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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元瑶狠狠地咬住下唇,努力平息心里的不忿,要不是乔澜意白得了百万灵石,她怎么可能处处受制约,甚至逼不得已售卖灵植空间的灵物,每次卖的时候,她心里都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卖不要卖,卖了后你会错失很多机缘。
    可是她需要灵石啊!怎么可能不卖。
    “唔——”元瑶只觉得脑袋一疼,有了前车之鉴的她压根不敢出声,只能咬住牙关生生受着,心下愕然这是神识被攻击的缘故!
    “眼睛不想要,可以挖了。”
    元璟没有错过元瑶眼中一闪而过对乔澜意的嫉恨,他甚至想现在就杀了她,即使她还未背负上因果又如何,元瑶这人气运邪门,他不想让乔澜意身边存在一丝一毫不可掌控的危险。
    警告的话几乎毫不掩饰其中的冷然杀意,让元瑶脸色愈加苍白,不由自主地往青烟道尊身后躲了躲,这时正巧赶上拜师大典开始,元瑶这番姿态让几个注意到的修士眉心都皱了皱,心下猜测飞雪宗这位是不是不喜乔澜意,不然怎么在她走上前敬茶拜师时要躲一下?
    “弟子乔澜意拜见师父,请师父喝茶。”
    沉昀端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用手背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连连点头,“好徒弟,好徒弟,愿你日后修行能够保持本心,行走大道,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弟子谨记。”
    虚蒙暗暗点了头,而后清了清嗓子,朗声继续道:“拜师大典礼成,结丹束冠开始——”因为声音里加了灵力渲染,雄厚绵绵,一直延伸到中桐殿之外,很多弟子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和师姐妹守在殿外的陆听絮咬了口肉干,脸上笑容灿烂,“真好,澜意简直是我辈楷模!”
    当初历练时,还是她的眼光最好,一眼就觉得澜意定然不凡,这么想着,陆听絮心情大好,两三口下去,又拿出一块新肉干继续吃。
    一旁的师姐抬手敲了下陆听絮的脑瓜崩,“别胡说,澜意师叔比我们大一个辈分,就算你俩是好友,也不是同辈。”
    “知道了,知道了。”
    结丹束冠大典则是由沉昀这位师父亲手为乔澜意戴上准备好的玉冠,也昭示着她真正的踏入修道之路,同时成为能够为宗门抵抗外敌的中坚力量。
    “徒弟,下个月的月初你又能进一次藏宝阁了。”虚蒙一边小心地为乔澜意戴正玉冠一边传音幸灾乐祸道:“这几天虚蒙都去藏宝阁逛了好多次了,估计是怕你又带走不少,去过过眼瘾呢。”
    见沉昀已经戴好,乔澜意挺直微弯的后背,语气无奈,“上次没有经验,这次应该不会了。”至于经验自然是对付藏宝阁的经验,对乔澜意来说,能得一个九方物药鼎已然是天大的机缘。
    “礼成——”
    虚蒙这一声,绵延的比先前还要远,几乎笼罩了整座山头,总门内金丹期以下的弟子皆放下手头的事务,对着中桐殿的方向遥遥一拜。
    对修士们来说金丹不仅是迈入大道的证明,更扛着以后人魔大战时坚守前线的责任,尤其是四宗两门一寺的弟子,在他们进阶金丹时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澜意师侄,没想到你就是那位神秘的木系修士。”已经接触过治疗功法的千鹤门掌门海承自然清楚功法的难度,仅凭着乔澜意能够学到高级且学以致用,未来就不可限量,他取出一个玉盒递给乔澜意,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另一只手正摸着滚圆的肚子,“这份是我以个人名义送给师侄的见面礼,以后关于功法一事,可能会麻烦师侄为之解惑。”
    海承同虚蒙、沉昀是一辈,叫声澜意师侄倒是妥当。
    闻言,乔澜意拱手收下,嘴角微弯,笑的自然得体,“能与海承道尊交流,也是我的机缘。”海承,海城,这道号很是好记。
    “澜意师侄,这份是我予你的,当初海城秘境一事,多谢。”未岑本打算大典结束后再给,结果没想到被海承抢了先。
    其实一行人来参加大典,贺礼早就给出,由事务堂暂时保管,这些都算是他们个人额外赠与乔澜意的,而能被掌门亲手送出的礼物,都很是贵重。
    站在后面的沉昀见状,满意极了,他这些老小子朋友们很上道嘛。
    有海承和未岑开头,合欢宗、丹阳宗、明心寺、飞雪宗的掌门也都一一奉上厚礼,毕竟和一位能够治疗好筋脉损毁之症的修士交好,于己于宗门都是极好的事情。
    可以说,即使是当初元璟的拜师大典,都不如这一次的壮观,更不要提正嫉恨乔澜意的元瑶,她的拜师礼根本没有请外客,只在门派内当着所有峰主的面走了一圈。
    原本和师弟师妹相比,元瑶还觉得自己作为穿书人,是特殊的那个,如今再看乔澜意的,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酸的冒泡,连带着对青烟这位师父都带上了几分不满。
    乔澜意喜欢收礼,笑容都加深了许多,“澜意在这里多谢各位前辈。”
    进殿后甚少开口的青烟道尊目光望向上首的虚蒙,“虚蒙宗主,不知等否可有时间,本座想与贵宗商量一些事。”声音清冷冷的,很符合她的单冰灵根定位。
    虚蒙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热络,“自然有。”
    “玄云宗前有元璟师侄,现有澜意师侄,弟子领军人如此出色,着实令人羡慕。”合欢宗的宗主瑶轻穿了一身艳红色纱裙,水葱般的手指正摇着个精巧小扇,声音娇媚动听,看向乔澜意的多情目中像是含着钩子,“澜意师侄如是有空可以去我们合欢宗走走,比你们玄云宗可多不少娇俏的女修呢。”
    摇轻自从知道海城秘境中的神秘人是乔澜意后,眸色就沉了下来,她宗内损失的弟子是筑基后期,怎么可能轻易死在别人手。
    要么是魔族找上天极门之前杀的,要么就是别宗弟子杀的,乔澜意竟然有能力制服全盛时期筑基巅峰的魔族,实力可真是不容小觑,摇轻不得不怀疑。
    “多谢摇轻道尊厚爱,日后若是前往贵宗地界,定会去宗内叨扰一二。”乔澜意脸上笑意未变,恍若未觉摇轻对自己的打量,一言一行坦坦荡荡。
    摇轻本想着如果真是乔澜意杀的宗内弟子,她刚才的邀请,乔澜意肯定会露出马脚,没曾想竟是如此疏密不露破绽。
    又或者那个杀千刀的人确实不是她?
    晌午刚过,除了飞雪宗的人,各宗各派悉数离了玄云宗,而青烟道尊抬眸看向虚蒙,“虚蒙宗主,本座道侣前段时间遭逢歹人算计,筋脉有损,正在闭关休养,本座打算带澜意师侄回一趟飞雪宗。”
    这时殿内只有虚蒙和青烟两个人,听清话中内容后,虚蒙狠狠地皱了下眉,沉声道:“既如此,刚才青烟宗主为何不让澜意留下?”
    以及同是一宗之主,你这种直接通知的口令是要闹咋样?
    打算?
    我还打算让你道侣直接死在闭关的洞府呢!
    玄云宗和飞雪宗之间关系算不上好,没有反目成仇也是托了飞雪宗上一任宗主的福,当年问离和青烟只是表兄妹关系,还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后来历练的问离和虚蒙的师妹走到了一起,朝朝暮暮,感情亲密,然后直到青烟为此生了心魔,问离才知道原来青烟也是爱自己的。
    是的,问离一直喜欢青烟,但是青烟这个人太冷,他便想借其他女修来试探青烟,结果当然令他满意,然而狗逼也是狗逼在这里。
    问离不仅骗心还特么的骗身,小姑娘懵懵懂懂一头栽到了情网里,事后,问离温和有礼,诚意十足的讲了一段吃屁的真爱论,也将他和青烟那段青梅竹马的浓厚感情宣扬的大陆人尽皆知,而虚蒙师妹,反而被人指责插足。
    小姑娘想不开,生了心魔,修炼又走火入魔,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损。
    玄云宗上下气红了眼,当时就杀入了飞雪宗,最后被两个门派的宗主挡了下来,不服气的虚蒙和沉昀作为师兄,连续百年将问离揍的鼻青脸肿,飞雪宗理亏,根本不敢找茬。
    如今三百年已过,很多小辈对当年的事情都不清楚,但是每次离宗历练,都会被师兄师姐们耳提面命一定要和飞雪宗的弟子离的远远的,不要深交。
    青烟听到虚蒙的话,脸上神色依旧冷清,“虚蒙宗主既是宗主,难道还需要征求小辈意见?”
    “难道青烟宗主刚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虚蒙状似疑惑的反问,“你们飞雪宗都这般征求意见的?那你们平时宗内的通知,告知一般是什么内容?”
    这话问的算是相当打脸了,哪怕是青烟也保持不住一贯的清冷,她在宗门内说一不二,发号施令惯了,外部交涉的事情都是问离负责,从来不需要她费心,所以向来直言直语,不讲究什么说话的艺术。
    谁知道如今被虚蒙这般为难。
    是的,在青烟看来,虚蒙的行为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为难她,可感情的事情,即使是修道之人,也没办法割舍。
    她生了心魔都能堪破,那个女人为何就不能堪破?还不是想以死让问离愧疚难忘?
    青烟深爱问离,为了他可以做许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当下就软了几分脸色,重新道:“本座想邀请贵宗的弟子澜意师侄去一趟飞雪宗,为我道侣问离疗伤。”
    闻言,虚蒙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微微颔首,“我需要先传音于澜意师侄,毕竟我们玄云宗很尊重弟子们的意见,绝对不会让他们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虚蒙话音才落,便挥出一枚传音玉简,没有提及具体内容,只让乔澜意若是现在有空可以来一趟中桐殿。见玉简飞出大殿,转头果不其然看到青烟沉下去的脸色,虚蒙也不在意,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要不是想维护形象,他都想唱几首在俗世历练时听的曲子,虚蒙想到俗世,又不可避免想到自家臭小子,才突破金丹就跑去俗世历练,至今也不知道传个消息回来,要不是魂灯还没灭,他都担心臭小子死外面了。
    中桐殿内的针锋相对,乔澜意是丝毫不知,她此时全神贯注的盯着元璟呢。
    “埋在这里确定不会被其他人给挖走么?”乔澜意蹲在旁边,见元璟亲自动手挖了土坑,又将两坛太清酒埋了进去,动作间自成行云流水,宽敞的云袖未沾染上一丁点泥土。
    太清酒又名梦浮生,若是心意相同的有情人一同饮用,那么他们就会在梦中相遇。
    “不会,这里我布置过阵法,即使是沉昀师叔也发现不了。”选择了合适的地方,元璟自然不会没有准备,“雾桂树百年结一次花,花落生果,有了落花辅助,太清酒才是名副其实的梦浮生。”
    雾桂果可以让人陷入幻境,梦境,而其花自然也沾染了细微效用,只是很少罢了。
    乔澜意刚才有注意到酒坛上用的毛笔字,单字璟,忍不住笑问,“这酒是朔之你自己酿的?”
    此时元璟已经把酒埋好,指尖汇聚灵力,轻轻一抚,树下土壤便恢复原样,回首对上乔澜意含笑的杏眸,也弯了唇角,“在你闭关准备进阶金丹时就着手酿造,昨天才好。”
    元璟说话间牵起乔澜意的手,语气难得的多了些微的憧憬,“雾桂树下一次开花结果是在十八年后,到时我们过来取酒。”
    “好。”乔澜意自然应下,恰好望进元璟的漆黑双眸里,心下一动,踮起脚在元璟侧脸落下轻吻,一触即离,心下却不由感叹,朔之这人肤色泛冷的白,触感都是冰凉的。
    元璟微怔片刻后,面上虽是云淡风轻,浅色的红晕却迅速蔓延到耳根处,两个人坦诚心意后,唯一的亲密接触只有牵手,就连十指相扣也是元璟主动的。
    突然被亲了一下,他心里有难言的雀跃,结果还未等细细品味,温热的轻软就已经离开,清凉的微风拂过,脸上似乎少了点温度。
    乔澜意见元璟久未说话,耳朵还红了,以为他是害羞,这个猜测让她心里的忐忑消散了些许,眼中闪过狡黠,声音俏皮,“原来朔之你不喜这样的亲近么?既然如此——?!”
    此刻周围万物仿佛都静寂下来,所有的一切失了色彩,唯能看到的仅有眼前这个人。
    元璟一手环住乔澜意,轻轻揽到怀里,压抑着心里涌上来的陌生而浓烈的渴望,在她眉眼、鼻尖,唇角留下细碎的吻,带着无尽的缱绻和爱恋,垂眸端详了会儿她微微睁大的杏眸,不由哑然,“本来我是想让澜意在另一边也亲一下的。”
    话音才落,复低头,在娇唇上轻啄了几下,而后便不受控地逐渐上瘾欲罢不能,遵循着本心由浅及深,两个人的气息逐渐交织在一起,清冽微甜间蕴出灼热,良久后唇齿相依间才极轻的叹了声,低哑而微沉,“其实,我极欢喜这样的亲近。”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与剑便是一体,无情无欲,然而如今才知道,恋慕的人在怀,冲动会如此浓烈,浓烈到他怕流露一丝一毫便会吓到了她。
    乔澜意:“……”说好的纯情人设呢?!
    被亲的差点忘记换气的乔澜意不得不承认,自己撩来撩去居然赶不上元璟的自学成才,她对不起前世电脑硬盘里那128gb的不可说,她对不起前世和室友们的深夜谈话。
    恰在此时,虚蒙的传音玉简送到,乔澜意抬手推了推元璟,发现唇上是离开了,腰后的手掌却揽的更紧,乔澜意无奈只能借着这个姿势招来玉简,注入神识。
    一吻过后,元璟似是发现了新世界,对什么都感兴趣的紧,空出的手轻挑起乔澜意的一缕乌黑秀发,低头嗅了嗅,是灵栀子的香甜味道。
    “我得回一趟中桐殿。”乔澜意说完,触及到元璟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驳回道:“朔之你回去练剑,我自己去。”
    未等元璟提出异议,乔澜意又踮脚在他另一边的脸颊亲了下,而后使了巧劲儿从元璟的怀里退了出去,莞尔笑了笑,“乖。”
    直到乔澜意身影消失在神识范围内,元璟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才抬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偏凉的唇,上面似有温度残留,染上指尖,顺势涌向心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留一丝缝隙。
    原来与人亲近竟是这般美妙么?
    元璟微垂着眼眸,微光隐熠,唇角弯了弯,浅笑低喃,“这种事也只有与澜意一起才会美妙。”美妙到令他忍不住沉迷其中。
    第55章
    乔澜意接到玉简后,直接乘坐飞行法宝到中桐殿的门口才落地,想到自己离开前扔下的那句乖,她脸上的笑就止不住,然而想到殿内不仅有虚蒙师伯还有飞雪宗的宗主青烟,又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做出一本严肃正经的模样。
    虚蒙和青烟这会儿都待在左边的偏殿,中桐殿偏殿多是虚蒙会客的地方,当然在玄云宗内部,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般客人会安排在右偏殿,如果是左偏殿,只能说明宗主和这位宾客不对付。
    规定无从考据,毕竟还从未有客人能让虚蒙在左偏殿招待,乔澜意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偏殿,就赶上了百年难得一次的左偏殿。
    乔澜意心下转了个圈,若是真不对付也好,她记得书里元瑶最大的帮手里其一是元家其二便是飞雪宗,前者提供灵石,后者提供势力。
    而乔澜意也不知道,由于她的过早出现且全方位的靠实力碾压元瑶,导致其根本没有长成女主该有的样子,原书中的元瑶入宗后便是天之骄女,从未受挫,她自始至终的坚信自己就是天眷者。可现实很残酷,给了元瑶重重一击,如果她是所谓的天眷者,那么乔澜意就是天道亲闺女。
    乔澜意走进偏殿,神情淡然,目不斜视,对坐在上首的虚蒙遥遥拱手见礼,声音极为沉稳,“师伯寻澜意来可有什么要事?”
    “本座想请你去飞雪宗一趟,为一人治疗伤势。”
    虚蒙就知道青烟会抢在他之前开口,面不改色的传音于乔澜意,“选择在师侄你自己,不过不用顾忌宗门交情。”这是怕乔澜意为大局着想委屈了自己。
    话落,虚蒙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委婉,语气不甚好的补充:“不想救就不救,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乔澜意听出意思,便转头看向青烟,一身烟青色的繁复留仙裙,衬得整个人出尘清冷,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知青烟道尊说的那人姓甚名谁,有何伤势?”
    “问离,我的夫君,筋脉轻微损伤。”青烟声音清冷冷的,不含一丝情绪,只有说到问离二字时,才能感受到细微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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