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只可惜姜娆好似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一样,小手愈发紧紧的环着晏安,不肯撒开。
墨色的眸子炽热,呼吸也变得炽热,晏安垂首敛目,看着自己怀中的姜娆。
哪怕只是轻轻触碰,小姑娘哪里都是软绵绵、香甜甜的,犹如嫩滑的豆腐,让人不忍心下重手,又不忍心就这样撒开。
明明是入秋的夜晚,前几日刚下了第一波秋雨,空气中渗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然而晏安身子中却涌动着一股燥热。
他长吸一口气,攥着姜娆手腕的大掌已经有了汗珠,姜娆清香的气息尽数溢散在他的鼻息间,浓浓女儿香撩人心弦。
他与姜娆离的是那样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低下头咫尺之间便是女郎莹润的侧脸、白皙修长的脖颈。
晏安眸子染上墨色,看着姜娆如玉的侧脸,渐渐贴近。
与此同时,依偎在晏安怀中的姜娆动了动身子,娇嫩的小脸儿摆正,猝不及防间,郎君温热的唇,对上了女郎水润的朱唇。
温.软.缱.绻,晏安轻轻的不敢用力,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停留了几息,他猛然直起身子,一贯清冷的面上有了些许绯红,喉结上下滚动。
“表哥,方才我睡着了。” 等姜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三刻。
晏安坐在案桌旁,而姜娆躺在四扇屏风后面的黄花梨雕瑞兽塌上面,这小塌,平日二表哥时常在这上面歇息,姜娆轻轻呼吸,好像隐约还残留着二表哥那清冽的气息。
姜娆桃腮泛粉,唇角不自觉的噙笑,透着沉香木雕的松竹梅兰屏风,她看着晏安修长的身姿,“表哥,是,是你将我抱到小塌上面的吗?”
晏安默了片刻,“ 我看你睡的沉了,表妹你那么胖,侍女又抱不动你,便将你放在小塌上面小憩一会儿。”
姜娆扬起的唇角立即耷拉下去,她下了塌来到晏安面前,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圆润的眸子中满是不可思议,“我哪里胖了?”
晏安浓长的睫毛半垂,目光也有些游离,以往总是清润的声音此刻有些低哑,“ 好,你不胖。”
姜娆这才满意,她可是很注重身材的,不该胖的地方一点都不能胖。
姜娆又好奇的问道:“表哥,你方才沐浴了?”
姜娆发现,在她睡着的这么一会儿,晏安竟然换了身素白的常服,鬓发也有些湿润,披散在背后。
摇曳的烛光映照他的眉眼,相比于白日的玉冠束发,此刻的晏安,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俊美。
晏安身姿俊挺,翻着手中的古书,抬眸看了一眼姜娆,很快便移过眼,“嗯,今夜有些闷热。”
闷热?哪里闷热了?秋风渗着阵阵凉意,就这么一会儿,姜娆裸露在外的雪肤一片沁凉。
姜娆有些不解,二表哥好生奇怪,怎么会感觉闷热呢?
“那二表哥我先回去了。” 姜娆向晏安告辞,方才小憩一会儿,她感觉神清气爽,轻快的回去了自己屋子。
夜色已深,姜娆回去自己的院子,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晏安长出一口气,手中拿着的古籍仍旧还是停留在那一页,久久不曾翻过去。
他自诩端方雅正,也绝不是好色之徒,可今夜面对怀中的女郎,终究还是没忍住。
女郎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然他有些搞不清自己的心,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娆表妹,还只是沉迷她的好颜色?
在没有想清楚之前,自己还是与娆表妹保持些距离吧。
第二日,姜娆下了学堂,便从阮氏那里听说了顾贵妃要举办赏花宴的事情。
“娆儿,咱们府上没有女郎,这次你跟着舅母一起进宫。以前舅母艳羡其他夫人有女郎陪伴,如今有了娆儿,舅母终于不用羡慕其他家的夫人了。”
姜娆应下后,便跟着晏府的嬷嬷学起了宫中礼仪和规矩,她之前也曾习过这些规矩,只到底是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紧张和拘谨,务求将这些规矩练习的熟练,不出一点岔子。
这日下了学堂,她又摸到晏安的书房,最近几日二表哥颇是奇怪,以往对她学业要求非常严苛,可这几日总是见不着人影,不晓得他在忙碌些什么。
还好,今日晏安没有外出,“表哥,我熬了些老鸭汤,给你送来一些。”
晏安看着她,今日的姜娆,没有在眉心点花钿,眉心间的朱砂小痣露了出来,女郎青丝如瀑,肌肤欺霜赛雪,桃花色的罗裙明艳,那颗小痣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抚摸上去。
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多谢表妹。”
老鸭汤香味浓郁,丝毫不油腻,鲜美开胃。
“表哥,我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姜娆单手撑在案桌上面,托腮望着晏安。
“你说,程三郎怎么样?”
晏安拿着汤匙的手一顿,面色突然冷了冷,“不知。”
“那表哥可知周三公子如何?”
晏安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碗,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不知。”
姜娆清媚的声音又响起,“那表哥觉得三皇子怎么样?”
晏安俊秀的面上愈发冷淡,“不知。”
姜娆无辜的嘀咕着,“表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和三皇子还有程三郎同窗多年,以前常在一起读书习字,你怎么会一点也不知晓啊?”
晏安眸色深沉,如山巅皑皑白雪般清冷,清明的目光看着姜娆,“你打听别的郎君做什么?”
“我告诉你了,表哥你不许笑话我。”
姜娆看了看门外,确认没有其他人,方才开了口,“ 父亲只有我和绾绾这两个女儿,我又是长姐,姜府的担子便落在我身上,我肯定要找寻一个如意郎君,日后与我一同撑起姜家。开封权贵、世家郎君诸多,我又不好意思向其他女郎打听,只得求助表哥你了。”
晏安冷笑一声,好,很好,娆表妹撩拨了自己,转头就开始物色她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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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晏安神色清冷,隐隐掺杂着一股莫名的怒意和憋闷,“ 程三郎花言巧语颇多,为人多有轻浮;周三公子的母亲不好相处,有磋磨儿媳的传闻;至于三皇子,虽是天潢贵胄,然皇子妃之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便是表妹所以为的如意郎君?”
姜娆朱唇抿成一条线,“方才一问三不知,这会儿表哥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晏安一噎,默了片刻,“ 既然表妹你要挑选佳婿,表哥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利弊都要一一告知与你。表妹可要擦亮眼睛,省得把一辈子搭进去。好郎君诸多,表妹还是应精挑细选。再说你刚刚及笄,姑父与姑母更是福寿康宁,表妹何须太过操心成亲之事。”
姜娆轻轻点头,“表哥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前便瞧着程三郎和周三公子不错,不过成亲一事马虎不得,趁着我在开封这一段时间,可要好好挑选如意郎君。”
晏安眉头一皱,他方才那番话旨在打消姜娆念头,可不是让她精挑细选未来夫婿的。
晏安墨眸看着姜娆,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你何必多此一举,我瞧着,咱们晏府的几位郎君便很是不错,比如”,顿了顿,他接着道:“比如大哥便很不错。”
平日里果断的晏安,对什么事情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此刻却有些踌躇,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姜娆嗤嗤笑出声,“大表哥自是沉稳出众,乃是少有的好儿郎,可我只当他是表哥啊!”
晏安走到她旁边,俯身对上姜娆的水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小姑娘整日要少操心些事情,不然长不高的。表哥没成亲之前,不允你有这方面的心思。”
“痛。” 姜娆佯装不满的瞪了一眼晏安,两颊鼓了鼓,“ 表哥你可真霸道,为什么你没有成亲,便不准我挑选如意郎君?”
晏安眸子沉沉,宛若夏日澄澈的夜色,映着姜娆的影子,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声如玉石落地,“ 还记得你欠表哥一个补偿吗?这便是了,在表哥没有成家立业前,你也乖乖的,好不好?”
最后一句“乖乖的”和“好不好”,晏安的清润的语气中掺上几分温柔,还带着隐隐的请求,好像在诱哄娇气的小孩子。
姜娆面色红了红,望着晏安深眸中的自己,鸦羽般的睫毛翘动,“好吧。”
美色当头,这样俊朗郎君的请求,她怎么会舍得不同意呢?
二表哥比自己年长三岁,想必要不了多久,大舅母便会为他挑选合适的女子。不过,也不知二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姜娆胡思乱想着,听闻开封不少贵女仰慕二表哥,二表哥却不为所动,难不成他早已有心仪的女子?
像他这样才情出众、家世又好的郎君,有不少女子上前献殷勤,然二表哥一贯清冷出尘,难以接近,想必是心中早早的住进了某个姑娘,才会拒绝其他女郎的情意。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姜娆已经脑补出了一长段晏安与那不知名女子的爱恨情仇。
她缓缓叹口气,细眉微皱,小脸儿板成一团,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酸酸的,比吃了树上的杏子还要酸涩。
待有了机会,一定要向大表哥打听一下二表哥的感情史。
而她这幅样子落在晏安眼中,晏安的眸色沉了沉,虽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在自己未成亲前,娆表妹不可有挑选佳婿的心思,可看着娆表妹那愁眉不展的样子,想必极是不情愿吧。
难不成来到开封的这短短一段时日里,娆表妹已经有了倾慕的郎君?
是与她一道听学的程三郎?还是周三郎?亦或是见了没几次面的三皇子?是了,前几日三皇子还护送着娆表妹回了晏府。
晏安的目光移到姜娆面上,管他是哪位郎君呢,既然娆表妹撩拨了自己,就别想着和别的男子有一丝瓜葛。
等姜娆离开,晏安对身旁的小厮交代,“ 去东宫告诉太子一声,明日的赏花宴,我与他一同去。”
赏花宴,赏的便是那浓郁袭人的桂花,开封三品以上的贵女尽数到了场。
这是姜娆第一次去到宫里,她并不如往日那般着鲜艳的罗裙,挑了一身白玉兰散花烟笼裙,朝云近香髻上并没有用金银珍珠等簪子装饰,而是别出心裁,缀着两朵鹅黄色的珠花,清秀润丽,令人眼前一亮。
耳畔处垂下一对金嵌宝玉兔捣药耳坠,玉色青白莹润,兔眼各嵌一颗红宝石,栩栩如生。
“小姐,您可真好看。” 游玉看着姜娆直了眼,“ 哪怕婢子成天对着小姐,可每次一见到小姐梳妆,还是会看花眼。”
姜娆唇角噙笑,笑晏晏看着游玉,“有眼光。”
出了遇乐院,她跟着阮氏一到上了马车。
阮氏仔细打量她几眼,眼角含着笑意,“娆儿这好颜色,舅母看着就想起一个词,‘秀色可餐 ’。咱们晏府没有女郎,以往去宫中赴宴,只得我与你二舅母、三舅母一道,看着别的女郎艳羡不已。如今有娆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舅母倒是可以与娆儿一道进宫了。”
姜娆笑吟吟看着阮氏,“娆儿是第一次进宫,既紧张又有些忐忑,有舅母陪着,娆儿才能安定下来。”
“ 舅母这衣裙颇是好看,上面的花枝好似真的一般,舅母端庄又华贵,若是旁人见到咱们两个,哪能想到您是我舅母呢?”
阮氏绽开笑颜,点了点她的眉心,“ 嘴甜的丫头。”
一大早听见娇花似的小姑娘的夸赞,她倒是心情越发舒畅了。
阮氏趁机又交代她几句,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换上了轿子,进入了高大的宫门。
走在宽阔的甬道上面,两旁是高耸的朱墙,宫女和太监们进退的当,除了沙沙作响的脚步声,一片静谧,没有一丝喧哗。
进入到皇宫的那一刻,姜娆便觉得有些压抑,连空气中的温度都凉了几分,若是整日住在这宫里,怕是一个正常人也会闷出毛病来吧。
御花园嘉花名木,开得正盛,又过了几刻钟,轿子在秋香阁停下,赏花宴便设在这里。
姜娆跟着阮氏进去,里面已到了不少贵女和夫人。
看到阮氏,不少夫人过来打招呼,“ 好标致的姑娘,阮夫人,这是哪家姑娘,快给我们介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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