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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崔棱让萧九郎带着蔫蔫的裴璟昭逛国子监,不能打扰其他学子,自己倒是她带的好吃的,悄悄招呼裴璟骥,两人将其分食之。
    裴璟昭跟在萧九郎身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朗朗读书声,看着他们可以上学,更加不开心了,萧九郎使劲浑身解数,才将她逗笑了,两人又玩了一会儿,她才回家。
    在家中的宣玥宁和裴寓衡,听闻裴璟昭将萧九郎给打了,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只好让宣玥宁提溜着她去萧府登门赔罪,最不想在萧府见到萧子昂,偏偏事情就是那般巧,与他遇个正着。
    萧父萧母对自己孩子被裴璟昭打了,是又心疼又想笑,可看宣玥宁一副真心道歉的模样,火还发不出来,索性萧子昂来了,他与宣玥宁也是姻亲,萧母就毫无负担的让萧子昂同宣玥宁说话,自己带着裴璟昭在屋里吃糕点。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了裴璟昭没心没肺的咯咯笑声,不得不说,萧母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
    萧子昂与其站在房檐下,说道:“让着昭儿是应当的,九郎敢还手,回来打断他的腿。”
    宣玥宁自是知晓他的秉性,闻言倒是也将心放了回去。
    说着说着,两人之间的谈话便逐渐朝裴寓衡靠拢,萧子昂欲要从宣玥宁口中探听出裴寓衡生病真假,被其四两拨千斤的给堵了回去。
    其摇摇头,道一句有公务在身便要走,刚走没两步,宣玥宁听见身后有奴婢向其禀告,称之夫人想出府透透气,问他应允否。
    “她既想出,你们便让她出好了,没得用这种小事来烦我。”
    “是,郎君。”
    宣玥宁挑挑眉,带着裴璟昭告辞,果不其然在门口看见了刚收拾好出门的郑亦雪。
    待她的马车远走后,她才抱着裴璟昭微愣出神,随即摇摇头,她的事,与她何干。
    用手摸摸裴璟昭的发,叮嘱道:“你是小娘子,和郎君打架总是吃亏些,若不是九郎不还手,你还不知道会伤到何模样,回家时,定要同你阿兄认错知晓吗?”
    说到裴寓衡,裴璟昭小脸垮了下去,可怜兮兮在她怀里打滚,撒娇问:“阿姊,你说阿兄会不会让我罚跪?阿姊,你回家帮我向阿兄求情。”
    “活该你被你阿兄罚,让你去国子监送饭,都能和九郎闹起来!”
    裴璟昭生无可恋地躺在她怀里,让她整理衣裳,重新梳头,嘟着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那九郎先惹我的!再说我们两个都和好了,九郎的母亲都没有怪罪我。”
    “你还有理了?且等你回家,你就这样同你阿兄说,看你阿兄怎么罚你。”
    “没有没有。”裴璟昭两个小手将嘴捂得严严实实,摇着头快要吓死了。
    “你啊!”
    宣玥宁真是拿她没办法,骥儿是郎君,日后便是裴家的顶梁柱,自然要被裴寓衡严厉逼着成长,可昭儿不一样,她是小娘子,再过几年都该相看人家了。
    就算是裴寓衡,对昭儿都放纵的多,要不是一家人都娇养着她,就她这活泼性子,早该被磨平了。
    还去国子监送吃食呢,她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裴璟昭躺在她腿上,问出了自己琢磨好久的话,“阿姊,为何我不能和骥儿一样去国子监读书,今儿还有夫子夸我,想收我进国子监呢,可一听我是小娘子,就再不说这话了,昭儿虽然不喜欢读书,可看着郎君们读书,自己很是羡慕。”
    宣玥宁为她梳头的手顿了顿,看着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眸,只能无奈道:“大洛便是如此,小娘子们地位终究是比不得郎君的,我们是不能出入朝堂为官的。”
    “可,陛下是女子啊?”
    她捏捏裴璟昭的小鼻子,“满大洛也只有一位陛下啊!”
    裴璟昭撅着小嘴,十分不满意她的回答。
    宣玥宁也沉默下来,叹了口气,“你还小,尚且不懂世道对女子的苛刻。”
    马车缓缓停下,她掀起车帘,“这么快就到府了?”
    车帘外,一张熟悉且许久没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郑梓睿一身青衣,卓然而立。
    自她大婚那日被他背上轿,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了。
    再次相见,依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他看着她笑道:“玥宁,可否和我同桌而食?”
    她眸中复杂,便道:“自然。”
    裴璟昭也探出一个小脑袋,“阿姊,将我带上吧?”
    “莫要闹。”
    “无妨,便将二娘带上吧,今日只是想请你吃上一顿饭。”
    裴璟昭嚷道:“啊,不要叫我二娘,太难听了,唤我昭儿好了。”
    宣玥宁喝道:“消停些,不然就给我回家去!”
    观她二人亲昵之态,郑梓睿收起心中苦涩,“玥宁,昭儿,且随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可能会稍微晚点,咱们还是约22点,我尽量在21点发上来,么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醍醐灌顶(晋江首发)
    吃饱喝足的裴璟昭在宣玥宁的怀中熟睡, 小嘴吧唧吧唧,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梦语。
    宣玥宁拍着她, 还颇有兴致的将耳覆到她的嘴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郑梓睿在一旁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目,她怀中的小娘子分明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却同她更为亲密,直至今日,他都未曾听过,她开口唤过他阿兄。
    “八郎, 你今日找我, 可是与世家缴税一事有关?我是不关心朝中之事的,此事恐怕无法帮你。”
    “在你眼中,我寻你, 便只是为了这种事?”
    宣玥宁默了默, 除此之外, 她还真的不知他为何来寻她,“八郎不是一向以族中利益为先,我知缴税一事,对郑家极其不利,你为郑家找我,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可,坦诚的告诉我。”
    郑梓睿摇头,因她的不信任, 更添一抹愁绪,“我愈发觉得将你找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也许,让你安静的待在裴家会对你更好,我只是,
    太久没见你,想你了,你回门那天,我等你久不至,又听闻你和淳元入了宫,便知晓你不会回郑府,与朋友出城策马,等我回来才知你闹出那般动静,
    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你,明知你从小在裴家长大,还是忍不住担心你,嫁给淳元好不好,他可有欺负你,我今日,只是想问你这些,”
    宣玥宁张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眸里蓄了层泪,她可以将郑延辉和李夫人当做不认识的人,可对他,感觉实在太过复杂。
    可唯知道一点,他们兄妹二人回不去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只道是,“夫君自是对我极好的,母亲也颇为爱护我,我在裴家,若说有人敢给我气受,只有怀中的小丫头了,实在调皮捣蛋的很。”
    “有你这句话,那便好,十一娘那边,哎,十二娘那边,你就不要走动了,逢年过节只给郑府送便是。”
    不让她和郑亦雪走动,郑梓睿这话让她诧异,他怎会这样说。
    难不成还向前世一般,觉得她会对郑亦雪不利,所以不准她接近郑亦雪?
    当下火气便起来了,“十二娘与八郎素来关系亲昵,怎么?八郎觉得我会害十二娘?”
    郑梓睿怔愣,随即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是我怕她出手害你,咸满州的事我已不能自欺欺人,你二人身世,她也做过手脚,仅这一点,便能看出她心思不正,也不知她为何会长歪至此。”
    他说着郑亦雪,脸上还有一些惆怅,是真不懂他乖巧的阿妹为何变得面目可憎。
    “你们成婚后,我也没再见过她,玥宁,你是我阿妹,为何总认为,我会帮着十一、十二娘呢?我其实挺疑惑的。”
    为何?因为你上一世处处护着她,觉得我可恶啊!
    她低垂下头,轻拍着怀中的裴璟昭,心里既为他看清郑亦雪的真面目而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前世她使尽浑身解数要求亲情,求而不得。
    今生她不愿回郑家,便改写了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再不是可有可无,反而想让自己与其认亲。
    也是,情况不一样了,前世她回了郑家,便如同入了郑亦雪的地盘,可不是任她搓揉捏扁,可今世她远离郑家,反而让郑梓睿先一步发现郑亦雪不为人知的一面。
    加之洛阳城王小娘子对郑亦雪的挤兑,已是让郑梓睿对其十分不喜了。
    可是,我只能说抱歉了。
    抱歉,阿兄,这辈子,我不能再当那个喜欢粘着你的阿妹了,兄妹亲缘便断在此处罢,否则,她前世的一切又算什么?
    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让她当自己从没经历过吗?
    原谅你,原谅郑家,如何对得起那个雪夜生辰日病亡的自己。
    她将眼泪尽数逼退回去,“我总是觉得,自己与你的联系只有血缘是不牢固的,你拿十二娘当阿妹,当了十五载,感情深厚,怎会我是可比的,八郎,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是啊,强求不得。”郑梓睿不愿逼她,总归两人的关系是断不得的。
    “我必须向你承认,十二娘我曾经是真心拿她当阿妹疼爱过的,然而她做的错事,不仅令我失望,还让我痛心。”
    说完,他转移话题,“我想离开洛阳,随便去一处地方造福一方也好,就如淳元那般,再慢慢回到洛阳,今日,也是想同你辞行。”
    宣玥宁震惊的问:“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郑梓睿默不作声,只看着苍白无力的笑。
    她转瞬就明白过来,最近的一切与他所受过的教育,背道而驰,显然令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那也不能说走就走,朝中动荡,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怎能将机会让与他人。
    “父亲可同意?”
    “我还未与他言,想来他必不同意,我打算先斩后奏。”
    看他还有心情说笑,宣玥宁简直想拿酒泼醒他!
    多大的事,至于逃避?
    不过又想到她敢面对,是因为她经历过一遍,可郑梓睿不同,他在迷茫、怀疑,他尚不能认清到底何对何错,无人能够给他解答,他辗转反侧,只能想出让时间告诉他答案的办法。
    他要离开洛阳,谁也不见,慢慢思量。
    蠢!
    可也从侧面说明,他将她放在了心上,不然不会如此煎熬,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和视若阿妹的人,一面自己的亲阿妹,他占在哪一面都不对。
    再加之最近女帝打压世家,想必郑延辉给了他不少压力,让他汇聚更多才子对抗,只怕不是他想做的。
    越想越气,她与郑家有着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纠葛,那都没有说不敢面对,他竟然想跑,简直,有愧他才子名头。
    纸糊的罢!
    讽刺道:“正人君子郑八郎,你要逃避到何处?问题不会随着你的视而不见就消亡,只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愈发醇厚,将你溺毙在其中。”
    她的话一说,郑梓睿便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猛地喝下一杯酒,眼眶都是红的。
    还以为他会声嘶力竭的问她,他该怎么办,可他只是又倒了一杯,缓慢地饮了下去。
    自嘲道:“正人君子?”
    宣玥宁深吸口气,“我认识的郑八郎,是有着自己的目标,不被外力左右,坚持心中所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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