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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祝雁停望了一眼招牌,致香斋,是间名满京城的百年老店。
    一刻钟后,萧莨揣着刚出炉还热气腾腾的点心回来,递给祝雁停:“你尝尝这个味道,不比李嬷嬷做的差。”
    祝雁停无奈道:“表哥,你吩咐下人去买就是了,何必亲自冒雨下去。”
    “你喜欢的,我都亲手给你弄来。”萧莨认真道。
    祝雁停微怔,点头,粲然一笑:“谢谢表哥。”
    第21章 秋夜夜话
    至南郊庄子上,已是日暮时分,秋雨正缠绵。
    俩人共撑一伞并肩走进去,祝雁停领着萧莨四处转了一圈,将这庄上的处处典故说与他听。
    “当年景瑞皇帝与皇后最是喜欢这处庄子,据说景瑞皇帝退位以后,与皇后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边湖上满池的荷莲,就是那时景瑞皇帝亲手种下的,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这个时节花都凋零了。”
    祝雁停轻声絮语,舒展的眉目间尽是笑意。
    萧莨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抬手轻抚他眼角,祝雁停微歪头,面颊贴着萧莨的掌心轻轻蹭动,四目相对,眼中尽是缱绻情意。
    雨水沾湿鬓角发丝,萧莨将身前之人揽入怀中,哑声呢喃:“我们进屋去吧。”
    祝雁停轻声一笑:“好。”
    回屋后,祝雁停吩咐下人备晚膳,萧莨立在窗前,望向前方湖景,芙蓉零落、杨柳萧疏,但见绵绵不断的细雨,轻抚着一湾秋池,耳畔亦唯有落雨声,他们果真来的不算好时候。
    祝雁停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表哥,你在看什么?”
    “这地方这般清静,景致也不错,山上就是寺庙,时时能听到钟声佛音,难怪先祖喜欢。”
    祝雁停侧过头,眼睫眨动,语中带笑:“那你喜欢吗?”
    “嗯。”
    祝雁停的面庞近在咫尺,红唇轻勾起,凝视着他的眸色清浅,又似有簇火跳跃其中。
    萧莨心神一动,低头覆住他的唇。
    一桌精致菜肴送上,祝雁停又特地叫人烫了壶热酒来,亲手为萧莨斟上。
    他一手支着下巴,轻晃酒杯,笑望向萧莨,叹道:“表哥,我从前一直都觉得,人生最惬意之事,莫过于寻一僻静处,无人打搅,镇日煮酒笺花、点香分茶,便再好不过。”
    萧莨颔首:“你若喜欢,我陪你。”
    “真的?”
    “真的,只要你想,我都陪你。”萧莨说得诚挚。
    祝雁停怔忪一瞬,微微摇头,神色黯然些许:“哪有那么容易,表哥你身上背着一整个国公府,哪怕你不是世子,也有诸多身不由己,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都是你放不下的,我亦然,逍遥尘世,不过是妄想罢了。”
    萧莨眉头微蹙,不明白为何祝雁停小小年纪,便这般悲观,他会笑会闹,笑意里却又总似隔着一层什么,仿佛清醒着看着另一个自己或悲或喜,而无动于衷。
    祝雁停抬手,在萧莨面前晃了晃:“表哥,你怎走神了?”
    萧莨握住他的手,沉下心绪,安慰他道:“雁停,没有那么难的,你别总是想太多。”
    “没事,我跟你说笑的,”祝雁停不欲多说,举杯,“喝酒吧。”
    窗外的雨依稀停了,寒月沉沉,夜色渐浓。
    桌上只余残羹冷炙,酒壶业已见底,烛火晃晃悠悠,在祝雁停微醺的面颊上映出斑驳的影子,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笑望着萧莨,眸中隐有水光在流转。
    萧莨起身过去,想要扶起他,祝雁停偎向他怀里,轻闭双目,喃喃道:“表哥,我没醉,就是有些头疼。”
    萧莨干脆将人抱起,进去里间,放上榻,祝雁停搂着他的脖子,没让他离开,炙热的唇贴上去。
    柔软的唇瓣被酒水浸润过愈加光泽饱满,带着滚烫的温度,覆上萧莨的。萧莨扣住祝雁停手腕,将人压至榻上,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喉间滚出一声含糊喘息,疾风骤雨般回吻过去。
    唇舌激烈交缠,揉进了酒香的气息,不似之前每一次的温柔缱绻,这一个吻格外凶狠且霸道,祝雁停的舌被身上人不断吮吸舔弄,带出一道道银丝黏液,丝丝缕缕自唇角滑落,连喉咙深处都被舔到,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腰间最受不住的地方又被那人隔着衣料来回抚弄揉捏,热浪一波一波席卷全身。
    祝雁停瘫软在榻上,唇角下意识地溢出呻吟,甜腻且撩人,亲吻愈发深入,待到萧莨终于放过他,在他下唇上一咬,唇舌分离,他已全然失了神。
    交颈相拥,萧莨的鼻息略微粗重,与祝雁停的交融在一块,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只闻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略缓了缓,萧莨撑起身,眸色沉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身下人,祝雁停面泛桃花、双颊绯红,红唇格外潋滟,舌尖无意识地扫过被舔咬过数遍的地方,眼中水汽氤氲、隐有泪光,迷茫望着他,情态分外撩人。
    萧莨的眸色更黯,覆下身去,再一次吻住他。
    祝雁停的衣襟在不断的厮磨中被拉扯开,白皙修长的脖颈下露出隐约可见的锁骨,随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微微颤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带出一声声撩人之音。
    萧莨双瞳一缩,吻向他颈间。
    灼热的温度落在脖颈上,祝雁停大约是觉得痒了,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腰身却被牢牢扣住,连腰带都被扯散,衣裳被拉扯得凌乱不堪,萧莨的吻蜿蜒向下,落在他锁骨上,重重一咬。
    祝雁停吃痛出声,喃喃唤他:“表哥……”
    萧莨的身形倏忽一僵,静默片刻,他用力一握拳,放开祝雁停,坐直身。
    祝雁停迷朦睁开眼,低喘着气,不解望向他,萧莨轻抚他面颊,哑声低喃:“抱歉,是我失态了。”
    祝雁停闭了几闭眼睛,终于缓过劲来,牵着萧莨一只手,眼睫翕动,呐呐道:“我不介意的,表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一点都不介意……”
    萧莨的眼中有极力压抑隐忍着的情愫,他不错眼地盯着身下人,半晌,俯身,在祝雁停额头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轻吻。
    祝雁停在他耳畔呢喃:“表哥,真的不继续了吗?”
    萧莨抚着他漆黑柔软的发丝,声音更哑:“现在不行,等成了亲……”
    祝雁停叹笑:“嗯。”
    帮祝雁停将衣裳整理好,见他脸上依旧有醉态,萧莨叫人打来热水,给他擦了把脸,祝雁停舒服得眯起眼睛,任由萧莨伺弄他。
    “雁停,你要这会儿就睡吗?”萧莨俯身,望着已睡眼朦胧的祝雁停,低声唤他。
    祝雁停阖下眼,含糊嘟哝:“你都帮我将衣裳穿好了,我还怎么睡?”
    “……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更衣。”
    “我不要,我就要你。”
    祝雁停很少这般耍赖,这副娇憨模样还似有几分孩子气,叫萧莨心中更软,他半倚在榻上,将人揽进怀中:“不想睡,我们说会儿话吧。”
    祝雁停枕着他,贴在他脖颈处轻蹭:“好,你想说什么?”
    萧莨略想了想,告诉祝雁停:“国公府正在准备成亲的各项事宜,府中处处都已装点起来,我们住的院子已修缮一新,后边那片竹林你上次见过的,等到成亲那日便能完全修剪好。迎亲那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母亲亲力亲为地盯着,就连当日酒宴上的菜单,母亲都已亲自过目了好几遍,不会出任何纰漏。”
    祝雁停轻笑:“如此隆重,岂不是要大宴宾客?”
    “嗯,陛下指的婚,没法低调,非得大肆操办不可。”
    “行吧,总归是他老人家的面子。”祝雁停似笑非笑。
    “雁停,待成亲以后,你还去国子监念书吗?”
    “去啊,总待在家里也无趣得很,我念些书又没什么坏处……”祝雁停随口说罢,似想到什么,忽地噤了声。
    萧莨疑惑低头,便见祝雁停埋首在他肩膀处,一阵闷笑。
    “雁停,……你笑什么?”
    祝雁停笑了一阵,面颊上飞起红晕,略难为情道:“表哥,待成亲以后,我们得要个孩子吧,若是有了身子,我就算想去书院,你母亲估计也不会答应。”
    萧莨一怔,亦微微红了脸:“你若是不想,晚几年也行……”
    “我想要的。”祝雁停低喃。
    他从来不信,靠情爱维系的关系,能长久得几时,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唯有骨肉亲缘,他只有为萧家生下孩子,才能叫萧莨彻底与他站在同一边。
    见祝雁停心神恍惚,萧莨轻捏他指节:“雁停?”
    祝雁停回神,抬眸冲他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将来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要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现在就在想这些?”
    祝雁停眸中笑意愈浓:“不能想吗?”
    抬手摩挲上萧莨的面颊,祝雁停眼眸含情,絮絮低语:“若是男孩,长得像你就好了,萧家的男郎个个都是好的,我们的孩子肯定会更好,若是女孩……”
    萧莨凝视着他:“是女孩如何?”
    祝雁停眨眼,笑意中带上些促狭之意:“是女孩也得长得像你,英气挺拔,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萧莨一声笑叹:“你啊……”
    更深露重之时,祝雁停在萧莨怀中沉沉睡去,萧莨将之抱上床,亲手为他脱了外衣,盖上衾被。
    祝雁停眼睫低垂,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影子,烛光映着他面颊,分外柔和。
    萧莨在床边坐了一阵,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起身出了房间,在廊下伫立,望着庭院中梧桐疏枝投下的斑驳月影,萧莨晃神须臾,轻勾唇角,无声一笑。
    第22章 风雨欲来
    后半夜,又落了半宿的凉雨。
    天色熹微,阿清带人进来伺候祝雁停起身,热帕子盖上脸,好半晌,祝雁停喃喃问道:“萧大人呢?”
    阿清低声回答:“萧大人一早去了湖边,说等您醒了,他便回来。”
    祝雁停轻颔首,不再出声。
    萧莨过来时,祝雁停正立在门边长廊下发呆,怔怔望着庭院中又添了满地的枯黄落叶,不知想些什么。
    萧莨大步走上前,祝雁停回神望向他,清亮的眸子中染上笑意:“表哥,你一大早去哪了?”
    “见外头雨停了,去湖边走了走,”萧莨将采得的花递给他,花瓣上滚动着露水,娇艳欲滴,“快入冬了,花都落了,这一朵是我凑巧发现的,也不知是什么花。”
    祝雁停接过,送至鼻尖嗅了嗅,轻声一笑。
    萧莨安静望着他:“喜欢吗?”
    祝雁停眨眨眼:“表哥,我又不是姑娘家,为何要喜欢这花?”
    萧莨有瞬间的窘迫,便见祝雁停笑得愈加开怀,慢悠悠地添上后一句:“但表哥送的,我都喜欢。”
    萧莨低咳一声,道:“我也是随手摘的,不喜欢扔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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