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王爷听谗言,把您也给禁在这里,这是不要您了!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上路了,把咱们丢弃在这里了!”
“胡说!”沈然咳嗽不止。
即便他不咳,他一张嘴,也说不过十几张嘴。
“咱们回不去了,咳咳咳,就在这儿等死吧!”
“太医都说没治了!命大的就靠自己活下去吧!”
“活下去有什么用?没看见咱们的东西都被烧了吗?活下去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回不去了!”
十几个大男人,一时间长吁短叹,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绝望的尽头。
原本还在谩骂严绯瑶,说她是王爷身边谄媚小人。
这会儿却连骂都懒得骂了,屋子,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颓然之气。
忽然门吱呀一声拉开,不知是谁眼睛尖,竟然看见了院子里那个细小的身影。
“你们看……”
他抬手指着这院子里的灶房。
严绯瑶进进出出,在灶房里弄了好些柴火。
她不会用这古代的锅灶,现代社会里,她没见过这东西。
到了古代以后,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今日还是她第一次鼓捣这些,并且是为了一群正在咬牙切齿骂她的人……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
“这不是那谄媚小人吗?”
“他怎么进来了?他不怕染上瘟疫吗?”
众人一时呆呆看着她,抿着嘴,谁也说不出话来。
严绯瑶也猛咳了几声,她是被烟呛得。
她转过头来,看着门口几个正探头探脑望着她的人,她讪讪开口,“我不会弄这锅灶,你们谁能过来弄一下?烧一些热开水,放温了给大家喝。赶路之时,喝水太少,不利于看身体内部的循环,所以病更容易滞留在体内。”
唰唰,几个脑袋都迅速的缩了回去。
几个人面色各异的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儿?这小人怎么进来了?”
“他来干什么的?还给咱们煮水喝?”
“你不是说他已经丢下咱们走了吗?这怎么没走还进来了?”
众人嘀咕个不停,脸色愈发狐疑。
沈然咳得离开,却强撑着起身,“扶我去帮忙!”
“哟,沈大人,咳咳,咱们都是病员,属您病的最厉害,您还是歇着吧,卑职过去!”
几个人应声而出,阔步走到灶房门口的有三人。
三个人谁也不好意思进去,都站在外头捂着嘴咳。
刚刚背地里说人坏话,扭头看见人就在外头……这还真是叫人脸疼。
“那个……小哥儿啊,这里烟大,别呛着您。”个儿高的侍卫讪讪笑着说。
第346章 说你好大喜功
更新时间:20190416 10:52:39字数:2153
严绯瑶烧火,不像是烧炉灶,她更像是在烧房子。
术业有专攻,她拍拍手,“有劳几位,看病我还行,这个……真不行。”
她离开灶房,三个人一头钻进去,坐在锅灶旁,又小声议论起来。
只是三人所议论的内容却与刚才恰恰相反,“他真是来救咱们的吗?他说他看病还行,他是进来给咱们看病的?”
“怎么不叫那几个御医来给咱们看病?反而来了个最年轻的?”
“还是不想叫咱们活吧?看他细胳膊细腿儿的,鼻子底下一根毛都没有,乳臭未干,他能看病?”
严绯瑶听见他们的议论,只是咧嘴笑了笑并未说话。
“你们一个个出来,我为你们号脉,好确定你们个人病的情况如何,也好对症下药。”严绯瑶站在屋子外头说道。
沈然原本不想动,旁人不知她是谁,沈然却是再清楚不过。
她在京都里的时候,是谁想找她看病都能看的吗?
她给圣上,给太皇太后看病还要凭她的心情,向她说好话呢。
他们这一群糙汉子算什么?哪里配叫她给看病?
但沈然看她孤零零的在外头等了好一阵子,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出去叫她看。
沈然无法儿,想起她一片热心,却被他们这些人给误解,他心里就闷闷的难受。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步伐沉重的向外走。
“沈大人,你别去,憋得不行了他就走了。”侍卫们劝他,“他一走,御医就会来了。”
沈然冷冷的哼了一声,甩开他们的手,径直走到外头。
严绯瑶已经搬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在院子里。
院中挂了灯笼,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她站在桌子边,跺着脚呵气搓着手。
瞧见沈然,她嘿嘿一笑,“沈宿卫别担心,我一定治好你。”
沈然眼圈一热,“多谢……多谢您!”
严绯瑶摆摆手,“坐下坐下。”
沈然咳了好几声。
严绯瑶盯着他的脸细看,看病讲究望闻问切。
望,就是要看他的脸色,容光,看他走路的姿态,观其性情。
严绯瑶看了一阵子,只把沈然看的坐立难安。
“你别介意,天色太暗,我不得不看的仔细些。”严绯瑶温声解释。
沈然心中一暖,暗道王妃真是细心,觉察了他的不自在。
她忽而伸手要摸他额头。
沈然吓了一跳,立时一闪。
严绯瑶道,“没关系,大夫其实是最容易被感染的,但我会洗手,你不用担心。”
沈然诧异的看她一眼,顺从的叫她摸了额头。
“浑身酸沉无力吧?好像从皮肉到骨头都是疲惫的?”她问。
沈然连连点头,“是,正是,咳咳咳……”
“高热,面部掀红,咳嗽不止,还有什么症状?”严绯瑶问。
沈然顿时发窘,嘴唇蠕动了好一阵子,“没、没有了……”
严绯瑶猛地抬头看他。
看得他一阵子的不自在。
“讳疾忌医可不是个好现象。”她笑说。
沈然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尿……”
“啊?”严绯瑶没听清。
沈然的脸映着灯笼,红成了血色。
“尿血……”他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在王妃面前说这些,怎么不叫他就地气绝了?
严绯瑶却一脸正色的点点头,“怕是肾出血,手。”
沈然愣了愣,才明白她要切脉。
他赶紧拿衣裳袖子把自己的手腕擦了又擦,才盖着里衣,把腕子递上前去。
严绯瑶微微一笑,掀开他的里衣袖子,直接落指在他灼热的皮肤上。
沈然心头狠狠一颤,定定看着她,脸色说不出的郑重沉凝。
刚开始她让人把他们隔离,甚至把他们的东西都烧了的时候,沈然也是不理解的。
非但不理解,还有些恨她,恨她的果决与薄情。
但这一刻,所有恨,全都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替代,似乎是……敬佩,对,是深深的佩服!
严绯瑶收手回去,“我知道了……”
“我会死吗?”沈然忽而问道。
严绯瑶抬眼看着他,“不想为王爷效力了吗?”
沈然立即摇头,“臣誓死效忠!”
“唔,那你要效忠的时间还很长。”严绯瑶语气轻松的说,“你先回去,我等会儿一并去抓药来。”
沈然回去,这才有其他人陆续出来,叫严绯瑶给他们号脉。
严绯瑶与他们并不多说话,只望了,切了脉,就点头叫他们走。
不是她冷漠,而是她怕离的太近,她一开口,这些人会发现她是个女子,更不叫她给治病了。
诊了一圈的脉,她确信了,几个御医没有骗她,的的确确是瘟病。
几个人的症状虽有轻重不同,但基本病理病机都是一样的,发病迅速,蔓延很快,来势汹汹。
这都是瘟病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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