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上的小木从后视镜里看见，站在路边的沈墨边笑边挥手再见，直到那个身影越来越小，那张笑得极甜的脸也终于看不见，
    池砚西微沉的声音后座传来：“找下媒体，就说昨晚敲门那女的是葛曼，去朝节目组要个录像，他们会给的，不用顾忌，直接曝光。”
    小木一顿，这可不是池砚西一向的风格，这些年来，半夜曾在剧组敲过他房间门的没有一火车皮也有一大巴车，从来都是低调处理，直接把人丢出剧组完事。
    池砚西最怕麻烦，怎么这回轮到葛曼就要直接曝光了？
    再怎么主人公都是自己，不嫌被人讨论私生活了吗？
    但老板的命令他照旧接下，池砚西可是他见过对自己职业规划最有分寸的演员，怎么做决定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来质疑。
    不过，他忍了忍——
    还是忍不住，小心问：“那个，砚哥，你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小木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猜测：“你看上那小姑娘了？沈墨？”
    池砚西不语，小木瞪圆眼睛：“不会吧？真看上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池砚西心不在焉地不答反问。
    小木：“废话！本来这个综艺你都拒了，结果潘老师那边说了其他几个嘉宾的名字，砚哥你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很明显图谋不轨。”
    小木一张嘴吧啦吧啦的：“还有上次在医院，那地方人多嘴杂，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人，本来让我把人送过去就行了，哥你还亲自把她抱去了急诊，还特地找人安排了vip病房。要不是周哥花了钱把那些被拍到的视频照片一个个买下又叮嘱他们封口，早都被爆出来了；宁愿惹上这种被骚扰的新闻都要为她澄清，还有……”
    池砚西挑眉，清隽的脸上染上一层如薄雾般朦胧的笑：“还有？”
    小木跟了池砚西五年，外人看不明白，他却能一眼瞧出来，他家老板现在心情很好，于是也再不忍了，决定大声逼逼：
    “还有今天的事。周哥早都跟我私下逼逼过了！那次中秋晚会你肯定一眼就看中人家小姑娘了！还非要装得道貌岸然！”
    ……
    小木畅所欲言完，才后知后觉地赶到后背发凉，他往后看一眼，之间池砚西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后座椅上，眼眸无波，他忽然想起来在他之前那位助理的悲惨下场。
    据说，是因为爱嚼舌根，还把池砚西的隐私当做谈资卖给营销号，被池砚西辞了，自那以后每一个人敢再用他，听说最后回家种地了。
    小木捂了捂小心脏，他不想回家种地啊！
    “那个，哥，我错了，工资奖金随您罚，别开除我啊……”小木瑟瑟发抖道：“但这些都是周哥告诉我的哇，我什么都不知道嘤。”
    池砚西：“周林知道你在背后这么出卖他吗？”
    小木欲哭无泪，恨不得给自己刚才的多嘴来两巴掌。
    池砚西望着窗外，b市最近的天一直乌蒙蒙的，久已不见阳光。
    但今天似乎是个好天气。
    “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池砚西眉宇间拢上一丝柔软。
    “我确实图谋不轨。”他道。
    沈墨起了个大早，煮了薏仁红枣粥，专门挑了一件新买的小裙子换上，又化了个淡妆，这才出发与老胡汇合。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新乐传媒大楼下。
    沈墨望着抬头会累脖子的大楼，由衷道：“看起来就是个有钱的公司。”
    “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老胡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把底气拿出来，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沈墨郑重点头承诺：“是！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被引到了一间会议室，不一会儿就有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进来。
    “沈墨是吧？鄙人韩行。”来人礼貌抵上一张名片，介绍道：“是新乐传媒演员部总监。”
    来的竟是位总监，沈墨连忙站起来问好：“您好，我是沈墨，这位是我经纪人老胡。”
    “你们好。”韩行示意道：“请坐，不用紧张，今天我们就是先做一个合作意愿探讨。”
    韩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沈墨个人信息表，“沈墨，20岁，b市科技大学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在读？”
    沈墨点头应：“是。”
    “学校挺厉害的，圈内连上个一本线都能吹学历，你这能营销学霸了。”韩行笑道：“化工，专业也挺特别的，全行业怕是只有你这一个。”
    沈墨不好意思地笑：“我高考成绩在我们班都是中等，真不是学霸。”
    韩行轻笑一声，继续道：“现在休学结束，还在大二？”
    “是。”沈墨道。
    “那不就是以后接不了戏？一进组少则三两月，长则大半年一年的都有。”
    沈墨：“我暂时想先考虑综艺，毕竟以我现在的时间，都不能完成太长时间的剧组拍摄。不过寒暑假的话可以接拍摄周期短一些的戏，我们学校出勤率只需要达到60%就可以，可以连着寒暑假尾巴上请假的。”
    “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嘛。”韩行又把后面资料翻阅一边，问了几个小问题，起身道：“等会十点32楼有个剧组试戏，你准备一下参加，如果通过导演考核，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沈墨一愣：“试戏？”
    “嗯。”
    “这么突然，可我都没提前看过剧本。”
    韩行扬眉：“没事，你的竞争对手也都是和你同意起跑线，实不相瞒，今天除了你，还有好几位来谈签约的，所以竞争只在你们之间产生。”
    沈墨稍稍松口气。
    韩行：“那就先这样，等会32楼见。”
    带人走后，老胡才不免惊讶地说：“这新乐传媒的面试方式也太猎奇了吧，怎么还带让人现场试戏的？”
    他看着从未演过戏的沈墨，不免担忧道：“你能行吗？”
    沈墨放松地安慰道：“还好，反正大家都是临时试戏，同一起跑线。”
    这辈子她的确没演过戏，但上辈子好歹是连着两年七百三十天无休拍过戏的人，虽然谈不上多好，好歹也不算全无基础。
    老胡却以为她是故作不在意，便道：“没关系，今天面试不上也没关系，经纪公司可不止这么一家。”
    沈墨提前十五分钟抵达32楼，廊外就已经见到好几位艺人模样的等候着，估计是今天一起来的。
    十点时一行人浩浩汤汤过来，看起来都是大佬，其中有几位沈墨有点印象。
    著名编剧涂天涂老师，名导赵昭，还有制片人……
    这个阵容，沈墨总觉得有点眼熟，好似和上辈子某部大火的剧的配置。
    待剧本发到手上时，沈墨才一下子记起来！
    《晴天与你》，这不就是上辈子那个火遍全国，霸占所有电视剧榜单第一的校园剧吗？
    居然碰上的是这个。
    沈墨不免惊喜。
    韩行作为负责人，下发任务：“给到大家的是《晴天与你》的前八集剧本，隔壁是正式的试镜，你们的要求和他们不太一样。你们可以在其中任选角色来演绎，包括场次都有你们自己决定，不做限制，唯一的要求是准备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赵导和涂大编剧以及我看的就是你们的临场发挥能力。所以诸位，好好把握机会，半小时后按抽到的序号正式开始。”
    简单粗暴抓阄决定，沈墨抽到了六号，是个好数字，但也是最后一号。
    为了公平起见，他们采用的是录制模式，六位艺人分别在隔离开的密闭空间完成表演，摄像头会将表演过程完整记录下来，再由几位评审共同评选。
    《晴天与你》是部正经八百的校园剧，讲述的就是女主暗恋成真的故事，沈墨记得上辈子最后出演男女主的演员都因这部剧大火了一把。
    不过沈墨在这剧里最喜欢却不是男女主，当时最喜欢的是女三号姜凌。
    这个角色前期有多白月光，后期就有多惨。前期明恋身为校篮球队队长的男二，一腔爱慕从不掩饰，只是男二喜欢的却一直是女主，姜凌爱而不得，却从没放弃，像个小太阳似的。
    人设就是个很甜很可爱的女孩儿，但随着后期剧情发展，转折突发。原来姜凌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哪怕如此，也从未表现出灰暗郁郁的样子，最爱笑，最爱吃甜。
    到剧情快结束时，姜凌也因心脏衰竭住院，病弱得像是一阵抓不住的云烟。
    连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想的都是男二伸手拦住那颗飞向她的篮球的画面。
    可她在最后一秒都没能等到男二回头看她一眼。
    沈墨当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剧本是前八集的，沈墨选了一场姜凌第一次主动给男二表白的戏码。
    这时候的姜凌，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的，她带了自己亲手做的小蛋糕，打算送给男二，结果却没想到撞上了男二跟女主的表白现场。
    开始录制之前，她用腕上皮筋，把披散着的头发扎起，又拨了好几撮刘海下来。
    深吸一口气，又把台词从头到尾熟悉一遍，沈墨笑着朝镜头打了个招呼，正式开始。
    ……
    十分钟后，沈墨第一个从录制室出来。
    韩行过来道了声辛苦，言明现在只需回家等待结果就好。
    沈墨心里的忐忑因这句话不减反增，进来前的一派云淡风轻消失不见。
    但没办法，她现在只能先和老胡回去等待结果。
    只是没想到结果出来的那么快，下午两点半，沈墨接到了短信——
    “恭喜沈小姐，你的表演获得了评审们的一致认可。如果您也有与本公司签约意愿，请于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达新乐大厦艺人部签署合约，同时非常开心地通知您，若您同意签约，电视剧《晴天与你》中女三号姜凌演员合约也将同步签署。”
    沈墨：“！！？？”
    第19章
    “合作愉快。”
    韩行伸手，沈墨礼仪性地握了握，“合作愉快。”
    “《晴天与你》12月底开拍，你的戏份不算多，考虑到学业，剧组统筹那边会给你安排在寒假，现在到寒假前这段时间，你也有工作安排，等会经济部的人会把合同交给老胡，看过后签不签在你，公司不左右你的意见。”
    沈墨：“好，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您。”
    韩行敛眉，谦谦一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韩行就可以。”
    “总监，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选我的理由？”沈墨小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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