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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四千斥道:“想来你定然是某个权贵府上的二公子吧,仗着权势欺压那些巡兵打定他们不敢将你如何,来牢房寻个刺激,才一个人去牢房救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除非你救我是有目的,而且目的不是为了随便找个随从,不然这不就是因为没朋友闲的慌了才会干出来的事么?这样还不算荒废,那我只能说公子你…”
    “行了。”梁怀洛蹙眉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差不多可以闭嘴了。”此时二人站的地方位于巷坊的入口,很少有人无事会往这小道口钻,他有些无语,原本多么安静的一条道,愣是被这人给囔的不清静。
    闭了嘴的四千看着他,安静不过半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还想再说,随即便有一声短促的女人呜咽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但这声音沉沉闷闷,似是女人怕人听见自己委屈哭声,所以极力捂着自己的口鼻。
    声音是从对面的巷口发出,四千已二话不说的向那声音轻手轻脚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见二公子也迈着信步悠哉的跟在他的身后。梁怀洛见他回头,挑眉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意示:“看什么看,好好走路。”
    四千回头,不屑的撇了撇嘴。
    梁怀洛刚挪开眼,就瞥见了一个熟悉又不算熟悉的背影,不熟是因为此人每次见了他掉头就跑,熟悉是因为每次此人跑的时候都给他留下了弓腰驼背的背影。
    而这个背影的主人他还是知道的,是姜府的姜刘二。此刻他正曲背背朝他们,倒退着往他们这里拖着个人,梁怀洛略微偏头眯了眯眼看,拖的居然还是个女人,想来方才那呜咽声就是她发出的了。
    姜刘二因为背朝他们,似是没想到有人会来此地,头也不回的对着女人奸笑说道:“哭什么哭,待会儿让你爽的想哭都哭不出来。”
    如此污言秽语让二人听了脚下同时一顿,四千怒不可忍的抬起手想要冲上去,左腰侧某个部位突然疼痛,下秒双脚便不听使唤的发软。
    在他即将“扑通”一声朝姜刘二跪下去之时,梁怀洛及时从后面将他扛了起来,沿侧墙三两步轻步飞跃至墙头落于瓦砖。姜刘二正好在这时回头望了眼身后。
    梁怀洛立于瓦砖之上,扛着四千,眉目淡然的垂眸,与那满泪洗面的女人对视了一眼,不作任何眼睁睁的看着姜刘二拖着女人离开,才将四千放了下来顺便为他解了穴。
    瘫坐在瓦砖上的四千没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以为还沉在双腿无力和说不出的困境中,目露凶光的看着他。梁怀洛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难道你还想再进牢房呆几天不成?”
    “我……”忽然出了声,四千惊讶张了张嘴,咳了两声,抬头愤怒的说道:“我宁愿再吃几日牢饭,也要把那姑娘救了!你个见死不救的懂什么?就当我方才看错了你,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此一拍两散!”
    梁怀洛眨了下眼,说道:“我没不让你救人。”
    四千愣道:“那你方才为何拦我?!”
    梁怀洛俯视着他,温润如玉的脸面附上了一层阴霾,语气却如是散漫,说道:“你怎么也得先将脸上那副假嘴脸撕下来再去救,不然我花费一晚时间救你出来又眼睁睁的看你往牢里跑,你当真以为我很闲?”
    四千看着他,过了片刻。
    梁怀洛见他点了点头。
    “......”
    第11章 清欢
    11
    汤言页在府中待了六日,绣荷包这事到底还是没学会,顾娟云站在门外,看了眼屋里头满桌的针线和绣盘,对趴在桌子上的人无奈道:“页儿啊,你爹喊你去一趟。”
    汤言页闷沉沉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顾娟云看得出来,这几日汤言页在府里快闷坏了,没再说其他,顺手帮她关上了门便离开。要说从小到大,汤沈元对汤言页的惩罚也只有关禁足这么一个,作为一个半天都待不住家的人来说,禁足对她来说就已是最严厉和最难熬的了。
    每日望天望地,面对的都是一堆绸缎,这无趣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汤言页直起身将桌上被裁剪的长短不一的绸缎和针线全数收起,起身换了身衣裳往堂屋走去。
    汤言页前脚刚踏进堂屋,坐在顾娟云旁的汤珧立马尾音向上飘的“呦”了一声,半挑衅半调笑的说了句:“咱们汤女侠又要出山了。”
    顾娟云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了看汤沈元,转头对汤言页笑道:“来的倒是快,方才娘才同你爹提近日咱们页儿特别乖,快同你爹说说,这几日娘教你学了些什么。”
    汤言页抬眼说道:“就学了……绣荷包。”
    汤珧听了差点儿没憋住要笑出声来,忍不住逗她,说道:“那荷包呢?拿出来给咱爹娘都看看,绣的好了,也赏哥哥一个怎样?”
    “.........”
    汤言页懒得理汤珧,只想白他一眼。
    “咳!”汤沈元作咳,倒眉冷厉的看向汤珧,严正说道:“你给我一边呆着去,你的荷包岂能让妹妹来绣?出去一趟回来连基本礼数都忘的一干二净,真想要,明儿我就让你娘找媒婆替你相几个姑娘去。”
    “我这不是看她臭着张脸,想逗她玩玩嘛。”汤珧装作没听见后半句的笑了笑,心里挂念着琉璃扇,想着怎么也得帮忙说几句:“我说爹,您看她这几日都憋屈成什么样了,硬生生让你们许配给了梁府不说,不先问问她的意见也罢,您自己倒是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但页儿心中所想的,您可曾听过?别怪儿子说多,就这事您真真有些不讲道理了。”
    汤珧向来是个直白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汤沈元并不介意他当着众下人的面指责自己,反倒是奇怪,汤珧怎么今日突然帮起妹妹来了。
    他看了两兄妹一眼,心知婚配这事儿自己确实答应的急了占理亏,一时也无话反驳。汤言页找准机会,说道:“就是啊爹。今天哥哥和娘亲可都在呢,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先前您应允我学武一事,还能作数吗?”
    “学武?”汤沈元眉头一皱,说道:“你怎么还想着这男身学的玩意儿?不记得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有多疼了?学武可比这疼千倍!!”
    有些道理论谁那都明白,汤珧站起身,说道:“爹,您先别急。既然页儿一根筋已经拐到底,您这会儿想掰回来也难,不如就让她试试,当今武功五花八门,不单止舞刀弄枪了,总会有适合她的。而且您想想,她成日这么在外头瞎折腾,万一哪日出了意外步储一人应付不来,学些鸡毛蒜皮护身,也能安全些。”
    汤沈元愤怒指道:“可我就没见过哪家闺女像她这般生在福中不知福!爹娘为她好的话从来听不进去,反倒记着外头那些道听途说的事和子虚乌有的人!”
    “......”
    说到这,他愣了一下,好似终于反应过来,谁才是让汤言页执着于此的罪魁祸首,敛了些脾气放下手,与汤珧好声争辩道,“即是如你所言,区区女辈也不该以此为荣,生于太平境地已是恩赐,就该知足感恩,这些她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而且当世纷争向来祸不及此,又谈何不安全。”
    他想,若不是当年一家人远离临远城来此地,别说此时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妄谈,能留有性命都算老天眷顾,那样的生活环境,一言不合刀锋相对,学武护身是必然之举,许多临远城里的孩子有好武的,自然就有存在被逼迫学武的。
    眼下孩子们已是衣食无忧,也远离了朝政和武林的是非纷争,这些是那边的孩子羡慕不来的,谁料自己的女儿不谙世事,反倒羡慕起那边的人来。也不知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到底像谁。
    顾娟云听二人又谈起来往事,连忙中断了话题,起身拉着汤言页在自己身边坐下,安抚道:“你爹就是怕你累着伤着,若是你哥想学,我们哪会替他担心这些。”
    父亲的话汤言页没太在意,反倒对汤珧说道:“哥哥此言差矣,页儿学武并非为自己。只是想,现如今的喜洲和乐安顺,那也是边境驻守有功所致,有心小人颇多,若哪天连咱们这也被人污浊了,又要由谁清扫呢?是盼着京城朝廷还是边境临远的百姓?”
    听闻此言,汤沈元端起茶杯的手登时一愣,盯着杯中平静的茶水,神色左右摇摆不定。汤珧只垂眼轻笑了一声,耸耸肩闭了嘴。
    汤沈元放下茶杯,神情复杂的看向她,说道:“心系洲城的人大有人在,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也轮不到你这丫头片子来救场。看不惯站出来便是,就拿清欢渡来说,也只不过是洲城中唯一上赶着做出头鸟的人罢了,惩恶扬善的事何人不会,只是愿不愿意想不想的问题。说到此,依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大可不必杀鸡儆猴杀了那些人来警示,好歹也是几条人命!莫非你想追他去,学着他杀人不成?!”
    “......”汤言页心下一紧,努力克制自己的脸色下沉,忆起往年只要与他一谈及学武之事,二人也是争辩至不欢而散,要是继续这么争论下去,那她待府一周又有何意义?
    她静下心来,不去争清欢渡一事,好好说道:“爹爹所说的这些话页儿都明白,页儿只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何爹爹如此固执阻拦,您就当这是页儿的一个心愿不成吗?”
    二人各自持有各自的道理,顾娟云不想让父女两人因为这件小事闹的太僵,对着汤沈元笑道:“不就是学武吗,就当给她锻炼锻炼,又不是要送去哪里学,让步储随便教教就好。页儿要不是懂得尊重你,她便早早偷学了去,哪还会在乎你的想法,孩子都要嫁人了,也不是小孩子,成日这么盯着也不妥,就她这德行,你还想她能闯出什么名堂来?”
    汤珧在一旁点头称是,“娘说的在理,说不定页儿就是因为您一直不同意,偏偏想去试一试,万一爹同意了,她觉得没啥挑战自然就放弃了呢?”
    “……”汤沈元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汤言页,看着小女儿一脸憋屈又强忍着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起来,堂屋里众人沉寂片刻,汤沈元长叹一口气,问汤言页:“你是何时把他们两个收买了来一同说服你爹?”
    曾被汤言页收买过一次还被抓包禁足半个月的汤珧一听这话,立马否认道:“我可没跟她串通一气,整天在我面前愁眉苦脸的晃悠害得我心情也不佳,若是这事能将她打发了,那我日后二根可就清净了。”
    汤言页:“……”
    “行吧。”汤沈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反正我一个人也说不过你们三个。”他边说边站起来,负手走过汤言页身边时,又啰嗦了句:“爹这回算是说话算数了吧?但是你爹向爹保证,不去涉及江湖事,只能在自家府里,让步储教几招用以防身。”
    汤言页点点头,笑嘻嘻的跨过汤沈元的臂弯,歪头往他肩上倚靠,说道:“爹爹果然还是好爹爹。”顾娟云听完,假装作咳了一声。她又将母亲也拉至身侧,笑道:“娘亲也还是最好的娘亲!”
    汤珧挑起一边眉,问道:“那我呢?”
    “……”汤言页偏头看了他一眼,坏笑道,“爹爹,娘亲,咱别理他,方才你们可是都亲耳听见了啊,哥哥他说嫌我烦呢。”
    “他也就对你才刀子嘴豆腐心。”顾娟云笑了笑,轻拍着她的手背,忽然想起什么,提到,“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前日我与杜夫人一同吃了庄饭,最后商量决定啊,将你与怀洛的婚期定在下个月中旬,娘原本并不想那么快,想着过两月。但杜夫人觉得过两月是中元节不妥,提前也罢,杜夫人选的那天日子是不错,你爹和梁大人也没意见。”
    一直沉着脸的汤沈元听了这事,勉强缓和了脸色说道:“学武这事别急,到时你嫁去梁府,能让怀洛教你爹娘也放心些。别只想着一天到头在外面玩,没事都待府里动动手,怎么也得绣个像样的荷包出来送出去,你可别给咱俩家丢了脸。”
    说起这件事,汤言页是想笑也笑不起来,但父母之命又不可容她任性推脱,内心感觉不上不下,梁怀洛那张假笑恹恹的脸便慢慢呈现在脑海中,笑着对他说道:“快来吧页儿,我等着你呢。”
    “……”
    这么想着,汤言页额角挂上三条黑线,对自己十分无语,她甩甩头想将此人的脸从脑中甩掉。她记得温子秧当时大婚的场景,郎疯子女娇妻瞧着倒是般配,可再怎么想,她都想象不到与那人大婚时的场景。
    此日天气阴云,不见暖阳,出了门汤言页坐上马车道了声“红绣楼”,待马车颠簸起来,才静下心回想这几日她在府中好似没听见有关处斩清欢渡的事。既然没听见,表明他此刻还是安全的。
    虽说梁怀洛先前答应了帮她,但此人随心所欲惯了,万一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她鸽了也说不准,只要出了府随便打听几句,镇上的人拿清欢渡跟女婿似的,问一个一个准,她也不怕会打听不到什么。
    自从那日步储同她说道梁颤二人要去京城五日才回,他便不见踪影,眼下距离五日已过去了三日,可这三日他都没回来,想必是为了打探,所以跟着二人去了京城罢。汤言页想着,一手托腮,撩起布帘看了眼窗外。
    没生意的小摊小贩坐在一旁乘凉不知聊着哪户人家的家话,几个女子围在一推拉车前筛选着饰物,打着钉钉叫卖钉钉糖的小伙依旧能如雷贯耳响彻一条街。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身着青衣盘发而起的温子秧站在拐角边,垂首手摩挲着下巴好似在思考什么。
    随后她便看见,温子秧身前其实坐着一个老妇,她席地而坐,额头围上两圈粗布余一截垂吊在耳侧,靠着墙一手撑着个木杖,另一只手里不知放了什么,温子秧看得就是那东西。她对车夫说道:“这里停一停。”
    汤言页走向温子秧身后,抬手正想拍她的肩,老妇便开口道:“姑娘,你的朋友找你来了。”
    温子秧愣了愣,下意识回头,见是汤言页先是一愣,下秒眼神中的惊讶流露无疑,顿时笑了起来,说道:“页儿!真是好久没见你了!听我娘说你又被汤公爷禁足了?现在是刑满释放啦?”
    “可别提这事儿了。”汤言页收回手,想勾头去看她在看什么,老妇却在看见她那刻便把手里的东西揣回了口袋里。汤言页只看见老妇往地上铺了块阴阳八卦图,有些惊讶的问道:“子秧,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算命?”
    温子秧勾上她的臂弯,说道:“我娘近日体寒让大夫开了副药单,我便是出来替她拿药,谁知半路遇到个顺子,将我的钱物和药单一同顺走了,这不顿时没辙了吗,回府的路上便看见这位神婆一个人坐在这儿,我想着怕是今日不宜出门罢,就来试着算一卦。”
    汤言页问道:“可有算出什么来了?”
    “算出来了!”温子秧扯着她的衣袖将她拉往一边,在她耳边惊叹道:“她方才同我说,今日万事,行为辜,候之方可解决。在你来之前,她又道,急非良策,安之待之方能遇想遇之人,是不是很准!你看我这不就遇上你了吗?!”
    汤言页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这神婆当真有这么灵验?她打量的向老妇看去,只见老妇与她对视一眼,视线便移开平移向前方,目若呆滞。
    温子秧笑着问道:“页儿你身上可有带银两?我想怎么也得给神婆点银碎,不然我也不能在此遇上你,可借我一些?给了这神婆后,我再去重新开副药单。”
    “当然没问题。”汤言页奇怪的看了眼老妇,低头拿了些银两递给温子秧,说道:“今日无事,我陪你一同去药坊罢。”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
    第12章 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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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待之,当真能遇想遇之人吗?
    汤言页坐在一间药坊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根长飘了的狗尾草,左右摇摇晃晃,心里回想着那神婆对温子秧说的话,时不时回头往药坊里望一眼,温子秧这药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吧?
    她回过头,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手闲的将那狗尾草的细根一节一节的掰断,时不时抬眼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偶尔几个俊郎从她身前经过,回头又会再望她几眼,流连忘返舍不得回头。
    她的长相本生的与性格相反,一身繁花似锦的绸缎配上简单大方的流苏发髻,落落大方不减闺秀之气,柳眉如烟之下的杏眸清澈如玉,让人看了心头便会顿生一句极美的感叹,可她眼神看人偏显清傲,极美之后又是可望不可及的垂帘。
    今日出门时原本想先去红绣楼小酌几杯,不过半月,大事小事纷涌而来,也算快把汤言页愁坏了,虽然都是些自找自愁的事,到底说白了也是犯了酒瘾。
    红绣楼的清酒回味悠长,称不上远近闻名,但在喜洲也算家喻户晓的佳酿。可这佳酿归佳酿,若非得要去到红绣楼才能品上一品,不说想不想,光冲这酒楼是府衙大人的,就没人愿意去。
    除了她,没人会闲着无事去找一找说书先生的不快,与说书先生谈人生理念不说,三天两头帮那说书先生纠正所讲的故事。这么一闹,时间一长,也就只有外来客会进来品一品酒,听一听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
    说来也奇怪,虽说红绣是梁颤的名下产,可从来不曾见他来此逍遥过,若是哪天梁颤想将红绣楼转手,她定然恳请爹爹将它收购了,如若夜夜清酒作伴,闭眼便睡,哪还会关乎枕边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汤言页忽然发现一个弓腰驼背的身影已反反复复从她身前经过多次,她盯着那人的背影,待人再次回身,她的视线撞进那人狭小迷。奸的眼里,姜刘二身子霎时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美人儿也正看着自己,吓得立马转身,拐进了街坊里。
    “啧,这姜府怎么尽是些色胆包天的人。”她嘴里嘀嘀咕咕,除去死了的姜刘三,姜府就老大姜刘还算正经,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心肠。
    不自觉又想起姜刘二那贼眉鼠眼的脸,瞬间左肩被人忽然一拍,吓得她甩手扔了狗尾草,一下从石阶上蹦了起来,恬静如思的形象瞬间失去了半分,转头去看,大松一口气;“子秧,你可吓死我了。”
    温子秧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你怎么了?”
    汤言页说道:“方才被人辣了眼睛。”
    温子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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