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时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必要。”
不就是相处时间久或者说做了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才会被陶苍记住嘛!前者需要时间,后者可不需要。
因此,在陶苍第八次走过来的时候,时远嘴角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他主动放下手中的练气锤子,朝着陶苍走去。在陶苍不悦的注视下,时远低声说道:
“陶老师你好,我是时远,跟您来学习的。而且,是您让我进来。至于……怎么证明?你手边的那坛还没喝完的酒,就是商老师送您的。同酒一起送来的,还有我。”
“之前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为了感谢您收我当帮手,我给您准备了一个拜师礼。您需要看看吗?”
听到时远说的话后,陶苍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他看了一眼手边,确实有一碗酒,这酒香明显是永来酒馆的酒,因此,对于时远的话便信了大半。而在听到有拜师礼后,他直接咧开笑容,说道:
“来都来了,还送什么礼啊?礼在哪里,赶紧给我看看。”
时远嘴角向上轻轻翘了起来,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杆子,递给了陶苍,随后又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个地雷,送到了陶苍的面前。
做完这些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打开这个杆子之后,您就知道了。这礼物代表我的心。只不过……陶老师您得小心点,我怕它伤到你。”
陶苍听到这句话后,不由眯起了眼睛。他瞥了时远一眼说道:
“你倒是有心了。只不过……你以为这天下还有什么器具,能伤到我不成?”
陶苍骄傲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打开了这个杆子的按钮。下一息,一股比这炼器室更臭、更浓的味道在此间蔓延了开来。
不知何时,炼器室里敲击锤炼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好特么臭……”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倒在了地上。
陶苍握着这根杆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身体微微在空中晃了晃,随后扶着炼器台,朝着时远看去:
“你居然光明正大地给我们下毒……”
时远:……呵,这不叫下毒,这叫以臭攻臭。
第八十二章
这臭味绕梁三尺,终日不绝。
原本臭味还能通过开窗、开门等手段,排解出去。但是偏偏,陶苍的炼器室放置了一个阵法,让臭味都残存在了炼器室里。
陶苍僵持了足足十息的时间,终于忍受不住,白眼一翻,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地雷即将落下的时候,就被时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迷迷糊糊之间,陶苍只看到时远心疼地捧着这颗从他手中溜走的地雷,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可以摔在地上呢!这可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啊!”
陶苍心头一痛。他长这么大,被人奉承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无视得这么彻底!他一个堂堂的炼器大师,竟然比不是一个普通的器具!
当看到陶苍晕厥过去后,时远嘴角轻微翘起。他将排雷神器从陶苍的手里抽了出来,随后将它同地雷放在了一起,做完这些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出大门,朝着主干街道上的炼药房走去。
·
等到陶苍醒来的时候,闻到周围那一股浓浓的药香,不由眼睛微微发红,感动得想流泪。他转头,便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坐在他的床头,一脸含笑地看着他。
“时远,你笑,你还笑个屁!”陶苍不由怒从心来,他一个起身,就拍了时远的肩膀一下。
等到关狩在内的其他帮手都醒来后,陶苍便怒气冲冲地带着时远和帮手,朝着自己的炼器室里走去。
到达炼器室后,他第一时间内,就将房间里的阵法给拆了。随后,他指挥着帮手,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打扫起炼器室来。
听到陶苍的指令,这些年轻的帮手们不忧反喜。他们赶紧挽起袖子,分工合作。站在时远旁边的关狩还不由地朝着时远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
“时远你果真厉害!你要知道,自我搬到这里后,陶大师就从来没有打扫过这间炼器室。更别说,之前他在主干街上的那间炼器室,听说已经足足几百年没有打扫过了!”
“太感动了!”
站在关狩旁边的那些帮手们,此刻看向时远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正是这份感激,让时远获得了一个极为清闲的工作——施展清洁诀。
时远站在原地,看着关狩和其他帮手们,将炼器室内的动作一堆接着一堆往外搬。
没过多久,时远就看到什么堆积了一百年的酒坛、放置了五十年的斗篷、吃剩下的凶兽肉……各种各样的垃圾,全部尽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怪不得……这个房间会这么臭,敢情原因就在这里啊。
陈年杂物,这些帮手们就收拾了一大堆出来,直接堆积在了炼器室的门前。时远施展了一个清洁术,将收拾出来的一个角落打扫干净。
然后,继续跟着关狩他们往下一个角落过去。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二三十趟,时远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有些跟不上。他有些疑惑地朝着关狩问道:
“不是,炼器室有这么大吗?之前你带我参观的时候,好像就只有一小块啊。”
关狩听到后,嘿嘿一笑道:
“这不是别的地方更脏、更乱吗?那味道简直了。我就寻思着第一天就不要给你太大的冲击……哪知道,是你给我们这么大的冲击啊。早知道,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说到这里,关狩看向时远的目光充满了哀怨。
时远轻咳了一声,眉眼向上微翘,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下次我会记得的。”
关狩的脸一绿道:“还有下次啊。”
他看了时远一眼,见他嘴角微翘,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既然要彻底大扫除一遍的话,关狩就干脆一边打扫,一边带时远了解一下这里的内部结构。事实上,与其说这里是炼器室,倒不如说这里是一个炼器的小学校。
陶苍直接将这里的一条街给包圆了。
材料储藏室、上课的教室,以及学生课余时间修炼的地方,都能在这里找到。时远一边补充着丹药,一边跟着关狩将这里转了个明白。
等到一圈清洁下来之后,看着已经堆满了一条街的杂物后,时远嘴角向上轻扯道:
“辛苦你们了。”
能在垃圾堆里生活这么多年,也真的是苦了他们了。
他在垃圾堆里瞥了瞥,对于陶苍百年如一日的生活叹为观止。随后,他的目光一凝,朝着杂物堆的一角望了过去,随后顿了顿,朝着关狩问道:
“那个是什么?”
只见在杂物堆的一角,一把华丽的锤子就这样横躺在那里,与周围那些肮脏的、隐隐带着些许酸臭味的垃圾格格不入。
“这个是垃圾?”时远轻挑了一下眉眼,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垃圾。毕竟,在这把锤子的锤柄上,就镶嵌着一枚巨大的红色灵石。这种灵石能够快速回转灵力,并非一次性消耗品。因此,在修真界,这种灵石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即便被人花重金购买,也只会镶嵌在刀、剑这种器具上,绝对不会用在一把普普通通的锻造锤子上。
这也太奢侈了吧!
更别提镶嵌在红色灵石旁边那些被打磨成“碎钻”般的灵石。这些灵石的纯度,绝对比他手中的中品灵石要高。
这些碎钻,绝对是上品灵石!
时远从袖口拿出手帕,轻轻地包裹在锤柄上,将这把锤子从这些杂物中缓缓抽出。随后,这把锻造锤的全貌便清晰地展现在时远的面前。
看到这把锤子之后,时远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仇富的心态瞬间占据了上风。
别说这镶嵌在上面的红宝石了,就连锤子本身就是用吹雪喙一点一点打磨而成的,而这吹雪喙现在在外面的价格大概是五万灵石一克。
吹雪喙毕竟有静心冥目的效果,能够防止在修炼过程中被心魔入侵或者控制,算是一件难得的瑰宝。
而用吹雪喙打造成的锤子,大概价格在上百万灵石区间。
上百万灵石打造的锤子,竟然被直接扔到了杂物堆?这陶大师比他想象中的还有钱啊!这样想着,时远尝试性地将经脉中的灵力输入进去。随后,看到锤柄上的碎钻一颗接着一颗亮了起来,最终将红色的灵石给点燃。
红得耀眼,绚烂如光。
时远挥舞了一下这把锤子,发现灵力的导入和流转都很自然。显然,这把锤子并没有什么损害。这么好的一把锤子,竟然在杂物堆?是不是其他人忙中出错了?
想到这里,时远叫来了关狩。
关狩此刻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然而在看到时远手中的锤子后,他立马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他朝着时远说道:
“你从哪找到它的?”
时远:“就在这个杂物堆啊!”
关狩瞬间懵了:“不是,这个锤子不是已经被我扔了吗?怎么又出现在杂物堆里了?”
时远听后反问道:“你扔了?”
关狩点了点头道:“对啊,扔了啊。据说这个锤子,是陶大师唯一一个学生的炼器锤。听说,那个学生聪明绝顶、天赋绝佳,在炼器上有超高地水准,几乎一学一个会。然而可惜的是,到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学生不学炼器了,把陶大师给气的啊!直接扬言,他今生不会再收一个学生。”
“所以说,陶大师教我们再多,我们也只是他的帮手,而不是他的学生。”
关狩说着,便伸手从时远手中接过那把闪闪发光的锤子,一把把他扔进杂物堆里,随后他拍了拍手,站在原地,从门外看向炼器室,在看到里面光亮整洁的样子后,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终于,今天晚上不用再憋气了。”
原来你们晚上的时候,都是在房间里练憋气啊?
打扫完卫生后,十几个人将这些杂物堆扔到了街边的一处角落。等到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专门的城防小队,来收拾这些垃圾。
做完这些后,时远就被关狩领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房间很整洁,尤其是刚使用过清洁诀清洁过的原因,整个地面一尘不染。
在靠窗地位置上,还摆放着一个书桌,书桌上面堆着一堆的白纸,旁边还放着笔墨。
关狩看到时远打量的样子后,不由嘿嘿笑道:
“其他房间已经满了,这个还是刚收拾出来的地方。据说之前是陶大师的那个学生住的房间,后来,这不是他不学了嘛,陶大师直接眼不见心为净,就将这里改装成杂物房。”
“这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出来,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跟你说。”
关狩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天色,随后摸了摸脑袋说道:
“我先继续去锤炼材料了。今天陶大师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等到酉时的时候,你可以来炼器室里吃饭。那个时候,宾来客栈应该已经将晚饭送来了。”
在交代完事情后,关狩便走开了。在离开前,他的脚步轻松。显然,一个舒适干净的环境,直接让他的积极性变高了。
时远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抬步走到了书桌旁边坐了下来,随后拿出一张纸,准备将便捷医疗仪的图纸给画出来。
从名字上来看,就能看出便捷医疗仪的技术要比医疗舱要高上不少。毕竟,体型小,就意味着各种功能和区域,要进行一定的简化。
除此之外,时远还要把遗忘的图纸部分给补齐。
这样想着,时远拿起手边的毛笔,笔尖轻抬,随后落在面前的白纸上。然而,刚一落笔,他便感觉到有些不对。
白纸像是凹陷下去一部分一般,并不平整。落笔时,笔墨有轻微的溢散,刚画出来的一条线,瞬间变成了一个横截面。
这白纸和桌子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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