音。一部分朝臣认为,靖远侯如果要与鞑靼勾结,早在西北的时候就可以。事实却是,他戍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将鞑靼拒于国门之外,有目共睹。
    另一种声音认为,这次鞑靼的大帮人马突然出现在京郊十分蹊跷,而冯淼的出现也太过凑巧。原本只是徐器和柴御史去送裴延,冯淼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恰好领着大帮人马赶到?更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这么多年,锦衣卫作为皇帝排除异己,控制朝臣的鹰犬,早就引得朝臣不满。很多重臣甚至多番上书,要求皇帝削减锦衣卫的编制,都没得到回应。所以这次冯淼牵扯进来,朝臣多少都觉得皇帝有故意陷害裴延的成分。
    再者,此次鞑靼发兵攻打大业,与以往师出无名不同,是因为赴大业的使臣团被刁难。他们目的不再与攻城略地,而在于挽回自己国家的颜面。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裴章,几位御史更是直言皇帝冒进,言行有失。
    兵部尚书出列说道:“皇上,当务之急是抵御鞑靼的大军。既然靖远侯无法去战场,您可想好了御敌的人选?”
    “朕拟派徐都督前去领兵抗敌。”裴章绷着脸说道。
    “臣以为不妥。”兵部尚书说道,“徐都督是锦衣卫出身,不擅长行军打仗,更没有与外族作战的经验。臣以为,魏老将军更加合适。”
    裴章皱眉:“魏老将军年事已高。今次在福建抗击水寇,又受了瘴气。朕让他回京,是要他好好休养的。”
    “皇上,鞑靼马上就要打到北直隶附近了,一旦徐都督吃了败仗,京城就会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还是派经验丰富的魏老将军前去御敌吧?就算魏老将军力有不逮,其子也可随军为父分忧。”吏部尚书说道。
    众臣纷纷附和,一致推举魏老将军,裴章也不能说什么。
    等下朝之后,裴章在书房大发雷霆。他的身子,本就不易动怒,受了这番刺激,头疼欲裂。大内官连忙扶着他坐下来,递了水过去:“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裴章抬手按着额头:“岂有此理,之前他们要朕派裴延,朕便派了。这次又要朕派魏将军。几时朕调兵遣将都得听命于他们了?”
    大内官劝道:“皇上,鞑靼此次来势汹汹,迫近京城。其他事可以缓缓,江山社稷不能开玩笑啊。几位大臣也是出自忠心,并非要诚心跟您作对。论实战的经验,徐都督确实比不上魏老将军。而且魏老将军刚打胜战,正是威望高涨的时候。”
    裴章闭上眼睛:“可魏将军不是朕的人,这一功记在他的头上,总归是不舒服。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只是今日朝堂上为何有诸多反对朕的声音?连柴御史都似帮裴延说话。”
    大内官道:“小的也觉得奇怪,风向似乎一下子变了。几位大人,好像都有些生气的样子。莫非前几日潜邸着火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什么内情?”
    如果皇帝强掳大臣的妾室被他们知道的话,那么诬陷裴延的事确实无法站稳脚跟,更像是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对另一个的打击报复。只是那件事十分隐秘,不太可能一夕之前,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
    沈潆在小村庄里住了几日,就跟着裴延到了保定。
    保定离京城不远,方便探听消息。而且这是宋远航的势力范围,锦衣卫刚刚来查过,皇上未必能想到裴延他们敢大着胆子回到这里,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这回宋远航直接让裴延和沈潆住在自己的府中,对内只说是妻子的远亲来府上探望,小住几日,没有说他们的真实身份。裴延和沈潆在下人眼里,便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日,裴延和宋远航到书房里去商议事情,王倩如拿着做好的点心来探望沈潆。
    沈潆正坐在罗汉床上做针线,看到王倩如进来,作势要起身。王倩如压了压手说道:“别,你快坐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没让身边的丫鬟进来,自己端了点心放在案几上:“我做的,你尝尝,不是太甜。”
    沈潆抱歉地说道:“在你们府上叨扰已经够麻烦了,还要劳你亲自照顾我。其实我只是没有胃口,你不用每日都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
    王倩如道:“跟我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如果没有你跟表兄帮忙,哪有我如今这般的好日子,做点东西给你吃算什么?何况我也爱做这些吃的,有人欣赏,我就很高兴了。算算日子,你应该快临盆了吧?”她看向沈潆的肚子问道。
    “应该就在这个月。”沈潆摸着肚子。近来孩子在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有时候她沐浴,都能看到肚皮起起伏伏的,越发期待与它见面。
    “这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们经历这么多波折,它跟着你四处奔波,数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王倩如笑道,“瞧着以后也是个做大事的。”
    沈潆吃着点心,本来还想问问王倩如京城那边的情况,忽然有阵痛的感觉。她“啊”了一声,抓着王倩如的手臂,以为像往常一样,过会儿就没有了。可阵痛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一阵疼过一阵。
    “你怎么了?”王倩如也有些慌了,“该不是要生了吧?”
    幸好她早有准备,让稳婆提前住在府里。看到沈潆这样,连忙让丫鬟去把稳婆叫来看看。稳婆伸手进沈潆的裙子探了探,叫到:“哎哟夫人,快让人准备吧!这位夫人怕是要生了!”
    上章还是莫名其妙被锁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改,所以大佬们不要觉得错过什么。
    另外实在不好意思,我每次收尾的时候都会特别纠结。昨天死活写不出来,调整了一下,今天补上字数。
    为了表示歉意,这章给大佬们发红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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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之间乌云卷过来,噼里啪啦地下起雨。雨水砸在瓦片上,沿着屋檐落下来,微风一吹,细雨轻斜。
    宋远航将支起的窗户关上,拂了拂沾湿的袖子,说道:“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裴延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严肃。
    宋远航说道:“哎,你别跟丧家犬似的,这胜负还未分嘛。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再不济,还有个红颜知己相伴呢不是。”他乐呵呵的,开始泡茶。从茶罐子里舀了匙茶叶,放进茶壶里,注入热水,茶香气瞬间就盈满了屋子。
    裴延觉得自己这个师兄总是过分乐观,从小就这样。如今这局面,不说输,至少也是困局,决计不到可以笑出来的地步。
    “先喝杯茶。雨前龙井,我平时可舍不得拿出来。”宋远航递了茶杯过去。上回的事情以后,他对裴延热情到近乎谄媚的地步。
    裴延接过,默默地喝了一口。
    “有个好消息。据说皇上下旨通缉你,结果朝臣不同意他给你定的罪名。然后他又想让徐器去抵御鞑靼,但是又被劝阻,换成了魏老将军……就是你长嫂的父亲。皇上也不如意。”
    “但他还是皇上。”裴延哑声说了这几个字。
    宋远航叹了声:“你要跟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对着干,总得有个心理准备。何况他还不是个草包,是九王之乱最后的胜利者。这要搁在话本里,绝对是男主,人生赢家那种。”
    裴延脸色一黑,宋远航轻咳了声:“说正经的,且等弟妹的身子稳了,你们回大同去,找个名目……”
    他话还没说完,小厮就在外头说:“大人,大人!”
    “没规矩!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没见我正在谈事情吗?”宋远航喝道。
    “不是,是夫人的那位表亲,要生了!”
    宋远航愣了愣,还没发话,裴延已经倏然站起来,用力推开门扇,走出去了。
    后院沈潆的住处已经是一团乱。王倩如没生过孩子,除了屋里的稳婆,丫鬟婆子也大都没什么经验,全凭稳婆的吩咐办事。王倩如原本想留在屋子里帮忙,听到沈潆惨叫,吓得六神无主,直接被稳婆赶到了外面。
    丫鬟和婆子拿着铜盆,捧着布和剪子,忙乱地跑进跑出。
    王倩如攥着两只手,在房门前走来走去。她是真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以前听说是半只脚迈进鬼门关,还觉得夸大了。可是刚刚见沈潆抓着枕头,嘴里咬着木棒,平日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又是眼泪鼻涕又是嚎叫的,狼狈不堪,真是看着都疼。
    “夫人。”宋远航在老远就叫了一声。
    王倩如抬起头,裴延已经风风火火地到了她面前,劈头盖脸地问道:“如何了?”
    “刚刚我跟她说话,她忽然之间肚子就痛起来了。稳婆说是要生了。”王倩如回答。
    沈潆又叫了一声,带着明显的哭腔。裴延皱眉,二话不说就要往屋里闯。
    王倩如大惊,连忙挡在门前:“使不得!女子的产房,男子还是不要进去。我刚才在里面,什么忙也帮不上,被稳婆赶出来了。表兄是男子,更不方便了。”
    宋远航没有裴延走得快,这时才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面前。他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是,是啊!你一个大男人,进去添什么乱!”
    屋子里,沈潆手抓着软枕,只觉得那疼痛像是有钻子在钻着四肢百骸一样,极难忍耐。她以前见继母生孩子,还连生了两个,以为也没什么难的,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可轮到她自己,才知道本能是本能,疼是真的疼。
    “好疼啊!”她忍不住叫出来,疼得要晕过去了。
    “夫人再加把劲,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稳婆坐在床尾说道。
    她是想使劲,可是越使劲,那疼痛就越发剧烈。但到了这会儿,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唯一的信念就是把孩子顺利地生下来。
    “夫人,使劲啊。”稳婆还在自顾催着。她是见惯了女人生孩子的,强壮的,柔弱的,好生的,难产的,都见过。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个拿钱的活计,不太会管当事人到底是痛苦还是难受。
    沈潆弓起身子,重重地憋着一口气,想把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给顺利地排出去。可她马上脱力,瘫在床上,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门扇上的剪影,虚弱地喊道:“裴延,好疼啊!”
    在门外的裴延听了,一把拨开王倩如,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屋子里。
    屋里的丫鬟和婆子都吓了一跳,也忘记拦他。裴延径自走到床前,单膝跪在脚踏上,握着沈潆的手:“嘉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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