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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陆鹤川——
    哈哈哈,陆鹤川这个家伙怎么会喜欢吃鱼?难为他了,为了顶替自己留在时黎心底的印象,一遍遍咽下不喜欢的食物,还要假装很开心。
    陆商攥紧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输家,没想到,陆鹤川就没赢过。
    早知道……何必等到现在?
    时黎早就该是他的。
    第14章 名单
    “你在看什么?”
    见陆商眺望窗外,时黎也好奇走近,伸长脖子学着他的姿势,将手掌压在玻璃上,只不过她习惯性将上半身也贴上去,瘦白的脚踝只手可握,细腰柔韧,特别像只猫。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热得时黎眯起眼睛。
    时黎肤色极白,阳光直射,轮廓边缘处亮得透明,陆商这才发现,她眼皮有一点淡斑,浅棕色,只有微小一点,平日看不出,现在耸拉着眼皮,顺势才能瞥到一丝。
    白玉微瑕。
    “怎么不说话?”
    时黎一唤,陆商才收回饶有深意的视线,平淡道:“我与陆鹤川一点、都不会像。”
    虽是同父异母,但两人天差地别,无论眉目还是性格,都没一点相似,正如陆商喜爱河鲜,陆鹤川却厌恶至极。
    搞不清楚陆商想表达什么,时黎本能僵硬身体,手足无措地顿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陆商见她局促的模样,压在胸腔里的兴奋逐渐冷凝,可唇角却仍挂上疏离的笑,他眸色深沉,哪怕近看,也很难察觉出真正的情绪。
    时黎在怕他。
    陆商清楚知道自己在时黎心中的分量远不如陆鹤川,即便不愿意接受,他也必须忍耐。
    若直截了当揭穿陆鹤川的把戏,时黎反弹性拒绝,不仅不会相信他,还会更加抗拒他亲近。这些年,他足够了解时黎的性子,她是吃软不吃硬。
    他们的相处的时间还有很长,陆鹤川掩饰得再好,终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他完全可以徐徐图之,一点点将真相剥给时黎看,就像陷阱,总要猎物心甘情愿才能落网。他会让她自己去挖掘、了解过去,到那时……即便时黎对陆鹤川仍有感情,也会避之不及。
    陆商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会过早交出底牌。
    陆鹤川试图将人生紧紧附着在属于陆商的过去上,就已经输了。他霸占时黎近十年时间又如何,说到底,时黎爱的只是那个记忆中那个爱吃鱼的“陆鹤川”。
    陆商默默注视时黎忐忑的眼神,伸出手,时黎想躲,却慢了一步,他的手臂有力,紧紧圈住她的腰,缠得时黎不由自主踮起脚尖。时黎整个身体都被带着向前扑,箍住腰间的手臂肌肉紧实,浸出的温度顺着衣料,一点点透进时黎的皮。肉,引得她屏住呼吸。
    不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时黎还是不适应两人零距离接触。
    她能看清他嘴唇的纹路。
    陆商淡漠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是我的。”
    指腹捻过时黎的嘴唇,一点一点用力将时黎唇部的口红弄花。
    被他这么戏弄,时黎也来了脾气,屈膝向前一顶,直接抵在他的腹部,用力挣脱开陆商的桎梏,将他反压在落地窗上。
    刺目的光束照在身后,陆商迎着光线,每一丝表情都如工笔描绘,清晰、淡漠。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他的个子比时黎高得多,此时扬起脖颈,微阖双眸,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倒是让时黎气笑了。这个家伙……现在装什么无辜,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四下无人,时黎胆子也大起来。脑子里转着“以牙还牙”,手就伸了过去,她学着陆商刚才对她的样子,用力捏对方的下巴,陆商配合低垂着睫毛,脸上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平淡,似乎对时黎的小把戏不感兴趣。
    越看越气,时黎脚踮得酸胀,恨恨拽住对方的领带,扯着想要他低下头,“你——”
    话音未落,门口“嘭”一声。
    张董秘满脸尴尬,欲哭无泪,他半蹲,手忙脚乱捡地上的文件,也不敢抬头,就保持不雅的姿势撅着屁股挪出门,嘴里还掩耳盗铃般喃喃:“我什么都没看到,您们继续哈。”
    夭寿啦!
    《老板娘与老板办公室情。趣play,撞破好事怎么破?》《职场被穿小鞋去工会投诉几日受理?》《论董秘被内部调整刷马桶的可能性》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幕,张董秘浑身肥肉一哆嗦。
    看不出来……董事长夫人还挺狂野的,原来咱陆董喜欢这调调。
    了解!
    安排上了!
    门重新合上,时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唬得心惊肉跳,拽住领带的手一下泄了力,陆商不可能放过送上门的美餐,还留着口脂的拇指按上时黎的脸颊,拉出一道淡淡的红印。
    瓷白的脸被红色弄脏,倒是多了几分血色。
    时黎左右躲闪不过,狠下心,伸手捧住陆商的脸,想要限制他的动作,陆商却借势握住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将时黎扯进怀里,单手攥住时黎的两只手腕,举至头顶。
    “还玩吗?”
    时黎连忙摇头,可怜巴巴望着他,即便一个字不说,陆商也能明白她的抗拒。他认真地垂下头看她,语气淡淡,“下次不能这样。”
    即便被人束缚住,时黎也不是那种能被威胁的人,胃里翻涌出一股冲动,她偏要唱反调:“不可以吗?凭什么不行,只允许你压着我,我不能压着你?”
    陆商先是一愣,低头吻上她的唇,时黎眼睛瞪大,就在她打算报复性咬住陆商嘴唇,他移开脸,陆商唇角微微上扬,慢悠悠解释道:“不是不行,只是办公场所,亲热会让人误会。”
    说着,他懒懒地挑高眉毛,语气从容道:“我的董秘是个大嘴巴,现在全公司都该知道——你在办公室对我做出这样失礼的事。”
    ???
    时黎脸颊窜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陈秘,我和你说,刚才,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咱老板娘把咱们老板酱酱酿酿——”
    “王部,你不知道啊,咱们老板喜欢那套!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看到了!还有假的不成?小李,你不信我?”
    “……”
    张董秘是斯坦福大学经济学phd,留美八年让他比大部分中国人更容易省略主谓宾。也许是考虑到不能随便传播老板私事、容易破坏公司形象的后果,他十分贴心地省略事情具体经过,只保留“老板”“老板娘”“做了”“激烈”等奇怪词汇。
    等时黎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准备找个卫生间补妆时,在场的都用一种看猛士的眼神望向她。
    看!口红都弄花了,衣服也很凌乱,肯定如张董秘描述那样——天雷勾地火,小鸡炖蘑菇。
    陈秘贴心询问时黎是否需要防护措施,搞得她一脸懵逼,怎么,上个厕所还要防护?
    陆氏那么高级,空中虚浮马桶?
    “怎么?”
    陆商站在身后,单手搭在时黎肩膀上,嘴唇处隐隐蹭着口红,比平时干练冷酷多了几丝情意,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雀跃着、自以为读懂老板心思的张董秘就哑火般缩起脖子,悻悻抽了份文件悄咪咪离开。
    剩下的人也不敢再抬头,都自顾自处理手上的工作。
    陈秘是陆商的秘书总负责,别人能装聋作哑,她不能。挺了挺后背,她将行政交接办整理好的合同按照陆商处理的顺序又快速理一遍,“boss……”
    具体事项还掐在嗓子眼,陆商直接伸手接过文件,简单翻阅,又重新丢给陈秘,“交给张董秘,以后对外交接事项都交给他。”
    简单一句话,就拍板决定张董秘每个工作日都需要加班加点为陆氏集团奉献为数不多的青春。
    陈秘:“好的,boss还有事情需要我来处理吗?”
    对外交接事项是陈秘的工作,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内心波涛汹涌甚至有点爽。
    “将我写的喜帖运来,还有罗董的邀请函。”
    运?!
    听到陆商这么说,时黎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带笑的眼,陆商的视线若有所思从她的脸上一滑而过,唇线慢慢柔和,看似随意道:“请帖有点多,你要抓紧时间。加油。”
    加油??
    。
    “这就是你拒绝我们聚餐的原因?”
    苏晴晴接过江柔抛过来的啤酒,将易拉罐拉扣拽开随便一丢,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支着手肘看时黎,“不是我说,这么多张,你要写多久?”
    时黎手腕酸痛,眼圈微青,一副没睡好的姿态,“不和你说话,我今天最少要写两百张。”
    近千张请帖,按照与陆商约定的交还时间,这五天,时黎每天至少要签两百份。
    长这么大,这是她最刻苦的一次,想当初上学,抄作业她都要留到最后一天。昨天将所有东西搬回来,时黎就闷在房间里认真揣摩如何才能将字写得漂亮,她可不能输给陆商,两人名字只相差不到一厘米,对比太强烈。
    刚开始她还有有兴致练花体,会在名字后面圈一颗爱心,写了二十分钟,她就手腕酸痛,再也提不起兴致。
    也不知道陆商怎么练出来的,所有请帖字迹工整,铮铮有力,好像是用机器印出来的。
    时黎真是服了。
    江柔从时黎身后随意地看,“朱世杰、马德荣……还有那几个老不死,陆商这是准备写本《大人物》?”
    凭陆商的身价地位,婚礼宴请的宾客大多贵不可言,看到这些可以挂在各大财经头条上的名字,江柔眯起眼睛,从中抽出一张,慢慢用指腹研磨。
    苏晴晴好奇凑上去看她手里拿着什么。
    “盛国廷……这不是你母家那边的亲戚,请他们干什么?”
    时黎的母亲盛翡出身赫赫有名的红木世家——盛家,盛国廷是她母亲的父亲,时黎的外公。十几年前的一桩丑事,盛家、时家老死不相往来,陆商就算要宴请时黎亲族,也没必要邀请盛家。
    认真签名的手顿了一下,时黎怕弄脏这张请帖,迅速将笔拿开。
    “什么,请了他们?”
    第15章 不要逃避
    时黎也没想到陆商会邀请盛家人,看到江柔手上那份精美的请帖,整个人都懵了。
    十几年前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陆商会不知道吗?
    想到什么,时黎搁下手中的笔,任由它在桌面上慢慢滚动。
    这是一支好笔,价值不菲,频繁使用还能保证流畅的出墨速度,白金笔身花卉纹路中夹杂着“sls”的刻字,尾部是碎钻、蓝宝石,时黎清楚记得,这是vca与万宝龙合作款,由盛翡、时游情一起购入,作为结婚八周年的纪念物。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滚,一幕幕、无可躲避的记忆冲击她的神经。
    时黎记得……
    时怀瑜抱着她跪在盛翡面前,对着披头散发的女疯子叩头,求她把时黎留下,许诺了一大堆东西,最为深刻、永远停留在时黎脑子里的,是时怀瑜悲怆的哀嚎,“我不管你想带着我的儿子去哪里,把我的孙女留下,给时家留个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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