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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冯驾惊讶,想问她这荒郊野外的,哪来什么药?却见薛可蕊立直了身子,在自己的前襟里一通找,摸出一把地锦草。她捻起一株地锦草放入口中细细碾碎了,拿手指蘸起口中融碎的地锦草,便躬身往冯驾的背上敷……
    “这是蕊儿下午采野果时在山上采的,当时你还昏迷着,不知大人身上究竟会有什么伤,便随便采了点能治外伤的草。若是大人用不上自是最好,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没细细看过可是说不准。所以便寻思着带回来,万一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大人切莫嫌弃,这深山老林的,没有药碾子,只能如此了。”
    薛可蕊一边敷一边浅笑着冲他说话。
    “这是地锦草,乡下人常用它来敷外伤,虽不至于立竿见影,但好歹也能清清伤口,缓解缓解红肿。”
    薛可蕊絮絮叨叨地说着,口中不停,手下也不停。冯驾只静静听着,听她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用冰凉的手指在他背上画圈,心中的沸腾如起潮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她还是那个心思细腻,爱他关心他的蕊儿。哪怕她不肯对他说话,甚至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她依然是会爱他如斯,万事都会替他提前考虑周全的蕊儿。
    冯驾低下了头,使劲揉了揉自己已开始变得模糊的眼睛,他想转过身去将她狠狠搂进怀里诉说他对她的爱恋,可是他忍住了。
    他任由薛可蕊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找,细细地搽。他无比贪婪地感受她馨甜的气息,与柔软的抚触,如同在沙漠中终于发现绿洲的旅人,心中沸腾的是激动,与狂热。
    良久,薛可蕊终于停止了继续往冯驾身上敷药。她直起身来,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在大青石上,示意冯驾可以躺下了。她自己则仅着一层中衣侧坐一旁,望着冯驾,眼中亮晶晶的,都是宽慰。
    冯驾无言,抬手便往大青石上的胭脂色外袍而去:
    “你会冷的,虽说已开春,但是夜间依旧寒冷……”
    他想让她穿着这外袍睡觉,却被薛可蕊一把拦住:
    “无碍,这儿有火呢。”
    薛可蕊说得果断,不容他拒绝:“衣裳还没干,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就那样躺着会生病的。”
    她抬起手来,隔着那衣袍拍拍大青石的面:“来吧,大人快歇下。”
    冯驾再不说话,他望着一脸坚持的薛可蕊想了想,终是选了远离火堆的那一面躺了下去……
    见他听话地躺好,薛可蕊终于放心了。她也默默地蹬掉绣鞋,身着中衣,挨着冯驾光溜溜的胸膛躺好。
    虽说有火堆的炙烤,可是身上没有被子,依然可以感到阵阵寒意自洞外袭来。薛可蕊有些担心,便将手轻轻搭上他的小腹。
    “你可会冷?”
    他的小腹光滑又冰凉。
    冯驾却不说话。
    听不到他的回应,薛可蕊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担心,便张开五指,用自己的掌心给他捂着腹中央的一小块地盘,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可是她的手太小,一个巴掌能捂热多少地方?于是她便将自己的身体朝他身边紧紧靠去……
    直到那只不安又焦虑的左手碰触到一处怒张的坚硬。
    他钳住了她的手。
    他的气息覆上了她的脸,冯驾沉着脸侧过身来将她的腰死死压住。
    “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你……”
    他不容她拒绝,便吻上了她的嘴。
    薛可蕊一惊,条件反射想逃,可是他趁她吃惊,便攻入了她的口,搅动起一池春水。
    薛可蕊没有再咬他,似乎给了他某种不可言说的信号,让他的攻势愈发肆无忌惮。
    似乎认为她的反抗不足为惧,他放弃了她的手,直接推开了她的衣裳。
    寒意包裹住了她的身体,紧接着又被他出奇滚烫的舌细细碾过每一寸肌肤。
    薛可蕊有些紧张,她抱紧了他的肩,钳得死死的。
    “蕊儿别怕,我是你的冯驾呢……”
    他的呢喃温柔又多情,裹挟着滚烫的气流窜入她的耳中,带给她一阵又一阵莫名的心悸。
    她放松了手,闭上眼,只静静感受她曾经久违的爱,牵着她的魂灵,一步一步走进繁花似锦的圣殿……
    直到感觉到他果决有力的到来,掀动起她心弦的沸乱,她突然想起那个未能见得天日的孩子。
    如狂涛中摇帆的船,薛可蕊变得脆弱又敏感,她忍不住再度钳紧了他的脖颈,一口咬上他的肩。
    感受到他虬劲的筋骨在她有力的齿间无力地挣扎,她那不甘的心内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你是个没良心的,你把我们抛弃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她流泪,握紧拳头狠狠砸他的肩。
    他却不说话,只闷着头向她诉说心底的爱恋。一次又一次,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智,撞得愈发支离破碎。
    那久违的,熟悉的浪潮再度如约涌来。
    薛可蕊放弃了抵抗,她闭上了眼睛,等待今晚的冯驾再度将自己带走。
    在令人目眩神迷的峰尖,她忍不住开始颤栗,周身不由自主地缩紧,口中愈发用力,她的舌尖甚至品尝到了一丝腥甜的湿润,带给她诡异的征服的快感。
    她听见他用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一直在她耳旁恳求:
    “蕊儿……做我的皇后,再也别离开我……”
    她的身体被他攫住了,钉死在高悬的半空。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口中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热泪滚滚,滂沱而下。她死死攀住他虬结的肩,指甲嵌入他丰沛蓬勃的筋肉。
    胸中有浓浓的爱恨交织,她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奴隶。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借着身体深处那股澎湃又激昂的浪,自喉间狠狠地喊出:
    “好——”
    ……
    有诗云:
    镜水夜来山月明,和泪眉妩点娇娘。
    万里归来年愈少,笑时犹带岭梅香。
    自作清歌传皓齿,雪飞炎海变清凉。
    阅尽千帆终执手,此心安处是吾乡。
    【正文完】
    第一八一章 番外·凤栖梧(一)
    忽如一夜春风来, 凉州城东的老薛家突然挂上了红绸灯笼, 就连大门口的薛宅门匾也换上了敕造二字。
    薛家的三姑娘薛可蕊要做皇后了。
    因为一场意外的落崖,薛家三姑娘薛可蕊一夜之间便恢复了神志, 不仅会说话了,还一跃成为了这南蜀国最尊贵的女人。惹得凉州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去那燕子山放风筝,大家无不啧啧称奇:
    这燕子山究竟有什么神力, 竟然能包治百病, 还能转运改势?
    为着封后,冯驾把空落落的薛家宅院也给热热闹闹地打扮了起来。挂上灯笼,铺上彩绸, 这些事, 都是总管方同在冯驾的授意下, 亲自一一完成的。
    因为薛家,除了还有个名号还遗落凉州, 旁的, 什么都没了。二房自是不提了,只留薛可蕊一个。就说那大房, 除了两名外嫁的闺女尚存人世,薛家, 作为曾经独遏河西商界龙头的老大,已死的死,散的散, 再也捡不起来了。
    薛可蕊站在空落落的薛宅大门口, 身后是威武庄严的禁卫军并成群的宫人。今日她衣锦还乡, 可家宅却已只剩一排排的空屋大院了。
    “蕊儿,咱们进去吧。”
    冯驾抬手揽住她的腰,将踯躅不敢进屋的薛可蕊直往薛宅大门内推。他一边推一边笑她:
    “以前不是老想着回来吗,如今站门口却又怂了?”
    薛可蕊不说话,她心里很难受。看不见薛宅的时候,她想念自己的闺房,也想念儿时曾经玩耍过的后院。待到再回到薛府,当眼前的薛宅依旧,人面却全无时,那蚀骨锥心的痛,更让她难以承受。
    冯驾见她面色苍白,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感,他却不以为意,只推着她可劲地往府内走。
    “走吧,走吧,你先进去,能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薛可蕊无奈地进了院门,刚转过那依旧气势恢宏的青瓷浮雕大影壁,迎面便便看见几名荆钗布衣的妇人领着几名小孩当地立着。当头两名妇人皆情绪激动地望着薛可蕊,眼中有热泪盈眶。
    薛可蕊惊呆了,她忘记了再挪步,口中只呐呐地唤:“大姐,四妹妹……”
    眼下立着的正是薛家大房的大姑娘薛可云与四姑娘薛可兰。
    薛家势力大,契丹人第二次兵临凉州城后,冯驾把薛家二房送出了凉州城。后来凉州保住了,惊魂未定的薛家大房立马趁势也奔离了河西,南下余杭。可中原一路战乱,也不知究竟是遭山匪打劫,抑或被兵戈误伤,从此以后竟渺无音讯了。
    唯有大姑娘薛可云与四姑娘薛可兰,因嫁得远,远去了关内,反倒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保存了性命。
    “三妹……”
    薛可云一脸激动地冲上前来拽着薛可蕊的手,只拿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薛可蕊。名噪一时的河西薛家如今就破败得只剩下她们这三姐妹了,男丁都没余下一个。
    “我们还当再也见不着你了……”薛可兰立在她大姐的身后,望向薛可蕊欲言又止,实在说不下去了,便拿手中的绢帕捂住自己的嘴,兀自抹眼泪。
    薛可蕊也激动万端,薛家几个姐妹里面,从前就数薛可菁与她相处最多,其次是薛可兰。薛可云较她要年长许多,薛可蕊出生后,没过多少年,薛可云便出嫁了。只如今薛家凋零,剩下的这三姐妹再次见面,血脉亲情带来的亲近感,相较从前,反倒浓烈了许多。
    “好了好了,都别站在这院里哭了,都快进屋坐坐吧。”冯驾看不下去了,张口提醒三位抹泪不止的妇人都快进屋。
    经人提醒,三姐妹才回过神来,相携缓步往上房厅堂走。
    亲人重逢,自然牵着手亲亲热热叙亲情。薛可兰生了两个儿子,薛可云生了一个姑娘,皆带在了身边一道回的薛府,三个小孩都争先恐后地唤薛可蕊姨姨。薛可蕊欢喜,手边却没有玩具好送给仨小家伙,便只得自怀里摸出几个金锞子送给小家伙们玩。
    薛宅因长期空置,冯驾只安排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奴仆打点宅子,值此特殊时刻,便是由方同亲自出面为薛家三姐妹操持吃住了。
    酉时不到,死寂多年的薛宅又重新开宴了。
    这是一场非同寻常的家宴,薛家两房人也就剩下这孤零零的一桌人了。薛可云作为大姐,召集两位妹妹并三个晚辈首先随她出到房门口,正对南方,恭恭敬敬地拜敬一杯酒。
    三姐妹祭拜了祖先才重新回到桌上继续开宴。薛可云与薛可兰原本嫁得也不差,只是中原亦常年征战,长久这般兵荒马乱的,就算有再多的家当也能给折腾得所剩无几。故而时至今日,两姐妹也只能荆枝作钗,粗布为裙了,连带几个小孩也穿戴得朴素。
    薛可蕊开口要两位姐妹留在河西,毕竟她与冯驾在河西,好歹还能照顾一二。她们远在关内,城头经年变化大王旗,她与冯驾想照顾她们都不能。
    薛可兰似乎有点动心,说回头劝劝她夫君,看她家那跑茶的茶商愿意还是不愿意来河西。
    薛可云则直接让薛可蕊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她们吃得饱,穿得暖,可用不着她来操心。倒是薛可蕊自己,最好多想想自己的事,薛可蕊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咱南蜀皇帝陛下添个一男半女的了……
    薛家散得早,无人知晓薛可蕊曾经有过身孕,就连冯驾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此话刚出口,在座众人皆嬉笑如常,上座的冯驾也只拿眼望着薛可蕊笑眯眯地扔眼风,薛可兰还激动得不住点头应合。薛可蕊则心中一个咯噔,难过得快要掉下泪来。
    好容易才忍住了,薛可蕊知道大姐薛可云是关心她才说这话的,便也不往心里去,只勉力扯起个笑,继续与两位姐妹说说笑笑。
    酒宴持续到亥时才散,三姐妹牵着手儿走了好长一路,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院安置。薛可蕊要在薛府住上一段时间,直到冯驾立后的封诏书下达,她才会从薛府出门,南下至冯驾的皇城锦城,行册封大典。就连薛可云与薛可兰,这也是得了冯驾的传诏,专程赶回凉州来陪她的。
    这是时下正儿八经的册封帝后的仪式,薛可蕊虽早就留在了冯驾身边,但是冯驾认为自己亏欠她的就是那道亲迎仪式。此次册封皇后的大典,便一定不能马虎了,宁肯多跑点路,也要给薛可蕊一个惊天动地,声势浩大的册封典礼。
    一个晚上,薛可蕊都很兴奋,拉着自己姐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晚上。只是在与两姐妹分开后,她便沉默了,撇下冯驾一个人可劲地往馨风苑冲。
    “蕊儿慢点,有了姐妹忘了夫,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吗?要知道今日你能得见你的姐妹,还是我冯驾的功劳呢!若是没我赤翎军亲自出马,隔着这烽火连天的,你们姐妹莫说相见,就连写封书信都是不可能的。”
    冯驾满脸委屈,跟着薛可蕊直撵,张口便抗议她的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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