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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马车在官道上停下, 李玮跟和生留在原地看车,相城和步长悠徒步进谷。
    她在这地方住了那么久, 可几乎没什么机会站在外人的角度去看建在谷中的离宫。时隔四个月, 她这次回来,就有了局外人的眼光和局外人的心态。
    真是好气派的一座宫殿。这样气派的宫殿,却只为君王三、五年一次的临幸而建。贵族的贵, 大约都是这样用钱堆出来的吧。
    他们到了离宫南门,南门外站了一个撑伞的绯衣官员。
    鄢国的官服,紫绯绿青四种颜色,紫色最贵,青色末流。绯衣不是小官,裴炎身上就是这个色。
    他见相城过来, 上前作揖,相城还了一礼。
    步长悠从他们的寒暄中知道,这人原来曾经是丞相的幕僚。
    相城跟他来来往往的几句客套,既远且近,欲擒故纵,挺像那么回事。
    想一想也是,从小在权利窝里长大的孩子,就算无心,熏陶了一二十年,也都知道里头的门门道道了。
    绯衣官员领他们进去,步长悠本以为需要换个衣裳掩饰一下,那官员说没必要,不过倒是给了他们两块腰牌,以防万一。
    南门进去是音书台后头的小河和槐树林,步长悠看了看日头,午时的点,这会儿应该在做午膳吧。
    步长悠直接敲后角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流云一看到步长悠,呆住了。
    流云虽然跟步长悠是主仆关系,可更是玩伴关系,她几乎是步长悠唯一的玩伴,关系比她跟青檀紫苏的关系要亲密,也要纯朴。
    流云喃喃自语的掐自己胳膊,说一定是做梦,掐完发现疼疼疼,确认不是做梦,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句公主,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流云力气大,冲得步长悠差点站不稳,步长悠抚着她的背安抚,流云泪眼朦胧的瞧见公主后头还有位年轻公子,惊了一下,松开她。
    步长悠正愁怎么介绍,他到自己说话了,是对流云说的:“我认识你,怎么样,你主子说我画她画得不像,你觉得我画你画得像吗?”
    流云瞪大了眼睛。
    步长悠只好道:“送画的那人。”
    “你是表表……表哥。”流云结结巴巴道。
    “我是你主子的表哥。”相城道,“看来你知道,你主子有跟你说,她当初为什么接我的画,却不赴约么?”
    流云看了眼步长悠,步长悠决定不管他,而是朝膳房走了过去。
    流云想跟上步长悠,相城立刻命令道:“你不能走。”
    流云的步子就扎在了那里。
    相城往她跟前走了两步,流云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他一直逼着她往后退,角门旁边是竹子做成的鸡笼,流云退到鸡笼子上去,再无路可退了。
    相城抬手震了一下手腕,将手露出来,似乎要摸她的脸。
    流云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打闹闹,长大后还没跟男人近距离接触过,慌乱中闭上了眼,口不择言道:“公主说亲哥都没啥用,表哥更没用。”
    相城的手险险停在她脸颊前,又问:“那公主有没有在离宫里养什么小情?”
    虽然他不动了,但流云还是慌乱,一个过于好看人,天生就有压迫感。在这样的压迫下,流云几乎想不到拒绝,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相城很满意,不过还没结束,他继续问:“裴炎呢?裴炎跟公主是怎么认识的?”
    流云将眼睛睁开,雪花从两人中间簌簌落下去,贵公子的脸模糊又清晰,两人眼神一对,她又闭上了。原以为裴大人就够好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好看的,她小声道:“在扶苏园认识的。”
    “扶苏园?”他的声音还带了一点鼻音,真好听。
    流云正要补充回答,祁夫人从膳房里走了出来,相城的余光撇到之后,立刻后退两步,同流云拉开距离。
    他整肃衣冠,朝祁夫人走过去。
    祁夫人站在膳房门口看着漫天大雪中向自己走来的小青年。
    他还没走完,祁夫人就叹息着摇了摇头。
    相城看到了,并且从她的表情里意会到了,这位夫人对自己不满意。
    他微微躬身,做足了谦恭晚辈的姿态,叫了一声夫人。
    不行,太贵气了,不耐摔打,祁夫人想,跟自己的女儿走不到一块去。
    相城站定后,祁夫人又细细的打量了一边,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可托付的痕迹来说服自己,可她没找到。
    祁夫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脸上,对上他的目光。
    相城不怕与人对视,他跟他家那位老狐狸的父亲对视都没怯过,同样也不怯长公主,自然不会怯祁夫人,纵然祁夫人先发制人,摇了头,那他也不怯。
    他坚信只要有说话的机会,他一定能改变祁夫人的看法。可相城没想到的是祁夫人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什么都没问,她只是看着他的眼,坚定说了一句话。
    祁夫人说: “你不行。”
    是一句很轻的一句话,也是句没头没尾的话,虽不知具体指的是什么,可叫他心里一惊。
    这种惊像道闪电,带有某种预言性质,但因为来去太快,纵然他天资聪颖,也捕捉不到。
    祁夫人说完这句话,就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膳房,对正在灶台边拿筷子搅弄长寿面的步长悠道:“叫进来吃面吧。”
    步长悠走出来,见相城看着已没入膳房的祁夫人发呆,问:“怎么了?”
    相城这才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她脸上。公主,眉眼如画的公主,他以前有绝对的自信叫她爱上自己,叫她离不开自己,可现在被祁夫人一句话乱了心神,他的自信无影无踪了。
    公主跟别人不一样,不能用常理推断,也不会被他的小恩小惠收买。公主既天真又老练,谁知道她心里装得到底是什么?
    他想摸摸她的脸颊,可他不敢,他很少有什么不敢的时候,可现在他不敢,怕祁夫人觉得他轻浮。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他这样的小狐狸还是现了原形。
    他笑了一下,道:“没什么。”
    长寿面,公主的长寿面,本该美滋滋的吃,可却没什么滋味,吃进胃里,像石头一样坠着。中间有两次,相城找到祁夫人的眼,想说什么,可祁夫人不给他机会。
    这是一种坚定,祁夫人坚定他不行,听他解释也是浪费时间,所以不给他机会。
    吃过面后,祁夫人没留他们,要他们赶快走。走的时候,给步长悠打包了许多东西,整整一大包,步长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可带的东西。
    祁夫人送了相城一个扳指,也是步长悠受封文庄公主时鄢王的赏赐,说谢谢他带步长悠来看她。
    其实相城知道祁夫人不是真的要感谢他,而是想告诉他,她对事不对人。她或许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只是在某件事上不行。这某件事,相城猜,这位夫人觉得他跟她的女儿不合适?
    回去的路上,相城一直没说话,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步长悠不知怎么了,是自己母亲跟他说了什么?可母亲好像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而且也没什么必要,那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步长悠几次想开口问,可看他那样子,又问不出口,只好问他想不想下棋,他没说话,点了点头。
    下棋在沉默中进行的,他杀气腾腾,把她杀了个片甲不留。一局两局三局都是这样,步长悠觉得没意思,索性不下了。
    一直回到清平山,进了小院,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沉默的从外间的佛龛后头拿出一个长匣子来,说是给她的寿礼。
    步长悠打开匣子,是幅画,打开画,是水墨山水,提名《万物复苏图》。
    她慢慢拉开,画卷很长,胳膊完全伸展也不够用,她把画摊在床上,长度跟床差不多。
    步长悠看完了画,回身瞧他,问:“画了多久?”
    相城摸摸她的脸颊,顺着把手搭在她肩上,道:“半个多月吧。”
    步长悠笑了笑:“能传世的一幅好画,半个多月就完成了,你真厉害。”
    他也笑,但不像之前明亮,有些沉重,只是惶不多让:“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公主以后慢慢发现吧。”
    步长悠双手搭上他的肩,过去亲他,亲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一些,喘息着和她分开,质问道:“怎么回事,每次我一送画,公主就主动,公主到底看上什么了?”
    步长悠低眼道:“你在我眼前来回晃,不就是为这个么,我现在也察觉到了这里头的乐趣,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说呢。”
    相城没想到她说得是这个,愣了一下。是啊,他是期待这个,美人邀约,这本该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半晌,自嘲着摇摇头:“是啊,我是为这个,你也是为这个,真公平。”
    说着走到床边,将画卷起来,将她一把抱起来,搁在床上,道:“不过公主没挑对时候,臣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公主怕会受苦,但公主的话既然说出来了,反悔也晚了。”说着压倒亲上去,这次不亲嘴唇,这次从颈一路下去,直奔主题。
    第47章 消长
    他说得对, 的确要吃苦。可疼里也升起一点欢愉来,叫她隐隐约约尝到了那滋味,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步长悠长松一口气, 原来如此,男女之间的秘密,深深浅浅, 此消彼长。第48回合时候, 比第一回合的时候好过了一些。
    她好过了,他好像就好过了一些。
    不知为什么,步长悠总觉得今天的他跟自己以往认识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怎么看都是个无无辜辜的人, 即便凶狠,都带着无辜, 叫人怕不起来,今天不一样了, 眼神特别凶狠, 神情也可怕,像要杀人,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这事。步长悠很想问问他怎么回事, 可她问不出来,只能死死掐着他的肩背。
    中间他说了话,她听不清,耳边只有震耳欲聋的鼓噪。
    事后,她回想起来他说了什么。他问公主疼吗?她没回答,他说他知道她疼, 可他现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只想让她疼。中间好几次,疼得时候,步长悠想亲他来着,因为他很会亲人,倘若他亲她,她可能会觉得好点,可他不让她亲。
    他才对公主好了几天,公主就以为他吃斋,可他那里是什么佛。
    窗子里映进房间的天光渐渐暗下去,后来就没有了,房间里一片昏沉。
    他干完自己的事情后,穿上衣裳下山去了。
    青檀和紫苏是初二上午回来的,回来时,步长悠已收拾妥帖,看不出任何被折腾过的痕迹,但她还是私下将这事告诉了青檀,因为她怕会生孩子。
    青檀问得很仔细,步长悠说得很含糊,为以防万一,青檀和紫苏驾着马车又进了城,回来时,带了配好的药材,到厨房煎了一碗给她喝,说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但愿管用。
    初七那天,他又来了,步长悠正在书案后头,图在收尾阶段。他进来,青檀和紫苏送了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他来了也不说话,坐在窗下的圈椅里看她在那修修补补,他好像突然之间话就变少了。后来,他从椅子里起身,将她手里的笔取出来搁在笔架上,摸了摸她的脸,问:“公主,好点了吗?”
    其实好不好又怎么样,她也不会把疼说出来。她要说出来,他就会怜惜她,可她不说。他想,反正他怎么样她,她都能恢复好。
    他先动了情,所以什么事都不占优势,只有这件事能占优势,他得欺负一下公主是不是?否则公主就不把他当回事。他本来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他贴在公主耳边问:“公主,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没有人的话,他为什么进不去。
    步长悠死死抠着方枕,根本没听清他问什么。
    他也知道他是得不到答案的,无所谓,现在答案不重要,反正她是他的。
    他做完自己的事之后,穿上衣裳,就下山走了。
    第三次来是十二那日。交过两次手,大家把彼此摸得差不多了。公主由完全被动,变得主动了起来。公主喜欢用带子蒙住他的眼,叫他不要看她。他若不看她,她的反应就大些,他若是看她,她的反应小些。因此,他推出结论,公主喜欢从后面来,后来发现还真是。
    完事后,摘掉眼上的带子,他将公主反过来,细细看她,面若桃花,眼含春水,她真美。他想,蒙着带子是对的,他要是这么一直看着她,那可怎么得了。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问:“公主,咱们这算什么?臣是你的宠,还是你是臣的情?”
    步长悠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亲一亲他的唇,她将他的脸捧出来,看着他的唇,几次想亲上去,他似乎也等着她亲上来,可她真的抬身子亲时,他又躲开了,躲在她肩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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