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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却说外面的钱公公等了许久都不见殿下出来,实在是有点着急,就轻轻敲了敲门。
    冉星辰正听得满肚子火气无处发作,一看见钱公公就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有兵的人啊,当即拿出了半块虎符,让钱公公跟着自己,和他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把地方军队调过来。
    钱公公真是为自己殿下操碎了心,一把年纪了还陪着冉星辰瞎胡闹。洛书看看钱公公,把整装待发的冉星辰叫停了,让他把钱公公留下,一会儿里外有个照应。
    “小公子,杂家有武功傍身,不惧奔波。”钱公公看出了冉星辰对洛书的尊敬,纵使冉星辰还没来得及解释原因,却也恭敬了态度。
    洛书当然看出来钱公公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但是这身上好像是有些古怪。他想起十八,警惕顿生,坚持要把钱公公留下来。
    冉星辰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顺着洛书的话让钱公公留下。自己的主子走发了话,那钱公公也只好留下。
    等到冉星辰走了,洛书向钱公公问道:“可否让在下为您把一下脉?”
    这才是洛书把钱公公留下的真正原因。
    临走之前被再三吩咐,这是他师父,要对他像对自己一样恭敬。此时洛书有请求,哪里有不从的道理,连忙伸出手腕,但是心里免不了犯嘀咕,不知道这个小娃娃到底要干什么。
    洛书一搭上钱公公的手腕就皱起了眉头,生怕自己的判断不对,又呼叫系统切入诊断,过了好一会才放开了钱公公的手腕。
    “你中了毒?”
    洛书与钱公公一个照面就发现对方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是面容衰老,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习武者,新陈代谢速度快,体格健壮,衰老缓慢。洛书摸骨看这钱公公不过八十来岁的年纪,在武者里着实不算是年纪大,为何老态尽显呢?
    切过脉,洛书隐隐觉得对方体内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暗暗吞噬他的生机,不敢确定,还是又经了系统的扫描才下了结论。
    钱公公确实是中了毒。
    "杂家之前确实中过一次毒,不知道哪家的刺客竟然装作了个小太监混进了宫里。"这下钱公公是真的惊讶了,这可是几年前的毒,竟然还能看出来。
    "钱公公,你中毒以后是不是总觉得手脚发冷,觉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洛书面色严肃。
    冉星辰从小体弱,哪怕后来调理好了,近战的功夫也学不精了,那几招几式防个刺客莽匪倒是绰绰有余,但是若真的遇上手脚功夫的好手,钱公公就是他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今这道防线正在慢慢被侵蚀着。
    "对对,太医说我这是被毒差点毁了身子,用药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 "钱公公内心惊异佩服,先前的那点怀疑被扔到了塞外。
    "毁了身子"
    洛书皱起眉头。
    这哪里是调理调理就行的事情,这样下去钱公公迟早有一天会生机耗尽而死。
    "庸医!"哪怕这余毒极难看出来,实在是也不能怪对方,涉及到人命,洛书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洛书拧着眉头道:"你体内有余毒未消,每日的汤药不过是为你供给生机,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策,早晚有一天你体内的余毒会爆发开。"
    子车痕亮晶晶地看着洛书,转而想想自己又有些羞愧,自己竟然看着这么大一个病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之前不是没有觉得钱公公不对劲,但是一病不问二医,两个大夫为了治疗同一种病,开的方子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甚至药性相冲的,知道钱公公喝着别的医生开的药方子,自己就再也没有注意过钱公公。现在想来,要是自己能为钱公公切个脉,也不至于让他受这些年的罪。
    洛书看着钱公公,小脸上尽是严肃,"钱公公,你体内的余毒必须除!"
    那小太监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到底是一开始就包藏祸心,还是中途被人李代桃僵?为什么都已经靠近了冉星辰,却转而对他身边的太监下了毒还有那个太医,到底是确实没有看出来钱公公身有余毒,还是故作不知?
    敌暗我明,实在是防不胜防,洛书能做的就是将钱公公治好,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它敢露出一根毛,洛书就能把他给揪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何居心!
    第30章
    钱公公中的毒一时半刻无法完全拔除,洛书就从自己收集的药丸药粉药水中拿了一瓶给钱公公。这一瓶药丸长得颇像麦丽素,味道却像浓缩的黄连水,是洛书最讨厌的一种药,凭借它可口的外貌激发人的食欲,然而实际上却能让人倒尽胃口。洛书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把藿香正气水当成可乐喝进了嘴里,简直被整个世界欺骗了。
    不过这瓶药丸子的药效没的说,全是用大补之物制成,做最坏的打算,若是毒在体内突然被引爆,也不至于命丧当场。
    与瓷瓶一起塞到钱公公怀里的,还有一张南风馆的地图,由洛书亲自绘制而成。洛书对这份地图倾注了十二分的心血,发挥了此生画技巅峰,就连公厕在哪都标得一清二楚,可以说非常详细了。钱公公打眼一看就愣在了当场。
    洛书又别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与月怜三人约定的碰头时间到了。
    “小七,你出去交代一下你的听风者,别和县令带来的官兵打起来。”洛书回头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子车痕赶向了约定地点,留下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百骨知。
    “我带了小队过来,结果师父竟然让我去带小队?!”百骨知看向百影的目光就像被抢了骨头的大狗一样,充满了对这个不友好世界的绝望,“难道不应该让我跟在师父旁边吗?!”
    尤其是自己新鲜出炉的五师兄临走时那不经意的一瞥,他敢拿自己的白泽笔打赌,五师兄那个毒医绝对在笑!这简直就像一根鱼刺扎入了狗子的心!
    百影看着失去梦想的自家楼主,觉得自己当初觉得百骨知高深莫测简直有辱听风者的名号。
    严肃可靠的百影,在百骨知重新生出出门不带侍卫的想法之前把他拖走,回想一下今晚的会面,暗暗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幸好他没有把自己对洛师父的身份猜测说出来,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然而百影倒是不尴尬,可这边的庞贵就……
    “你、说、什、么?”洛书看着一脸茫然的庞贵,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他到了说好的集合地点,还没来得及看看月怜有没有受伤,就被庞贵一个泰山压顶盖了过来,把猝不及防的洛书差点压到断气儿,也不知道他这么雄伟的体型,是怎么从洛书花了一个晚上草草挖出的狗洞里钻了进来。
    说实话,洛书当初是按照高富的三围挖的。
    子车痕一见洛书被一个球状物体“袭击”,当即就要开打,等到洛书连连示意这货是友军,把炸毛的子车痕安抚下来的时候,却听见了——
    “……我是说啊,虽然您武艺精进,但毕竟是千金之躯,哪怕您对殿下有怨,他毕竟也是您的父亲啊!”
    没错!就是这句!
    谁他妈是我父亲啊!爷什么时候多了个爹!(╯‵□′)╯︵┻━┻
    洛书看着庞贵,在心里狠狠给冉星辰记了一笔,露出了一个带着妈卖批的微笑。
    “他才不是我父亲!”
    “小祖宗啊,您就别闹了。”庞贵明显不信,满脸写着苦口婆心,“殿下当年不认你肯定是有苦衷的,父子没有隔夜仇,凡事说开了就好了。”
    洛书额角青筋直跳,看着油盐不进的庞贵,又狠狠地给冉星辰记了一笔。
    很好,小三子,等这事儿忙完了我就让你知道谁是谁的爹!
    洛书忍辱负重地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回了话题:“县令那边的官兵准备的怎么样了?”
    庞贵见洛书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严肃了表情,道:“人已经都到齐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攻入南风馆。”
    洛书点了点头,又道:“没有大张旗鼓地带着火把过来吧?”
    之前看古装剧的时候见官兵围攻都是举着火把来来往往,虽然知道是为了照路,但是也不用人手一个嘛,灯火通明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来抓人的,等到摆上几场龙门阵,那想抓的人不就早走干净了。
    “没有,选的人都有些功夫底子,在夜间行路无碍。”庞贵看向洛书眼神奇怪。
    洛书摸着鼻子别过了头。
    ***
    南风馆外。
    那夜市上的行人依旧是来来往往,街边卖果子的老伯笑着送走又一位客人,皱纹里满是岁月的沉淀。
    “阿伯,果子怎么卖啊。”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背后映着斑斓灯火,眉目如画。
    “那要看种类喽。白果儿一个一文,红果儿一个五文。”阿伯笑着拿出小刀,手脚麻利地给少年割下一块儿来尝尝味道。
    “哎,这红果儿味道不错,来十个青果儿,算四文。”
    “小兄弟还尝尝白果儿吗?”
    “无可无不可,要一文钱的吧。尝了红果儿,别的果子也就入不了口了。”少年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果子胡乱地擦了擦,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这样奇怪的对话隐晦地出现在大街小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是游戏人生的模样,却不曾有人发现,街口的烟花女子不知何时换了个人,吹糖人的巧手唐挪动了摊位,担着担子游走叫卖的货郎,前面那只箱子不曾打开。
    青果儿是暗号,红果儿是不必顾忌,白果儿是留活口。少年的那段话意思便是,四更围攻南风馆,留几个活口问话,若是敌人难缠下手便不用顾忌。
    游走在大街小巷的路人,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是一场信息的交换,在不知不觉之间,听风者已经像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将这片夜色中的繁华包裹了起来。
    “楼主,县令那边的官兵似乎有些情况。”
    听风者不会合作,他们是游走在战场上的风,风所过之处,便是听风者所及之地。
    因此他们所观察的不仅仅是南风馆,还有围在南风馆周围的势力。
    县中官兵,龙府侍卫,行路过客,皆在眼中。
    “哦?有情况?”百骨知笑了笑,带着点点冷意的眸子让他看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
    ***
    “大人!此次一共来了五百名侍卫,都是学过些内家功夫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哪怕那位武功再如何高强,也经不得这么些人一拥而上。”
    “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
    “大人,他们不过一行十人,况且咱们这边请来了鬼手和无常,不愁留不下他。”
    “也是。若是这次能立下这一功,那五皇子那边也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到那时大人您被提拔上去,可别忘了小人呐!”
    “哈哈哈!那是自然!”
    南风馆能在此处安立,自然少不得地头蛇的照拂,而官场上站队一级一级官官相护,最后往往会牵扯出意想不到的人。这些分布在各地的小官小吏,虽然在掌权者的眼里往往不足一提,却是一个势力发展起来的耳目。
    只是,竟然想用官兵来阴一个在战场上扬名的"虎符太子",这次的如意算盘,五皇子算是打错了。
    百骨知笑得肚子疼,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知道真相时,敢阴师父门下底弟子的罪魁祸首的表情了。
    "楼主,这是洛师父给您的。"百影眼观鼻鼻观心,力求保住楼主在自己心中仅剩的形象,坚决不承认身为一个听风者,识人的功夫居然失了手。
    "师父给我哒!"百骨知眼睛一亮,连忙把洛书的纸片展开。
    "……楼主,这是……何物"百影接过百骨知给的纸,左看右看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南风馆的地形图啊。"百骨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副"这都看不出来,你还配当听风者之首吗"的表情,简直欠揍。
    懂得上百种密语与黑话的百影,看着洛书绘制的地图,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这地图横不平竖不直,正看像狂草,反看像金文,横看像风景画,竖看像通缉令,总之怎么看怎么不像地图,他找了半天连南风馆的门口都没找着。
    "师父画的地图可好了,比市面上卖的可详细多了,可惜我练了这么久也练不出来师父的十一。"百骨知叹了口气,百影惊恐地发现自己楼主这话是真心的。
    您可别学了!要是听风楼的听风者拿到这样的地图会发疯的!求求您为了听风楼的未来放过我们的眼睛吧!
    百影终于知道在临走时钱公公的表情为什么如此一言难尽,他敢打赌,钱公公当时心里一定发出了和他内心如出一辙的呐喊——
    你先别走啊!你倒是说说这是画的什么啊!
    ……
    "阿嚏!"洛书在月怜的关切的目光中揉了揉鼻子。
    "哪个混蛋骂我。"洛书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抬头对月怜道,"现在小宇还没来,我还是去看看吧。"
    洛书看看天色,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有些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况且离进攻的时间很近了,等到开始围攻,身份特殊的龙宇极容易成为靶子。
    "好。"月怜神色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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