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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两个人远离火光时,汤言页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咱们先将袁伯伯安葬好,再回去吧,不知步储和四千怎么样了。”她想,只要两人别打起来就好。
    梁怀洛一边肩上扛着尸体,问道:“你将他们两人留在了洞房里?”
    汤言页点了点头。梁怀洛微微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那是得赶些回去了。”
    既然梁颤亲自来过南岸,据梁怀洛了解,梁颤即使不怀疑他是不是清欢渡,都会派人去洞房查看确认一番,要是被人看见房里头是两个大男人……
    梁怀洛默默叹了一口气,带着汤言页把袁呈安葬好以后,赶紧回了梁府。
    二人打开房门时,屋内只剩下了四千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正冲着瞌睡,一听有人进来,吓得立马睁开眼,待看清这二人终于回来了才松一口气。
    汤言页问道:“四千,怎么就你一个人?”
    “步储说袁善太碍事,就带回去汤府了,这儿就我一个人镇守着。”四千转头看向梁怀洛,本来想炫耀一番他的伪装事迹,结果被他喜服上的大片血迹给吓的一惊:“二……二仙,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还是……”
    “没,好得很。”梁怀洛脱下外衣,扔给四千,“这你等会儿带走,帮忙解决一下血迹。还有一件事,袁呈死了,到时候麻烦你和步储,好好安抚一下那小姑娘吧。事情一完,带她去看看她爹。”
    四千愣道:“这怎么……就死了?你们在南岸发生了什么?还有你这一身雪是哪儿来......”
    “四千。”梁怀洛突然打断道,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夜深了。”
    四千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直到他看见梁怀洛说完后又看了眼汤言页,他才瞬间明白梁怀洛的意思。
    哦,夜深了。
    他还在人家的洞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7章 畅怀
    57
    待四千慌忙离开, 屋里尴尬的气氛开始有了几分微妙,汤言页看哪儿都感觉不对,走也不是留也不想。她往梁怀洛那儿看去, 他脱下喜服后里头便是白色的中衣, 大咧咧坐在床沿边上, 两手撑着两侧, 正耷拉着眼皮望着她。
    梁怀洛见她看过来,眼睛微眯, 汤言页又立马看向别处。二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梁怀洛见汤言页还是一动不动,挑起一边眉,眉梢带笑的问道:“页儿一直杵那儿做什么?”他拍了拍身边的床板:“过来说话。”
    汤言页手足无措的指了指身后的门, 想干脆找个借口说她回汤府罢,还没来得及说话, 被梁怀洛一眼看穿,抢先道:“你不过来也行,那么替我去打盆凉水来吧。打完了,你想回汤府便回, 我不拦你。”他说完, 伸了个懒腰。
    汤言页半惊半喜道:“真……真的?”
    “我不是山贼,从不强人所难,便没有限制你自由的道理。”梁怀洛脱了鞋,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往后靠着床头。一切都舒服了, 他才转头看向汤言页,嘴角噙着笑说道:“再说了, 页儿,我何时骗过你?”
    你骗的还嫌少吗。
    汤言页心里暗骂,咬咬牙:“行,你等着。”
    梁怀洛扯了扯嘴角,见人出去了,合眼假寐。
    汤言页从后院端了一盆凉水回来时,梁怀洛还是原来模样,合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汤言页进屋时动静不小,她将凉水放在床边,起身也没见梁怀洛睁眼。要是闭目养神,他也该醒了。这么半天还没动静,想必是睡过去了。
    汤言页垂首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心里想着要不要叫醒他,可是叫醒了,今晚她还能走的了么,如今二人虽已经夫妻,做些亲密事在正常不过,但她还没做好行房的准备,或者说,还没有准备好,跟他坦诚相待的准备。
    眼下汤言页对梁怀洛早已没了之前的厌恶感,知道他或许就是清欢渡之后,更是加深确定了心底的感觉,但心里这种跨度来的又过于大了些,就这么些天,她从讨厌他发现自己喜欢他,而后又发现,他就是她向往的那个人,一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知该怎样去面对。
    汤言页叹了一口气,今晚若是当真回了汤府,二日要是传了出去,梁怀洛和汤府岂不是都要招人笑话?汤言页咬着下唇纠结,看着他白净无瑕的面容出神。
    “页儿,你可是被我迷的不想离开了?”梁怀洛突然睁开眼,**裸的对上她的视线,凤眼微挑,神情散漫还带着些许困意。汤言页吓了一跳,梁怀洛神情恹恹坐起身,弯下腰捞了点凉水洗着手。
    汤言页看见他手里的血迹,皱眉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梁怀洛漫不经心的边洗边道:“不小心捏碎了一个瓷瓶。”
    汤言页觉得好笑;“你好好的捏瓷瓶玩?”
    “嗯。”梁怀洛甩了甩水渍,“再帮我拿块手帕来。”
    汤言页“嘿”了一声,这个人还得寸进尺使唤她使唤上瘾了!她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公子明明有手有脚,怎么不自己去?你们梁府太大,我不知道你这儿擦手帕在哪儿。”
    梁怀洛指向一旁:“喏,就在案几上摆着。看见没?”
    汤言页懒得看,直接转过身子走到案几边拿了块擦手帕,随后她又看见一旁摆放的香炉,白烟从花纹中飘散而出,一旦靠近,这味道便更浓一些,她走回床榻,递帕子时随口问道:“这香有何用?是为了沾染衣物后能好闻些吗?”
    梁怀洛不轻不重的淡笑一声,没接过帕子,看向她问:“没什么用,顶多助助眠,页儿突然这么问,莫非喜欢这味道?”
    汤言页朝着空气嗅了两下,点点头:“这味道好似清晨的山林,闻着倒是挺舒心。”梁怀洛不以为意,又问:“那页儿闻着,想睡觉吗?”
    汤言页想也不想的点头,“想啊,即使不闻这香……喂!”她话还没说完,梁怀洛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连人带帕轻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沉声道:“可我还不想睡,页儿身上的味道明明比这香好闻多了。”
    汤言页原先想小小挣扎一下,奈何她想起自己好像从没挣扎成功过,也就放弃了。梁怀洛拇指在她喜服腰处似有似无摩挲着,闹的汤言页有些痒,而她此时的姿势也是相当尴尬,方才为了稳住不让自己蒙头砸过去,手便下意识抓上了一个地方。
    她轻轻收了收手掌,梁怀洛身体顿时愣住,触感可观,汤言页心里一惊,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手随便一撑,原来是撑在了男人的大推处,她吓得立马抬起手,可偏偏抬起手的瞬间,梁怀洛刚好松开了她,身子突然失去重心,汤言页又下意识用手去支撑。
    手忙脚乱下,汤言页这次只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待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这次更加夸张的撑在了男人的两推之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中衣,样子活似一个女流氓。
    汤言页顿时羞红了脸,不敢去看他,正要收手坐起来,谁知梁怀洛却突然交叉起腿来,夹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起来的同时明知故问道:“页儿这是想干什么?”
    “我……我手滑。”汤言页看了眼此时自己手的位置,距离男人的要害就两三公分的距离,她红着脸别开视线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你先松开。”
    梁怀洛笑了一下,果真听话的松开了。汤言页一口气还没松完全,他又直起身,拦着她的腰将人压下,替她脱去了鞋,又将人抱上了床后,他在外侧躺下,侧过身继续搂着她的腰,熄灯闭上眼睛说道:“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过了会儿,梁怀洛又道:“明天我再送你回门。”
    汤言页一动不动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床梁,那只手此时正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又轻又稳,梁怀洛之后便没再说话了。汤言页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以致后来她想起身时以为梁怀洛睡着了怕吵到他,所以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她没有穿着外衣睡觉的习惯,特别还是这喜服,一堆东西膈应着。好在此时黑灯瞎火,身边的人似乎也睡了,脱外衣时便也没了太多的拘束。
    汤言页重新悄悄的躺下后,随手抓了一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盖着,她此时已困得不行,白天因为婚事折腾,晚上又去南岸折腾了一番。谁知下一秒她刚闭上眼,旁边的梁怀洛突然说道:“页儿要是觉得冷,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汤言页又被他吓了一跳,手里攥着被褥,缓缓转过头,梁怀洛一双清亮的眼眸此时正盯着她看,透过黑暗,她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笑着的。汤言页回道:“不冷……就是穿着不太舒服。”
    “我挺热的,也不太舒服。”梁怀洛不怀好意的笑道:“好页儿,你知不知道,大晚上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衣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汤言页咽了口唾沫,回过头转身背对着他,故作淡定的说道:“二公子多虑了,既然咱们成了婚,那么妻子在夫君面前脱个外衣也没什么吧。明天还得回门,二公子快睡吧,折腾一宿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梁怀洛轻轻“嗯”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汤言页的后脑勺,盯着发起呆来。手里缠着汤言页的发丝,顿时失去了困意。
    自从四千离开,梁怀洛就感觉的到汤言页的紧张和不自在,汤言页一定是怕他做什么,才会那么紧张。梁怀洛在心里自嘲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其实并不是,就像他此刻看着汤言页的后脑,心里都在燃着火。
    逍遥散的药效过去了些,身体还是有些难受,他睡不着,起身套了件外衫轻悄悄出了门,他来到南厢庭院的石椅上靠着,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笼罩着,西北吹来的风微凉,有着要下雨的迹象。
    良久后,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梁怀洛转头看去,汤言页站在台阶上,她也同他一样失眠了。汤言页走到他身边坐下,梁怀洛将自己的外衫过下来给她披上,说道:“页儿莫非是认床,所以才睡不着。”
    汤言页说道:“那二公子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
    梁怀洛抬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隐隐散发出的月光,说道:“页儿,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能娶了你,更没有想过,你居然……就反抗了那么几天。”他转过头看着她,笑道,“你要是再多反抗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嫁个好人家。”
    汤言页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当时反抗时,父亲便说了,你们梁府,你,就是喜洲城最好的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肯定会有!但不是现在tvt
    第58章 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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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
    梁怀洛低下头, 脸上晃过一丝苦笑。
    自隋昭帝上位,京城内忧外患朝政稳荡不定,临城又尽出些东闯西踱的江湖人在各处闹腾, 唯一一处民安平和的洲城还被他父亲搅的暗潮涌动人心惶惶。
    不谈过去, 梁颤这个知府的位置在他看来, 其实也坐不了多久。梁怀洛是打算拉严焯非一把, 这是梁府欠他们严家,但拉不拉梁颤下台就不是他的事了, 得看严焯非自己,所以现在一想,要没了梁府支持的未来,对于汤言页来说,他还能算是个好归宿吗?
    梁怀洛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毕竟梁府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家的感觉, 母亲已经不在,父亲一心想利用他来控制汤府。
    成完婚后,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况且家这个字眼在他眼里,是没了也没无所谓的存在。
    过了今晚,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畏自己的生死, 无畏自己的未来。除了护好汤言页以外,还得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也给自己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这么多年来,梁怀洛表面看着无所事事, 其实他给自己身上揽过了太多的事, 就像清欢渡的出现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让汤言页开心, 没有压力和负担,自己图个乐罢了。可现在发现,事情不到最后远远没有想象的简单,无论是清欢渡还是梁怀洛,他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如今严焯非开始对梁府动了心思,梁怀洛怕他同那日一样将汤言页牵扯进来,万一十八年前的事情败露传到了京城,那么梁府必然会踏上同当年严府相同的路。
    梁怀洛犹豫了片刻,说道:“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梁颤想利用汤府做什么事,所以页儿,你明日先回府,梁颤要是想搞什么事,过几日他定会上汤府一趟。”
    汤言页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她没想过梁怀洛真的会帮自己,她问道::“梁怀洛,你让我回汤府,可是认真的?不说我回去后外人怎么看你,就你现在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帮我们,梁颤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又如何。”
    梁怀洛恢复了往日的语态,身子往后靠,无所谓的说道:“我老子我清楚,而且我胳膊肘只在一处,从来没动过。就怕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过你父亲并不是什么贪图名利钱财的人,有些事情他心里有分寸。我让你回去,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汤府没你想的那么弱。”
    “什么意思?”
    “也没别的意思,”梁怀洛漫不经心的拿过她一只手,将她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着。
    过了会儿,他又说道:“我想让你知道,汤府并不需要你来操心。这喜洲城也不需要页儿来保护。要是哪天洲城真出了事,你只要护好自己便好。”
    汤言页问道:“那你呢?”
    梁怀洛捏了捏她的手心,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我做些什么。”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汤言页:“所以我会为梁府所犯下的事买单,到那时候,页儿还会像之前那般讨厌我吗?”
    少年一脸认真,汤言页被他看得羞红了脸,转过头看往别处,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我现在也没像之前那般讨厌你了,特别是……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
    梁怀洛突然来了兴趣说道:“特别是成了我夫人之后?还是特别是在我那次亲了你之后?汤言页,你该不会是被我亲一下就喜欢上我了吧?看来我以后得多亲你几次啊,这样说不定能让你早点爱上我。”
    越说越离谱,汤言页心跳开始慢慢加速,她咬咬牙,回过头道:“谁要早点爱上你一个骗子?!还有,我没有非要你为谁买单,特别是当我知道你是……”
    “是爱你的。”
    她话没说完,梁怀洛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嘴,汤言页愣着哑口无言,梁怀洛扫了她一眼,笑着伸手勾过她的脖颈将人往身前一带,头顺着她侧脸一歪,凑了上去,咬上她粉软的耳垂,“汤言页,我保证这次说的,一定不作假。”
    “……”
    汤言页脸噌的一下更红了,这一句话实打实的落进了她心里,无论是实话还是骗她……可他为什么还要骗她呢,明明已经成婚了,要是骗她的,他大可以在成婚之后对她置之不理。
    汤言页心跳的很快,不由自主的扭着肩往后躲着他,说道:“你你,你先松口。别像这样,我有些痒……”身边传来一声轻笑,热气打在她耳廓,梁怀洛不仅不松口,又故意拿舌尖逗似的故意恬了一下她的耳垂。
    当梁怀洛含上去时,汤言页感到身上有一阵酥麻感袭来,她微微闭上眼,攥紧的手紧了紧又无力的松开,梁怀洛见她没反抗,便直接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梁怀洛微微睁开眼看着她红透的耳廓,牵起嘴角。
    “页儿,在梁府,别提那三个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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