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救命?
十一公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楚王说一句“要命”,那他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只怕这救命二字并不是虚言。
只是楚王难道还要为燕宁做主?
十一公主都觉得震惊极了,不过却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燕宁,急忙亲自带着宫女去了燕宁的房间,把楚王到了的事说给燕宁听。
此刻燕宁正刚刚起来,因为还有些宿醉,她正晕乎乎呆呆地靠在拂冬的身上,叫拂冬帮自己穿衣裳。见到十一公主匆匆而来,燕宁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公主怎么这么慌忙?”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紧紧攥着的龙形玉佩藏在衣袖里,有点不好意思。
她听拂冬说昨天晚上王爷来了,还把玉佩塞进她的手里,唯恐她吵闹。
燕宁想,昨天自己醉酒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叔祖来了,正在前头呢。我瞧着来势汹汹的,应该是要训斥王家人。”十一公主见燕宁娇花一样软在拂冬的肩膀,似乎因为醉了酒还没有好,眼角泛起了淡淡的红,眼底还带着几分潋滟的水光,不由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如果你还难受就别去了。叔祖慈爱,应该不会见怪。”
只是她才说完,燕宁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收拾衣裳起来说道,“我,我难受也是要去见王爷的。”她来蜀中不就是为了见楚王么?因为要和十一公主来王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楚王,如今能见到,为什么不见他?
而且……她还想知道,昨天她那么跋扈,都叫人把一个守备的太太给赶走了,楚王会不会觉得她太跋扈了呀?
燕宁心里紧张得不得了,收拾好了,在哑然无语的十一公主的带领下就去了前头的上房。
上房之中已经一片央求。
楚王高高坐在上首,一旁是沉默不语的王老夫人,下方跪着的是王大太太。
“王爷饶恕妾身这一次!妾身,妾身只是想着燕家与王家亲近,公主不理会她总是有些……因此才会忤逆公主……”王大太太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违逆了十一公主的意思,叫燕太太来了宴席竟然会叫楚王亲自为十一公主做主。
如果她知道下场会是这样,那燕太太就算是她的亲娘,她也不敢那么放肆地纵容她。此刻她跪在地上,想到楚王这段时间在蜀中杀人如麻,那贼寇的头颅不知掉了多少,威震蜀中,不由真的感到惶恐和。
她后悔了。
可是显然,楚王对她所谓的后悔无动于衷。
“公主之尊也是你能冒犯?本王从未听说有人敢做公主的主。驳斥公主的意思。”楚王冷冷地说道。
十一公主和燕宁已经赶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十一公主就知道王大太太这是为什么被楚王处置。
原来是因为王大太太不听十一公主的话,不仅没有把十一公主放在心里,而且还恶心了燕宁。
想必……这也是沈言江告诉楚王的。
十一公主突然觉得沈言江有些有趣。
她一边扫过脸色平淡,仿佛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此刻站在门口挺拔而立的沈言江,一边带着燕宁进门,才进门就见王大太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转头对她央求说道,“公主,公主可来了!求公主为我在王爷面前求求情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她之前虽然敬畏十一公主皇家的身份,可是十一公主一直在她的面前一向宽和,也总是笑眯眯的,打赏也大方,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家的风雨雷霆这么可怕。
十一公主却转头看了燕宁一眼。
燕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大舅母,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大。你冒犯的是天家威严,这可是大罪。皇家威严面前,我也不能救你。”十一公主是愿意看见王大太太被收拾重责的。
不然,她看王大太太气焰都要高到天上去了,甚至还敢在王家这样自作主张。
她也就算了,王大太太敢这么做,岂不是也没有把王老夫人放在眼里?
若是日后她再嚣张一些,她外祖母都要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
如果是这样,她务必得叫王大太太知道,王老夫人的外孙女是公主之尊,想要处置一个她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楚王哪里是为她做主,不过是打着她的旗号为燕宁出气。
王大太太和燕太太沆瀣一气,昨天那么逼迫燕宁,甚至在燕宁的面前猖狂得要逼死人,楚王怎么可能绕得了她们俩。
一想到楚王昨夜对燕宁的耐心,十一公主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人比人得死。
因此,十一公主就笑了笑,在王家人战战兢兢的目光里与燕宁一同给楚王和王老夫人请安。
见她过来了,王老夫人眼底露出几分慈爱,并没有理会儿媳的央求,只是犹豫的眼神却落在燕宁的身上。
王老夫人虽然也明白,能跟十一公主来蜀中的贵女必然身份不同寻常,不过……刚刚儿媳央求十一公主求情的时候,十一公主却看向燕宁,仿佛是在看燕宁的脸色……这仿佛是以燕宁为重的样子,叫王老夫人更不会说话了。
她看着此刻惊慌失措的儿媳,都想叹气。
她之前就跟她说过,燕太太为人不怎么样,婚事作罢,以后也少往来,毕竟,王家是要跟着公主的意思走的。
十一公主不喜欢燕太太,那王家自然也要疏远她。
可是谁知道儿媳这么有胆子,瞒着她和十一公主就敢把燕太太给请到宴席上,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既然有胆子做,那就受着好了……真以为十一公主会看在王家是她的母族,就百般容忍不成?
十一公主忍得,楚王也忍不得。
“王爷!”见十一公主都不给自己求情,王大太太不由慌了,急忙看向楚王央求着说道,“妾身日后再也不敢了!”
楚王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面容冰冷漠然,冷冷地问道,“若本王不来,这件事你们就要当做没有发生?”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颤抖起来的王大太太说道,“不过是想贵女年少,腼腆可欺,因此你们王家的胆子才会这么大,阴奉阳违,完全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拖出去,”他冷淡地说道,“冒犯皇族,杖责三十。燕家那个女人,杖责三十,掌嘴三十,再叫燕守备给本王滚过来。”
第70章
楚王震怒,自然无人敢于违逆。不久之后,燕守备脸色惨白地来了。
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
当他满头是汗地来到王家拜见楚王的时候,王大太太刚刚挨完了打,一地的血腥不说,那刺耳的尖叫还有求饶仿佛还在耳畔。
王家噤若寒蝉,在楚王冰冷的目光里一动都不敢动。
此刻燕守备来到王家,看着园子里地上的血迹,还有王大太太的尖叫,他战战兢兢来到楚王的面前。
作为蜀中的武将,谁会不想拜见楚王,得王驾青眼,有可能一飞冲天呢?
燕守备也曾经做过被楚王一眼看中收为己用,从此荣华富贵权势赫赫的美梦。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被楚王看中。
“见过王爷。”他给楚王请安,迎着楚王漠然的目光,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他出府之前,楚王的人已经到了燕家,把燕太太抓起来就摁在地上打了起来,还掌嘴。
看着妻子那凄惨的模样,燕守备已经被吓坏了,他实在不能想到妻子和母亲竟然这么愚蠢,就算是想要以孝道还有血脉拿捏他大哥的独女燕宁,也不该在十一公主的宴席上闹得失了分寸,叫十一公主震怒,引得楚王出面维护十一公主。
此刻看着楚王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燕守备浑身发软,急忙给楚王请罪说道,“臣教妻不严,令她冲撞公主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给楚王鞠躬,一声都不敢吭,头也不敢抬,等着楚王的决断。
“还有呢。”楚王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燕守备一愣,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燕太太除了令十一公主不快会叫楚王不悦,还有什么?
“家妻放肆,闹了公主的宴席却不知向公主赔罪,也是她的罪过。”
楚王看着在自己的面前恭敬无比的燕守备,缓缓地问道,“还有。”
他的声音冰冷,燕守备在这样整个王家都死寂一片的气氛里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会令楚王动怒的事,不由壮着胆子仰头看向端坐在面前的楚王,试探地问道,“王爷……”他似乎十分茫然,仿佛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楚王看着这个事到如今还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显然和燕家女眷是一丘之貉的燕守备,冷笑了一声。
既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见他收拾燕守备就收拾得不冤。
“你们燕家对燕宁做了什么,你都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没有楚王给的精兵,如果燕宁身后没有靠山,那被燕太太那样逼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蜀中,一个孤零零的胆怯的小丫头很可能被燕家逼死。
而且燕家是真心想认燕宁这个孙女么?如果是真心想认燕宁,真心疼她,怎么会直接用逼迫的手段来欺凌燕宁,甚至要坏她的名声,叫蜀中所有显赫的女眷都觉得燕宁是个不孝之女?如果真的想认燕宁,心疼燕宁的人,是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她,舍不得叫她有半分不好的传闻的。
燕家肆无忌惮,对燕宁完全没有半分慈爱。
可是他们却能理直气壮地伤害燕宁,甚至想要用这样的手段威胁燕宁,达到他们的目的。
楚王想到若是蜀中没有自己,燕宁或许无人做主,就觉得恼火。
哭包也是一个区区燕家可是算计逼迫的么?
“燕宁?”燕守备听到楚王的口中叫出燕宁的名字,顿时一愣,之后下意识地说道,“她是燕家的人,王爷您……”楚王难道是要为燕宁做主?
怎么可能?
燕宁不是理国公府养着呢么?
不过是理国公府养着的孤女,而且他想着,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与皇家太过亲近。
见燕守备对燕宁这样不以为然,楚王眼底露出了怒意,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与燕宁有些血脉之缘,那也是你们的光彩,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如今,还想压迫燕宁?也不看看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在燕宁的面前自称长辈。”他一向冷淡,沉默寡言,可是此刻嘴如刀锋,句句刺心,令燕守备不由苍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讷讷地说道,“臣没想到王爷要庇护燕宁。”
“知道燕宁是本王庇护的孩子,你们燕家竟然还敢欺凌她,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楚王冷淡地说道。
这真是冤枉!
在楚王发怒之前,谁知道燕宁是被楚王护着的?
燕守备觉得自己冤枉透了。
“臣,臣……臣只是想着,燕宁到底是燕家的骨肉,这么多年不见,家中都十分想念她。只是燕宁对燕家有些误会。”他硬着头皮对楚王说道,“王爷,燕宁被理国公府抚养长大,因此对燕家格外陌生,家妻也是急了。好不容易燕宁来到蜀中,臣家中只是想叫燕宁回家,好好亲近亲近,也叫她不要孤苦伶仃,没有家人。”
他说着这样的话,偷看楚王,却见楚王脸色漠然,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燕宁有姜家人,家人无数,你们燕家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看着燕守备冷冷地说道,“燕宁是燕家的血脉,你们却生而不养,令燕宁流落京都。这么多年,她不知你们燕家在何方,可你们不知她在理国公府?置之不理,从未看顾过她。如今,又打着血脉的旗号来攀附?今日本王就告诉你,日后燕宁与燕家没有半分瓜葛,也没有半分联系。如果燕家再敢出现在燕宁的面前,你们燕家就不必活了。”
“王爷!”燕守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王。
楚王的意思是要弄死他啊!
“您,您……”可是燕守备迎着楚王带着几分杀气的眼,却知道楚王此刻并不是虚张声势。
如果楚王愿意,现在就能弄死他。
燕守备颤抖着嘴唇,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对楚王央求说道,“王爷,燕家对燕宁并无恶意。而且她是我亡故的兄长唯一的血脉,怎么可以流落在京都不回归家族呢?”
“过去那十几年,你们可没有想到她是你兄长唯一的血脉。”楚王勾了勾嘴角。
他的眼底讥讽无比,这样的目光之下,燕守备只觉得说不出话。
此刻,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王家上房里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
楚王身上的威势叫人觉得窒息。
“本王的话,你都听懂了么?”楚王懒得跟一个守备废话,只是冷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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