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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至始至终明语都一副乖巧地站在卢氏的身边,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恼恨的、嫉妒的、不甘的,当然也有善意的欣慰的。
    她跟在祖母的身后,一直到楚夜行兄弟几人送走族老们,都不曾有过半点不妥。看得那几个族老暗暗点头,称赞不已。
    楚国公再是不喜欢她,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他虽偏心冷氏所出的儿子,但对楚夜行一直心存愧疚。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还做不出虎毒食子的事来。
    在听到新认的孙女叫他祖父时,他心情很是复杂,久久才应了一声。然后扶着长随的手,一言不发的离开。
    明语看着他佝偻的背,觉得他似乎比前段时间看起来更加虚弱。难道是因为祖母出院子的事,引起冷氏的危机感,那个女人想提前让自己的儿子承爵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她想,冷氏听到爹被找回来了,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肯定后悔自己动手太急,拼着命也要让老渣男多活久一些。
    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果,与旁人不相干。
    她又不是圣人,才不会同情一个老渣男。
    “大姐姐…”
    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她回过神来看向楚晴娟。对于这个堂妹她一直有好感,那天宴会上对方善意的提醒她一直记着。
    “四妹妹,你叫我?”
    “哼,她不叫你叫谁?现在你是大姑娘了,我这个二姑娘成了三姑娘,你得意了吧?”
    楚晴书憋着气呢,眼见着她们几位姑娘落在后面,再也忍不住出言嘲讽。楚晴柔从大姑娘成了二姑娘,她心里是很痛快,但她也很讨厌得了便宜的明语。
    什么玩意儿。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竟然成了他们国公府的大姑娘,以后她还要怎么做人?
    明语板起脸来,“三妹妹觉得我得意吗?我爹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子,被人害得流落在外。我母亲是侯府嫡出的姑娘,不仅被人害得身败名裂,而且连婚事都被人抢了。而我更是自小无父无母,长在山上。今天我爹认祖归宗,是天经地义,三妹妹说话含沙射影,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心里盼着我们父女死在外头,好让你一直做着你的国公府二姑娘不成?”
    她生得好,先前故意藏拙,给人的印象无非是个生得好的木头美人。方才这一番义正言辞句句在理把楚晴书说得一愣,盯着她的脸半天回不了神,又嫉又恨。
    这个贱种,竟然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我…我哪里会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含血喷人?”
    前头的卢氏停下来,厉色回望。
    “明姐儿,到祖母身边来。”
    明语快走几步,轻轻扶着祖母。
    卢氏拍着孙女的手,“妹妹们不懂事,以后你就多教一教。也是祖母这些年不理事,让她们被人教左了性子。”
    “是,祖母,孙女记下了。”
    华氏眼珠子一转,叹着气,“母亲有所不知,这些年您不理事,书姐儿可是养在冷香院里头的。冷姨娘一个妾室,哪里知道教养孩子,生生把书姐儿教左了性。”
    “四弟妹,你不要乱说,书姐儿可是我亲自教养的。”小冷氏哪里能让女儿传出小妇教养的名声,连忙反驳。
    “三嫂,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你自己都一天到晚呆在冷香院里头,书姐儿可不就是跟着你,一起在冷香院里教养大的。
    “你…”
    “好了,都吵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府上的丑事,是要嚷嚷着让天下人都知道吗?”
    卢氏这一声喝止,得意了华氏,气坏了小冷氏。什么叫丑事?不就是宠妾灭妻姨娘当家冒充主母的事,说来说去都是他们大房和三房的事。
    楚晴书在后面气得肝痛,更是恨上了明语。谁让人家是嫡祖母的亲孙女,谁让自己的爹是庶出。她有气没地撒,狠狠瞪了庶妹一眼。
    楚晴娟身体一缩,吓成鹌鹑模样。
    她心下一个畅快,冷哼一声。
    前面的明语突然回头,对她道:“三妹妹,你看你把四妹妹吓得。都是一家子姐妹,便是不愿亲近,也不应该轻贱。往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吓唬四妹妹,我可是要罚你抄经书的。”
    楚晴书想到楚晴柔的那一百遍经书,不由得心下咒骂起来。这个贱种,还真会折腾人,竟然用那样阴损的法子,偏生叫人说不出话来。
    她识趣了闭了嘴,脸色忿忿。
    明语转向楚晴娟,表情柔和了许多,“四妹妹你别怕,以后要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楚晴娟一听,差点落泪。
    “是,我听大姐姐的。”
    楚晴书正想出言讽刺,不想看到卢氏凌厉的眼神,立马不吭声了。
    一行女眷刚进后院,便看到有大夫提着药箱匆匆往君涴涴的院子去。卢氏叫住人一问,才知君涴涴晕倒后竟然发起了高热。
    没听说晕倒还会发高热的,小冷氏心里嘲笑君涴涴不经事,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跟着嫡母一起去了留青院。
    留青院内,下人们乱成一团,楚晴柔的喝骂声不绝于耳。
    卢氏嫌她吵,嫌她失了体面,罚她在廊沿下跪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让她这个主子彻底没了脸面。
    君涴涴确实发了高热,她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走过长长的甬道,竟然回到了从前的婆家。永远不长进的丈夫刚提着鸟笼子出门,而两个妯娌正在吵架甚至动手撕扯起头发来,原因竟是为了一两银子。
    院子里她的大姐儿充耳不闻家里的吵闹声,正和铺子里的掌柜对着账,商量着如何才能多些进益。
    她看着大姐儿身上洗得发白的裙子,明明是个十几岁花骨朵般的女儿家,愣是老气横秋如同一个多年掌家的女人。她想到另一个女儿身上永远鲜亮的绫罗绸缎,心下狠狠一痛。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大姐儿才最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好的出身,好的归宿。
    就像君湘湘的女儿一样。
    眼前一黑,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人群之后。她听着别人对君湘湘的羡慕,对国公府大姑娘的赞美。惊骇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高贵端庄的君湘湘以及对方的女儿,还有站在她们的身边的男人。
    她的丈夫。
    一抬抬披红的箱笼从国公府里抬出来,像流水一样摆满整条巷子。
    锣鼓喧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这是……
    君湘湘嫁女的那一天。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才应该是国公夫人,丈夫的宠爱都是她的,而不是对着君湘湘,今天风光大嫁的也应该是她的大姐儿。弄错了,一定是老天爷又弄错了。
    她心里着急,拨开人群往前面抗挤,一直挤到君湘湘的面前。眼前人头上的珠饰和身上的衣服再次刺痛了她的眼,因为她还没当过国公夫人,这样规制的首饰衣服她还没有穿戴过。
    眼睛充血一般红,她嫉妒得都快发疯了。
    “…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你的身份,你的丈夫,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
    她叫着吼着,锣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她的头都像要炸开一样。她恍惚明白自己是在梦里,又似乎不太明白,她只知道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你说什么呢?二妹妹?”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傲慢。
    她难掩心头惊骇,又觉自己不能退让。明明这一切都将成为她的,君湘湘都死了,她绝不允许对方再从她手中抢回去,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行。
    “我说这些都是我的,我才是国公夫人!”
    梦中的君湘湘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地大笑起来,“你说什么?你才是国公夫人,你可别开玩笑了。”
    突然对方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尖利,“我才是国公夫人,我的女儿才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我便是死了,我的东西你也抢不走,永远都抢不走!”
    “不!”
    都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都已经快成功了,她抢走了楚夜舟,她嫁进了国公府,她生下了国公府的大姑娘。
    对方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湘湘那张令人恨不得划花的脸。
    “君湘湘,你这个贱人,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阴魂不散?我告诉你,我才是国公夫人,我女儿才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你死都死了,就早点去投胎吧!”
    “大伯娘,你…”明语捂住嘴,像是被她狰狞的脸色给吓到,“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样说我娘…”
    卢氏沉了脸,她就知道湘姐儿的事是小人作祟,果不若然君家二房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这个君涴涴当真好不知耻,为了谋自己堂姐的姻缘,竟然用那样手段陷害湘姐儿。
    小冷氏心头狂喜,有了今天的把柄,以后君涴涴别想在她面前摆什么长媳的架子。什么温柔贤淑,原来都是装的。
    真想让天下那些眼瞎的人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涴涴被明语的话一惊,立马意识到现在不是在梦里。她刚才都说了什么她要如何补救,才能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脸冷意的丈夫。
    楚夜舟原本恼着自己的妻子,根本不想进来。听到下人说嫡母来了,这才进来做个样子。不想一进内室,就听到妻子那疯癫可怕的一番话。
    什么叫湘湘阴魂不散,什么叫她才是国公夫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妻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样子。方才那狰狞的女子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分明是个疯婆子。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楚晴柔急了,“娘,你怕是烧糊涂了吧,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女儿的话提醒了君涴涴,她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明语怎能让她如此轻易过关,立马关切地扑过去,狠狠掐着她的人中,一只手也不停,像是不经意般,重重按在她的咽喉处。
    “大伯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快醒醒啊!大夫,你赶紧替我大伯娘看看,她怎么又晕过去了?”
    明语一脸的焦急,就是没有让开位置。
    那大夫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君涴涴又痛又难受,喉咙被人压着差点喘不上气来。她想拼命张嘴喘气,又被明语死死掐着人中。她再也受不了,假装醒过来。
    明语勾了勾唇角,作出欢喜的样子,“大伯娘…你可算是醒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第29章 逼问
    君涴涴白着一张脸, 像是才看到众人一样, 虚弱无比的面色露出感动, 病蔫中透着一种弱质的美。倘若是平日, 她自知这般模样夫君定会心生怜惜。
    然而众人刚见过她癫狂魔障的狰相,再一看她现在的样子,觉得分外诡异。仿若前后不是同一人,之前怕不是鬼上身。神鬼之事最是让人忌讳, 便是亲近如枕边人, 也会因此而疏远。
    她在楚夜舟的脸上看到了怀疑震惊和惊惧, 心里又急又气, 恨不能把眼前的罪魁祸首生吞了。经此一番折腾, 她额头上还有残留的汗水,后背更是凉汗透冷。
    明语眼瞅着差不多,这才让开, 大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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